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阿姨,您兒媳她媽媽剛才把您隨禮的26萬都裝走了!”
我猛地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臉色慘白的服務員。
“我親眼見她和弟弟抬著禮金箱上車了?!?/p>
我沖向宴會廳禮金桌,那里只剩一張空桌。
我慌忙掏手機,手指顫抖著撥通兒媳張蘭的電話。
聽筒里只有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那一刻,我徹底慌了……
01
我叫趙桂蘭,今年61歲。
三十年前的一個暴雨夜,丈夫出了嚴重的車禍,當場就沒了性命。
那年我31歲,兒子陳陽才4歲。
葬禮結束后,不少親戚都勸我趁著年輕改嫁:"你一個女人帶著個小娃娃,往后的日子太難了,找個人搭伙過日子能輕松些。"
我抱著懷里懵懂的陳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默默流著淚搖頭。
從那天起,我便一頭扎進了為生活奔波的日子里,白天在電子廠流水線上做工,晚上就推著小車去夜市擺地攤賣飾品。
冬天的夜晚寒風刺骨,我的手凍得又紅又腫,裂開一道道細小的傷口,但只要想到兒子,我就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陳陽從小就特別爭氣,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從不讓我操心。
我省吃儉用,把攢下的每一分錢都用在他的教育上,供他讀最好的學校。
高考那年,他順利考上了省城的重點大學,畢業后又繼續深造讀了博士。
畢業后,陳陽留在了省城一家知名科研單位工作,年薪五十多萬,總算是苦盡甘來。
而我,也靠著早年擺地攤積累的人脈和經驗,開了一家小型日用品貿易公司,手里漸漸有了不少積蓄。
可兒子的婚事,卻成了我心頭最大的牽掛。
他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轉眼就到了34歲,還是單身一人。
我急得整夜睡不著覺,托了無數朋友幫忙介紹對象,可要么是陳陽沒感覺,要么是對方覺得他太專注工作,始終沒能成。
"媽,您別催了,緣分這東西急不來,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陳陽每次打電話都這樣安慰我。
"你都34了!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年輕的,你再拖下去,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我每次都忍不住在電話里念叨。
四年前的春天,我的老同事給我介紹了曉婷。
"桂蘭,這姑娘我可了解,人品端正,在幼兒園當老師,長得文靜秀氣,性格也溫柔,你讓陳陽跟她見見,肯定錯不了。"
第一次見面約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茶館,環境安靜雅致。
我提前四十分鐘就到了,點了一壺菊花茶,坐在靠窗的位置,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下午兩點整,一個穿著淺藍色連衣裙的女孩推門走了進來。
她梳著簡單的低馬尾,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會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您是趙阿姨吧?我是曉婷。"
她的聲音輕柔悅耳,說話時會微微低下頭,顯得格外有禮貌。
"快坐快坐,路上沒堵車吧?"我連忙起身招呼她,心里已經有了七分滿意。
年輕、長相清秀,還有一份穩定體面的工作,最重要的是,看起來善良又本分。
"曉婷啊,你今年多大年紀了?"我輕聲問道。
"25歲。"曉婷笑著回答。
"家里都有哪些人呢?"
"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我是家里的老大。"曉婷的目光溫和,語氣帶著幾分穩重。
我點點頭,心里更滿意了,一般家里的老大都比較懂事能干,懂得體諒父母。
"那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爸在工地上做瓦工,媽媽在家照顧弟弟妹妹,順便做點零活補貼家用。"曉婷頓了頓,補充道,"家里條件一般,但我現在工作了,能幫著分擔一些壓力。"
這番話讓我心里暖暖的,知道家里不容易還懂得主動分擔,這樣的女孩子現在可不多見了。
我們聊了將近兩個小時,越聊我越覺得曉婷是個好姑娘。
臨走的時候,我拉著她的手說:"曉婷,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我兒子陳陽人很老實,工作也穩定,將來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曉婷的臉頰泛起紅暈,輕輕點了點頭。
一周后,陳陽和曉婷正式見了面。
兒子晚上回來后,我迫不及待地湊上去問:"怎么樣?曉婷這姑娘不錯吧?"
