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相宅經》有言:“貓臥高堂,必主家昌;犬守庭院,方保人安。”這一樸素的民俗信仰,傳承至今,蘊含著古人對動物與居所氣場之間微妙聯系的認知。貓,在傳統文化中常被視作“鎮宅獸”,能夠感知并穩定一家的陰陽之氣。然而,一旦這種感知力出現紊亂,或是它的行為模式違逆了自然之道,便可能成為家中氣運變動的預警信號。今日這則奇聞,便始于一只神態古怪的黑貓,以及它所預示的一場家族突變。它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揭示了家運衰敗的苗頭。
![]()
01.
深夜,郊區別墅。
林家二少爺林浩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他大口喘著氣,汗水浸濕了背心。
窗外月色慘白,將臥室投下一片詭異的陰影。
他下意識地望向床腳。
那里,他養了三年的黑貓“血腥瑪麗”正蹲著。
瑪麗有一雙像琥珀一樣的眼睛,此刻卻在黑暗中閃爍著一種冷酷的綠光。
它的姿勢僵硬,一動不動,像一尊黑色的雕塑。
林浩感到一陣心悸。這貓最近越來越不對勁了。
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瑪麗?”
黑貓的頭顱以一種異常緩慢的速度,轉了過來。
沒有聲音,只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林浩感到喉嚨發緊。這眼神,不像是看主人,倒像是獵物。
他伸手想去摸摸它,試圖驅散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啪!”
一道黑影閃過,瑪麗猛地抬起前爪,不是抓撓,而是像拍打異物一樣,重重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力道之大,讓林浩的手一陣刺痛。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瞬間清醒。
“你瘋了嗎,瑪麗!”林浩低聲吼道。
黑貓“喵”了一聲,但這聲貓叫尖銳、刺耳,完全沒有平時的慵懶和親昵。
它迅速跳下床,沒有走門,而是直直地沖向了落地窗。
玻璃上映出它倒影,四肢僵硬,尾巴直挺挺地立著。
它用頭“咚”的一聲,撞在了玻璃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林浩心頭一震。這不是撞擊,這更像是一種求死的姿態。
接著,瑪麗開始用爪子瘋狂地抓撓著窗框的邊沿。
“呲——呲——”
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像銼刀一樣刮在林浩的耳膜上。
林浩沖下床,一把抱住它,用力壓制住它掙扎的身體。
“別鬧了!你到底怎么了!”
瑪麗在他懷里劇烈地扭動,它猛地仰頭,張大了嘴。
林浩清楚地看到,它那粉紅色的舌頭上,沾著一抹詭異的血色。
那血,不是瑪麗自己的。
他打了個寒戰,只覺得抱住的不是一只貓,而是一團冰冷的死氣。
他強忍著恐懼,將它關進了籠子,然后迅速鎖上了房門。
隔著籠子,瑪麗安靜下來,又恢復了那死寂般的蹲姿,只是那雙綠色的眼睛,依舊穿過欄桿,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林浩背靠著門,只感到一陣陰風從門縫里灌進來。
家里,一定出事了。
02.
林浩是林家第三代,但他并非長子長孫。林家是靠古玩和風水起家,祖上留下的老宅,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宅中有貓,氣不可泄。”
這條規矩,唯獨對鎮宅的動物異常重視。
林浩的父親林業誠,是林家的大家長,性格沉穩,對玄學之道半信半疑,卻對祖宅規矩敬畏有加。
林業誠是林浩反擊的唯一底氣。
瑪麗這只黑貓,便是林業誠在三年前,特地從一座香火鼎盛的寺院中求來的,說是能鎮壓宅中的“浮躁氣”。
林浩的哥哥,林業文,則完全不同。
他信奉科學,對這些老一套的說法嗤之以鼻,但又極度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和祖宅的繼承權。
今天的沖突,就是從這只貓開始的。
清晨,餐桌上。
林業文放下報紙,瞥了一眼林浩臉上未消的抓痕。
“瞧你那只畜生,越來越野了。昨晚又發什么瘋?”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輕蔑。
林浩放下筷子,盯著他:“瑪麗很正常,它只是感應到了什么?!?/p>
“感應?”林業文嗤笑一聲,聲調提高了三分:“感應到你該滾出去住?這套宅子風水再好,也得看誰住得住?!?/p>
“老宅不是你說了算的?!绷趾品磽舻?。
林業誠放下手中的豆漿杯,“啪”的一聲,聲音不大,卻讓空氣凝固。
“吵什么!”林業誠眉頭緊鎖,眼神掃過二人,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看向林浩:“瑪麗是不是不對勁?”
林浩猶豫了一下,沒有隱瞞昨夜的異常:“昨晚它在窗戶上撞頭,還抓撓我。眼神很不對?!?/p>
林業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側頭吩咐身旁的助理:“去,請悟塵師父來一趟。”
林業文立刻出聲反對:“爸!請什么和尚!一只貓罷了!我看是林浩心理出了問題,疑神疑鬼!”
