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2024年7月的一個傍晚,我打開抽屜,手指剛碰到那本存折。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是我妻子,她站在我身后,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很沉。
客廳里,62歲的大伯正坐在沙發上,手里攥著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
那袋子里裝著兩斤桃子,是他從老家帶來的。
他來借錢,為了我堂妹出國讀博的60萬缺口。
12年前,大伯把城郊那套老平房過戶給我,讓我能娶上媳婦。
如今拆遷補償款380萬到賬,大伯第一次低下頭開口求人。
我心里早就打定主意,這錢必須給。
可妻子按住我的手,什么話都沒說。
空氣一下子凝固住了。
大伯臉上的神情變得復雜,他緩緩站起身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妻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她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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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周錦成,1987年生人,老家在河南信陽下面一個小縣城。
說起來,我這條命是大伯給的。
不是他救過我的命,而是沒有他,我這輩子早就廢了。
1994年夏天,我爸騎摩托車去鎮上送貨,在107國道上被一輛大卡車撞了。
等我媽趕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那年我才7歲,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
我媽抱著我爸的遺體,哭得昏死過去好幾回。
喪事辦完,家里欠了一屁股債。
我爸生前跟人合伙拉貨,結果出事之后合伙人跑了,一分錢賠償都沒拿到。
我媽一個農村婦女,沒工作沒手藝,整天愁得頭發大把大把掉。
親戚們倒是來幫忙,但也就是嘴上說說,真讓掏錢,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日子最難熬的時候,是大伯站了出來。
他當時在縣城機械廠當工人,一個月工資不到三百塊錢。
我大伯扛著一袋米、兩桶油來我家,把東西放在堂屋地上。
他蹲在我面前,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大伯開口道:"錦成,跟大伯回去住一段時間,你媽一個人顧不過來。"
我媽當時就跪下了,抱著大伯的腿哭得說不出話來。
大伯一把將她扶起來,嘆了口氣道:"弟妹,你別這樣,都是一家人。"
就這樣,我被大伯帶回了他在縣城的家。
這一住,就是十幾年。
我媽后來實在扛不住了,1996年經人介紹,改嫁去了隔壁縣。
那個男人對她還行,但那邊家里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實在顧不上我。
我媽臨走前抱著我哭了很久,說等她安頓好了就來接我。
可這一等,就再也沒等到。
她倒是每年過年會托人給我捎點錢和衣服,但人是再也沒回來過。
我不怪她。
日子逼到那份上,她一個女人能怎么辦?
但說心里話,從那以后,我就把大伯當成了親爹。
大伯家住在縣城邊上,一排老平房,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凈凈。
他和大伯母生了一個女兒,叫周希悅,比我小12歲。
我去的時候她才剛滿月,整天哇哇哭個不停。
大伯母一邊喂奶一邊忙家務,我就在旁邊幫著遞個尿布、燒個熱水。
說實話,一開始大伯母對我不算熱情。
她沒說什么難聽的話,但眼神里的意思我看得懂——憑啥我要養你這個拖油瓶?
我那時候雖然小,但已經懂得看人臉色了。
我在大伯家盡量少說話,多干活,不給人添麻煩。
大伯看在眼里,有次吃飯的時候當著大伯母的面說道:
"錦成這孩子命苦,咱能幫就幫一把,別讓孩子覺得自己是外人。"
大伯母嘴上不吭聲,但從那以后對我態度好了不少。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
我上小學、上初中,成績一般但從不惹事。
放學回來就幫大伯干活,劈柴、挑水、喂雞,啥都干。
大伯逢人就夸我懂事,說這孩子是個知道感恩的。
其實我心里清楚,這些年大伯為我付出了多少。
學費、生活費、衣服鞋子,樣樣都是他掏的錢。
他自己抽的煙從來沒超過五塊錢一包,但給我買的書包文具從不含糊。
希悅出生以后,家里開銷更大了,但大伯從沒在我身上省過一分錢。
村里有人說閑話,說大伯腦子有病,自己閨女還小呢,養別人家的孩子那么上心干啥。
大伯聽了也不惱,只是笑笑道:"錦成是我弟弟的孩子,我弟弟不在了,我不管誰管?"
這話傳到我耳朵里,我當時就躲在柴房里哭了半天。
我在心里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報答大伯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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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2005年我初中畢業,成績不夠上高中,大伯本來想讓我復讀一年。
可我看著家里的情況,希悅那時候已經7歲了,上小學處處都要花錢。
大伯的工資根本不夠用,大伯母整天為幾毛錢跟菜販子吵架。
我咬了咬牙,跟大伯說我不想讀書了,想出去打工賺錢。
大伯臉色一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你才多大?出去打工能干啥?"
