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獄警劉志強機械地遞出遺書和簽字筆，這是他職業生涯中最沉重的例行公事。
明天上午，眼前這個死刑犯就將走向人生終點。
昏暗的監管室里，犯人默默接過筆，在遺書末尾寫下自己的名字。
劉志強習慣性地瞥了一眼簽名，準備收回文件離開。
但這一眼，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硬，手中的筆"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那個簽名，那個帶著軍人特有力量感的字跡，他太熟悉了。
十年來，這個名字在他心里被念過無數遍，在夢里被呼喚過無數次。
"不可能...不可能..."劉志強的聲音顫抖著，他猛地抬頭，眼神顫抖地看向對面的人。
那張臉，雖然憔悴了，雖然滄桑了，但依然是他刻在腦海深處十年的面容。
他的老班長，他找了十年的老班長！
01
十二年前，劉志強十八歲，剛入伍的時候什么都不會。
第一天訓練，他就因為動作不標準被教官罰站兩個小時。
烈日當頭，汗水浸透了軍裝，他感覺自己快要曬暈過去了。
就在他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有人悄悄塞給他一瓶水。
"別讓教官看見，慢慢喝。"那個聲音很輕，但很溫暖。
劉志強偷偷轉頭，看到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戰士，胸前掛著班長的牌子。
他長得不算高大，但眼神很堅定，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撐住，新兵都要過這一關。"班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行的。"
那是劉志強第一次感受到老班長的溫暖。
沒有訓斥，沒有嘲笑，只有鼓勵和理解。
老班長叫陳建軍，是他們班的班長，也是新兵連里最受尊敬的人。
他從不罵新兵，總是耐心地教導每一個人。
陳建軍教會了劉志強很多東西。
最讓劉志強印象深刻的是疊被子。
其他班的新兵都被班長罵得狗血淋頭，但陳建軍從來不發脾氣。
"來，我教你。"陳建軍坐在劉志強的床邊，手把手地教他疊豆腐塊，"先把被子鋪平，然后從這里開始折..."
他的動作很慢，很仔細，確保劉志強能看清每一個步驟。
"班長，你教的這個方法真管用！"劉志強興奮地看著自己疊出的豆腐塊，雖然還不夠標準，但已經有模有樣了。
"慢慢來，不著急。"陳建軍笑了笑，"我剛當兵的時候，比你還笨呢。"
在陳建軍的悉心教導下，劉志強的豆腐塊很快就成了全班最標準的。
其他新兵都來請教他，他總是自豪地說："這是我們班長教的！"
不只是疊被子，射擊、體能、理論學習，陳建軍都會親自指導劉志強。
他總是說："我們班一個都不能落下。"
每次外出訓練，陳建軍總是第一個幫劉志強扛行李。
"班長，我自己能扛。"劉志強總是這樣說。
"你小子現在還太瘦，等練壯實了再說。"陳建軍總是這樣回答，然后毫不猶豫地把劉志強的背包扛在肩上。
野外拉練的時候，劉志強體力不夠，掉隊了。
陳建軍二話不說，跑回來陪他。
"班長，你先走吧，我慢慢跟上。"劉志強氣喘吁吁地說。
"說什么傻話，我們是一個班的，要走一起走。"陳建軍扶著他繼續前進，"記住，永遠不要一個人面對困難。"
那一刻，劉志強覺得陳建軍就像自己的親哥哥一樣。
他暗暗發誓，這輩子都要跟著這個班長。
夜里熄燈后，陳建軍經常會和劉志強聊天。
"小強，你覺得當兵是為了什么？"
"保家衛國啊，班長。"劉志強毫不猶豫地回答。
"對，但不只是這些。"陳建軍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當兵是為了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然后去幫助更多的人。"
"班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啊..."陳建軍笑了笑，"我想退伍后回家鄉，做點對社會有意義的事情。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一點。"
劉志強被班長的話深深感動了。
在他心里，陳建軍不只是班長，更是他的偶像，是他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那次抗洪搶險，是劉志強永遠不會忘記的經歷。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河水暴漲，隨時有決堤的危險。
他們連隊接到命令，立即趕赴現場進行抗洪搶險。
"所有人聽著，這次任務很危險，但我們必須上。"陳建軍站在隊伍前面，聲音堅定。
"記住，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都要相互照應。"
劉志強跟在陳建軍身后，心里既緊張又興奮。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這么重要的任務。
堤壩上人聲鼎沸，戰士們正在搬運沙袋加固堤壩。
雨水打在臉上，視線模糊，腳下的泥土又滑又濕。
"小強，小心點！"陳建軍一邊指揮大家干活，一邊注意著每個戰士的安全。
02