“閉嘴!”林業誠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餐具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只看眼前,看不到氣數。祖宗立下的規矩,我絕不輕易動搖?!?/p>
林業誠的目光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直接壓住了林業文的氣焰。
林浩心頭稍定。至少在“鎮宅貓”這件事上,父親是站在他這邊的。
林業文的臉色鐵青,他知道父親對“家運”的看重,但依舊不甘。
他站起身,身體傾向林浩,眼神陰狠:“但愿你那只怪貓,別真帶衰了林家的氣數。”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林浩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知道這不只是對一只貓的厭惡,更是對繼承權和父親注意力的爭奪。
![]()
03.
悟塵師父是林業誠在寺院的故交,他對民俗玄學有極深的造詣。
下午,悟塵師父來了,他一身灰色僧袍,氣息平靜。
他沒有急著看貓,而是先在客廳站定,閉目,深吸一口氣。
“林施主,宅中陰氣聚而不散?!蔽驂m師父開口,聲音低沉。
這句話讓林業誠臉色一變,而林業文在一旁翻了個白眼,不屑地玩弄著手機。
悟塵師父走近籠子,瑪麗一看到他,原本靜止的身體突然開始戰栗。
它發出低沉的、如同野獸般的喉音,那是林浩從未聽過的。
林浩心底的恐懼更甚。
“它這反應,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師父緩緩說道。
他打開籠子,瑪麗沒有像平時那樣試圖逃離,而是順從地被他抱了出來。
師父抱著貓,繞著客廳走了三圈。
在正對大門的博古架前,瑪麗的掙扎突然加劇。
它猛地掙脫,跳到博古架上,伸爪撥弄著一個青銅香爐。
香爐“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滾落出一枚銅錢。
銅錢很古老,上面沾染著一層難以言喻的污垢。
“這是什么?”林業誠上前,想撿起來。
“別碰!”悟塵師父厲聲制止,這是他第一次失態。
他用隨身的布袋將銅錢包住,然后沉聲道:“這銅錢,不是林家的東西。此乃祭品?!?/p>
林業誠的額角滲出了汗水。
林業文再也忍不住了,他譏諷道:“祭品?師父,您是說有人在博古架上給這只貓祭祀嗎?太荒唐了!”
“非也?!蔽驂m師父神色凝重,“是有人,將不干凈的東西,通過祭品的形式,藏在了宅中?!?/p>
林浩立刻聯想到了昨晚瑪麗嘴里的血色。
“師父,昨晚瑪麗嘴里有血,它是不是受傷了?”他急切地問。
悟塵師父搖了搖頭:“血?那是血引?!?/p>
他將銅錢交給林業誠,再次強調:“務必找人,將這東西處理掉,入土為安。”
當天晚上,林業文的助理小王,負責將這枚銅錢送到郊外老林子深處,按照師父的指示,挖坑深埋。
林浩在房間里,內心焦躁不安。他知道,這枚銅錢就是矛盾升級的導火索。
果然,凌晨兩點。
林浩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是小王發來的:
> 小王: 林少爺,銅錢埋好了,但...我好像被什么東西跟著了。
林浩心頭一緊,立刻撥打過去。電話無法接通。
他猛地推開房門,卻發現瑪麗正蹲在門外,一動不動地盯著走廊盡頭。
走廊的感應燈,忽明忽暗。
瑪麗突然抬起一只爪子,指向走廊的黑暗深處。
它不再發出喉音,而是發出了微弱的、帶著哭腔的“嗚嗚”聲。
林浩知道,這貓正在哀求。
他沒有理會林業文的嘲諷,直接沖向了父親的房間。
“爸!出事了!小王失聯了!”
04.
小王失聯的消息,在林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林業誠立刻派人去尋找,但茫茫夜色,毫無頭緒。
林業文抓住機會,情緒激烈地指責林浩和那只黑貓。
“都是因為你那只怪貓!都是因為那枚見鬼的銅錢!你看看,現在出人命了!”林業文指著林浩的鼻子,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林業誠煩躁地擺了擺手:“閉嘴!人還沒找到,別說晦氣話!”
