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你為什么不離婚?"女兒問。
葉秋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55歲,眼角有細紋,頭發染過的黑色開始褪色。
她想說習慣了,但這兩個字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28年的婚姻,她突然想不起來丈夫上一次認真看她是什么時候。
她翻出年輕時的日記,里面那個等待愛情的女孩,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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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葉秋桐是在周六下午翻到那本日記的。
她蹲在衣柜前整理換季的衣服,手碰到一個硬紙盒。
盒子里裝著舊照片、畢業證書,還有一本藍色封皮的日記本。
她坐在地上翻開日記。
1997年4月12日,晴。今天見到顧正川了,他穿白襯衫站在圖書館門口等我。我覺得這輩子就是他了。
字跡稚嫩,每個字都寫得很用力。
葉秋桐把日記合上,站起來走到梳妝臺前。
鏡子里的女人,短發干練,穿著家居服,臉上沒什么表情。她盯著鏡子看了很久,突然覺得陌生。
這是她嗎?
"秋桐,飯做好了嗎?"顧正川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她看了眼時間,五點半。
"馬上。"她回答。
廚房里,葉秋桐炒著菜。
顧正川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手機。電視開著,放的是新聞頻道,但他沒在看。
葉秋桐把菜端上桌。西紅柿炒蛋,清蒸鱸魚,炒青菜,紫菜蛋花湯。
"吃飯了。"她說。
顧正川走過來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
兩個人坐在餐桌兩端,誰也沒說話。只有筷子碰碗的聲音,還有電視里主持人的聲音。
葉秋桐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她看著對面的顧正川,57歲,頭發花白但梳得整齊,戴著眼鏡,吃飯的樣子斯文。
"今天天氣不錯。"她說。
"嗯。"顧正川沒抬頭。
"要不晚飯后出去走走?"
"我還有卷子要改。"
葉秋桐不說話了。
顧正川吃完飯,把碗筷放在原位,起身進了書房。門關上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葉秋桐坐在餐桌前,看著滿桌剩菜。她端起碗,一口一口把飯吃完。
晚上九點,葉秋桐在臥室看書。
顧正川還在書房。他們已經分房睡五年了。當初顧正川說自己打鼾,影響她休息,她就搬到了次臥。
后來她發現顧正川根本不打鼾。
但她沒說什么。
手機響了。是女兒顧念打來的。
"媽,周末我回家。"
"好啊,想吃什么?"
"都行,媽你做什么我吃什么。"顧念停了停,"我爸在家嗎?"
"在書房。"
"那算了,不跟他說了。媽,周六見。"
葉秋桐掛了電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臥室很安靜。隔壁書房偶爾傳來翻書的聲音。她聽著那些聲音,慢慢睡著了。
02
周二晚上,葉秋桐去參加大學同學聚會。
她換了件黑色連衣裙,化了淡妝。顧正川看了她一眼,問:"去哪?"
"同學聚會。"
"幾點回來?"
"不知道,可能晚點。"
顧正川點點頭,繼續看手機。
聚會在市中心一家餐廳。葉秋桐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七八個人。大家看到她都很熱情,拉著她坐下。
"秋桐,這些年都干嘛呢?"
"還是原來那個公司,做財務。"
"孩子呢?"
"在上海工作,26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葉秋桐笑著應付,但笑容有些勉強。
門開了,蕭遠航走進來。
他還是老樣子,高個子,戴著眼鏡,穿西裝。只是頭發白了一些。
"秋桐。"他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遠航。"
"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還行。"葉秋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蕭遠航看著她,突然說:"你眼里沒光了,秋桐。"
葉秋桐的手頓了一下。
"以前你笑的時候,眼睛會發光。現在不會了。"蕭遠航說得很平靜,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葉秋桐沒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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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持續到晚上十點。大家互相加了微信,約定下次再聚。
葉秋桐打車回家。車上,她看著窗外閃過的路燈,想起蕭遠航那句話。
眼里沒光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
客廳的燈還亮著,但顧正川已經睡了。葉秋桐脫了鞋,走到書房門口看了一眼。門關著。
她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睡不著。
手機震了一下,是蕭遠航發來的消息:"今晚說話可能有點直接,但我是真的擔心你。"
葉秋桐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回復:"沒事,謝謝。"
她放下手機,閉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葉秋桐比平時早起了半小時。她走到顧正川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
顧正川正在換衣服。他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想跟你說說話。"
"說什么?"
