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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甥被局長打壓,我沒吵沒鬧,只給戰(zhàn)友縣委書記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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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里靜得能聽見空調出風口的嗡鳴。

      徐子晉攥著鋼筆的手指關節(jié)泛白,年輕的面孔漲得通紅。他盯著眼前那份環(huán)評報告,像盯著燒紅的炭。

      “小徐啊,還是太年輕。”馮誠局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聲音不高,卻讓滿屋子的人屏住了呼吸。“有些原則要堅持,但更要懂得靈活變通。”

      這話已經(jīng)說了二十分鐘。

      從項目選址到排放標準,徐子晉負責的這份環(huán)評報告被逐條質疑。

      每一條質疑都站在“服務經(jīng)濟發(fā)展”的高度,每一條都裹著“大局意識”的外衣。

      可徐子晉知道,只要按馮局的意思改幾個關鍵數(shù)據(jù),那份報告就成了一紙空文。而那個要落戶開發(fā)區(qū)的化工廠,連最基本的污水處理設施都沒規(guī)劃完整。

      “下周一前,重新交一份給我。”馮誠最后說,目光掃過會議室,“散會。”

      同事們魚貫而出,沒人敢多看徐子晉一眼。

      這個去年剛通過遴選進局的年輕人,曾是局里的業(yè)務尖子。

      可自從馮誠兩個月前空降過來,徐子晉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難過了。

      徐子晉最后一個起身。他走到門口時,聽見馮誠對辦公室主任說:“年輕人不敲打不成器。這個季度的考評,要實事求是。”

      那句話像根針,扎進了徐子晉心里。他知道,“實事求是”這四個字從馮誠嘴里說出來,意味著什么。

      窗外天色陰沉,要下雨了。



      01

      周五傍晚的雨來得又急又猛。

      徐子晉撐著傘從公交站跑進小區(qū)時,褲腿已經(jīng)濕了大半。

      他沒回自己租的公寓,徑直走向三號樓。

      敲開302的門時,他臉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

      “子晉?”開門的是舅媽沈秀娥,她愣了一下,隨即側身,“快進來,怎么淋成這樣?”

      曾振華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新聞聯(lián)播,聞聲轉過頭。他看到外甥通紅的眼眶和緊抿的嘴唇,沒說什么,只是關掉了電視。

      “舅舅……”徐子晉喊了一聲,聲音就哽住了。

      沈秀娥拿來干毛巾,又去廚房倒熱水。曾振華拍了拍身邊的沙發(fā):“坐。先把頭發(fā)擦擦。”

      客廳里只剩下毛巾摩擦頭發(fā)的聲音和窗外的雨聲。過了好一會兒,徐子晉才開口,聲音低啞:“馮誠今天在會上,當著全科室的面……”

      他把會議上的事斷斷續(xù)續(xù)說了。說到馮誠那句“要實事求是”時,聲音又開始發(fā)抖。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徐子晉抬起臉,眼睛里的血絲清晰可見,“上個月我負責的城南片區(qū)污染源排查報告,他說數(shù)據(jù)太細,影響營商環(huán)境,打回來三次。

      上周的季度考核,我的評分是全科室最低。”

      曾振華靜靜聽著,手指在沙發(fā)扶手上輕輕點著。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你堅持不改的那些數(shù)據(jù),”曾振華問,“依據(jù)是什么?”

      “國家標準,還有我們縣去年剛修訂的環(huán)保條例。”徐子晉從包里掏出那份被退回的報告,翻到用紅筆圈出的幾處,“這里,廢水排放濃度限值,國標是每升50毫克,他們要求改成80。

      這里,衛(wèi)生防護距離,按規(guī)定至少要500米,他們想縮到300。”

      曾振華接過報告,戴上老花鏡。他看得很慢,一行一行地看。

      沈秀娥端來兩杯茶,輕輕放在茶幾上。她看了看丈夫凝重的神色,又看了看外甥委屈的臉,悄悄嘆了口氣,退回臥室去了。

      “這個化工廠,”曾振華抬起頭,“是哪家企業(yè)的?”