陳陽難得露出了笑容:"媽,挺好的,性格和我挺合得來。"
我高興得一夜沒睡好。
又過了一個月,陳陽主動跟我說:"媽,我覺得曉婷挺合適的,咱們可以跟她家談談婚論嫁的事了。"
我當天晚上就給曉婷打了電話:"曉婷啊,阿姨想請你和你父母吃頓飯,咱們把孩子們的婚事定下來。"
訂婚宴定在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酒樓。
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了曉婷的父母。
曉婷的父親張建軍,五十多歲,皮膚被曬得黝黑,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襯衫,手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常年干體力活的人。
他話不多,見到我只是一個勁地點頭,顯得有些拘謹。
曉婷的母親張蘭,也是五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件顏色鮮艷的碎花襯衫,燙著一頭卷發,臉上化著濃濃的妝容。
她一見到我,就熱情地沖上來握住我的手。
"哎呀,親家母,可算見到你了!"張蘭笑得格外夸張,"我們家曉婷從小就懂事孝順,嫁到你們家,肯定會好好伺候你,不會讓你失望的!"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互相照顧是應該的。"我客氣地回應著,心里卻隱隱有些不舒服。
這個親家母,說話大嗓門,笑容也顯得有些刻意和虛假。
但我很快就把這點不適壓了下去,心想她是農村來的,可能不太懂城里的禮儀規矩,相處久了習慣就好了。
吃飯的時候,話題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彩禮上。
張蘭試探性地看著我:"親家母,按我們老家的規矩,彩禮一般都是……"話說到一半,她又停住了,眼神緊緊盯著我的臉色。
我直接開口說道:"我準備了78萬彩禮。"
張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哎呀,這、這也太多了,讓你破費了。"
"我就這一個兒子,肯定不會虧待曉婷的。"我笑著說,"她以后要給我們陳家傳宗接代,這也是我們的一點誠意。"
張建軍在旁邊坐立不安,小聲說道:"親家母,真的不用這么多,太客氣了。"
最后我們商量好,彩禮給28萬,剩下的50萬留給小兩口婚后自己支配。
張蘭滿意得合不攏嘴,臨走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說:"親家母,你真是個敞亮人!曉婷能嫁到你們家,真是她的福氣!"
婚禮辦得十分體面。
所有費用都是我承擔的,在市里最好的酒店擺了38桌,光婚禮場地和餐飲就花了將近38萬。
婚后,我又在市中心給小兩口買了一套118平的三居室,房款270萬,裝修又花了28萬多。
兒子結婚那天,我坐在臺下,看著他和曉婷交換戒指、互相許下承諾,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熬了這么多年,兒子終于成家立業,我也算完成了一樁大心事。
婚后第一年,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平靜又和睦。
曉婷對我很尊敬,每周都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問候,逢年過節還會精心準備禮物,從不空手來。
我心里很是滿意,覺得自己沒看錯人,兒子娶到了一個好媳婦。
到了第二年,我開始盼著能抱上孫子。
"曉婷啊,你和陳陽結婚都一年多了,有沒有什么好消息?。?我試探著問道。
曉婷的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媽,我們順其自然就好,不著急。"
"順其自然也得放在心上?。?我有些著急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早點生孩子對身體恢復也好。"
可轉眼到了第三年,曉婷還是沒有懷孕的跡象。
我再也坐不住了,拉著曉婷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
"曉婷啊,咱們去查查,有問題就及時治,別耽誤了。"
曉婷的眼圈紅紅的,帶著幾分愧疚說:"媽,對不起,都怪我……"
"傻孩子,這又不怪你,檢查一下放心。"我安慰著她,心里卻忍不住有些慌張。
檢查結果出來后,醫生說曉婷的身體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反而是陳陽的精子活力不足,影響了受孕。
我二話不說,立刻帶著兒子四處找中醫調理,光是中藥就吃了大半年,后來又托關系找了權威專家制定調理方案,前前后后花了12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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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四月的一天,曉婷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媽,我、我懷孕了。"
我手里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真的嗎?曉婷,你沒騙媽媽吧?"
"真的,剛去醫院查出來的,已經六周了。"
我高興得一晚上沒合眼,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就去菜市場買了一只散養的老母雞,回家燉了四個小時,親自送到小兩口家里。
"曉婷啊,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可得多吃點有營養的。"我把燉好的雞湯端到她面前,"這雞燉得爛爛的,好消化,你多喝點湯。"
曉婷接過湯碗,眼睛濕潤了:"媽,辛苦您了,謝謝您。"
"謝什么,都是應該的。"我看著她小口喝湯的樣子,心里暖洋洋的。
等了這么多年,我終于要當奶奶了。
整個孕期,我把曉婷當成寶貝一樣照顧著。
每天變著花樣給她燉湯,燕窩、花膠、海參、鴿子湯輪流換,就怕她營養跟不上。
有一次她半夜突然想吃草莓,我立刻讓司機開車去全市最大的超市,買了最新鮮的一筐回來,洗干凈送到她面前。
每次產檢我都全程陪著,醫生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注意事項,我都仔仔細細地記在本子上。