"就是……聊聊天。"葉秋桐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顧正川系好領帶,拿起公文包:"我要去上班了,晚上再說吧。"
"那晚上一起吃飯?"
"看情況,學校可能有事。"
他說完就出門了。
葉秋桐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聽著門關上的聲音。
周六下午,顧念回來了。
她拖著行李箱進門,看到葉秋桐就撲過去抱住她:"媽,想你了。"
"就兩周沒見。"葉秋桐笑著拍拍女兒的背。
"我爸呢?"
"學校開會。"
顧念翻了個白眼:"周六還開會。"
母女倆坐在沙發上聊天。顧念說起上海的工作,說起新交的男朋友,說起租的房子。葉秋桐聽著,臉上帶著笑。
"媽,你最近怎么樣?"顧念突然問。
"挺好的啊。"
"真的好嗎?"顧念看著她,"我怎么覺得你不開心。"
葉秋桐愣了一下:"沒有啊,媽媽好著呢。"
顧念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過了一會兒,顧念說:"媽,你這些年都是怎么忍過來的?我爸對你,連對他學校里的老師都不如。"
葉秋桐的笑容僵住了。
"念念,別這么說。"
"我說錯了嗎?"顧念的聲音提高了一點,"你上次住院,他就去了一次,還是因為要簽字。你過生日,他從來沒記得過。家里所有事都是你做,他就管他自己。"
葉秋桐沉默了。
"媽,我有時候在想,你為什么不離婚?"
這句話像一根針,扎在葉秋桐心上。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后只說了一句:"可能是習慣了吧。而且你爸也沒做錯什么。"
顧念嘆了口氣:"沒做錯和做得對,是兩回事。"
晚上,顧正川回來了。他看到女兒,臉上露出笑容:"念念回來了?"
"嗯。"顧念的態度很冷淡。
"在上海還好嗎?工作順利嗎?"
"還行。"
顧正川想繼續說話,但顧念已經起身回房間了。
他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03
第二天,葉秋桐出門了。
她去了健身房,辦了一張年卡。然后去文化館,報了一個繪畫班。
"從來沒學過,能跟上嗎?"她問工作人員。
"沒關系,我們班很多零基礎的,都是退休人員和家庭主婦。"
葉秋桐交了錢,拿著課程表回家。
顧正川看到課程表,問:"你怎么突然學這些?"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家里的事還顧得過來嗎?"
"顧得過來。"
顧正川沒再說什么。
接下來的幾周,葉秋桐的生活節奏完全變了。周一、周三去健身房,周二、周四上繪畫課,周末會跟畫友出去寫生。
她很少在家做飯了。
"今天沒做飯?"顧正川有一天下班回來,看到空空的餐桌。
"我剛健身回來,太累了。樓下有飯店,你自己下去吃吧。"葉秋桐躺在沙發上,連看都沒看他。
顧正川站了一會兒,轉身出門了。
一個月后,葉秋桐的變化更明顯了。
她瘦了五斤,買了新衣服,剪了新發型。有一天,她穿著運動裝出門,顧正川愣了一下:"你這是?"
"健身啊。"
"都這個年紀了,還健身?"
"這個年紀怎么了?"葉秋桐轉身看著他,"55歲就該等死嗎?"
顧正川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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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葉秋桐跟畫友去郊外寫生。她帶著畫板、顏料,一去就是一整天。顧正川一個人在家,午飯晚飯都是叫外賣。
晚上九點,葉秋桐回來,臉上帶著笑容。
"今天畫得怎么樣?"顧正川坐在沙發上,語氣有些不滿。
"還不錯。"
"你現在是怎么了?家都不顧了?"
葉秋桐放下畫板,看著他:"這個家,我顧了28年。現在想顧顧自己,不行嗎?"
