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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小寶藏于市井做了個富家翁,康熙駕崩后,他管家卻呈上一封手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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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昔日權傾朝野的鹿鼎公韋小寶,以一場彌天大謊的“假死”金蟬脫殼,從此絕跡江湖。

      二十余載光陰,他化名黃天雄,藏于江南姑蘇,成了一名坐擁豪宅美眷、安享天倫之樂的富家翁。

      他以為自己終于逃離了那座四方城,將紫禁城的恩怨與恐懼徹底埋葬。直至那一天,康熙駕崩的消息如驚雷般傳來,震碎了他二十年的安逸美夢。

      當侍奉他二十年的老管家,捧著一封來自先帝的手諭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明白,這場貓鼠游戲,從未結束。



      01

      蘇州的春天,總是帶點讓人骨頭發酥的濕潤勁兒。清晨的陽光透過“忘憂園”里層層疊疊的柳樹枝條,灑在黃天雄的臉上,暖洋洋的。

      他瞇縫著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邊的雙兒已經起身,手里拿著一件杭綢面的夾襖,正輕手輕腳地要給他披上。“老爺,昨兒晚上又跟那幾個布莊老板打馬吊到半夜吧?聽著您這骨頭響,都快散架了。”

      黃天雄,也就是當年的韋小寶,嘿嘿一笑,順勢將胳膊伸進袖子里,嘴里嘟囔著:“手氣背,輸了五十兩,不打回來我睡不踏實。你別說,張老板那小子,出牌的路數是越來越賊了。”

      他現在是蘇州城里鼎鼎有名的絲綢商人黃老板,這“忘憂園”是他花了血本修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閣,都是他親自盯著弄的。外面的人都說,黃老板這園子,比那拙政園也差不了多少意境。

      他哪里懂什么意境,他只知道,這園子要夠大,墻要夠高,出口要夠多,而且每個出口都得通著一條能迅速混進人堆里的小巷子。

      “五十兩銀子,夠尋常人家過大半年了,您倒是不心疼。”雙兒嗔了他一眼,眼角的笑意卻藏不住。歲月待她極好,雖已不再是豆蔻年華,可那份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沉靜,卻愈發醇厚。她是這個家真正的定海神針,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黃天雄心底所有秘密的人。

      “錢財身外物嘛,輸了再賺就是。”黃天雄渾不在意地擺擺手,走到窗邊,看著滿園春色。小橋流水,錦鯉擺尾,假山嶙峋,太湖石上還趴著只打盹的肥貓。他深吸一口氣,空氣里都是花香和泥土的芬芳。“這日子,真是神仙過的。”

      雙兒端來新沏的碧螺春,茶香裊裊。黃天雄呷了一口,咂咂嘴:“嗯,今年的新茶,味兒就是正。”他享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逸,享受得理直氣壯。二十多年了,從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假死”到現在,他已經從一個上躥下跳的“小桂子”,變成了一個養尊處優的黃老板。身上的痞氣和江湖氣,被綾羅綢緞和山珍海味養得所剩無幾,只剩下商人的精明,和一絲藏在眼底深處、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的警惕。

      “老爺,您的小祖宗又闖禍了。”雙兒無奈地搖搖頭。

      “哪個?虎子還是骰子?”黃天雄頭也不抬地問。他有七個老婆,兒女成群,大的都快談婚論嫁了,小的還在地上爬,有時候他自個兒都分不清誰是誰。

      “是虎子。”雙兒道,“昨兒在學堂里,把先生的胡子給點著了。現在先生鬧到前廳,說要您給個說法。”

      “這個小王八蛋!”黃天雄氣得吹胡子瞪眼,“反了天了他!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嘴上罵得兇,人卻慢悠悠地坐著沒動。他知道,這種事,不用他出馬。

      果不其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管家老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微微躬著身子,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老爺,夫人。前廳的事已經處置妥了。給周先生包了二十兩銀子的程儀,又送了咱們鋪子里新出的一匹云錦。先生已經消了氣,還夸二少爺聰慧過人,只是活潑了些。”

      黃天雄瞥了老陳一眼。這老陳,跟了他快二十年了。當年他剛到蘇州,立足未穩,老陳就自己找上門來,說是在北方遭了災,一路逃難過來的,看黃府在招人,想討口飯吃。他查過老陳的底,身家清白,沒什么疑點。這些年,老陳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沉默寡言,忠心耿耿,從不多問一句,也不多看一眼。黃天雄慢慢地,就把整個黃府的內務都交給了他。府里上上下下,從夫人到丫鬟,甚至是他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兒子,都敬他三分,親切地叫他一聲“陳伯”。

