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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見老婆和助理的丑事后,我忍了仨月才攤牌:我有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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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酒在高腳杯里漾出暗紅色的光,像凝固的血。

      孫夢璇穿著真絲睡裙斜靠在臥室門邊,暖黃的燈光給她鍍了層柔和的邊。

      她嘴唇微撅,眼神里有委屈,還有一絲被長久忽視后終于壓不住的不滿。

      “鄭博裕,你不愛我了么?”她問得直白,聲音帶著刻意的嬌軟。

      我晃了晃酒杯,看著液體掛壁,然后緩緩流下。

      腦海里閃過的卻是三個月前,那家酒店走廊地毯上模糊的倒影,門縫里傳來的壓抑調笑,以及陳俊雅那只搭在她腰間、戴著與我同款婚戒的手——當然,是便宜許多的仿款。

      愛?這個字眼從她嘴里問出來,此刻顯得無比滑稽。

      我抬起眼,迎上她等待回應的目光,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客廳沒開主燈,只有落地燈昏黃的光暈,將我半張臉藏在陰影里。

      “不好意思,”我的聲音平靜得出奇,甚至算得上禮貌,“有潔癖。”

      她臉上那精心醞釀的委屈瞬間凍結,像一張驟然遇冷的面具,出現細密的裂痕。

      瞳孔微微放大,里面有什么東西快速掠過——是驚慌,是難以置信,還是被戳破后的羞惱?

      空氣凝滯了,只有遠處江上輪船沉悶的汽笛聲隱約傳來。

      這層薄如蟬翼、維持了三個月的平靜假象,終于被我親手捅破。

      而我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她不會知道,這三個月的沉默里,我埋下了多少引線。

      她更不會知道,那句輕飄飄的“潔癖”背后,是我親眼所見的骯臟,以及隨之而來的、冰冷徹骨的調查與布局。

      好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01

      公司十周年慶典在希爾頓酒店宴會廳舉辦,水晶燈折射著璀璨的光,香檳塔泛著金色氣泡。

      我站在臺上致辭,目光掃過臺下黑壓壓的人群。

      掌聲適時響起,我微微頷首,說著感謝團隊、展望未來的套話。

      西裝筆挺,笑容得體,我是員工眼里沉穩可靠的鄭總,是合作伙伴口中值得信賴的鄭博裕。

      只有我自己知道,胃部有一小塊地方正隱隱發緊,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著。

      我的目光落在主桌。

      孫夢璇坐在那里,一襲寶藍色露肩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

      她正側頭與身旁的人低語,嘴角含笑,眼波流轉間是慣有的風情。

      坐在她旁邊的,是陳俊雅,她的助理,我的……一個需要重新審視的“員工”。

      陳俊雅穿著合身的深灰色西裝,年輕的面孔在燈光下顯得俊朗又恭順。

      他微微傾身,認真聽著孫夢璇說話,不時點頭。

      畫面看起來很和諧,上司與得力下屬之間的正常交流。

      然后,就在我一句致辭的尾音落下,掌聲再次涌起的間隙,我看見陳俊雅極其自然地將孫夢璇手邊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香檳,與他自己那杯滿的,調換了一下位置。

      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做過千百遍。

      孫夢璇似乎毫無察覺,或者說,她習慣了。她的指尖甚至無意識地、極快地在陳俊雅收回的手背上擦過。沒有停留,只是一個細微到幾乎無人注意的觸碰。

      緊接著,她抬起眼,朝臺上的我望來。

      目光相接的剎那,她綻放出一個明媚無比的笑容,舉起那杯被換過的香檳,向我示意。

      笑容標準,眼神……卻有些飄忽,像隔著一層我看不透的毛玻璃。

      陳俊雅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我,臉上立刻堆起恰到好處的、帶著尊敬與祝賀的笑容,舉起酒杯。他的姿態無可挑剔,甚至比許多老員工顯得更真誠。

      我心里那處發緊的地方,驟然一縮。不是痛,是一種冰冷的、下墜的虛脫感。臺上空調很足,我卻感到背脊滲出一層薄汗。

      掌聲停歇,我走下臺。

      孫夢璇迎上來,很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飄來。

      “講得真好,老公。”她聲音甜膩,仰頭看我,眼睛里映著水晶燈的光,亮晶晶的。

      “是嗎?”我笑了笑,抬手替她將一縷并不存在的碎發別到耳后。指尖觸及她微涼的耳廓,她似乎顫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常態。