"寶寶發育得很好,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每次聽到醫生這句話,我心里的石頭才能落下來。
到了孕晚期,曉婷的行動越來越不方便,我干脆搬到了他們家,專門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張蘭也經常來幫忙,但我們兩個人的照顧方式總是不一樣。
有一次,曉婷說想吃糖醋排骨,我立刻去買了新鮮的排骨,精心燉了兩個小時,燉得軟爛入味,酸甜可口。
張蘭在旁邊看著,忍不住說道:"吃這么甜膩的東西,對孩子不好吧?還是清淡點好。"
我笑著解釋道:"偶爾吃一次沒事的,孕婦懷著孩子辛苦,想吃點什么就吃點什么,心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張蘭沒再說什么,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里帶著幾分復雜的情緒。
今年9月12日凌晨,曉婷的羊水破了。
我和陳陽立刻開車把她送到了醫院,張蘭也隨后趕了過來。
產房外,我們三個人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著。
張蘭不停地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菩薩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一定要是個大胖小子。"
"肯定會平安的,你別太擔心。"我安慰著她,自己的手心卻也全是冷汗。
早上七點半,產房的門終于打開了。
護士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走了出來,笑著說道:"恭喜你們,是個男孩,六斤六兩,母子平安。"
我快步沖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
小小的一團,臉蛋皺巴巴的,閉著眼睛,哭聲響亮又有力。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哽咽著說道:"安安,我的小安安。"
這個名字是我早就想好的,希望他一生平安順遂。
張蘭也湊了過來,看著孩子說道:"哎呀,這孩子長得真精神,跟陳陽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沒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孩子,心里滿是激動和幸福。
等了這么多年,這個小生命終于來到了我身邊,成了我最大的牽掛。
月子里,我請了兩個月嫂,每個月23000元。
曉婷覺得太貴了,勸我不用這么破費,我說:"孩子得科學養育,不能馬虎,錢不是問題。"
嬰兒房我也重新裝修了一遍,墻紙換成了柔和的淺藍色,家具都是進口的環保材質,光裝修就花了14萬。
奶粉買的是澳洲進口的,一罐420元,尿布也是日本進口的,透氣不刺激皮膚。
張蘭來幫忙的時候,看到這些,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
"桂蘭啊,這月嫂太貴了,其實我來照顧曉婷就行,還能省下不少錢。"
"你年紀也大了,照顧產婦和孩子太辛苦,還是讓月嫂來,專業又放心。"我客氣地回絕了她的提議。
張蘭沒再說什么,轉身就走進了曉婷的房間。
我隱約聽到她們在里面小聲說話,但具體說什么,卻聽不清楚。
晚上,陳陽跟我說:"媽,岳母說她想留下來幫著帶孩子,您看行不行?"
"不用了。"我直接拒絕了,"月嫂照顧得很好,足夠了。"
陳陽有些為難地說:"可是岳母她一片心意,不讓她來,她會不會不高興?"
"陳陽,這孩子我想親自看著他長大,不能出任何差錯。"我看著兒子的眼睛,認真地說,"我知道你孝順,但這件事聽我的。"
陳陽嘆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什么。
孩子滿月前一周,我提出要好好辦一場滿月宴。
"陳陽啊,安安的滿月宴必須辦得隆重些,一輩子就這么一次,不能委屈了孩子。"
陳陽點點頭:"媽,您看著安排就行,我沒意見。"
"我打算在星辰大酒店辦,28桌,預算28萬。"
陳陽愣了一下:"媽,這排場是不是太大了點?"
"不大。"我說,"我那些生意上的朋友、老同事都要請,還有你的領導和同事,咱們家就這一個寶貝孫子,不能讓人說咱們小氣。"
陳陽想了想,說道:"行,都聽您的。"
第二天下午,曉婷給我打來電話。
"媽,我媽說滿月宴不用辦那么隆重,找個普通的酒店就行,她說太鋪張浪費了。"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還是笑著說:"沒事,錢都是我出,你們不用操心這些,你好好坐月子,養好身體就行。"
"可是我媽她一直念叨,說沒必要花這個錢。"
"曉婷。"我打斷了她的話,"滿月宴是我給孫子辦的,就是想讓他風風光光的,你媽不用操心錢的事。"
曉婷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好的,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想起張蘭之前看月嫂時的眼神,心里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但很快,這份不安就被籌備滿月宴的喜悅沖淡了。
我親自去星辰大酒店看了場地,宴會廳在三樓,140平米,水晶吊燈璀璨奪目,紅色的地毯鋪滿全場,看起來格外氣派。
"就定這里了。"我對酒店經理說,"菜單我要親自挑選。"
菜單上的每一道菜都是我精心選定的,龍蝦、鮑魚、海參、松茸樣樣齊全,一桌的標準是2600元。
"趙女士,您這規格在我們酒店算是頂尖的了,絕對有面子。"經理笑著說道。
"應該的,我孫子的滿月宴,必須辦得體面。"
請柬是我親手寫的,一共寫了五十多份,發給了親朋好友和生意伙伴。
我的閨蜜孫姐收到請柬后,專門給我打來了電話:"桂蘭,你這是下了血本啊,為了孫子真是舍得。"
"就這一個寶貝孫子,當然要好好辦。"我笑著回應。
孫姐笑了笑,突然壓低聲音說:"桂蘭,我跟你說句話,你可別介意。"
"你說,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滿月宴那天的禮金,你可得自己盯緊點,別讓人動了手腳。"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問:"你這是擔心什么?都是自己人。"
"現在人心復雜,你條件好,難免有人會眼紅。"孫姐嘆了口氣,"我說實話,曉婷那邊的家人,你真的了解透了嗎?"