      “辦得好。”黃天雄滿意地點點頭,“告訴廚房,中午給虎子那小兔崽子加個雞腿,算是獎勵他‘聰慧過人’。”

      雙兒被他逗笑了,嗔道:“您就慣著他吧。”

      黃天雄嘿嘿一笑,心里卻在想,這老陳,真是個寶。有他在,自己這“忘憂園”里的日子,才真能忘憂。

      可這安逸的日子,沒過幾天,就起了波瀾。這次闖禍的,還是虎子。半大的小子,正是狗都嫌的年紀,在街上跟本地一個大鹽商家的公子哥起了沖突,兩邊一言不合動起手來,虎子仗著跟建寧公主學過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三拳兩腳就把那鹽商公子打得鼻青臉腫,門牙都掉了一顆。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那鹽商姓劉,在蘇州地面上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聽說跟知府大人都是姻親。劉家放出話來,不讓黃家脫層皮,這事就不算完。

      黃天雄心里咯噔一下。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跟官府的人打交道。以前在北京城,有小玄子罩著,他能橫著走。現在他是個“死人”,是個見不得光的富家翁,最忌諱的就是官府的注意。

      他立馬備了厚禮,準備上門賠罪,破財消災。可劉家根本不見,只派人傳話,說要讓官府來斷個公道。黃天雄一聽這話,頭皮都麻了。真要鬧到公堂上,自己的底細經得起查嗎?萬一……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連兩天,黃天雄坐立不安,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他甚至已經在盤算,是不是要舍了蘇州這份家業,再換個地方躲起來。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管家老陳默默地找到了他。“老爺,這事,要不讓老奴去試試?”

      黃天雄看了他一眼,死馬當活馬醫吧,嘆了口氣:“你去吧,只要能私了,花多少錢都行。”

      老陳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身就出去了。

      一個下午,就一個下午的時間。傍晚時分,老陳回來了,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對黃天雄說:“老爺,事兒平了。”

      黃天雄愣住了:“平了?怎么平的?”

      “劉家那邊,老奴找了些老關系,跟他們管事的聊了聊。”老陳輕描淡寫地說,“都是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必要為小孩子的事情傷了和氣。劉家也覺得有道理,說不追究了。還說改日讓劉公子親自登門,給二少爺賠個不是。”

      黃天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讓有官府背景的劉家低頭,還反過來賠不是?這……這怎么可能?他死死地盯著老陳那張平靜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臉,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股寒意。一個北方逃難來的下人,在蘇州城里,哪來這么大的“老關系”?

      “老陳……你……”黃天雄想問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躬身道:“老爺,老奴在蘇州也待了快二十年,總會認識些三教九流的朋友。這次也是僥幸,正好有朋友跟劉家的管事有些交情。不值一提。”

      黃天雄沉默了。老陳的解釋合情合理,可他心底的那絲疑慮,卻像一顆石子投進了深潭,雖然很快沉底,卻蕩開了一圈圈看不見的漣漪。他盯著老陳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擺了擺手,把那絲疑慮強行壓了下去。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安逸日子過久了,膽子也變小了。他寧愿相信,這是老陳的忠心和能力,也不愿去想那個讓他不寒而栗的可能。

      他拍了拍老陳的肩膀,擠出一個笑容:“好,好啊!老陳,你又為我黃家立了一大功!這個月,你和府里所有下人,月錢都加倍!”

      “謝老爺。”老陳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恭敬而平淡的表情。

      02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黃天雄依舊每天喝茶、聽曲、打馬吊,只是心里那圈漣漪,時不時還會泛起一點波瀾。

      這天下午,他照例在城里最有名的“聞鶯館”茶樓里占了個雅座,聽著臺上吳儂軟語的評彈,講的是《前朝秘聞》。他最愛聽這個,聽著那些皇帝將相的陳年舊事,總讓他有種置身事外的優越感。你們再牛,不也都成了說書人嘴里的故事?哪有我黃老板來得實在,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端起蓋碗,正要品一口新上的雨前龍井,忽然,鄰桌幾個錦衣綢緞的客商的談話聲,不大不小地飄了過來。

      “哎,聽說了嗎?北邊……出大事了。”一個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

      “什么大事?”