      “廣益化工,說是從鄰省招商引資過來的,計劃投資兩個億。”徐子晉說,“縣里很重視,列入今年開發(fā)區(qū)重點推進項目。

      但他們的工藝設備清單我看了,還是十年前的老技術。”

      曾振華摘下眼鏡,用絨布慢慢擦拭鏡片。窗外的雨小了,變成淅淅瀝瀝的細響。

      “馮誠什么時候調來的?”他問。

      “三月初,從市環(huán)保局下來的。”徐子晉頓了頓,“聽說……和縣里某個領導關系很好。”

      曾振華點點頭,沒追問是哪個領導。他把報告遞還給外甥:“先吃飯吧。你舅媽今天燉了排骨。”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

      徐子晉扒拉著碗里的米飯,沒什么胃口。

      沈秀娥一個勁兒給他夾菜,嘴里念叨著:“工作上的事別太往心里去,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曾振華吃得不多。他偶爾看看外甥,眼神深沉。

      飯后,徐子晉要幫忙洗碗,被沈秀娥趕出了廚房。曾振華站在陽臺上,看著夜雨中的城市燈火。徐子晉跟了過去。

      “舅舅,”他低聲說,“馮誠這個人……我查過他以前在市局的履歷。他經(jīng)手的幾個項目,后來都出過環(huán)保問題。可每次他都能全身而退,還能升遷。”

      曾振華轉過身,靠在欄桿上:“你想讓我怎么做?”

      徐子晉愣住了。他沒想到舅舅會這么直接地問。

      “我……我不知道。”他低下頭,“我就是憋得難受。他今天在會上那樣說我,同事們都看著,好像我真是個不懂變通、不顧大局的刺頭。”

      “那你是不是呢?”曾振華問。

      徐子晉猛地抬頭:“那些數(shù)據(jù)真的不能改!舅舅,您以前在部隊帶兵,不也常說原則問題不能退讓嗎?如果環(huán)評都能放水,還要我們環(huán)保局干什么?”

      曾振華看著外甥激動的臉,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卻讓徐子晉莫名安心了些。

      “你說得對。”曾振華說,“原則問題不能退讓。但怎么不退讓,有講究。”

      他拍拍外甥的肩膀:“先回去吧。這事我知道了。”

      徐子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他知道舅舅的脾氣——話說到這份上,就是有打算了。

      送走外甥后,曾振華回到客廳。沈秀娥收拾完廚房出來,擦著手問:“子晉這事,你準備管?”

      “孩子沒做錯。”曾振華簡單地說。

      “可那個馮局長,畢竟是領導。”沈秀娥有些擔憂,“你一個做生意的,直接跟官面上的人較勁,會不會……”

      曾振華握住妻子的手:“我心里有數(shù)。”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

      雨已經(jīng)完全停了,云層縫隙里透出幾點星光。

      這個他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小縣城,這些年發(fā)展得很快,高樓一座座立起來,道路越修越寬。

      可有些東西,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味。

      02

      周一早上七點半,徐子晉提前到了辦公室。

      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保潔阿姨在拖地。他打開電腦,調出廣益化工項目的所有資料。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和文件,是他這兩個月加班加點整理的。

      八點,同事們陸續(xù)來了。大家打招呼的聲音都壓得很低,沒人主動跟徐子晉說話。上周五會議室里那一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徐子晉被馮局長盯上了。

      九點整,馮誠背著手走進大辦公室。他在徐子晉工位前停了一下,沒說話,只是看了看電腦屏幕,然后踱進了自己的局長辦公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辦公室里響起幾不可聞的松氣聲。

      “小徐,”對面工位的老趙探過頭,壓低聲音,“要不……你就按領導的意思改改?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徐子晉搖搖頭,繼續(xù)核對數(shù)據(jù)。老趙嘆口氣,縮回去了。