"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我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其實也沒多少底。
"反正你多留個心眼準沒錯。"孫姐又叮囑道,"禮金最好讓自己信得過的人看著,別讓外人插手。"
"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我。"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
但最終還是說服自己,都是一家人了,張蘭再怎么說也是曉婷的媽媽,總不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事。
滿月宴前三天,張蘭突然找上門來。
她穿著一身嶄新的衣服,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笑容比平時還要熱情。
"桂蘭,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說。"
"我弟弟一家也想來參加安安的滿月宴,給孩子道個喜,熱鬧熱鬧。"
我愣了一下,問道:"他們一共多少人???"
"也就十二三個人吧。"張蘭笑著說,"我弟弟有兩個兒子,都成家了,帶著媳婦孩子一起來,人不多,就是想沾沾喜氣。"
十二三個人,差不多要占兩桌的位置。
我心里有些猶豫,說實話,我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朋友和同事,張蘭弟弟一家是農村來的,生活習慣和談吐都不一樣,怕到時候場面會有些不協調。
但話到嘴邊,我還是咽了回去,畢竟都是親戚,拒絕了難免會傷和氣。
"行,都是一家人,一起來熱鬧熱鬧也好。"
"哎呀,桂蘭你真是太通情達理了!"張蘭拉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我就知道你不會計較這些。"
張蘭走后,我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晚上,孫姐又給我打來了電話。
"桂蘭,我聽說曉婷的舅舅一家也要來參加滿月宴?"
"你消息還真靈通。"我笑了笑,"是啊,張蘭說要來十二三個人。"
"你啊……"孫姐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你都答應了,就多注意點吧。"
"我會的。"
"對了,我還打聽到一件事……"孫姐頓了頓,說道,"算了,等滿月宴那天我當面跟你說吧,電話里說不清楚。"
"什么事???這么神秘。"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你多留心就行。"孫姐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但事已至此,滿月宴的各項準備都已經就緒,只能祈禱那天一切順利。
02
滿月宴那天,天氣格外好。
九月的陽光溫暖和煦,不冷不熱,讓人感覺很舒服。
我早上四點多就醒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全是滿月宴的流程,既興奮又有些緊張。
六點鐘,我起床洗漱,換上了前幾天特意定制的酒紅色真絲旗袍,上面繡著精致的牡丹圖案,花了我7800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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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著自己,頭發是前天在理發店燙的大波浪,顯得精神又年輕,再涂上口紅,戴上珍珠項鏈和耳環,整體看起來大方得體。
"今天一定要讓孫子的滿月宴辦得風風光光的。"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道。
八點鐘,司機準時來接我,開車前往星辰大酒店。
酒店門口掛著醒目的大紅色橫幅,上面寫著"慶祝陳安安小朋友滿月之喜",格外喜慶。
宴會廳在三樓,我一走進去,就看到工作人員正在緊鑼密鼓地布置。
粉色和金色的氣球點綴著整個大廳,白色的紗幔隨風輕輕飄動,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新鮮的鮮花,主桌的背景板上,是安安穿著藍色小西裝的大幅照片,笑得格外可愛。
"趙女士,您來了。"酒店經理連忙迎了上來,"您看看這布置,還有什么需要調整的地方嗎?"