      “上頭封鎖著消息呢,我也是聽我一個在漕運衙門當差的表兄說的……咱大清國的天,塌了半邊。”

      “快說快說,到底怎么了?”

      那個客商湊得更近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萬歲爺……賓天了。”

      “哐當”一聲,黃天雄手里的青花瓷蓋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和茶葉濺了一地。

      茶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地盯著鄰桌那幾個客商,耳朵里嗡嗡作響,什么評彈,什么人聲,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兩個字——賓天。

      死了?那個叫他“小桂子”的人,那個跟他一起打架、一起罵娘、一起坐擁天下的“小玄子”,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茶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忘憂園的。他踉踉蹌蹌地沖進書房,反鎖上門,一頭栽進那張紫檀木的太師椅里。

      書房里沒有點燈,昏暗得如同他的心情。他把自己扔在黑暗里,一動不動,像一尊石像。

      二十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就把那個人,把紫禁城里的一切都忘了。他給自己改了名,換了姓,造了一個完美的殼,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他以為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富家翁黃天雄。可康熙駕崩的消息,就像一把重錘,一瞬間就把他二十多年精心打造的硬殼砸得粉碎,露出了里面那個驚慌失措的、永遠長不大的韋小寶。

      他想哭,卻流不出眼淚。他想笑,卻扯不動嘴角。

      腦海里,一幕幕畫面走馬燈似的閃過。上書房里,兩個半大的孩子扭打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月光下,康熙拍著他的肩膀,說:“小桂子,有你在,朕心里踏實。”

      揚州城外,康熙看著他,眼神復雜,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說:“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別再回來。”

      他到底是怕他,還是念他?他到底是恨他,還是……敬他?韋小寶分不清了。他只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自己、也最讓自己害怕的人,沒了。

      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像一個逃亡了一輩子的囚犯,突然聽說追捕他的捕頭死了。他本該感到解脫,感到狂喜。可韋小寶沒有。他感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和恐懼。

      就像一艘在暴風雨里航行的小船,一直有一座燈塔在遠處盯著它,讓它不敢偏離航道。現在,燈塔突然滅了,四周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未知,這比被燈塔照著,更讓人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輕輕推開。雙兒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她沒有點燈,只是默默地把湯碗放在他手邊。

      “喝點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韋小寶沒有動。雙兒嘆了口氣,把碗端到他嘴邊。他機械地張開嘴,溫熱的湯順著喉嚨滑下,暖意傳遍四肢百骸。可這股暖意,卻沖不散心里的冰冷。突然,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這眼淚,是為了那個死去的少年天子?還是為了自己這二十多年不見天日的囚徒生涯?或許,都是吧。



      接下來的幾天,韋小寶像是丟了魂。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噩夢驚醒。夢里,一會兒是鰲拜府里那張猙獰的臉,一會兒是神龍島上洪安通的怪笑,但最后,所有的景象都會模糊,定格成康熙那張年輕的、似笑非笑的臉。他看著他,不說話,就那么看著,看得韋小寶毛骨悚然。

      國喪的消息,終于通過官方的邸報傳到了蘇州。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肅穆之中,家家戶戶掛上了白幡。黃府自然也不例外。

      可就在這個當口,家里卻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吵。

      他的大兒子,當年在通吃島上出生的韋虎頭,如今叫黃哲。這孩子從小就聰明,讀書極有天分,年紀輕輕就考了個秀才。他不像韋小寶,胸無大志,只圖安逸。黃哲的心里,裝著的是光宗耀祖、經世濟民的抱負。

      之前,黃天雄一直以“商人家庭,不談國事,安分守己”為由,死死壓著兒子的念頭。現在,康熙駕崩,新皇即將登基,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黃哲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這天晚上,黃哲跪在了黃天雄的書房里。

      “爹,先帝賓天,新皇登基在即,朝中必有大變。兒子想……明年開春,赴京趕考。”黃哲的眼神里,閃爍著對未來的渴望。

      黃天雄的心猛地一沉,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不行!”

      “為什么?”黃哲不解地抬起頭,“爹,您到底在怕什么?我們黃家在蘇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論財力,不輸給任何人。我自問學問也不比別人差,為什么我不能像別人一樣,去考取功名,光耀門楣?”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黃天雄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先帝已經走了!天下已經換了主人!”黃哲也激動起來,“您那套明哲保身的道理,也該改改了!難道您就想讓我一輩子守著這幾個臭錢,當個富家翁,像您一樣,老死在這園子里嗎?”