就在這時，劉志強腳下一滑，整個人向河里摔去。湍急的河水瞬間就要把他卷走。
"救命！班長救我！"劉志強拼命掙扎，但水流太急，他根本游不回來。
陳建軍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河里。
"抓住我的手！"陳建軍拼命游向劉志強，伸出手去抓他。
但水流太急，陳建軍剛抓住劉志強，就被一根漂流的木頭撞在了頭上。鮮血瞬間染紅了河水。
"班長！班長！"劉志強眼睜睜看著陳建軍受傷，心里急得要死。
陳建軍強忍著劇痛，死死抓住劉志強不放。
其他戰士趕緊跳下水來救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兩人拖上岸。
陳建軍頭上的傷口很深，血流不止，但他第一句話就是："小強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班長，我沒事，你的傷要緊嗎？"劉志強哭了，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沒事，皮外傷。"陳建軍強撐著笑了笑，"以后小心點，別讓班長擔心。"
那一刻，劉志強知道，為了救他，陳建軍連命都不要了。
這份恩情，他永遠還不完。
陳建軍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才出來，頭上縫了十二針，留下了一道疤痕。
"班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傷了。"劉志強愧疚得不得了。
"說什么呢，我們是戰友，是兄弟。"陳建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有難，當然要幫。"
從那以后，劉志強對陳建軍的感激和崇敬達到了極點。
他把陳建軍當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當成了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晚上的時候，劉志強經常會看著陳建軍頭上的疤痕發呆。
"班長，疼嗎？"
"不疼了，早就好了。"陳建軍摸了摸傷疤，"這是我的榮譽勛章，證明我救過我的好兄弟。"
"班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劉志強認真地說，"以后有什么困難，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我記住了。"陳建軍笑著點頭。
那段時間，是劉志強軍旅生涯中最快樂的時光。有陳建軍在身邊，他覺得什么困難都不怕。
兩年的服役期很快就要結束了。陳建軍要退伍了。
退伍那天，全班的戰士都來送他。劉志強哭得最厲害。
"班長，你走了我怎么辦？"劉志強抱著陳建軍不肯松手。
"小強，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照顧了。"陳建軍也有些哽咽。
"記住班長教你的話，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班長，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嗎？"
"當然能，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陳建軍掏出一張紙條。
"這是我家的地址，你記好了。退伍后我們一定要常聯系。"
劉志強也寫下了自己家的地址給陳建軍。
兩人約定，每個月至少要通一次電話，每年要見一次面。
"班長，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等著你的消息。"
"你也是，好好訓練，爭取當個好兵。"陳建軍最后拍了拍劉志強的肩膀，"再見了，兄弟。"
看著陳建軍離開的背影，劉志強哭得像個孩子。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保持著聯系。
陳建軍每個月都會給劉志強寫信，告訴他自己在家鄉的生活。
他說自己在一家工廠上班，工作很穩定，還交了女朋友，準備結婚了。
劉志強也會回信，告訴陳建軍自己在部隊的情況。
他說自己現在也當班長了，正在用陳建軍教他的方法帶新兵。
電話里，陳建軍的聲音還是那么溫暖："小強，聽說你當班長了，不錯啊。"
"都是跟你學的，班長。"劉志強高興地說，"我現在也像你當年對我一樣對待新兵。"
"那就對了，要把這種溫暖傳遞下去。"陳建軍欣慰地說。
但好景不長。
03
大概過了半年，陳建軍的信就開始變少了。
從每個月一封變成兩個月一封，后來三個月都沒有消息。
劉志強有些擔心，主動給陳建軍打電話，但電話始終打不通。
他又寫信過去，但信件被退回了，上面寫著"查無此人"。
"怎么會查無此人呢？"劉志強百思不得其解，"班長不是住在那里嗎？"
他托人打聽，但得到的消息都是"沒有這個人"。
劉志強開始擔心了。陳建軍會不會出什么事了？會不會搬家了沒告訴他新地址？
退伍后，劉志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陳建軍的家鄉找他。
但令他失望的是，那個地址根本就不存在。
當地人都說從來沒有聽說過陳建軍這個人。
"不可能啊，班長明明是這里的人。"劉志強不死心，挨家挨戶地打聽。
