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會議室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的嗡鳴聲。
蘇晚坐在那張黑色真皮椅上，對面的總經理韓崢突然問："唐僧三個徒弟，只能留一個，你選誰？"
HR總監的筆停在半空，投資總監周凱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去年讓一個清華MBA當場翻車，今年已經淘汰了三十多個候選人。
而剛才還在談120萬年薪的這個27歲女博士，現在必須給出答案...
01
蘇晚到達鼎泰資本的時候是下午兩點。
前臺小姑娘抬頭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跟旁邊的同事說："又來一個。"
"這個月第幾個了？"
"三十七。"
"嘖，又是來送死的。"
蘇晚裝作沒聽見。
她穿著深藍色套裝，手里拎著一個黑色公文包，頭發在腦后扎成簡單的馬尾。
MIT的博士學位讓她在華爾街混了兩年，但這次回國，她是有備而來的。
電梯在十八樓停下。玻璃門后面是開放式辦公區，交易員們盯著六七個屏幕，鍵盤聲此起彼伏。
HR總監姓林，三十五歲左右，戴著金邊眼鏡。她把蘇晚領進會議室，遞上一杯水。
"蘇博士，簡歷我們看過了，很漂亮。"林總監說，"不過韓總那邊——"她頓了頓，"他的標準比較特別。"
"聽說了。"蘇晚說，"本月面試三十七個，全軍覆沒。"
林總監笑了："看來做過功課。"
"這是基本操作。"
十分鐘后，投資總監周凱推門進來。
四十出頭的年紀,穿著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他在蘇晚對面坐下，直接開門見山。
"說說你在華爾街那個對沖基金的事。"
"負責量化交易模型的開發和優化。"
蘇晚說，"2023年3月，硅谷銀行暴雷前兩周，我的模型預警了區域性銀行的風險敞口，建議減倉30%的相關債券。"
"結果呢？"
"公司避免了8000萬美元的損失。"
周凱點點頭，開始問一些技術細節。
波動率曲面的構建，期權定價模型的選擇，回測系統的優化。
蘇晚對答如流，有些地方還主動指出了業界常見的誤區。
半小時后，周凱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很滿意。
"專業能力沒問題。"他對林總監說，"比上周那個哥倫比亞的強多了。"
林總監翻開記錄本，開始例行詢問。
"期望薪資是多少？"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
蘇晚喝了口水，放下杯子。
"底薪80萬。"她說，"加上業績提成的話，年薪應該在120萬左右。"
林總監的筆停在半空。周凱挑了挑眉。
"蘇博士，"林總監組織著語言，"我們公司總監級別的薪資也就是這個數字——"
"那是因為他們創造的價值只值這個數字。"蘇晚打斷了她的話，"我不一樣。"
周凱笑了，但沒說話。林總監看了他一眼，在本子上記了些什么。
"我去叫韓總過來。"她站起身，"等一下。"
門關上后，周凱轉頭看著蘇晚。
"有點意思。"他說，"不過韓總那關，不太好過。"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周凱說，"去年有個清華MBA，專業能力比你還強，就栽在他最后那道題上。"
"什么題？"
"等會你就知道了。"周凱說，"反正沒人能答對。"
五分鐘后，韓崢推門進來。
四十三歲，深灰色西裝，頭發往后梳得一絲不茍。他走到主位坐下，接過林總監遞來的簡歷，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MIT，金融工程，"他抬起頭，"27歲。"
"是的。"
"你憑什么值120萬？"
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林總監悄悄看了周凱一眼，周凱微微搖頭。
蘇晚沒有立刻回答。她看著韓崢，等了三秒鐘。
"韓總，"她說，"去年鼎泰資本給股東的年化回報是18%，對嗎？"
"對。"
"如果我能做到25%呢？"
韓崢的眼神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冷靜。他把簡歷放在桌上，雙手交疊。
"我問你幾個問題。"他說，"現場給答案，不用解釋過程。"
"好。"
"去年11月，某科技股因為財報不及預期暴跌15%，市場恐慌情緒蔓延，你手里有一千萬頭寸，怎么辦？"
"繼續持有。"蘇晚說，"如果基本面沒變，暴跌就是機會。"
"美聯儲議息會議前夜，市場預期加息25個基點，但你的模型顯示有30%概率是50個基點，如何配置？"
"減少權益類敞口，增加現金和短期債券。"蘇晚說，"預期差就是風險。"
韓崢點點頭，繼續問第三個問題。
"你發現一個統計套利機會，年化收益可能達到40%，回測數據完美，但實盤數據有0.3%的異常波動，你做還是不做？"
這次蘇晚沉默了幾秒鐘。
"不做。"
"為什么？"
"0.3%的異常在量化交易里是很大的信號。"
蘇晚說，"可能是數據質量問題，也可能是市場微觀結構發生了變化。40%的收益很誘人，但如果這個異常是個陷阱，一夜就能虧掉所有本金。"
韓崢靠在椅背上，第一次露出了一點笑容。
"去年有個基金經理沒看出來這個問題。"他說，"做了兩千萬的頭寸，三天虧了一個億。"
周凱松了口氣。林總監也放下了筆，看起來面試快要結束了。
空調的冷氣吹在蘇晚的后頸上。她準備站起來，握手，談合同細節。
韓崢突然又開口了。
02
"最后一個問題。"他說，"也是最重要的。"
會議室的空氣再次凝固。林總監條件反射般地拿起了筆，周凱小聲說了句"來了"。
韓崢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
"唐僧西天取經，帶了三個徒弟。"他說，"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現在只能留一個，你選誰？"
蘇晚愣住了。
這個問題太出乎意料。她本來以為會是關于市場策略，或者風控體系，或者團隊管理，但這——
"韓總，"她說，"這跟面試有什么關系？"
"回答就行。"韓崢說，"選一個。"
周凱搖了搖頭。林總監已經開始在電腦上調出下一個候選人的簡歷。她見過太多人在這里翻車。
有人選孫悟空，說能力最強，被韓崢批評只看個人不看團隊。
有人選豬八戒，說接地氣懂變通，被韓崢問你是來搞笑的嗎。
有人選沙僧，說忠誠可靠執行力強，被韓崢罵這是毫無進取心的平庸者思維。
怎么選都是錯的。這道題就是個坑。
蘇晚看著韓崢。韓崢看著她。
會議室里只有空調的聲音。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十秒，十五秒，二十秒。
韓崢開始看手表。這是他給候選人的時限。超過三十秒沒有回答，面試就直接結束。
林總監嘆了口氣。周凱也覺得可惜，這個女孩的專業能力確實很強，但可能又要毀在這道破題上。
二十五秒。
二十八秒。
蘇晚緩緩抬起頭，眼神清明。
"韓總，"她說，"我選——"
停頓了一秒。
"我一個都不選。"她說，"我選唐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