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學生暑假游泳溺亡后，家長要我賠一千萬。
我剛在家長群發完暑假防溺水通知，劉羽潔媽媽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她歇斯底里，聲音大得嚇人。
“林悅，我女兒掉河里淹死了，你賠我一千萬！”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我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的聲音繼續穿透我的耳膜。
“卡號我發給你了，你看著辦吧?！?br/>我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她就掛斷了電話。
下一刻，校長的電話打進來。
“林老師，你們班劉羽潔媽媽都把電話投訴到我這里來了?！?br/>“你要是解決不好這件事，就等著收家長的法院傳票，還有學校的開除通知吧！”
我兩眼一黑，學生淹死的事情，怎么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來了？
而且，劉羽潔生性怕水，怎么就自己跑到河邊淹死了？
1
無奈之下，我撥通了劉羽潔媽媽的電話。
對面接通電話后，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質問。
“林悅，你害死了我女兒，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我忍住怒氣，盡量溫和地開口。
“羽潔媽媽，您先冷靜一下，麻煩問一下羽潔是怎么出事的，我這邊先了解……”
她粗暴開口打斷了我。
“了解什么？你還有臉說了解？”
“要不是你們做班主任的不上心，她至于一放暑假就跑到河邊去玩嗎？至于被淹死嗎？”
“你現在居然還好意思追問？”
防溺水通知她每天都回復收到，安全責任書上她也簽了字，家訪的時候也沒有異常。
可現在出了事，聽她的語氣，像是我逼著劉羽潔去河邊的一樣，跟她們做家長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現在她情緒激動，爭論也是無用。
我好不容易才插進去一句話。
“羽潔媽媽，你方便見個面嗎？我們當面談談?！?br/>對面沉吟良久，甩過來一句話。
“我在殯儀館，你過來吧?！?br/>一見到我，劉羽潔媽媽張婷就跑過來，指著我的鼻子邊哭邊罵。
“我女兒真是命苦啊，遇上你這么一個班主任?！?br/>“當初一個班的同學去旅游，除了我女兒外都有單人照?！?br/>“我睡過了才送孩子遲到一次，你就把電話打到孩子爸爸那里去?！?br/>“你知道因為這些事，我被家里人說了多少次嗎？”
她所說的郊游單人照，是隨行的其他家長義務拍的，每個孩子都有。
可當時照片還沒傳完，她就在家長群里發了一通脾氣，現在又舊事重提。
至于她送孩子遲到，我打了幾十個電話她都沒接，擔心出事，最后才把電話打到了孩子爸爸那里。
她作為全職媽媽確實不容易，我當時并未放在心上。
現在她開始翻舊賬，我正想耐住性子安慰，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以前出了這么多事，我就該知道你根本帶不好孩子?！?br/>“現在孩子索性淹死了，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壓力嗎？”
“你今天既然來了，我們就好好講清楚賠償的事情，一千萬，一分都不能少。”
我明白了，她并不在乎自己孩子的死。
只是孩子死后，她被家人責怪了，找我這個班主任背鍋而已，就像以前無數次所做的一樣。
我對她的可憐瞬間蕩然無存。
“婷姐，現在是放暑假期間，家長才是監護學生的主要責任人?！?br/>“此外，劉羽潔那么乖，又怕水，到底是怎么掉到河里淹死的？”
“我想見一下劉羽潔的遺體?！?br/>她死死地拉住我的手。
“你居然還想見羽潔，你做夢！”
“放假了你就不管了嗎？”
“那我交的學費怎么回事？你暑假是不是也領了工資？”
2
這一連串的問句讓我意識到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張婷，你要是再糾纏下去，我要報警了?！?br/>她眼神有所閃爍，動作也頓了一下。
我正要推開她。
下一刻，門口突然出現兩個人，為首的一個老人上來揪住我的頭發就罵。
“都怪你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孫女啊?！?br/>“你們這些當老師的，除了會收錢，真的一點人事都不做?！?br/>然后她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劉羽潔爸爸劉華徑直走向張婷，上來就是一巴掌。
“你這個敗家娘們兒，愣著干什么？還不去扶我媽！”
“磨磨蹭蹭的，給孩子洗個澡都……”
