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山海經·大荒東經》有載:“東海之外有大壑……有神人,人面鳥身。”自古以來,浩瀚的海洋便以其深不可測的神秘,孕育了無數超越凡人想象的傳說。漁民們口耳相傳的故事里,大海既是慷慨的母親,也是潛藏著未知與恐懼的深淵。他們敬畏那些無法解釋的現象——鬼船、海市蜃樓,以及那些偶爾被漁網從深海帶到人間的、不屬于任何已知族類的“東西”。然而,傳說終歸是傳說,直到2025年的秋天,在東海的迷霧之中,一張老舊的漁網,打撈起了一個顛覆現代生物學認知的“存在”。這個發現,讓古老的傳說以一種近乎恐怖的方式,照進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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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東海的秋汛,向來是漁民們一年中最盼望也最敬畏的時節。海風帶著咸腥的涼意,浪頭一次比一次猛,但深海里的魚群也格外肥美。
林建國,一個在海上漂了三十多年的老漁民,皮膚被海風和烈日雕刻得像干裂的礁石。他站在晃動的“閩漁077”號船頭,瞇著眼望著遠處灰蒙蒙的海天一線,吐出一口煙圈。
“起網吧,阿生。”他朝船尾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喊道。
年輕人叫王生,是他的遠房侄子,剛跟船兩年,對大海充滿了理論知識和不切實際的幻想。王生應了一聲,熟練地操作起老舊的絞車。
“吱嘎——吱嘎——”
生銹的金屬摩擦聲在海浪聲中顯得格外刺耳。漁網被一點點地從深海中拉起,水花四濺。
“今天這網不對勁,”林建國皺起了眉頭,“太沉了,又不是大魚那種活蹦亂跳的沉。倒像是掛住了海底的什么垃圾。”
王生也感覺到了,絞車的負荷比平時大了不少。“叔,不會是掛到沉船了吧?聽說前幾年有人撈上來一箱子清朝的瓷器呢!”
林建國沒說話,只是盯著海面,眼神里多了幾分警惕。老一輩的漁民都懂,海里撈上來的東西,不一定都是寶,也可能是“不干凈”的玩意兒。
隨著漁網的大半被拖出水面,里面除了些活蹦亂T的帶魚和梭子蟹,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王生有些失望,嘟囔著:“白費力氣,看來是漁網掛了泥沙。”
“不對。”林建國死死盯著漁網的末端,那里,一個鼓囊囊的東西被網線緊緊纏繞著,隨著波浪上下起伏。
那東西看起來像一個被丟棄的白色塑料模特頭,在灰暗的海水中若隱若現。
“他娘的,又是誰把垃圾扔海里了。”王生罵了一句,伸手要去解開。
“別動!”林建國一聲暴喝,嚇得王生把手縮了回來。
老林家的船停了下來,在海面上微微搖晃。林建國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用船篙撥開層層疊疊的漁網。
當那東西完全暴露出來時,王生倒吸一口涼氣,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那根本不是什么模特頭。
那是一張“臉”,或者說,是半張臉。它只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皮膚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如同上好瓷器般的慘白。它有著完整的單邊眼眶、高挺的鼻梁和半片薄薄的嘴唇。
最詭異的是,那只眼眶里,竟然鑲嵌著一顆眼珠。
眼珠是漆黑的,沒有瞳孔和眼白之分,像一顆光滑的黑曜石。它一動不動地“看”著天空,仿佛一個精致但毫無生機的藝術品。
“這……這是什么?”王生的聲音都在發抖。
林建國沒有回答,他見過被螺旋槳打碎的尸體,也見過被魚啃食得面目全非的浮尸,但沒有一樣能和眼前這個東西相提并論。
突然,那“臉”的表面,毫無征兆地泛起了一層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熒光。光芒穿透了濕漉漉的網線,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妖異。
“它……它發光了!”王生指著那東西,結結巴巴地喊道。
緊接著,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在那張臉的側面,原本以為是撕裂傷口的地方,幾道平行的、類似魚鰓的裂縫,輕輕地、有節奏地張合了一下。
像是在……呼吸。
海風呼嘯而過,林建國和王生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只有一種被未知攫住心臟的冰冷恐懼。時間仿佛靜止了,世界里只剩下那張發光、會呼吸的半臉,和兩人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
02.
“扔了!快把它扔回海里去!”
林建國最先反應過來,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他活了五十多年,聽過無數關于“海鬼”、“海和尚”的傳說,老人們常說,大海深處住著一些“東西”,凡人見之不祥。
眼前這張臉,完美符合了所有恐怖傳說的描述。
王生卻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死死地盯著那張臉,甚至掏出了手機,顫抖著想要拍照。“叔,別……別扔!這可能是個新物種!你想想,要是被科學界證實了,咱們就出名了!”