      “像我一樣有什么不好!”黃天雄被刺痛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黃哲的鼻子罵道,“你懂個屁!你以為外面的世界那么好闖?京城是什么地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蘇州,哪兒也不許去!”

      “我不明白!”黃哲梗著脖子,毫不退讓,“您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您有事瞞著我們!爹,您到底是誰?我們家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讓您怕成這樣?”

      “你……”黃天雄氣得渾身發抖,他幾乎就要吼出“老子是韋小寶”,但他死死地咬住了牙關。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也不能說。

      他看著兒子那張倔強的、酷似年輕時自己的臉,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他只能用最專制、最不講理的方式來結束這場爭吵:“沒有為什么!只要我一天還是你爹,你就得聽我的!我說了,我們家的人,誰都不許去北京,一步都不行!”

      黃哲失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神里滿是痛心和不解。他猛地站起來,一言不發,轉身摔門而出。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黃天雄心口發疼。他頹然地坐回椅子里,捂著臉,痛苦地呻吟著。

      雙兒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輕輕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別怪孩子,他不知道。”

      黃天雄抬起頭,眼睛通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能怎么辦?”

      雙兒沉默了片刻,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兩人心頭多日的問題:“你是不是覺得,他……還留了后手?”

      黃天雄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怕的,從來都不是那個已經躺進景陵地宮的康熙。他怕的,是康熙那雙仿佛能看透過去未來的眼睛,和他那只即使隔著生死,也隨時可能伸過來,將他重新拽回棋盤的手。

      03

      與兒子的那場爭吵,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了黃天雄的心里。他意識到,他苦心經營二十多年的“忘憂園”,正在從內部開始崩塌。這種感覺,比任何外部的威脅都讓他恐懼。

      他的疑心病,在康熙死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滋長起來。他看誰都覺得不對勁。看那個每天來送菜的菜農,覺得他眼神閃爍;看那個在門口打掃的仆人,覺得他身手矯健得不像話;甚至連自己養的那只肥貓,他都覺得它看自己的眼神里帶著審視。

      他最大的懷疑對象,自然是管家老陳。

      之前老陳幫他擺平鹽商兒子的事,他強行把疑慮壓了下去。現在,這疑慮又像雨后的毒蘑菇一樣,瘋狂地冒了出來。他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和試探。

      國喪期間,按理說應該閉門謝客。黃天雄卻反常地活躍起來,他以“生意往來,人情難卻”為由,頻繁地在家里設宴,請的都是蘇州城里三教九流的人物。有的是正經商人,有的是跑江湖的,甚至還有幾個在衙門里當差的小吏。他想從這些人的嘴里,探聽一些關于京城變動的風聲,更重要的,是想看看老陳的反應。

      一次酒宴上,他故意喝得醉醺醺的,拉著老陳的手,大著舌頭說:“老……老陳啊……你說,這新皇上……登基了,咱們這日子,會不會……會不會有啥變化啊?”

      老陳像往常一樣,穩穩地扶著他,語氣恭敬得沒有一絲波瀾:“老爺,您喝多了。天家的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該議論的。您安安穩穩地做您的生意,比什么都強。老奴扶您回房歇著吧。”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勸慰了“主子”,又巧妙地避開了話題。黃天雄靠在他身上,瞇著眼,心里卻是一片冰涼。這老家伙,太穩了,穩得可怕。

      黃天雄沒有放棄。他開始像個真正的特務一樣,留意老陳的每一個細節。

      他發現,老陳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去東街拐角的一家老字號餛飩攤,吃一碗小餛飩,不多不少,正好一碗。二十年來,風雨無阻。

      黃天雄心里起了疑。這會不會是個接頭的地點?他悄悄派了個機靈的家丁,化裝成小販,在餛飩攤附近盯了幾天。回報是:老陳每次都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回,吃完就走,從不跟任何人搭話,包括攤主。他又派人去查那個攤主,查了三代,都是本本分分做小生意的,祖籍就在蘇州,跟北方沒半點關系。

      線索斷了。黃天雄不死心。

      他又發現,老陳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會出城,去南邊山腳下一座破敗的土地廟燒香。那廟早就沒人供奉了,荒草長得比人都高。他去做什么?