      “鄭總,恭喜!”陳俊雅端著酒杯走近,姿態謙遜,“聽了您的展望,我對公司未來更有信心了。”他說話時,目光坦蕩地迎著我,語氣真誠。

      “小陳這半年進步很快,幫了我不少忙。”孫夢璇笑著補充,挽著我的手收緊了些,“是吧,老公?”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陳俊雅西裝袖口上。

      那里別著一對精致的黑瑪瑙袖扣,設計獨特,價格不菲,絕非一個普通助理的薪水所能輕易負擔。

      我記得,上個月孫夢璇逛街回來,似乎拿回一個類似品牌的袋子,說是給自己買了條絲巾。

      “年輕人,肯用心就好。”我語氣平和,聽不出任何異樣,“夢璇有時候性子急,你多擔待。”

      “鄭總您太客氣了,能跟著孫總學習,是我的榮幸。”陳俊雅回答得滴水不漏。

      慶典后半程是舞會。

      我以處理公事為由,避開了與孫夢璇共舞。

      坐在休息區的暗處,我看著她像一只翩躚的蝶,在幾位高管和合作伙伴間周旋,言笑晏晏。

      陳俊雅不遠不近地跟著,適時遞上酒杯,低聲提醒日程,扮演著最稱職的助理。

      他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孫夢璇纖細的腰肢和光潔的后背上,停留的時間,比一個普通下屬該有的,長了那么零點幾秒。

      而孫夢璇,在轉身或回眸時,總會若有若無地朝他那個方向瞥一眼。

      那些看似無意的一瞥、一觸、一個眼神交換,以前或許被我忽略,如今在懷疑的放大鏡下,變得清晰而刺眼。

      它們像細小的針,密密麻麻扎進我心里某個角落,起初只是微麻,漸漸匯聚成一種沉鈍的悶痛。

      慶典結束時已是深夜。司機開車,我和孫夢璇坐在后座。她似乎有些累了,頭靠著車窗,閉目養神。車內昏暗,只有窗外流動的霓虹燈光偶爾掠過她的臉龐。

      “今天累了吧?”我開口,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突兀。

      “嗯,還好。”她沒睜眼,含糊應道,“就是應酬太多,臉都笑僵了。”

      “小陳倒是挺機靈,幫你擋了不少酒。”我狀似隨意地說。

      她沉默了兩秒,才“嗯”了一聲:“是挺得力的。現在找個合心意的助理不容易。”

      “合心意?”我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她終于睜開眼,轉頭看我,車內光線昏暗,看不清她眼底情緒:“怎么了?用詞不當?我的意思是工作能力強,用得順手。”

      我笑了笑:“沒什么,挺好。”轉過頭,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城市燈火輝煌,卻照不進心底驟然蔓延開的冰冷荒原。

      那一晚,我借口要看一份緊急郵件,在書房待到天明。

      孫夢璇似乎真的累了,洗漱后很快就睡下,呼吸平穩悠長。

      我坐在書房的黑暗里,指尖冰冷,第一次認真思考,我的婚姻,我視若珍寶的妻子,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我看不懂的謎題。

      而陳俊雅,那個看起來陽光勤勉的年輕人,袖扣上的黑瑪瑙,在記憶里閃爍著不祥的光。

      02

      慶典之后的日子,表面一切如常。

      我照舊早出晚歸,處理公司日益繁雜的事務。

      孫夢璇依然是我的妻子,公司的副總,我們會在早餐時簡單交談,晚上偶爾一起看電影,周末或許去看望我母親。

      只是,我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自然地擁抱她,親吻她的額頭,或者在她睡著時凝視她的睡顏。

      那些親密的動作,如今做來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滯澀和虛假。

      我們之間,仿佛隔了一層透明的冰墻,看似無礙,實則寒氣森森。

      她似乎有所察覺,試探了幾次。

      比如在我看書時靠過來,手指輕輕摩挲我的后頸;或者深夜穿著性感的睡衣在客廳喝水,故意弄出些聲響。

      我都以“累了”、“還有工作”為由,客氣而疏離地避開了。

      她眼里起初是困惑,漸漸多了些不滿和焦躁,但都隱忍未發。

      我開始留意更多細節。

      她的手機設置了新密碼,不再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洗澡時間變長,出來時臉頰帶著可疑的紅暈,有時還會下意識地抿嘴偷笑。