我仔細看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不用調整了,這樣很好,辛苦你們了。"
禮金桌我特意選在了宴會廳入口的右側,是一張紅木雕花桌子,上面放著我專門定制的紅木禮金箱。
這個箱子花了我4800塊錢,上面雕著龍鳳呈祥的圖案,還刻著安安的名字,既精致又有紀念意義。
"玲玲。"我叫來了侄女,她今年24歲,在銀行工作,做事細心又可靠。
"姑姑,您叫我。"
"今天你就守在這個禮金桌旁,看著這個箱子,一步都不能離開,有人送禮金就認真登記好。"我叮囑道。
"放心吧姑姑,我一定看好,不會出任何問題的。"玲玲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孩子,辛苦你了。"我拍拍她的肩膀。
九點鐘,陳陽和曉婷帶著安安準時到了。
安安穿著一身藍色的小禮服,頭上戴著一個小小的禮帽,肉嘟嘟的小臉蛋,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來,奶奶抱抱我的小寶貝。"我伸手接過安安,在他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今天是咱們安安的大日子,要開開心心的。"
安安似乎聽懂了我的話,咯咯地笑了起來,小手還緊緊抓著我的手指。
九點半,賓客們陸續到達了。
孫姐是第一個來的,手里拎著一個厚厚的大紅包。
"桂蘭,恭喜恭喜啊,祝咱們安安健康成長,聰明伶俐。"她把紅包遞給玲玲,笑著說道。
玲玲打開看了一眼,小聲對我說:"姑姑,孫阿姨包了18000塊。"
"孫姐,你太破費了,來就來了,還送這么大的紅包。"我拉著她的手說道。
"這都是給孩子的心意,不算什么。"孫姐笑著說,"孩子呢?讓我抱抱我的小寶貝。"
曉婷抱著安安走了過來,孫姐小心翼翼地接過,不停地夸贊道:"這孩子長得真俊,眼睛大大的,像陳陽,又像曉婷,真是個福氣娃。"
"是啊,這孩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我笑得合不攏嘴。
之后,賓客們陸陸續續地來了。
我的生意伙伴老李來了,包了48000塊的紅包:"桂蘭,恭喜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祝安安茁壯成長。"
陳陽的領導也來了,包了28000塊,同事們的紅包也都不小,最少的也有800塊。
玲玲在旁邊認真地登記著每一筆禮金,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光上午就收了14萬左右。
禮金箱越來越鼓,我心里既高興又欣慰,這些都是親朋好友們的心意,將來都會存起來,作為安安的教育基金。
03
十點鐘,張蘭一家到了。
張蘭穿著一件紫紅色的外套,料子看起來很新,應該是特意為了滿月宴買的,頭發燙得卷卷的,臉上化著濃妝,口紅涂得很紅。
她的弟弟張建國走在前面,五十多歲,穿著一身不太合身的黑西裝,打著領帶,頭發梳得油光水滑。
"桂蘭,恭喜恭喜啊!"張建國大步走了過來,用力握住我的手,使勁晃了晃,"今天這場面真是太氣派了,不愧是城里的有錢人。"
"謝謝,里面請吧。"我笑著回應,心里卻有些不舒服。
這個張建國,說話聲音又大又粗,而且那雙眼睛總是東張西望,讓人感覺很不自在。
張建國的兩個兒子也來了,每個人都帶著媳婦和孩子,他們穿著都很隨意,說話聲音也很大,和現場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曉婷的妹妹曉燕也來了,穿著一件露肩的紅色短裙,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挽著一個染著黃頭發的男朋友,兩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
"桂蘭姐,今天這場面也太排場了吧!"曉燕湊到我身邊,語氣帶著幾分羨慕,"聽說這一桌酒席就要好幾千塊錢?"
"差不多吧。"我客氣地笑了笑。
"你們家可真有錢,不像我們,想辦這么一場都辦不起。"曉燕的男朋友在旁邊小聲嘟囔了一句,語氣里帶著幾分酸意。
這一家子浩浩蕩蕩十幾口人,直接占了兩桌。
我注意到,張蘭一進宴會廳,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禮金桌的方向,尤其是那個紅木禮金箱,她的眼神復雜,帶著幾分貪婪和算計。
"有玲玲看著呢,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但那股不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十點半,滿月宴正式開始了。
司儀是我專門請的專業主持人,穿著得體的西裝,說話口齒伶俐,很有感染力。
"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中午好!歡迎大家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陳安安小朋友的滿月宴……"
伴隨著歡快的音樂,燈光聚焦在主桌上,氣氛格外熱烈。
司儀邀請我上臺致辭。
我拿著話筒,看著滿廳的賓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今天,是我孫子陳安安的滿月之喜,首先,我要感謝各位親朋好友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前來捧場,這份情誼我記在心里。"
我頓了頓,眼眶有些發熱。
"我這輩子就陳陽這一個兒子,盼著能抱上孫子,盼了整整三年。"我的聲音有些哽咽,"兒子34歲才結婚,婚后又經歷了各種波折才迎來了安安,這期間的焦慮和期盼,只有我自己知道。"
臺下一片安靜,大家都在認真聽我說。
"今天,看到安安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地來到這個世界上,我這個當奶奶的,心里真是說不出的高興和激動。"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作為奶奶,我也給安安準備了一份小小的心意。"
說著,我從隨身的手包里掏出一個厚厚的大紅包。
這個紅包是我昨天特意準備的,里面裝著18萬現金,都是我去銀行取的新鈔,一張一張數好后裝進去的。
"曉婷,帶著安安過來。"
曉婷抱著安安走上臺,眼眶也紅紅的。
"這是奶奶給安安的滿月紅包,一共18萬。"我把紅包鄭重地遞給曉婷,聲音響亮地說道,"你把這筆錢存起來,將來給安安上學、讀書用,奶奶希望他能好好學習,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全場一片嘩然,隨后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我的天,18萬!趙阿姨真是太大手筆了!"