我梗著脖子說道:"我18了,不小了,人家工地上招工,一天能掙三四十塊錢。"
大伯看著我,半晌沒說話。
就這樣,我18歲那年離開了大伯家,去縣城里一家物流公司當裝卸工。
那時候物流行業剛起步,活兒多錢少,累得要死要活。
一個月工資四百來塊,我每個月給大伯家寄一百,剩下的勉強夠自己吃住。
后來干得時間長了,我慢慢學會了開叉車、看貨單,工資也漲到了七八百。
2008年,公司里來了個新會計,叫劉雯琴。
她是隔壁鄉下的姑娘,中專畢業,人長得不算漂亮但特別耐看。
說話輕聲細語的,做事利利索索,從不跟人紅臉。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倉庫門口,她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車筐里放著一兜饅頭。
她鎖好車,抬頭看見我,笑了一下道:"你是周錦成吧?聽說你叉車開得好。"
我愣了一下,撓撓頭不知道該怎么搭話。
她也不在意我的木訥,笑著推門進去了。
后來我才知道,她比我小一歲,家里條件也不好。
她爸腿有殘疾,她媽身體也不好,全家就靠幾畝薄田過活。
她能考上中專已經是村里的驕傲了,畢業后托人找了這份工作。
我倆慢慢熟絡起來,下班后經常一塊兒走一段路。
她話不多,但每次我說什么她都認真聽,從不敷衍。
2011年,我跟雯琴處了三年多,感情一直很穩定。
我心里早就打定主意,這輩子非她不娶。
可說到結婚,就繞不開一個字——房。
那年頭縣城的房價已經漲到兩三千一平了,一套小兩居要二十多萬。
我這些年攢的錢,滿打滿算不到四萬塊。
雯琴她爸媽雖然沒明說要彩禮,但提了一個條件。
她爸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黑著臉說道:
"小周啊,我家閨女跟了你,我不要你多少錢,但是你得有個住處,哪怕是租的也行,不能讓我閨女跟你住工棚。"
這話說得在理。
誰家姑娘愿意嫁過去連個窩都沒有?
我當時就急了,到處打聽租房的價格,可縣城里像樣點的房子月租都要三四百。
我那點工資,付完房租就剩不下幾個錢了。
雯琴看出我的焦慮,安慰我道:"不急,咱們再攢攢,總會有辦法的。"
可她越這么說,我心里越愧疚。
跟人家談了三年多,連個房子都給不了,我算什么男人?
這事不知道怎么傳到大伯耳朵里了。
2012年春節前,大伯突然來縣城找我。
他穿著一件舊棉襖,手里提著一兜紅薯,站在物流公司門口等我下班。
我看見他一愣,趕緊跑過去道:"大伯,您咋來了?有事打電話啊。"
大伯擺擺手道:"有些話電話里說不清,今晚你陪我喝兩杯。"
我帶他去了公司旁邊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菜,開了一瓶當地產的白酒。
大伯喝了兩杯,突然開口道:"錦成,聽說你談了個對象,要結婚了?"
我點點頭,把雯琴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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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我面前:
"這是城郊那套老房子的房產證,六十多平,老是老了點,但能住人。"
我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道:"大伯,您這是……"
大伯的眼神很平靜,語氣卻不容置疑道:"我給你過戶了,你拿去結婚。"
那一刻,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砸中了。
城郊那套老平房,我太清楚了。
那是大伯九十年代花了一萬多塊錢買的,當時算是他半輩子的積蓄。
后來城里發展快,那一片雖然破舊,但好歹也值個十幾萬了。
這些年大伯一直把那房子租出去,每個月幾百塊錢的租金補貼家用。
現在他要把房子給我?
我猛地站起來,連連擺手道:"大伯,這我不能要!這是您的房子!"
大伯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讓我坐下,他嘆了口氣道:
"錦成,你聽我說,我就希悅一個女兒,以后她嫁人有婆家,你是周家的根,你姓周,你不能打光棍。"
我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大伯繼續說道:"你爸走得早,你媽也不容易,這些年你一個人挺過來,我都看在眼里,你是個好孩子,懂事,孝順,大伯不幫你,誰幫你?"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我噗通一聲跪在大伯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道:"大伯,這份恩情我記一輩子!"