      這個月十五,黃天雄起了個大早,換上一身粗布衣服,戴上斗笠,悄悄跟了上去。他遠遠地看著老陳走進破廟,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出來。等老陳走遠了,黃天雄才溜進廟里。

      廟里空蕩蕩的,神像都塌了半邊。只有一個角落,擺著一個簡陋的無名牌位,牌位前的香爐里,還插著幾根燃盡的香。黃天雄走過去,牌位上什么字都沒有,就是一塊光滑的木板。

      他到底在祭拜誰?一個連名字都不能寫上牌位的人?黃天雄站在那塊無名牌位前,只覺得后背一陣陣發冷。

      所有的調查,都指向一個結果:老陳的生活軌跡簡單得像一碗白開水,沒有任何疑點。可就是這種絕對的“正常”,才讓黃天雄感到最大的不正常。一個背井離鄉的逃難者,二十年如一日地過著如此規律、如此清教徒般的生活,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點。

      他的不安越來越重,開始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他背著所有人,包括大部分妻妾,只帶著雙兒,在園子最隱秘的一處假山下面,挖了一個地窖。

      他把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金條、珠寶、還有各國貨幣,分批藏了進去。這是他的根,是他當年從皇宮里帶出來的老本,也是他最后翻盤的希望。地窖的鑰匙,用蠟封好,他和雙兒一人一把,貼身收藏。

      他和雙兒的對話,也變得越來越像在說暗語。

      晚上睡覺前,他會突然問一句:“雙兒,你說,要是咱們家的米缸,突然空了,該怎么辦?”

      雙兒知道他不是在說米,她會柔聲回答:“不怕,后院的井邊埋著幾壇陳米,夠我們吃一陣子的。而且,通往城外的那條水道,我也叫人悄悄疏通過了,隨時能走。”

      黃天雄聽了,心里稍安。他知道,這世上,唯一能讓他無條件信任的,只有雙兒了。

      與此同時,他和兒子黃哲的冷戰還在繼續。黃哲鐵了心要走仕途,甚至開始背著他,偷偷托人聯系京城的一些門路。黃天雄知道后,氣得差點砸了書房。他與兒子的沖突,已經不僅僅是父子間的矛盾,更是他那段被埋葬的過去,與他想要抓住的未來之間的殊死搏斗。他想讓兒子安穩,兒子卻嫌他懦弱。他知道自己不是懦弱,是恐懼。可這種恐懼,他又該如何對一個滿懷抱負的年輕人說出口?

      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網中央的飛蟲。康熙的死,非但沒有讓他解脫,反而讓那張看不見的網,收得更緊了。他能感覺到四周的絲線都在微微顫動,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沿著這些絲線,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04

      就在黃天雄被內憂外患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潰的時候,一場真正的、足以摧毀他所有產業的危機,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黃家的絲綢生意,一直做得順風順水,特別是銷往海外的那部分,利潤極其豐厚。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批價值近十萬兩白銀的頂級云錦,在出海關時,被天津衛的水師衙門給扣下了。理由是“絲綢成色不足,疑似以次充好,需待查驗”。

      黃天雄一聽這消息,就知道是沖著他來的。他的絲綢是什么品質,他自己最清楚,那都是給宮里進貢的水平。這明擺著是有人在背后下黑手,想置他于死地。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批貨要是砸在手里,黃家至少要傷一半的元氣。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這黑手是誰。是生意上的對頭?還是……北京城里的某些人,開始清算舊賬了?

      他立刻派人帶著重金北上,去天津衛打點。可派去的人回報,那邊是鐵板一塊,送去的銀子全被退了回來,連管事的人都見不著。黃天雄又動用自己在蘇州的所有人脈,想找找有沒有能跟北方官場說上話的人,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個“蘇州首富”,出了江南這一畝三分地,屁都不是。他引以為傲的財力,在真正的權力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層窗戶紙。

      一連半個月,黃天雄吃不下睡不著,嘴上起了滿是燎泡。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舍了這批貨,壯士斷腕,然后立刻帶著家人跑路。

      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老陳又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

      “老爺,”老陳的聲音依舊沉穩,“這件事,或許老奴能再試試。”

      黃天雄看著他,眼神復雜。上一次是僥幸,這一次,對方可是天津衛的水師衙門,是朝廷的經制之師。他一個下人,能有什么辦法?可眼下,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只能點點頭,沙啞地說:“去吧。只要能把貨撈出來,我……我分你一半家產!”