但結果都是一樣的——沒有人認識陳建軍。
劉志強又去了當地的派出所、民政局，查遍了所有能查的地方，都沒有陳建軍的任何記錄。
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接下來的十年，劉志強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陳建軍。
他去過很多城市，打聽過無數個陳建軍，但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他甚至找到了當年那個部隊，想查陳建軍的檔案，但得到的答復是："檔案已經銷毀，無法查詢。"
"怎么會銷毀呢？"劉志強急了，"那是我們班長的檔案啊！"
"對不起，按照規定，退伍超過五年的檔案就會銷毀。"工作人員的回答讓劉志強絕望。
十年來，陳建軍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消息，沒有任何線索。
劉志強開始懷疑，會不會陳建軍當年給他的地址本來就是假的？會不會連名字都是假的？
但他不愿意相信。在他心里，陳建軍是那么好的人，怎么會騙他呢？
帶著這種執念，劉志強考上了監獄系統的獄警。
他想，也許在這個工作中，能夠遇到一些線索。
當獄警的十年，徹底改變了劉志強的世界觀。
每天面對的都是各種罪犯：殺人犯、搶劫犯、強奸犯、詐騙犯...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套說辭，都說自己是無辜的，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剛開始，劉志強還會相信一些人的話，會同情他們的遭遇。
但時間久了，他發現這些人基本上都在撒謊。
證據確鑿的案件，他們還在狡辯；罪行累累的惡人，還在裝可憐。
"這個世界上，能進監獄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好人。"劉志強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他變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麻木。
對待犯人，他只是機械地執行工作，再也不會有任何同情心。
"都是些惡人，不值得同情。"這成了他的口頭禪。
同事們都說他太冷血，但劉志強不在乎。
他見過太多的惡，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善了。
除了陳建軍。
在他心里，陳建軍還是那個完美的班長，那個為了救他連命都不要的英雄。
今年，劉志強被調到了特殊的死刑犯監管組。
這是監獄里最特殊的部門，專門負責監管即將執行死刑的犯人。
這些人都是犯了最嚴重罪行的惡人，有的殺了好幾個人，有的強奸了好幾個女性，有的販賣毒品害了無數家庭。
"這些人死一萬次都不夠。"劉志強對同事說，"我一點都不同情他們。"
監管死刑犯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確保他們在執行前不會自殺，讓他們寫遺書，通知家屬最后一次探望。
劉志強把這些工作做得很機械，很冷漠。
在他看來，這些人不配得到任何溫暖的對待。
"簽了遺書，明天上午執行。"這句話，他已經對十幾個死刑犯說過了。
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都不會看犯人的臉。
他不想看到他們的表情，不想聽到他們的求饒，不想知道他們的故事。
因為在他心里，這些人都是惡人，不值得任何同情。
04
這天下午，又有一個死刑犯要寫遺書。
劉志強拿著文件走進監管室，里面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頭發有些花白，臉色憔悴，但身材還算挺拔。
"把遺書寫了，明天上午執行。"劉志強機械地重復著這句話，把筆遞了過去。
他沒有抬頭看這個死刑犯的臉，只是等著他寫完遺書。
死刑犯接過筆，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開始在遺書上寫字。
字跡很工整，很有力，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硬朗。
寫完內容后，他在遺書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劉志強習慣性地掃了一眼簽名，準備收回文件。
但這一眼，讓他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那個簽名，那個他在夢里見過無數次的名字，陳建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劉志強的手開始顫抖，筆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慢慢抬起頭，眼神顫抖地看向對面的人。
那張臉，雖然蒼老了，雖然憔悴了，但依然是他刻在心里十年的面容。
額頭上那道疤痕，還清晰可見，那是為了救他而留下的傷疤。
"班...班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