      十點左右,辦公室主任拿著一份文件過來:“小徐,馮局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徐子晉站起身,整了整襯衫衣領,走了出去。

      局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徐子晉敲了三下,里面?zhèn)鱽眈T誠的聲音:“進。”

      馮誠正在看文件,頭也沒抬。徐子晉站在辦公桌前,等了足足三分鐘,馮誠才放下手里的筆,往后一靠,打量著他。

      “報告改好了嗎?”馮誠問。

      “馮局,那些關鍵數(shù)據(jù)確實不能改。”徐子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wěn),“我查了廣益化工在其他地方的分廠,有三家都因為環(huán)保問題被處罰過。

      他們的工藝……”

      “小徐啊。”馮誠打斷他,臉上掛著笑,笑意卻沒到眼睛里,“你參加工作幾年了?”

      “三年。”

      “三年,還是太年輕。”馮誠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在桌上頓了頓,“你知道縣里為了招商引資,花了多大力氣嗎?你知道廣益化工如果落戶,能解決多少就業(yè),帶來多少稅收嗎?”

      徐子晉抿緊嘴唇。

      “我不是讓你弄虛作假。”馮誠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是要你在堅持原則的基礎上,靈活處理。

      比如那個防護距離,300米和500米,對環(huán)境能有多大差別?但對企業(yè)來說,省下的土地成本就是實打實的效益。”

      “可是規(guī)定……”

      “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馮誠彈了彈煙灰,“這樣吧,報告你再斟酌斟酌。另外,從今天開始,你去檔案室?guī)兔Γ沁呑罱須v年卷宗,缺人手。”

      徐子晉猛地抬起頭:“檔案室?可我手頭還有好幾個項目……”

      “那些項目我會安排其他人接手。”馮誠擺擺手,“檔案工作也很重要嘛,年輕人多鍛煉鍛煉沒壞處。好了,你去吧。”

      走出局長辦公室時,徐子晉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檔案室?那分明是個閑職!局里誰不知道,被派去檔案室,就等于被打入冷宮了。

      走廊盡頭的窗戶開著,風吹進來,帶著初夏的燥熱。徐子晉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院子里那棵老槐樹。樹蔭里幾個同事在抽煙聊天,笑聲隱約傳上來。

      他掏出手機,想給舅舅打電話,又忍住了。上周五舅舅只說“知道了”,沒說會怎么管。也許舅舅也覺得,這事不好插手吧?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母親發(fā)來的微信:“兒子,晚上回家吃飯嗎?媽包了你愛吃的韭菜餃子。”

      徐子晉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回復:“加班,不回了。”

      他不能告訴母親自己在單位受的委屈。父親早逝,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供他讀完大學考進機關,這些年不容易。他不能讓母親擔心。

      回到大辦公室,老趙投來詢問的目光。徐子晉搖搖頭,開始收拾自己工位上的資料。幾個項目文件,一大摞技術規(guī)范,還有那盆養(yǎng)了一年多的綠蘿。

      “真讓你去檔案室?”老趙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

      徐子晉點點頭,把綠蘿放到老趙桌上:“幫我照看一下。”

      抱著紙箱走進檔案室時,管理員老周正在打瞌睡。聽見動靜,他睜開眼,推了推老花鏡:“小徐?你怎么……”

      “馮局讓我來幫忙整理卷宗。”徐子晉說。

      老周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什么,起身接過紙箱:“這邊坐吧。其實也沒多少活,就是些舊檔案要重新歸檔。”

      檔案室在辦公樓最西頭,朝北,終年不見陽光。一排排鐵皮柜子散發(fā)著紙張和灰塵混合的氣味。徐子晉坐在靠門的小桌前,看著老周搬來一摞泛黃的檔案盒。

      “這是2008年到2012年的建設項目環(huán)評檔案。”老周說,“你按年份和項目類型重新編目就行,不急,慢慢來。”

