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三瓶水，四個領導。”
趙總說完這句話，整個會議室安靜下來。
劉峻看著桌上那三瓶礦泉水，手心開始冒汗。
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算術題。
四雙眼睛盯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這是他畢業后的第七場面試，也可能是最后一場。
窗外是深圳的高樓大廈，會議室里只有空調的嗡嗡聲...
01
劉峻早上七點就起床了。
他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月租一千二。
房東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每次見面都要嘮叨房租的事。
今天面試，他特意穿了那套在優衣庫打折時買的西裝。
鏡子里的自己看起來還算體面。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然后下樓。
街上的早餐店飄來豆漿的香味。
劉峻買了兩個包子，邊走邊吃。
地鐵里人擠人，他被夾在中間，手里攥著那份簡歷。
簡歷打印了五份，花了十塊錢。
公司在福田區的一棟寫字樓里，三十二層。
電梯上升的時候，劉峻感覺胃有點不舒服。
可能是包子吃得太快了。
前臺是個年輕的女孩，化著淡妝。
“請問找誰？”
“我是來面試的，九點半那場。”
女孩看了一眼電腦，點點頭。
“在這里等一下，人力資源部的人馬上下來。”
劉峻在沙發上坐下，旁邊還有兩個人也在等。
一個穿著白襯衫，戴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
另一個是女生，長發，拿著手機在看什么。
沒人說話。
空氣里有種緊張的味道。
十分鐘后，一個中年女人走過來。
“劉峻是吧？跟我來。”
這就是人力資源總監高總。
她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裝，走路帶風。
劉峻跟在后面，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
兩邊是玻璃墻的辦公室，里面的人都在忙碌。
有人在打電話，有人在開會。
走廊盡頭是一間更大的會議室。
高總推開門。
“進來吧。”
會議室比劉峻想象的要寬敞。
長桌的一邊坐著四個人。
正中間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有點白。
那應該就是CEO趙總。
旁邊是高總的位置，現在空著。
再往旁邊是兩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精明。
另一個比較壯實，臉上帶著笑。
“坐吧。”趙總說。
劉峻拉開椅子，坐在對面。
桌上擺著三瓶礦泉水。
透明的塑料瓶，農夫山泉。
高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會議室的燈光很亮。
劉峻能清楚地看到每個人的表情。
趙總翻開他的簡歷，看了幾眼。
“劉峻，二十三歲，廣東工業大學畢業。”
“是的。”
“學的是市場營銷？”
“對。”
趙總抬起頭看著他。
“為什么想來我們公司？”
這是標準問題，劉峻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我了解過貴公司的業務，在互聯網教育領域做得很成功。”
“我在大學期間做過相關的實習，覺得這個行業很有前景。”
“而且貴公司的企業文化強調創新和團隊合作，這和我的理念很契合。”
趙總沒什么表情。
戴眼鏡的那個人說話了。
“我是產品經理鄒總，有幾個問題想問問。”
“你說在實習期間做過市場營銷，具體做了什么？”
劉峻開始講他在一家小公司實習的經歷。
做線上推廣，策劃活動，分析數據。
講得很詳細，也很真實。
鄒總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專業問題。
劉峻都答上來了。
氣氛稍微輕松了一點。
那個壯實的男人也開口了。
“我是市場部的梁總。”
“我看你簡歷上說自己擅長溝通和協調，能舉個例子嗎？”
劉峻想了想。
“有一次我們做校園活動，需要協調多個社團。”
“各個社團都有自己的想法，很難統一。”
“我就一個一個去溝通，了解他們的需求，然后找到共同點。”
“最后活動辦得很成功，參與人數超過預期。”
梁總笑了笑。
“不錯。”
高總看了一眼手表。
“還有十分鐘，趙總要不要問問？”
趙總靠在椅背上，手指敲著桌面。
這個動作讓劉峻有點緊張。
“我有個問題。”趙總說。
“不是關于專業的，是個場景題。”
劉峻坐直了身體。
“你說。”
趙總指了指桌上的三瓶水。
“你有三瓶水，但是現場有四個領導，你怎么做？”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
劉峻愣了一下。
他看看桌上的水，又看看四個面試官。
這是什么問題？
算術題？還是腦筋急轉彎？
高總端著水杯喝了一口。
鄒總靠在椅背上，等著他回答。
梁總臉上還是那個笑。
只有趙總的表情很嚴肅。
劉峻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三瓶水，四個人。
最直接的辦法是少一個人喝。
可是應該讓誰不喝呢？
按級別？按年齡？
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
或者把三瓶水平均分成四份？
每個人喝四分之三瓶？
這些答案好像都不夠好。
劉峻感覺后背開始出汗。
空調的溫度明明很低。
他抬起頭，看著四個人的臉。
趙總還在等。
高總已經把水杯放下了。
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
劉峻深吸一口氣。
他想起之前看過的一些面試技巧。
這種問題通常沒有標準答案。
考察的是思維方式和應變能力。
不能只從表面去想。
要從更深的層面去理解。
“需要我現在回答嗎？”劉峻問。
“嗯。”趙總說。
劉峻又看了一眼那三瓶水。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瓶子上。
水是透明的，瓶子也是透明的。
簡單，純粹。
可是這個問題一點都不簡單。
02
他想起大學時候的一堂課。
老師講過一個案例。
說的是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如何做選擇。
關鍵不是資源本身，而是怎么分配資源。
還有就是為什么要分配資源。
劉峻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可是還不夠清晰。
高總看了一眼手機。
梁總換了個坐姿。
鄒總拿起筆在本子上寫著什么。
只有趙總一動不動，眼睛盯著劉峻。
劉峻感覺壓力很大。
他在學校的時候參加過辯論賽。
知道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策略。
可是現在不能沉默太久。
面試官在等答案。
他必須說點什么。
而且要說得有道理。
劉峻的手心全是汗。
他握了握拳頭，然后松開。
會議室里只有空調的聲音。
還有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電話鈴聲。
劉峻又看了一眼那三瓶水。
農夫山泉。
有點甜。
這是廣告詞。
他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可能不是最好的答案。
但至少是個答案。
總比什么都不說要強。
“這個問題...”劉峻開口。
聲音有點發顫。
他清了清嗓子。
“這個問題挺有意思的。”
趙總沒說話，繼續等著。
劉峻調整了一下呼吸。
“如果是我的話...”