“出名?我怕是先出事!”林建國一把打掉他的手機,“這東西邪門!你沒看它在呼吸嗎?哪有半張臉會呼吸的!”
“可……可它也在發光啊!這叫生物熒光,很多深海魚都有。這說明它是個生物,不是什么鬼怪!”王生還在爭辯,年輕人的好奇心和對科學的信任,暫時壓倒了本能的恐懼。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那半張臉上的“鰓”又動了一下,一道微弱的氣流帶著一股奇特的味道撲面而來。那味道不腥,也不臭,反而像雨后泥土混合著某種植物的清香,聞起來讓人頭腦一陣恍惚。
林建國打了個激靈,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一把搶過旁邊的撬棍,就想把這東西連著漁網一起撬回海里。
“叔,別!”王生猛地抱住他的胳膊,“求你了,咱們先帶回去,就一晚上!讓我查查資料,要是真是什么不好的東西,明天一早就扔了,行嗎?”
看著侄子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懇求,林建國猶豫了。他沒有子嗣,一直把王生當親兒子看待。他內心的恐懼和對親情的顧慮開始天人交戰。
最終,他頹然地放下了撬棍,喘著粗氣說:“就一晚上!明天天亮之前,不管這是什么,都得給老子扔回海里去!”
他們找來一個裝海鮮的泡沫箱,小心翼翼地把那半張臉連同一小部分漁網一起放了進去,又舀了些海水。那東西很安靜,只是持續地散發著微光,像一塊沉在水底的玉。
返航的路上,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地瞥向那個泡沫箱,仿佛里面裝的不是一個奇怪的生物,而是一顆定時炸彈。
漁船靠岸時,天已經擦黑。為了不引人注意,林建國特意將船停在了碼頭最偏僻的角落。他讓王生留在船上,自己則抱著那個沉甸甸的泡沫箱,像做賊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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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林建國的家在漁港鎮的深處,是一棟潮濕的老式磚房。他沒有把箱子帶進屋,而是直接放進了院子角落里一間廢棄的工具棚。
工具棚里堆滿了舊漁網和生銹的零件,一股濃重的機油和魚腥味。林建國找來一個最大的塑料水盆,將那張“臉”和海水一起倒了進去。
在昏暗的燈光下,那張臉靜靜地躺在盆底,慘白的皮膚和黑曜石般的眼睛,構成了一幅極不協調的畫面。它的光芒似乎比在船上時更亮了一些,將整個工具棚都映上了一層詭異的幽光。
林建國鎖好棚門,心里還是七上八下。他回到屋里,妻子已經做好了晚飯。
“今天打的魚呢?怎么空手回來了?”妻子隨口問道。
“……風浪大,沒啥好貨。”林建國含糊地應付著,扒了兩口飯就說自己累了,回房躺下。
他一夜沒睡。窗外風平浪靜,他卻總覺得能聽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種催命的鼓點。他甚至產生了幻覺,覺得院子里那間工具棚的光,已經透過了厚厚的墻壁,照進了他的臥室。
第二天凌晨,天還沒亮,林建國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是王生,他臉色慘白,眼窩深陷,像是也一夜沒睡。
“叔,不好了!你快……快去碼頭看看!”
林建國心里咯噔一下,跟著王生跑到碼頭。只見港灣里,所有停泊的漁船周圍,都漂浮著一層白花花的死魚。那些前一天還活蹦亂T的漁獲,在一夜之間全都翻了肚子。
整個碼頭彌漫著一股死寂和腐爛的氣息。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今天一早,所有人都發現魚死了,一點征兆都沒有!”王生焦急地說。
林建國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自家的“閩漁077”號上。他清楚地記得,昨天他們回來時,船上的活水艙里還留了幾條準備自家吃的石斑魚。
他沖上船,打開活水艙的蓋子。那幾條最生猛的石斑魚,此刻也肚皮朝上,死得透透的。
一股寒氣順著林建國的脊椎爬了上來。他立刻想到了工具棚里那個東西。
這絕不是巧合。
老人們的警告在他耳邊回響:“海里的‘臟東西’會帶來厄運,先是魚蝦,再是人畜……”
他瘋了一樣跑回家,王生緊隨其后。當他用顫抖的手打開工具棚的鎖時,兩人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水盆里,那半張臉的光芒變得異常明亮,甚至有些刺眼。而它的那只獨眼,不再是死寂地望著上方,而是微微轉動了一個角度,正直勾勾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它好像……知道他們回來了。
更讓林建國頭皮發麻的是,在水盆的底部,出現了一些細小的、如同發絲般的黑色根須,從“臉”的切面處生長出來,牢牢地扎根在塑料盆底。
04.