      徐子晉打開第一個檔案盒。里面的紙張已經(jīng)發(fā)脆,字跡有些模糊。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開始整理。

      時間在翻動紙頁的聲音中一點點流逝。窗外的光線漸漸暗下來,下班時間到了。走廊里傳來腳步聲、說笑聲、關門聲,然后重歸寂靜。

      老周收拾東西準備走,看了看徐子晉:“小徐,下班了。”

      “我再弄會兒。”徐子晉頭也沒抬。

      老周猶豫了一下,把鑰匙放在桌上:“那你走的時候鎖門。鑰匙放值班室就行。”

      檔案室里只剩下徐子晉一個人。他放下手里的檔案,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黑暗和寂靜包裹著他,那一刻,他感到深深的疲憊和無力。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舅舅發(fā)來的信息:“晚上來家里吃飯。”



      03

      曾振華的家在城東一個老小區(qū)里。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凈整潔。客廳墻上掛著一幅字:“上善若水”,是他自己寫的。

      徐子晉到的時候,晚飯已經(jīng)擺上桌了。三菜一湯,都是家常菜。沈秀娥接過他的背包:“快洗手吃飯,菜要涼了。”

      飯桌上,誰也沒提單位的事。

      曾振華問了問徐子晉母親的身體,又聊了聊最近天氣。

      直到吃完飯,沈秀娥去廚房洗碗,曾振華才泡了壺茶,示意外甥到陽臺說話。

      夜色已濃,遠處開發(fā)區(qū)的工地上燈火通明,塔吊的紅色信號燈在夜空中閃爍。

      “檔案室待了一天,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曾振華忽然問。

      徐子晉愣了一下:“就是些舊檔案,沒什么特別的。”

      “仔細想想。”曾振華遞給他一杯茶,“特別是馮誠在市局工作期間經(jīng)手的項目。如果檔案室有留存的話。”

      徐子晉握著溫熱的茶杯,腦子里飛快地轉著。今天整理的那些檔案,最早是2008年的,而馮誠是2015年才從市局調來縣里……

      “等等。”他放下茶杯,“我記得看到過一個2016年的市局轉來的備案文件,是……對,是關于鄰縣一個工業(yè)園區(qū)的環(huán)評批復意見。

      簽發(fā)人就是馮誠,當時他是市局環(huán)評科的副科長。”

      曾振華點點頭:“那個工業(yè)園區(qū),后來怎么樣?”

      徐子晉皺起眉,努力回憶:“好像……出過事。

      對,前年媒體曝光過,工業(yè)園區(qū)污水直排,污染了附近的農田和水源。

      當時鬧得挺大,但最后處理了幾個企業(yè),監(jiān)管部門的責任好像沒怎么追究。”

      “檔案里能找到具體內容嗎?”

      “應該能。今天我看到的那份只是備案目錄,具體卷宗可能在后面的柜子里。”徐子晉說著,忽然反應過來,“舅舅,你是懷疑馮誠以前就……”

      “不急著下結論。”曾振華打斷他,“你明天繼續(xù)整理檔案,遇到馮誠經(jīng)手過的項目,特別留意。不用刻意找,就當正常工作。”

      徐子晉點點頭,心里卻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舅舅沒有直接說幫他“出氣”,卻給了更實際的方向。

      “另外,”曾振華喝了口茶,語氣平淡,“廣益化工那個項目,除了你,局里還有誰接觸過具體資料?”

      “項目前期調研是我們科室一起做的,但環(huán)評報告是我主筆。其他同事……老趙看過初稿,提過一些修改意見。”

      “老趙怎么說?”

      徐子晉回憶著:“他當時說數(shù)據(jù)要再核實,特別是廢水處理那塊。但后來馮局定了調子,老趙就沒再說什么了。”

      曾振華望著遠處的燈火,沉默了一會兒:“你們局里,有沒有人跟廣益化工那邊走得太近?”