"這孩子也太有福氣了,剛出生就有這么大一筆教育基金。"
"趙總對孫子真是太疼愛了。"
曉婷接過紅包,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媽,謝謝您,您對我們太好了。"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氣什么。"我拍拍她的肩膀,"安安是咱們陳家的寶貝,我什么都愿意給他。"
我下意識地看向臺下,正好看到張蘭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曉婷手里的紅包,眼神亮得驚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手指緊緊攥著餐巾紙,指節都有些發白。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種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但很快,我就被周圍賓客們的祝福聲打斷了思緒,暫時把這份不安拋到了腦后。
宴席正式開始了,服務員們端著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陸續上桌。
我起身在各桌之間敬酒,每到一桌,都要和賓客們說幾句客套話,感謝他們的到來。
走到張蘭他們那兩桌的時候,氣氛明顯有些尷尬。
張建國端著酒杯,大聲說道:"來,桂蘭姐,我敬你一杯!你們家條件這么好,真是讓人羨慕,不像我們,天天累死累活也賺不了幾個錢。"
這番話說得我很不舒服,但還是強顏歡笑地和他碰了碰杯:"都是靠自己努力打拼來的,日子都是慢慢過好的。"
曉燕的男朋友在旁邊小聲對曉燕說:"這場滿月宴下來,估計得花不少錢吧,真是有錢任性。"
"三十來萬呢,人家有錢,咱們比不了。"曉燕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我聽到,語氣里滿是酸意。
我假裝沒聽見,匆匆敬完酒就轉身去了下一桌。
04
中午十二點,宴席進入了高潮。
我正在和幾個老朋友聊天,突然眼角余光看到張蘭站了起來,朝著禮金桌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目光緊緊跟著她。
張蘭走到禮金桌旁邊,和玲玲說了幾句話,然后又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過了十幾分鐘,她又站了起來,說要去洗手間。
路過禮金桌的時候,她又停下了腳步,假裝整理桌布,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個禮金箱,嘴角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孫姐碰了碰我的胳膊,壓低聲音說:"桂蘭,你有沒有注意到,你親家母老是往禮金桌那邊跑,不太對勁啊。"
我點點頭,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我去看看。"
我快步走到禮金桌旁邊,玲玲還坐在那里認真地登記著禮金。
"玲玲,有沒有人過來動過這個箱子?"我輕聲問道。
"沒有啊姑姑,就是張阿姨過來問了幾句,問我收了多少禮金。"玲玲如實回答。
"你怎么說的?"
"我說我還沒來得及數,不知道具體數額。"
"好,你繼續守著,千萬不能離開這里,也別讓任何人碰這個箱子。"我叮囑道。
"知道了姑姑。"
我回到座位上,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禮金桌,心里的弦繃得緊緊的。
下午一點,張蘭又站了起來。
這次,她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徑直走到了禮金桌旁邊。
"玲玲啊,你看你都守了一上午了,肯定累壞了吧?"她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語氣格外親切,"快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這里我幫你看著,都是自家人,放心吧。"
玲玲有些猶豫:"不用了張阿姨,我不累,姑姑讓我一直守在這里。"
"哎呀,這孩子怎么這么客氣呢。"張蘭笑著把玲玲往旁邊推了推,"你姑姑那邊忙著應酬呢,不會怪你的,我就幫你看一會兒,你快去吃點東西,再去上個廁所,別憋壞了。"
玲玲看了我一眼,我當時正在和一位重要的生意伙伴聊天,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那……好吧,我去去就來。"玲玲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玲玲剛一走,張蘭就立刻坐在了禮金桌旁邊,手輕輕放在禮金箱上,手指在箱子的雕花上不停地摩挲著,眼神里滿是貪婪。
一點半左右,賓客們開始陸續散場了。
我站在宴會廳門口送客,孫姐臨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一臉擔憂地說:"桂蘭,禮金都收好了嗎?你可得仔細檢查一下。"
"放心吧,玲玲一直在看著呢,不會有問題的。"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已經開始打鼓了。
"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我總覺得你親家母不對勁,剛才我看到她又在禮金桌旁邊待了很久。"孫姐皺著眉頭說道。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孫姐。"
送走孫姐,我又送了幾桌客人,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兩點鐘,大部分賓客都已經走了。
我轉身快步往宴會廳里走,想去看看禮金箱是否安全。
大廳里已經空了大半,服務員們正在收拾桌椅,地上散落著一些餐巾紙和空酒瓶。
我的目光緊緊盯著禮金桌的方向,瞬間就僵住了。
桌子還在那里,但上面的禮金箱不見了!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快步沖了過去。
桌面上空空如也,連鋪在上面的紅色桌布都歪歪扭扭的。
"箱子呢?我的禮金箱呢?"我的聲音有些發抖,朝著正在收拾的服務員問道。
這時候,玲玲從洗手間跑了出來,臉色慘白,帶著哭腔說:"姑姑,我、我就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箱子就不見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說清楚!"我提高了聲音。
"我去洗手間之前,張阿姨說她幫我看著箱子,讓我去幫忙招呼一下她那邊的親戚。"玲玲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我就離開了十幾分鐘,回來就發現箱子不見了,張阿姨也不在了。"
"她人呢?張蘭去哪里了?"