他停頓了一下。
“我會...”
高總抬起頭看著他。
梁總也停止了笑。
鄒總放下了筆。
四雙眼睛都盯著劉峻。
會議室的空氣好像凝固了。
劉峻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太陽穴在突突地跳。
他知道接下來說的話很重要。
可能決定他能不能通過面試。
可能決定他未來的路。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劉峻看著桌上的三瓶水。
然后看著四個面試官。
他想起自己為什么來這里。
想起城中村的出租屋。
想起每個月的房租。
想起那些投出去的簡歷。
想起那些沒有回音的郵件。
他需要這份工作。
可是他更需要給出一個好的答案。
不是為了討好誰。
而是為了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值得這個機會。
劉峻深吸一口氣。
他決定說實話。
說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管對不對。
至少是真實的。
“我會...”劉峻說。
可是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
這個問題沒有正確答案。
或者說每個答案都可能是對的。
關鍵在于怎么理解這個問題。
怎么看待這三瓶水和四個領導之間的關系。
趙總敲桌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繼續說。”
劉峻點點頭。
他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水只是一個道具。
領導也只是一個設定。
真正要考察的是什么？
是他如何處理資源不足的情況。
是他如何面對選擇的困境。
是他的價值觀和思維方式。
想到這里，劉峻反而放松了。
既然沒有標準答案。
那就說自己認為最合理的答案。
他抬起頭，直視著趙總的眼睛。
“我會問四位領導誰口渴。”
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突兀。
可是這確實是他想到的。
高總愣了一下。
鄒總皺了皺眉。
梁總的表情有點意外。
趙總還是沒什么表情。
“然后呢？”趙總問。
劉峻繼續說。
“如果四個人都口渴，那我會把三瓶水給最需要的三個人。”
“怎么判斷誰最需要？”鄒總問。
“看誰最渴。”劉峻說。
“或者看誰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需要保持狀態。”
“那剩下的那個人呢？”梁總問。
“我去買水。”劉峻說。
“如果來不及呢？”高總問。
劉峻想了想。
“那我就不喝，把我那份給第四個人。”
“為什么是你不喝？”趙總問。
“因為我是晚輩。”劉峻說。
“而且我現在不渴。”
趙總點點頭。
“如果四個人都說不渴呢？”
劉峻笑了笑。
“那就誰都不喝，把水留著。”
“為什么？”
“因為沒必要浪費。”
03
會議室又安靜下來。
四個面試官互相看了看。
劉峻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算不算好。
但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沒有什么技巧，也沒有什么套路。
就是最樸素的想法。
趙總翻了翻他的簡歷。
“你家是哪里的？”
“韶關的。”
“父母做什么？”
“我爸在工地干活，我媽在家種地。”
趙總抬起頭看著他。
“為什么來深圳？”
“想找個好工作。”劉峻說。
“家里條件不太好，我想賺錢養家。”
這話說得很直白。
可是確實是事實。
劉峻不想裝。
也裝不出來。
高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鄒總在本子上又寫了什么。
梁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趙總靠在椅背上。
“還有什么想問的嗎？”他問另外三個人。
高總搖搖頭。
鄒總說：“我沒問題了。”
梁總也搖頭。
趙總看著劉峻。
“你還有什么想問我們的？”
劉峻想了想。
“能問一下,剛才那個問題有標準答案嗎？”
趙總笑了。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
“你覺得呢？”
“我覺得沒有。”劉峻說。
“為什么？”
“因為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劉峻說。
“而且情況不同,答案也會不同。”
趙總點點頭。
“你說得對。”
“那道題沒有標準答案。”
“我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想。”
劉峻松了口氣。
原來真的沒有標準答案。
那他剛才說的就不算錯。
高總站起來。
“今天的面試就到這里吧。”
“結果我們會在三天內通知你。”
劉峻也站起來。
“好的,謝謝各位領導。”
他彎腰鞠了個躬。
然后轉身往門口走。
手剛碰到門把手。
趙總說話了。
“等一下。”
劉峻轉過身。
趙總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剛才那個問題,你知道我們想看什么嗎？”
劉峻搖搖頭。
“想看你的反應。”趙總說。
“想看你在壓力下會不會慌。”
“想看你是不是一個實在的人。”
劉峻不知道該說什么。
趙總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通過了。”
“明天就來上班吧。”
劉峻愣住了。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真的？”
“真的。”趙總說。
“工資我們會按市場價給你。”
“試用期三個月,表現好的話可以提前轉正。”
劉峻感覺有點不真實。
就這樣通過了？
這么快？
高總走過來。
“去人力資源部辦入職手續吧。”
“我帶你過去。”
鄒總也站起來。
“以后一起共事,多多關照。”
梁總笑著說：“歡迎加入我們。”
劉峻有點不知所措。
劉峻終于開口,他不急于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微笑著解釋:“其實我剛才的回答不是最好的。”
趙總看著他,沒說話。
“如果重新回答的話。”劉峻繼續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