      這個問題讓徐子晉怔住了。

      他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聽說。

      不過……上周我在辦公樓底下,看見馮局上過一輛黑色的奧迪車,車牌不是本地的。

      后來我問過門衛(wèi),說是廣益化工的車。”

      話一出口,徐子晉自己都驚了一下。他之前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xiàn)在串聯(lián)起來,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曾振華沒說話,只是慢慢轉著手中的茶杯。陽臺上的夜風吹過來,帶著初夏草木的氣息。

      “舅舅,”徐子晉猶豫著開口,“您說,馮誠這么急著給廣益化工開綠燈,會不會是……”

      “證據(jù)。”曾振華轉過頭看他,“凡事要講證據(jù)。猜測不能當事實,但可以當方向。”

      沈秀娥從客廳出來,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你們爺倆聊什么呢,這么嚴肅。來吃西瓜。”

      西瓜很甜,冰鎮(zhèn)過的,在這個悶熱的夜晚格外清爽。徐子晉吃了兩塊,心里的郁結似乎也散了些。

      臨走時,曾振華送他到門口,拍了拍他的肩:“檔案室的工作,認真做。任何崗位都能學到東西。”

      徐子晉重重點頭。

      下樓的時候,他收到一條微信,是大學同學發(fā)來的:“聽說你們局新來的局長挺硬啊,把你發(fā)配到檔案室了?要不要哥幾個找人‘聊聊’?”

      徐子晉站在樓道里,看著那條信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過了好一會兒,他回復:“沒事,正常工作安排。謝謝關心。”

      他知道同學說的“聊聊”是什么意思。

      那幾個在省城工作的同學,家里多少都有些關系。

      可徐子晉不想走那條路。

      如果每次遇到不公都要靠關系擺平,那和馮誠那些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走出單元門,夜風撲面而來。徐子晉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檔案室那排排鐵皮柜子里,也許真的藏著些什么。

      04

      接下來的幾天,徐子晉每天準時到檔案室報到。

      老周剛開始還有些拘謹,畢竟誰都知道徐子晉是“發(fā)配”過來的。

      但見這年輕人不抱怨不偷懶,干活認真細致,也就漸漸放松了,有時還會跟他聊幾句局里的舊事。

      “馮局啊,是楊副縣長調來的。”有天下午,老周一邊整理檔案一邊隨口說,“楊副縣長以前在市里工作過,跟馮局是老相識了。”

      徐子晉心里一動:“楊副縣長?楊廣德?”

      “對。

      咱們縣府辦的副主任,不過聽說快要扶正了。”老周壓低聲音,“這話就咱倆說說——馮局一來,就把原來好幾個項目的審批流程改了。

      以前要走一個月的程序,現(xiàn)在最快一個星期就能批下來。”

      “這么快?”徐子晉皺眉,“環(huán)評公示期都不夠吧?”

      老周不說話了,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那天晚上,徐子晉把這話告訴了舅舅。曾振華在電話里沉默了片刻,說:“知道了。你繼續(xù)做好手頭工作。”

      掛斷電話后,曾振華在書房里坐了很久。書桌上攤開著幾份文件,是他托幾個老朋友打聽來的消息。

      廣益化工確實有問題。這家企業(yè)在鄰省的兩個分廠,去年都因為環(huán)保不達標被限期整改過。其中一個分廠甚至被當?shù)丨h(huán)保部門開過百萬罰單。

      而馮誠在市局期間經(jīng)手的幾個項目,有三個后來都出了環(huán)保問題。

      奇怪的是,每次追責時,馮誠都能巧妙避開,要么當時已經(jīng)調離,要么有充分的“程序合規(guī)”理由。

      更值得玩味的是楊廣德。

      這位縣府辦副主任,分管招商引資和開發(fā)區(qū)建設。

      廣益化工就是他親自帶隊從鄰省引進的。

      有消息說,楊廣德在鄰省工作時,就和廣益化工的老板認識。

      曾振華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

      他經(jīng)商這么多年,見過太多類似的事。

      一個急于出政績的官員,一個想走捷徑的企業(yè),再加上幾個在關鍵崗位“行方便”的人,往往就能讓規(guī)則形同虛設。

      可這次牽扯到子晉。

      那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正直、單純,還有點讀書人的倔脾氣。

      這樣的性子在機關里容易吃虧,但曾振華從沒想過要改變他。

      這個社會需要這樣較真的人。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順發(fā)來的信息:“老班長,周末有空嗎?好久沒聚了。”