“晦氣?這宅子現在就是晦氣!”林業文猛地一腳,踢翻了茶幾上的一個花瓶。
“嘩啦”一聲,陶瓷碎片散落一地。
林浩沒有爭吵,他知道,現在爭辯毫無意義。他只盯著瑪麗。
黑貓依然被關在籠子里,它正在進行更怪異的舉動。
它用嘴不停地、緩慢地啃咬著它平時最喜歡的一串檀木佛珠。
那是林浩小時候,祖母送給它的。
佛珠上沾著貓的口水和血絲。
林浩知道,瑪麗在用一種自殘的方式,試圖對抗某種無形的力量。
林業誠看到這一幕,神色大變。
“瑪麗!住手!”他疾步上前,想將佛珠搶下。
但黑貓的反應異常兇猛,它“喵”地一聲,猛地將佛珠甩向墻壁。
“嘣”的一聲,佛珠斷裂,十幾顆檀木珠子四處飛濺,散落在地毯上。
林業誠愣住了,他看著碎片,嘴唇微微顫抖。
“鎮物已破。”他低聲喃喃,聲音里充滿了絕望。
林業文此刻也安靜了,他驚疑不定地看著父親的反應。
林業誠轉過身,對林浩說:“小浩,去,把散落的珠子都收起來。”
林浩開始在地毯上尋找。
當他撿到最后一顆珠子時,手指摸到了一處冰冷的濕意。
他抬頭,只見瑪麗正隔著籠子,用那雙綠色的眼睛盯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歉意和警告。
林浩低頭看去。
那顆檀木珠子上,清晰地刻著一個微小的“林”字。
而珠子接觸地毯的那一面上,沾著一小塊濕漉漉的黑色毛發。
不是貓毛。
這毛發比貓毛粗硬得多,帶著一股潮濕的泥土氣。
林浩猛地將珠子握緊。
05.
小王失蹤案在第二天上午登上了本地新聞。
林家被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
警察前來問詢,林業文極力配合,試圖將這件事定性為“意外失足”或“被劫財”。
林浩和林業誠卻心知肚明,這與那枚“祭品銅錢”脫不了干系。
林業文看著林浩,眼神中的敵意已不再掩飾。
“我早就說過,把這只帶來晦氣的黑貓扔掉!現在好了,它已經開始克人了!”
林業誠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夠了!小王的事情,我會負責?!?/p>
“負責?怎么負責?用林家的家運來負責嗎!”林業文猛地提高了聲調,終于徹底爆發。
“爸!我告訴你!這貓是你用來偏袒林浩的工具!現在它出了問題,你也護不住他!”
林業誠“騰”地一下站起來,胸膛劇烈起伏:“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林業文眼中閃過一絲狂熱和不顧一切:“我質疑你的老舊迷信!我質疑你的偏心!”
這時,一直被關在籠子里的瑪麗,突然再次發瘋。
它猛烈地撞擊著鐵籠,發出巨大的“哐哐”聲。
這一次,它不再是無意義的撞擊。
它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一聲凄厲的、如同嬰兒哭泣般的貓叫。
林業誠和林業文的爭吵聲,被這詭異的貓叫徹底蓋過。
林浩沖到籠子前,發現瑪麗的鼻子和額頭已經撞出了血。
它不再看著林浩,也不看林業誠,它只盯著林業文。
林業文被它那雙充滿血絲和綠光的眼睛盯得心里發毛,他往后退了一步。
“看什么看!畜生!”他抬腳,想踢向籠子。
就在這時,瑪麗猛地向后仰頭,然后用盡全力,再次撞向鐵籠。
“砰!”
鐵籠被撞出了一道明顯的凹痕。
緊接著,瑪麗口吐白沫,身體開始痙攣,然后“咚”的一聲,倒在了籠內。
它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方式,強行中斷了這場爭吵。
林業誠沖上去,大喊:“快叫獸醫!不!先叫悟塵師父!”
林業文臉色煞白,他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貓,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
06.
獸醫趕到,說瑪麗是過度驚嚇導致的心臟衰竭,已經無力回天。
林業誠不信,堅持要等悟塵師父。
悟塵師父傍晚趕到,他看到籠中已無生氣的黑貓,嘆息了一聲。
“這貓,是代主受過。林施主,你家的氣運,它耗盡了自己的壽命,只為你爭取了最后的喘息之機?!?/p>
林業文聽到“代主受過”,心中猛地一顫,但依舊嘴硬:“胡說八道!它就是一只老貓!”
悟塵師父沒有理會他,他看向林業誠:“銅錢埋入深林,引出了不該引的東西。那片林子,有東西被驚動了?!?/p>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帶著朱砂痕跡的布包,交給林業誠。
“此物可鎮宅七日。七日之后,若不能找到根源,林家必有大災。”
林業誠接過布包,手心冰冷。
“師父,根源是什么?是那枚銅錢?”他聲音沙啞。
“根源,在于氣數已定,但反噬將至?!蔽驂m師父眼神變得銳利,他直視林業誠。
“你家的這只鎮宅貓,已經用它的死,將天機泄露了一部分?!?/p>
他轉頭,目光掃過林浩和林業文。
“貓若出怪異反應,并非空穴來風。這是陰氣入侵、家運傾頹的預警?!?/p>
林浩緊緊盯著師父。
“師父,到底是什么怪異反應?”林浩問道。
悟塵師父深吸一口氣,他看著窗外,天色已完全黑透,一種無形的壓抑感充斥在房間中,雙手合十,語氣莊重而低沉:
“其中這第一種反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