大伯趕緊把我扶起來,眼圈也紅了道:"一家人,說這些做什么。"
我把大伯送房子的事告訴了雯琴。
她聽完沉默了很久,然后說道:"錦成,你大伯是真心疼你。"
我點點頭,心里既感動又愧疚。
雯琴看著我,認真地說道:"這份情我們記著,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報答。"
2012年5月,我和雯琴領了結婚證。
婚禮辦得很簡單,就在村里擺了十幾桌酒席,請親戚朋友吃頓飯。
大伯一家都來了,大伯母還特意給雯琴包了一個紅包。
紅包不厚,但這份心意我們都領了。
婚禮那天,我端著酒杯走到大伯面前,再次跪下磕了三個頭。
周圍的親戚都看傻了,有人小聲嘀咕道:"這娃對他大伯比對親爹還孝順。"
大伯趕緊把我拉起來,笑著罵道:"臭小子,大喜的日子跪什么跪?快起來喝酒!"
雯琴站在我旁邊,眼眶也濕潤了。
她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小聲說道:"大伯是好人,咱們以后要好好孝敬他。"
我使勁點頭,心里暗暗發誓。
婚后,我和雯琴搬進了城郊那套老平房。
房子確實舊,墻皮發黃發霉,窗戶漏風,地磚都翹起來了。
但我們不嫌棄。
花了幾百塊錢買了點涂料和工具,兩個人用了一個多月,把房子里里外外粉刷了一遍。
雯琴心靈手巧,自己做了幾個窗簾和桌布,把屋子收拾得像模像樣。
雖然比不上那些新房,但住著舒坦,那是我們自己的家。
我在物流公司繼續干活,從裝卸工慢慢升成了調度員,工資也漲到了兩千多。
雯琴在超市當收銀員,每個月一千出頭,加上各種補貼,日子還過得去。
我們省吃儉用,從不亂花一分錢。
每年過年,我都會帶著雯琴去大伯家,買的東西從不含糊。
好煙好酒一提一提地扛,給希悅買的衣服玩具也是挑好的買。
大伯每次都說道:"來就來,買這么多東西干啥,花那冤枉錢。"
我嘿嘿一笑道:"大伯,這都是應該的。"
2015年,我們的兒子出生了,取名周子成。
孩子出生那天,大伯專程坐長途車來醫院看我們。
他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襁褓里的小子成,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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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蛋道:"這娃長得像你,虎頭虎腦的。"
我摟著大伯的肩膀,心里說不出的踏實。
有大伯在,我就覺得自己不是孤兒。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
2024年,希悅研究生畢業了。
她不僅以優異的成績拿到了學位,還收到了英國愛丁堡大學的博士錄取通知書。
消息傳來,整個家族都沸騰了。
周家祖祖輩輩都是泥腿子,種地的種地,打工的打工,從來沒出過什么讀書人。
現在居然要出一個留洋博士?
這在我們那個小縣城,簡直是炸了鍋的大新聞。
2
可高興過后,問題就來了。
雖說是公派留學,有一部分獎學金,但第一年的學費、生活費、押金加起來要將近一百萬。
大伯兩口子這些年也沒攢下多少錢。
大伯退休后每個月就兩千多塊錢的退休金,大伯母沒有工作,家里開銷全靠大伯一個人撐著。
希悅上大學、讀研究生這些年,學費生活費已經花了不少了。
現在又要出國,這筆錢從哪兒來?
大伯東拼西湊,把積蓄掏空了,又找親戚借了一圈,才湊了40萬。
還差60萬的缺口。
60萬,對于我們這種普通家庭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另一件大事發生了。
2024年6月,城郊那一片老平房區被納入了棚戶區改造范圍。
消息一出來,整個片區都炸了鍋。
我們那套六十多平的老房子,因為位置好、容積率高,最終拿到了380萬的拆遷補償款。
380萬。
當我從拆遷辦工作人員手里接過那份補償協議的時候,手都在抖。
我這輩子做夢都沒想過能有這么多錢。
消息很快傳遍了親戚圈。
有人酸溜溜地說道:"一套破房子換了幾百萬,便宜都讓周錦成占了。"
也有人說道:"那房子本來就是他大伯的,這錢怎么著也該分他一半吧?"
更有人直接上門來套近乎,平時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突然熱情得不得了。
我心里煩透了,但面子上還得應付著。
拆遷款到賬后的那幾天,我幾乎夜夜失眠。
雯琴也明顯話少了,每次我想提起大伯家的事,她就岔開話題。
我試探著問道:"雯琴,你說大伯那邊,希悅留學的事……"
雯琴淡淡地回道:"你自己拿主意。"
這話讓我更沒底了。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同意給錢,還是不同意?
她不明說,我就不敢輕舉妄動。
有一天晚上,我實在憋不住了,直接問道:
"雯琴,你跟我說實話,大伯家那邊要是開口借錢,你什么態度?"