      林順,縣委書記,也是曾振華當年在部隊時的戰(zhàn)友。兩人一個班出來的,曾振華是班長,林順是副班長。退伍后走了不同的路,但這些年一直有聯(lián)系。

      曾振華回復:“有空。你定時間地點。”

      他原本沒想這么快找林順。戰(zhàn)友關系是珍貴的資源,不能隨便動用。但事情牽扯到子晉,而且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馮誠和楊廣德可能不只是工作作風問題。

      周五下午,徐子晉在檔案室有了重要發(fā)現(xiàn)。

      那是一份2017年的市局文件,關于某化工企業(yè)擴建項目的環(huán)評批復。

      簽發(fā)人是馮誠,批復意見里明確寫著:“鑒于企業(yè)承諾采用先進污水處理工藝,同意縮短公示期,特事特辦。”

      而就在這份文件后面,附著一份2019年的信訪處理記錄。

      附近村民聯(lián)名舉報該企業(yè)污水偷排,導致河水污染、魚類大量死亡。

      處理結果是“對企業(yè)罰款三十萬元,責令限期整改”。

      徐子晉仔細對比了文件日期。環(huán)評批復是2017年6月,信訪舉報是2019年8月。兩年時間,所謂的“先進污水處理工藝”根本就沒上馬。

      他把這份檔案單獨抽出來,繼續(xù)往下翻。又找到了兩份類似的文件——都是馮誠簽發(fā)的“特事特辦”環(huán)評批復,后來都出了環(huán)境問題。

      下班時間到了,老周已經(jīng)走了。

      徐子晉坐在檔案室里,看著攤在桌上的三份檔案,心跳得厲害。

      這些陳年舊事,也許不能直接證明馮誠現(xiàn)在有問題,但至少說明,他這種“特事特辦”的工作風格是一貫的。

      手機響了,是馮誠打來的。徐子晉定了定神,接起來:“馮局。”

      “小徐啊,在檔案室適應得怎么樣?”馮誠的聲音聽起來很和藹。

      “還好,正在學習。”

      “那就好。年輕人多經(jīng)歷些崗位有好處。”馮誠頓了頓,“廣益化工那個項目的報告,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企業(yè)那邊催得緊,縣里也等著上會研究。”

      徐子晉握緊手機:“馮局,那些關鍵數(shù)據(jù)真的不能改。改了就是違反規(guī)定,以后出問題,我們要負責任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馮誠的聲音冷了下來:“小徐,我看你是還沒想明白。這樣吧,你再好好想想。下周一想清楚,給我答復。”

      電話掛斷了。徐子晉看著暗下去的屏幕,忽然覺得很可笑。想清楚?他早就想清楚了。不能改就是不能改。

      他把那三份檔案拍照存檔,然后仔細放回原處。

      鎖上檔案室的門時,他的手很穩(wěn)。

      也許舅舅說得對,任何崗位都能學到東西——在檔案室這一周,他學到了很多。



      05

      周末的茶樓包廂里,茶香裊裊。

      林順比曾振華小兩歲,但鬢角的白發(fā)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給老班長斟茶,笑道:“你可真是稀客,半年沒見了吧?”

      “你書記大人日理萬機,我哪敢隨便打擾。”曾振華也笑。

      兩人聊了聊近況,聊了聊以前的戰(zhàn)友。一壺茶喝完,林順才問:“老班長今天找我,不只是喝茶吧?”