      老陳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老奴是黃家的人。”然后就轉身走了。

      這一次,老陳消失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對黃天雄來說,比三十年還要漫長。他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面前擺著一張大清地圖,目光在上面游移不定。如果這次失敗,下一步該往哪兒逃?往西去四川?還是干脆學當年的鄭克爽,出海去呂宋?

      第三天傍晚,就在黃天雄快要徹底放棄的時候,老陳回來了。

      他看起來風塵仆仆,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明亮。他走進書房,對黃天雄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老爺,貨已經放行了。三天后就能裝船出海。”

      黃天雄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抓住老陳的胳膊,激動得語無倫次:“真……真的?怎么……怎么做到的?”

      老陳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扶著黃天雄坐下,給他倒了杯茶,才緩緩說道:“老奴年輕時,在北邊走過鏢,認識一位當時在軍中效力的朋友。后來時過境遷,就斷了聯系。這次,老奴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天津衛尋他。沒想到,他如今正好在水師衙門里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老奴把事情一說,他看在當年的舊情上,就網開一面,把貨給放了。”

      這個解釋,比上一次的更合情合理。走過鏢,有過命交情的兄弟,如今在官場發達了,出手幫個忙,完全說得通。

      黃天雄心里的最后一絲疑慮,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他看著眼前這個為了黃家奔波勞碌、一臉倦容的老人,一股巨大的感激和愧疚涌上心頭。自己之前竟然還在懷疑他,簡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把黃家當成自己的家,自己卻把他當賊防。

      “老陳!你……你真是我的福星,是我黃家的大恩人!”黃天雄激動地握著老陳的手,“什么一半家產,從今往后,你就是我黃天雄的親兄弟!這黃家,有我的一半,就有你的一半!”

      老陳連忙擺手,躬身道:“老爺言重了。老奴能有今天,全靠老爺收留。為黃家做事,是老奴的本分。”

      危機過去,黃天雄的心情豁然開朗。他覺得,康熙的死,或許真的帶走了所有的陰霾。就連這突如其來的危機,都在老陳的幫助下化險為夷,這不正是老天在眷顧他嗎?

      為了慶祝,也為了補償對老陳的愧疚,黃天雄在忘憂園里大排筵宴。他把所有的妻妾兒女都叫到一起,把老陳請到上座,親自給他敬酒。

      酒過三巡,黃天雄已經有了七分醉意。他環顧四周,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七個老婆,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女,再看看身邊忠心耿耿、為他解決了心腹大患的老陳,二十多年來壓在心頭的恐懼和不安,在這一刻似乎都隨風而逝了。

      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滿面紅光地大聲說:“今天,我黃天雄,高興!有你們這幫老婆孩子,有老陳你這樣的好兄弟,我這輩子,夠了!什么煩心事,都他娘的滾蛋吧!從今往后,咱們就關起門來,好好過咱們的神仙日子!”

      滿堂歡呼,其樂融融。黃天雄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幸福和滿足。他覺得,自己終于真正地“忘憂”了。



      那天晚上,他睡了二十多年來最安穩、最香甜的一覺,一夜無夢。

      第二天,是個晴得不能再晴的好天氣。黃天雄起了個大早,神清氣爽,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在園子里散步。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一切都美得像一幅畫。

      他走到荷花池邊,看著水里嬉戲的錦鯉,心情無比舒暢。他想,等過兩天,就把黃哲叫過來,好好跟他談談。孩子想上進是好事,自己也不能一味地打壓。或許,可以讓他去捐個小官,在蘇州本地歷練歷練,只要不去京城那個漩渦中心,應該就沒什么大礙。

      他正盤算著,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人影正朝他走來。

      是管家老陳。

      他緩步走來,步履沉穩得像是在丈量土地。他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恭敬,也沒有了昨日的疲憊,而是一種黃天雄從未見過的、近乎肅穆的平靜。

      更讓黃天雄心里“咯噔”一下的是,老陳的手上,沒有像往常一樣端著他愛喝的茶盤。

      他捧著一個長條形的紫檀木盒子。那盒子色澤深沉,雕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昨日那滿溢的幸福感,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盒子瞬間凍結,然后“嘩啦”一聲碎裂開來。

      黃天雄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著一步步走近的老陳,喉嚨一陣發干。

      老陳走到他面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微微躬身,將手里的紫檀木盒子高高舉過頭頂。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旱天里的驚雷,在黃天雄的耳邊轟然炸開。

      “老爺,京城來的。先帝爺……給您的手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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