雯琴正在疊衣服,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神很復雜:
"錦成,這些年大伯對你怎么樣,我都看在眼里。當年要不是他那套房子,咱們能結婚嗎?"
我點頭道:"所以我覺得……"
雯琴打斷我道:"你先別急,這380萬是咱們全家的指望,子成以后上學要錢,咱們換房也要錢,我跟著你這些年,沒享過什么福,好不容易能過幾天舒心日子……"
她說到這里停住了,扭過頭去不看我。
我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是啊,雯琴跟著我這些年,確實沒過過什么好日子。
結婚十幾年,我們一直住在那套破舊的老平房里。
夏天漏雨,冬天漏風,暖氣都沒有。
她從來沒抱怨過一句,可我知道她心里苦。
如果這錢給了大伯家,她會不會怨我?
那晚我們誰也沒再說話。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凌晨三四點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一早,大伯母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在電話里繞了半天,話里話外都在試探:
"希悅這孩子你是看著長大的,她出國也是給咱周家爭光,你大伯那人你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好意思開口,我這個當媽的,厚著臉皮問你一句……"
她說到這里,聲音哽咽了道:"那個拆遷款,能不能……能不能借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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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沒說完,她就說不下去了。
我握著手機,心里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我沉默了幾秒鐘道:"您別著急,這事我跟雯琴商量一下。"
掛了電話,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腦子里一片混亂。
大伯母的電話像一根導火索,把我心里積壓的情緒全都點燃了。
這些年,大伯對我的好,我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在心里。
現在他有難了,我能袖手旁觀嗎?
可雯琴呢?
她是我老婆,跟了我十幾年,沒享過一天福。
這錢是我們一家三口的指望,我憑什么一個人做主給出去?
我越想越亂,越想越煩。
這個女人跟了我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過,從沒抱怨過半句。
我怎么忍心讓她失望?
可我又怎么忍心對不起大伯?
那一晚,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坐到天亮。
七月中旬的一個傍晚,天悶熱得透不過氣。
子成在房間里寫作業,雯琴在廚房里做飯,我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其實電視演的什么我根本沒在意,滿腦子都是大伯家的事。
門鈴響了。
我起身去開門,一打開,愣住了。
大伯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襯衫,頭發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比我印象中深了許多。
大伯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錦成,大伯來看看你。"
我趕緊把他讓進屋,又是倒水又是開空調。
大伯把那袋東西放在茶幾上道:"從老家帶的桃子,今年結得好,甜著呢。"
我看著那袋桃子,心里酸酸的。
大伯從城里坐兩個多小時的班車來縣城,就為了送這么一袋桃子?
他這是來借錢的。
我心里清楚,但我沒點破。
大伯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的手不停地搓著膝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從沒見過大伯這個樣子。
在我印象中,大伯是個沉穩的人,遇事從不慌張,說話做事都有分寸。
可今天他坐在我面前,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我心里一陣難過,主動開口道:"大伯,您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大伯抬起頭看著我,眼眶有些紅了。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道:"錦成,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希悅的事。"
大伯繼續說道:"錦成,當年那套房子給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爸走得早,我不幫你誰幫你?這些年你對我和你大媽好,我都看在眼里。"
我聽著大伯的話,鼻子一陣發酸。
大伯繼續說道:"但這次,希悅的事……我實在沒辦法了,她從小就懂事,好不容易考上博士,我不能讓她錯過這個機會。"
說到這里,大伯的聲音開始哽咽:
"我不是來要錢的。我是想……我是想跟你說,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借大伯60萬?我打欠條,以后慢慢還你。"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一個62歲的老人,為了女兒的前途,放下所有的尊嚴,向自己養大的侄子開口借錢。
這對大伯來說,得有多難?
我看著大伯花白的頭發,看著他顫抖的雙手,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大伯,您說這話就是打我的臉!什么借不借的,當年要不是您,我連婚都結不了!"
大伯想說什么,被我打斷了:
"這錢我給!60萬算什么,希悅是我妹妹,我能眼睜睜看她錯過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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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就往臥室走,去拿存折。
臥室里,我打開床頭柜的抽屜,手指剛碰到那本存折。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不大,但很穩。
我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是雯琴。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愣住了道:"雯琴,你……"
雯琴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她的眼神很復雜,有不舍,有糾結,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客廳里,傳來大伯站起來的聲音。
他大概以為雯琴是來阻止的,連忙說道:"雯琴,你別怪錦成,是我……是我不該來……"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砰砰直跳。
雯琴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不想讓我給這筆錢嗎?
如果她真的反對,我該怎么辦?
這邊是養育我長大的大伯,那邊是跟我共度了十幾年的妻子。
我夾在中間,像被兩座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