      曾振華放下茶杯,神色認真起來:“是有個事,想跟你聊聊。不過先說好,我不是來托關系的。”

      “你說。”

      “我外甥,徐子晉,在環(huán)保局工作。最近他們新調來個局長,叫馮誠。”

      林順點點頭:“我知道這個人,市里下來的,楊廣德推薦的。”

      “馮誠來了之后,急著推動廣益化工的項目。

      那個項目的環(huán)評報告,有些數(shù)據(jù)過不了關,我外甥堅持按規(guī)定來,就被調到檔案室去了。”曾振華說得平鋪直敘,沒加任何感情色彩。

      林順聽著,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和曾振華一樣。

      “廣益化工,”林順沉吟,“楊廣德引進的那個重點項目。計劃投資兩個億,號稱能解決五百個就業(yè)崗位。”

      “我托人打聽過,這家企業(yè)在其他地方的分廠有環(huán)保問題記錄。”曾振華說,“而且馮誠以前在市局,經(jīng)手過幾個后來出問題的項目,都是‘特事特辦’批下去的。”

      包廂里安靜下來。窗外的街道上車流如織,鳴笛聲隱約傳來。

      林順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老班長,這事我知道了。但你外甥那邊,可能還得再委屈一陣。”

      “我明白。”曾振華說,“我今天來,不是讓你馬上處理誰。就是覺得這事不對勁,跟你通個氣。你是縣委書記,縣里的大事小情,心里得有個數(shù)。”

      林順笑了:“還是老班長,說話一點沒變。”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楊廣德這兩年,跑省里跑得很勤。

      廣益化工這個項目,他拍了胸脯的,要在下半年落地開工。”

      “所以馮誠才這么急。”曾振華接話。

      “急,就容易出問題。”林順的眼神銳利起來,“但問題要查,得有方法。打草驚蛇不行,得等蛇自己動。”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默契。那是當年在部隊時就有的默契。

      臨走時,林順送曾振華到茶樓門口。夜風涼爽,吹散了白天的暑氣。

      “老班長,”林順忽然說,“你外甥是個好苗子。這種堅持原則的干部,咱們縣里需要。”

      “孩子還年輕,你多擔待。”曾振華說。

      “年輕才好,有銳氣。”林順拍拍他的肩,“回去吧,我心里有數(shù)了。”

      曾振華開車回家。

      路上等紅燈時,他想起很多年前,林順還是副班長的時候。

      有次野外拉練,有個新兵崴了腳,林順硬是背著走了五公里山路。

      后來曾振華問他累不累,林順說:“當班長的不扛事,誰扛?”

      這么多年過去了,林順肩上扛的,已經(jīng)是一個縣幾十萬人的生計。但他骨子里那種“扛事”的勁兒,應該還沒變。

      周一早上,徐子晉剛到檔案室,就被叫到了局長辦公室。

      馮誠今天的態(tài)度格外強硬。他沒讓徐子晉坐,自己也沒坐,就站在辦公桌后,雙手撐著桌面,俯視著站在那里的年輕人。

      “考慮好了嗎?”馮誠問。

      “考慮好了,馮局。數(shù)據(jù)不能改。”徐子晉站得筆直。

      馮誠盯著他看了足足十秒鐘,忽然笑了:“徐子晉,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堅持的那些所謂原則,在現(xiàn)實面前算什么?”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桌上:“這是你的季度考評結果。不合格。按照局里規(guī)定,連續(xù)兩個季度考評不合格,要停職檢查。”

      徐子晉的臉色白了。他沒想到馮誠會做得這么絕。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馮誠的聲音冷得像冰,“今天下班前,把修改好的報告交給我。否則,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停職反省。”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時,徐子晉的腳步有些踉蹌。走廊里遇到幾個同事,大家都避開他的目光。這個消息顯然已經(jīng)傳開了。

      他回到檔案室,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停職檢查?就因為他不肯在環(huán)評報告上放水?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他掏出來看,是母親打來的。他沒接,等鈴聲停了,發(fā)了條信息:“在開會,晚點回電。”

      然后他撥通了舅舅的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徐子晉的聲音都在抖:“舅舅,馮誠要停我的職……他說今天下班前不交報告,明天就停職檢查。”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曾振華的聲音很平靜:“子晉,你現(xiàn)在在哪?”