"你一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應該穩重一點。"
"穩重?"葉秋桐笑了,"你是想說,應該安安靜靜待在家里,給你做飯洗衣服?"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顧正川說不出話來。
葉秋桐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蕭遠航偶爾會約葉秋桐喝咖啡。
他們會聊藝術,聊書,聊電影。蕭遠航從不問她的婚姻,也不越界。但他會認真聽她說話,會記得她提過的每一件小事。
有一次,葉秋桐說喜歡莫奈的畫。下次見面,蕭遠航就送了她一本莫奈畫冊。
"太貴重了。"葉秋桐想還給他。
"不貴,就是一本書。"蕭遠航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葉秋桐收下了書。
回家的路上,她想起顧正川。這么多年,他從來沒問過她喜歡什么,也從來沒送過她任何禮物。
生日、結婚紀念日、情人節,他全都忘記。
葉秋桐不是沒提醒過。但每次提醒后,顧正川就說:"都老夫老妻了,過什么節。"
她后來也懶得提醒了。
五月的一個周五,葉秋桐提前下班回家。
她剛走到樓下,看見顧正川的車停在停車位上。她有些意外,平時這個點他還在學校。
她上樓開門,家里很安靜。
"正川?"她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她走到書房門口,門關著。她推開門,房間里沒人。
臥室也沒人。
葉秋桐覺得奇怪。車在樓下,人去哪了?
她正準備給顧正川打電話,門鈴響了。
是鄰居李姐。
李姐看到葉秋桐,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秋桐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什么事?"
李姐猶豫了一下:"前幾天我去萬達逛街,看見你家正川了。"
"他去買東西?"
"不是,他跟一個女的在一起。"李姐壓低聲音,"看著挺親密的。"
葉秋桐的手緊了緊。
"那女的很年輕,二十多歲吧。我看著眼熟,好像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李姐繼續說,"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唉,我覺得還是該讓你知道。"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葉秋桐的聲音很平靜。
"那就好,那就好。"李姐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別多想。"
李姐走了。
葉秋桐關上門,站在玄關處沒動。
手機響了,是顧正川打來的。
"秋桐,我今晚要開會,晚點回去。"
"好。"
"你吃飯了嗎?"
"還沒。"
"那你自己做點吃吧。"
"嗯。"
掛了電話,葉秋桐在沙發上坐下。
她想起李姐的話,又想起這幾個月顧正川的變化。
他開始注意穿著,每天出門前都要照鏡子。
他的手機設了密碼,以前從來不設的。他經常晚回家,理由都是學校有事。
葉秋桐坐了很久,最后拿起手機,給蕭遠航發了條消息:"有時間嗎?想找你聊聊。"
04
蕭遠航約她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見面。
葉秋桐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了他。她說得很平靜,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蕭遠航聽完,沉默了一會兒。
"你想怎么辦?"他問。
"我不知道。"葉秋桐端起咖啡杯,又放下,"我甚至不確定自己在意不在意。"
"那你想確認嗎?"
"想。"
"需要幫忙嗎?"
葉秋桐搖搖頭:"不用,我自己來。"
接下來的一周,葉秋桐開始觀察顧正川。
周一晚上,顧正川說學校開會,十點才回來。葉秋桐聞到他襯衫上有股香水味,不是她用的牌子。
周三,顧正川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起身去陽臺接電話。聲音很小,但葉秋桐聽見他笑了。
周五,顧正川下班前給她發消息,說有個家長要談話,會晚點回來。
葉秋桐回復:"好。"
然后她打車去了顧正川的學校。
學校門口,葉秋桐在馬路對面等著。
六點,陸續有老師走出來。
六點半,天開始暗下來。
七點,葉秋桐看見顧正川從學校出來。他旁邊跟著一個女孩,穿連衣裙,扎馬尾,很年輕。
兩個人說著話,走向停車場。
女孩笑著,顧正川也笑著。
他們上了同一輛車。
葉秋桐站在對面,看著那輛車開走。她沒有跟上去,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路燈亮了,照在她臉上。
過了很久,她打車回家。
到家后,葉秋桐打開顧正川的衣柜,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整整齊齊疊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她動作很慢,很仔細。
然后她坐在沙發上,等著。
晚上十點,顧正川回來了。
他開門看見客廳的景象,整個人愣住了。
茶幾上堆著他的衣服,葉秋桐坐在沙發上,臉上沒什么表情。
"秋桐,這是……"
"坐。"葉秋桐說。
顧正川站著沒動。
"我說坐下。"
顧正川慢慢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鐘表走動的聲音。
葉秋桐:"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