玲玲環顧了一下四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剛才還在這里的,可能已經走了吧。"
我立刻掏出手機,手指顫抖著撥通了張蘭的號碼。
聽筒里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我。
我又立刻撥打曉婷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媽,怎么了?這么著急打電話。"曉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張,背景音很吵,像是在車上。
"你媽呢?我們放在禮金桌的那個箱子呢?"我壓著火氣,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我媽說她有點累了,先回家休息了。"曉婷的聲音有些猶豫,"禮金箱不是我媽幫您收起來了嗎?她說幫您帶回家保管著,怕人多手雜弄丟了。"
"她把箱子拿走了?!"我再也忍不住,聲音一下子拔高了。
"應該是吧,她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您讓她幫忙收的。"曉婷的聲音越來越小,"您別急,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問問。"
"她電話關機了!你讓我怎么不急!"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曉婷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帶著哭腔說:"那、那我現在就回去找她,找到她之后馬上給您回電話,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掛了電話,我站在空蕩蕩的宴會廳里,手腳冰涼,渾身都在發抖。
26萬啊。
18萬是我給安安的滿月紅包,還有8萬多是親朋好友們隨的禮金。
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就這么沒了?
陳陽還在停車場送最后幾個朋友,看到我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連忙跑了過來:"媽,怎么了?您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禮金箱不見了。"我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陳陽愣住了,一臉不敢相信地說:"不見了?怎么會不見了呢?玲玲不是一直看著嗎?"
"是你丈母娘,張蘭把它拿走了。"我盯著陳陽的眼睛,"她現在電話關機,根本聯系不上。"
陳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立刻掏出手機撥打張蘭的電話。
"關機了……"他又立刻撥打曉婷的電話,語氣急切地問,"曉婷,你媽到底在哪里?我們放在酒店的禮金箱不見了,是不是她拿走了?"
電話里傳來曉婷的哭聲:"我也不知道啊,我媽電話一直關機,我現在正在往家趕,回去找她。"
"她為什么不跟我媽說一聲就把箱子拿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陳陽的聲音越來越急。
"我真的不知道,我媽跟我說的時候,只說是幫阿姨保管,沒說別的。"曉婷哭得更厲害了。
陳陽掛了電話,看著我,眼神復雜又愧疚:"媽,這肯定是個誤會,我岳母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一時糊涂,沒跟您說清楚。"
"誤會?"我打斷他,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26萬,不打一聲招呼就直接拿走,還關機躲著我們,這叫誤會嗎?"
"26萬?!"陳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聲音都有些發顫,"這里面居然有這么多錢?"
"18萬是我給安安的滿月紅包,剩下的8萬多是親朋好友隨的禮金!"我哭著說,"這些都是給安安的心意,她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陳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抱著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玲玲哭著跑過來,拉著我的胳膊說:"姑姑,都怪我,我不該聽張蘭的話離開的,要是我一直守著,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不怪你,是我太大意了,不該輕易相信她。"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我們去調監控,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把箱子拿走的。"
酒店大堂經理聽說禮金箱不見了,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趙女士,您先別著急,我們馬上調取監控,一定幫您查清楚。"
監控室里,經理調出了下午宴會廳的監控錄像。
畫面上顯示,下午一點四十分,張蘭坐在禮金桌旁,不停地低頭往箱子里看,手指在箱子上反復摩挲,神色有些急切。
一點五十分,張建國走到張蘭身邊,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張蘭連連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算計。
05
兩點零五分,玲玲離開了禮金桌,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兩點十分,張蘭立刻站了起來,朝著門口的方向招了招手,張建國馬上快步走了過來,兩個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把禮金箱抬了起來。
箱子看起來很重,張建國抬得十分吃力,兩個人快步朝著宴會廳門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監控畫面里。
經理又切換到酒店門口的監控錄像。
畫面上,張蘭和張建國抬著禮金箱,快步走到一輛黑色轎車旁邊,打開后備箱,把箱子放了進去。
隨后,張蘭和張建國快速上了車,車子立刻發動,朝著遠處開走了。
車牌號清晰地出現在監控畫面里。
"麻煩你查一下這個車牌號,看看車主是誰。"我對經理說,聲音很平靜,但手卻一直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經理立刻查詢了車輛信息,隨后一臉為難地說:"趙女士,這、這輛車的車主,就是您親家母的弟弟,張建國。"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心里最后一絲僥幸也破滅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
從提出讓張建國一家來參加滿月宴,到宴席上一次次試探,再到最后趁機拿走禮金箱,都是他們精心設計的騙局。
陳陽在旁邊急得直跺腳:"媽,我們現在就去她家,找她把錢要回來!"