      “檔案室。”

      “待在那別動,我過來接你。”

      06

      曾振華的車停在環(huán)保局大院外時,還不到上午十點。

      他沒有進去,只是發(fā)了條信息給外甥:“我到了,你出來吧。”

      幾分鐘后,徐子晉從辦公樓里走出來。年輕人低著頭,腳步沉重,肩膀垮著,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上車后,徐子晉一直沒說話。曾振華也沒問,只是發(fā)動車子,開出了大院。

      車子沒有回家,而是開上了繞城路。車窗開著,風呼呼地灌進來。曾振華開得不快,就沿著環(huán)城路慢慢繞。

      “舅舅,”徐子晉終于開口,聲音沙啞,“我是不是……太軸了?”

      “你覺得呢?”曾振華反問。

      徐子晉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我不知道。

      我就是覺得,如果連環(huán)評數(shù)據(jù)都能隨便改,那我們這些學環(huán)境工程、干環(huán)保工作的人,到底在干什么?我們讀的那些書,學的那些知識,還有什么意義?”

      “有意義。”曾振華說,“你的堅持,就是意義。”

      車子開到一個觀景臺,曾振華把車停下。這里能看見大半個縣城,也能看見遠處的開發(fā)區(qū)。塔吊林立,廠房正在拔地而起。

      兩人下車,靠在欄桿上。風很大,吹得衣服獵獵作響。

      “舅舅,”徐子晉轉過頭,眼睛通紅,“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知道你有關系,認識人。

      你能不能找找人,讓馮誠別這么欺負人?哪怕就是……就是讓他別停我的職。”

      他說這話時,聲音里帶著懇求,也帶著屈辱。這個從小到大都靠自己的年輕人,第一次開口求人辦事。

      曾振華沒有立刻回答。他看著遠處的開發(fā)區(qū),看了很久。

      “子晉,”他說,“如果我今天找人,讓馮誠收回成命,你明天回去上班。然后呢?廣益化工的項目,你批還是不批?”

      徐子晉愣住了。

      “如果你批了,那你今天的堅持就成了笑話。如果你不批,馮誠還會用別的辦法整你。”曾振華轉過頭,看著外甥,“我能護你一次,能護你一輩子嗎?”

      徐子晉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欄桿。

      “那怎么辦?”他的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就讓他這么欺負人?就讓那個有問題的項目過關?”

      曾振華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他翻到通訊錄,找到一個名字:林順。

      電話撥出去,響了三聲,接通了。

      “林書記,是我,曾振華。”曾振華的聲音很平靜,“有個情況跟你反映一下。

      縣環(huán)保局有個年輕干部,因為堅持環(huán)評標準,不肯在報告上放水,被局長以停職檢查威脅。

      這個局長,可能涉及違規(guī)推進問題項目。”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情況就是這樣。你看怎么處理合適?”

      電話那頭沉默著。風很大,吹得手機聽筒里都是呼呼的聲音。

      過了大概十幾秒,林順的聲音傳過來,很淡,很穩(wěn),只有兩個字:“收到。”

      電話掛斷了。曾振華收起手機,看向外甥:“回去吧。今天早點下班,好好休息。”

      徐子晉呆呆地看著舅舅:“就……就這樣?”

      “就這樣。”曾振華拉開車門,“上車。”

      回城的路上,徐子晉一直沒回過神來。

      他想不通,舅舅打這個電話是什么意思?就跟縣委書記說這么幾句,對方回了句“收到”,然后呢?馮誠明天還是會停他的職,廣益化工的項目還是會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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