“不能留了!絕對不能留了!”林建國這次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的哭腔。他沖進廚房,抄起一把最厚的菜刀,就要去把那東西剁碎。
“叔,冷靜點!”王生再次攔住了他,但這次他的底氣也明顯不足了,“這……這可能只是巧合。碼頭的魚死了,可能是赤潮,或者是水質污染……”
“污染能一夜之間讓整個港的魚都死光嗎?!”林建國咆哮道,“你看看它!它在動,它在長!這就是個禍根!”
恐懼徹底擊垮了林建國的理智。他推開王生,舉著刀沖到水盆前。
就在他要一刀砍下去的瞬間,那張臉上的獨眼,突然閃爍了一下。
不是錯覺。那顆黑曜石般的眼珠,像一顆黑色的星星,明確無誤地閃爍了一下,頻率和人的心跳幾乎一致。
林建國高舉的菜刀,就這么僵在了半空中。
一個會呼吸、會發光、會生長、眼睛還會閃爍的半張臉。這已經超出了他一生對世界的認知。他意識到,用菜刀去對付這種東西,可能根本無濟于事,甚至會招來更可怕的后果。
“……報警吧。”林建國終于松開了菜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地。
王生扶起他,艱難地點了點頭。“不,不能報警。警察來了也只會當成惡作劇,或者把它收走當成普通證物。我們得找……找專家。”
王生想起了自己讀大學時,一位非常有名望的海洋生物學教授,姓陳。這位陳教授思想開明,對各種未解的海洋現象都抱有極大的研究熱情。
兩人商量了許久,最終決定由王生聯系這位陳教授。為了讓對方相信,王生用手機隔著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地拍下了一段模糊的視頻。視頻里,只能看到一個在水中發光的不明物體。
電話撥通了。王生盡可能用平靜和科學的語言,描述了他們的發現,并把視頻發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陳教授,一開始的語氣充滿了懷疑和不耐煩,認為這又是一起偽造“海怪”博眼球的騙局。但在他收到那段模糊的視頻,尤其是聽到王生描述那東西“有鰓狀結構,能進行氣體交換”時,他的態度變了。
作為頂尖的生物學家,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你們在哪?把具體位置發給我。記住,從現在開始,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它,不要碰它,更不要嘗試傷害它。用遮光布把棚子蓋好,我馬上帶團隊過去。”陳教授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和急切。
掛掉電話,林建國和王生都松了一口氣,但心又立刻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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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兩天后,一輛掛著“科學院海洋研究所”牌子的越野車和一輛小型貨車,低調地駛入了偏僻的漁港鎮。
走下車的是一位五十歲出頭、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是陳教授。他身后跟著幾個穿著專業防護服的年輕助手,他們帶來的設備箱上,印著各種高精尖儀器的標識。
當陳教授在陰暗的工具棚里,親眼看到那半張臉時,他臉上的學術性冷靜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狂喜和震驚的復雜表情。
“我的天……”他喃喃自語,“這……這是一個全新的生命形態,一個完全獨立的門、綱、目……這會改寫整個生物進化史!”
他的團隊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沒有移動那張臉,而是在原地搭建了一個臨時的無菌隔離環境。各種掃描儀、探測器對著水盆里的東西開始工作。
林建國和王生被請出了院子,焦急地在外面等待著。他們能聽到里面不時傳來壓抑的驚呼和激烈的學術討論。
“體表存在葉綠素反應,但結構完全不同,它在進行某種光合作用!”
“鰓裂結構效率極高,能在貧氧水中提取足夠氧氣!”
“它的生物電場強度……這不可能!相當于一節五號電池了!”
每一個結論,都像一顆重磅炸彈,顛覆著現場所有科學家的認知。
陳教授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初步的無損檢測顯示,這個生物的細胞結構,既有動物特征,又有植物特征,甚至還包含了一些類似于真菌的孢子結構。它是所有已知生命分類的“矛盾集合體”。
“必須進行基因測序。”陳教授做出了最終決定,“只有DNA能告訴我們,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團隊里最年輕的助手,一個叫小劉的研究生,被指派進行樣本提取。這是一個極其精細和危險的工作。他用一根微米級的探針,小心翼翼地從那張臉的邊緣,刮取了不到一毫克的組織樣本。
樣本被立刻封存進超低溫的便攜箱,由團隊的另一人火速送往位于魔都的基因測序中心。
接下來的等待是漫長的煎熬。陳教授的團隊留在了林建國的家里,24小時監控著那個東西的生命體征。而那個東西,似乎因為被提取了樣本,光芒變得有些暗淡,連“呼吸”的頻率也慢了下來。
第三天深夜,陳教授的衛星電話突然響起。是魔都實驗室那邊打來的。
“陳教授,”電話里,是助手小劉有些顫抖和嘶啞的聲音,“初……初步的測序結果,出來了。”
“小劉?”
陳教授瞬間愣在原地,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他猛地回頭,望向那間漆黑的工具棚,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里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