他的后半句話戛然而止，直接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著我。
“林老師，孩子死了，主要原因肯定是你這個班主任沒做好?！?br/>“我們也不談虛的，一千萬，這是我們家劉羽潔的死亡賠償，很合理吧？”
見我怔在原地，他立刻又拿過一份協議過來，拉著我就要按手印。
我奮力掙脫，開口質問。
“你們憑什么開口就要一千萬？這怎么就合理了？”
劉華突然笑出聲了，像是對我說的話十分不理解。
“林老師，你這種貨色是怎么當上老師的？”
“連算數都算不明白，怪不得我們家劉羽潔成績一直上不去。”
我更是聽得一頭霧水。
“這跟算數有什么關系？”
他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既然你問到了，那我就好好教教你?！?br/>他煞有介事拿出一個本子開始寫算式。
“我家劉羽潔成績中等，將來肯定是要上大學的，畢業后月薪怎么著也得上萬吧，一年就是12萬?！?br/>“她工作最多十年后，肯定能在我的教育下做到年薪百萬?！?br/>“以她工作五十年計算，總共的收入就是四千一百二十萬，刨除掉她養孩子和買房生活的成本，一輩子的積蓄一千萬不過分吧？”
我從未見過如此自信的男人，被這一串計算驚得目瞪口呆。
他得意地看著我。
“林老師，我們的要價很良心了，你抓緊把這份協議簽了，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br/>張婷也在一旁幫腔。
“我把女兒養這么大，現在不明不白就死了，你一定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我腦海中浮現劉羽潔乖巧甜美的笑容，忍不住一陣嘆息。
她怎么能想到，自己死后，家人不僅不反思自己監護的失職，還把她的死當成生意肆意敲詐。
我掃了一下眼前的三個人，冷冷地開口。
“你們這樣的人，不配做家長！”
“協議我絕不會簽，如果有必要，我等你們報警，也等法院傳票?！?br/>然后便揚長而去。
3
我該做的監督和告知義務一項都沒落下，我不信這家人能拿我怎么著。
可我還是低估了他們搞事的能力。
沒幾天，我的手機突然半夜響起。
接通后，對面一點正常溝通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興奮地大喊。
“家人們，我替大家試過了，這個老師的電話真的打得通！”
這句話一結束他就掛斷了電話，可我的手機從此開始屏幕就沒有暗下來過。
不斷有人打電話過來辱罵。
“害死學生的毒教師，沒有師德，不配做人！”
“偏心教師，不得好死！”
“小女孩死得那么慘，你也要死全家！”
短信上也滿是污言穢語。
打開社交平臺才發現，我已經成了網紅。
鋪天蓋地全是我的負面新聞。
張婷拿著身份證錄視頻控訴，說劉羽潔是接了我的電話后才去河邊的。
還添油加醋把以前那些事翻出來講，把我塑造成了一個不負責任的偏心教師。
更是把那天在殯儀館的對話剪輯過后發出來，瞬間輿論嘩然。
爸媽顫顫巍巍打來電話。
“小悅，我們家門口被人潑了油漆，樓下還有大喇叭罵得可難聽了?！?br/>“是不是你在外面惹到什么人了？”
“你哥的電話也打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校長也很快主動發聲，跟我把關系撇得干干凈凈。
見張婷和劉華這副架勢，我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好的猜想，立刻撥通了張婷的電話。
“你們搞這么多，不就是要那一千萬嗎？”
“我讓我爸媽把房子賣了，再借點高利貸，肯定把錢給你們！”
在殯儀館再次見面后，張婷二話不說就開始搜身。
把我的手機拿到手里，強制關機后，她才松了一口氣，臉上有掩蓋不住的喜悅。
“老公，她身上只有這個手機，沒有什么攝像頭和錄音筆之類的?！?br/>劉華聽了這話，放心地走到我面前。
“林老師，早這么做不就什么事情都沒了？”
“說好的一千萬，你身上也沒有銀行卡，要怎么支付？”
我嫌惡地看了二人一眼，忍住惡心開口。
“卡我藏在安全的地方了，你們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立刻就把地點告訴你們?！?br/>劉華滿臉不耐煩，直接上手給了我一巴掌。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他這一巴掌力度極大，我幾乎站不穩，嘴角滲出鮮血來。
我撐著站穩，盯著劉華的眼睛。
“有本事你就逼死我，那這一千萬你永遠也別想得到?！?br/>張婷見狀，急忙低聲安撫了劉華幾句。
“老公，別跟一千萬置氣，一個問題而已，回答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br/>劉華這才冷靜下來，猶疑地看著我。
“什么問題？”
我緩緩開口。
“劉羽潔生性怕水，為什么會主動跑去河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