"走。"我睜開眼睛,眼神堅定地說。
我轉身朝著監控室外面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車子很快就到了曉婷娘家樓下。
這是一棟老舊的六層居民樓,外墻灰撲撲的,墻皮已經脫落了一大片,看起來格外破舊。
樓道口的路燈早就壞了,一直沒人修,門口堆著不少垃圾,散發著淡淡的異味。
我跟著陳陽往樓上走,樓道里光線很暗,墻壁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腳下的臺階也有些松動,走起來咯吱作響。
曉婷家住在三樓,是一扇老舊的鐵門,上面的油漆已經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銹跡斑斑的鐵皮。
陳陽用力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任何回應。
他又加大力氣敲了幾下,還是沒人開門。
"張蘭,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陳陽提高了聲音,語氣里帶著憤怒,"把我們的禮金箱交出來!"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很快,旁邊幾家鄰居的門打開了,探出幾個腦袋好奇地看著我們。
"你們是來找張家的吧?"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說道,"他們一家人早上就出門了,我還看到張建國和他姐姐一起,抬著一個大大的箱子,看起來挺沉的。"
"他們什么時候走的?"我問道,聲音盡量保持平靜。
"大概兩點多吧。"老太太仔細回憶了一下,"我那時候正在陽臺上晾衣服,看到他們匆匆忙忙地上了車,開車走了,看起來像是有什么急事。"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只覺得雙腿發軟,差點站不住。
兩點多,正是他們從酒店拿走禮金箱的時間。
他們拿了錢之后,根本就沒回家,而是直接帶著錢跑了。
"媽,您別著急,小心身體。"陳陽連忙扶住我,語氣里滿是愧疚,"都怪我,要是我多注意點,就不會讓您受這種委屈了。"
"不怪你。"我搖了搖頭,"是我太大意了,不該輕易相信他們。"
"我再給曉婷打電話,問問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實情。"陳陽說著,再次撥通了曉婷的電話。
他連續打了好幾遍,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曉婷,你現在在哪里?你媽到底在哪里?"陳陽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憤怒和急切,"我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家里根本沒人!"
電話里傳來曉婷的哭聲,斷斷續續地說:"浩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媽去哪里了,我回到家之后,發現家里空無一人,給她打電話也一直關機。"
"那錢呢?我們的禮金箱呢?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媽要這么做?"陳陽的聲音越來越高,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真的不知道?。?曉婷哭得更厲害了,聲音哽咽著,"我媽只是跟我說,幫阿姨把禮金箱帶回家保管,怕人多弄丟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會直接把箱子拿走,還關機躲起來。"
"保管?有這么保管的嗎?不打招呼就把錢拿走,還連夜跑路,這就是你們說的保管?"陳陽氣得渾身發抖,"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媽到底在哪里,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也在到處找她。"曉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找到她之后,一定讓她把錢還給你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你別報警好不好,家丑不可外揚。"
陳陽看著我,眼神里滿是猶豫。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掛掉電話。
事到如今,再跟曉婷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要么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在幫張蘭打掩護。
陳陽掛了電話,看著我,語氣沉重地說:"媽,現在怎么辦?"
我靠在墻上,腦子里亂成一團。
如果只是單純的保管,為什么要關機?
如果只是單純的保管,為什么要帶著箱子直接跑路?
如果只是單純的保管,為什么要全家都消失不見?
答案其實很明顯。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錢還回來,這場滿月宴,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酒店經理打來的。
"趙女士,您好,您的侄女玲玲說您可能有東西落在我們酒店了。"
"什么東西?"我強打起精神問道。
"是我們酒店的一個服務員,她說是有關于禮金箱的重要事情要跟您說,好像還找到了一樣東西。"經理的聲音有些猶豫,"她說這件事很重要,希望您能盡快過來一趟。"
我和陳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們馬上過去。"我說道。
掛了電話,我們立刻下樓,朝著酒店的方向趕去。
回到酒店的時候,宴會廳已經被收拾得干干凈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服務員小周站在宴會廳的角落,看到我們進來,顯得有些緊張,猶豫著朝我們走了過來。
她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材瘦瘦小小的,臉上帶著幾分膽怯。
"阿姨,我、我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跟您說,怕說了之后會惹麻煩。"小周咬著嘴唇,眼神里滿是糾結。
"你說吧,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和禮金箱有關,你都告訴我們,不會讓你惹麻煩的。"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
小周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紙團,小心翼翼地遞給我:"這是我在收拾禮金桌的時候,在桌子底下撿到的,我看上面寫著字,覺得可能和您丟的箱子有關,就一直保存著。"
我接過紙團,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慢慢展開。
這是一張普通的便簽紙,上面用圓珠筆寫著幾行字,字跡潦草又急促,能看出來寫字的人當時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