      她的穿衣風格也有微妙變化,以前偏愛優雅知性,現在偶爾會嘗試一些更顯身材、略帶俏皮的款式,并且,總會配上相應的、價格不菲的新首飾。

      直到周五下午,她發來信息:“晚上和莉莉她們幾個姐妹聚餐,可能晚點回,不用等我吃飯。”莉莉是她的閨蜜之一,聚會常有。

      我回復:“好,少喝點酒。”手指停頓片刻,又加了一句,“在哪聚?結束時如果需要,我去接你。”

      過了幾分鐘,她才回:“不用啦,地點還沒定,她們幾個嘰嘰喳喳的,定下來我告訴你。結束應該還早,我自己回就行。”

      我沒有再回。

      下班后,我讓司機先走,自己開著那輛不常開的黑色轎車,停在公司地下車庫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六點半,我看到孫夢璇那輛白色寶馬駛出。

      我保持著安全距離,跟了上去。

      她沒有開往市中心任何一家常見的閨蜜聚會場所,而是上了高架,朝著城東新興的高檔住宅區駛去。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握著方向盤的手心里滲出冷汗。

      白色寶馬最終駛入一個名為“云棲苑”的小區地下車庫。

      這個小區我知道,私密性極好,房價高昂,多是些不愿被打擾的富人或明星居住。

      孫夢璇在這里并沒有房產,她的閨蜜莉莉更不可能住在這里。

      我將車停在小區外路邊的臨時車位,熄了火。天色漸暗,華燈初上。我坐在車里,像個可笑的傻瓜,等待著驗證那個我最不愿相信的猜測。

      約莫二十分鐘后,一輛熟悉的黑色奧迪A6也駛入了小區車庫。那是公司配給部分高管的車,目前由陳俊雅使用。車牌號我記得很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像鈍刀子割肉。

      車載時鐘的數字跳動,每一格都無比漫長。

      我坐在黑暗中,沒有開燈,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喉嚨發干發苦。

      車窗外的世界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熱鬧與我無關。

      我只覺得冷,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冷。

      三個小時。

      我在車里坐了整整三個小時。

      晚上九點四十七分,孫夢璇的白色寶馬終于駛出了車庫。

      我發動車子,遠遠跟上。

      她沒有回我們的家,而是開到了城南一個老小區,那是莉莉家所在。

      又過了約一刻鐘,我的手機震動,是孫夢璇發來的信息:“老公,我們在莉莉家玩牌呢,估計還得一會兒,你先睡吧,別等我了。[愛心]”

      我看著那條信息,那個刺眼的愛心表情,突然覺得一陣反胃。

      我放下手機,雙手用力握緊方向盤,指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胸腔里堵著一團灼熱的東西,翻滾著,叫囂著,幾乎要沖破喉嚨。

      但我最終只是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一點點吐出來。

      那團灼熱被強行壓了下去,凍結成心底最堅硬的一塊冰。

      我沒有回復,調轉車頭,駛向那個沒有她在的、空洞冰冷的“家”。

      那一夜,書房的燈亮到凌晨。

      我站在窗前,看著城市逐漸熄滅的燈火,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我的婚姻,我奮斗多年所維系的這個“家”,從內部開始,已經徹底腐爛了。

      悲傷?憤怒?或許都有,但更強烈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

      獵手在確認獵物蹤跡后,往往會進入一種極致的耐心狀態。

      孫夢璇,還有陳俊雅。你們想要演戲,那我,奉陪到底。



      03

      周末,母親黃玉姑突然說要過來看看。她住在城郊,平時不常來市區,這次也沒提前打招呼。

      門鈴響起時,孫夢璇還在臥室梳妝。

      我去開門,母親拎著個保溫桶站在門口,笑容溫和。

      “路過這邊,燉了點湯,想著給你們送來。”她說著,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媽,您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您。”我側身讓她進來。

      “接什么,我坐地鐵方便得很。”母親換上拖鞋,視線在整潔得有些過分的客廳掃過,“夢璇呢?”

      “她在房里,馬上就出來。”我接過保溫桶,沉甸甸的,是熟悉的蓮藕排骨湯的香味。

      孫夢璇很快走了出來,臉上妝容精致,笑容甜美:“媽,您來啦!怎么還特意跑一趟。”她上前親熱地挽住母親的手臂。

      母親拍拍她的手,笑道:“閑著也是閑著。倒是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著氣色不如以前。”

      “有嗎?”孫夢璇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是前段時間忙慶典,沒休息好。”

      三人坐到沙發上,母親打開保溫桶,盛了兩碗湯遞給我們。

      “趁熱喝。

      博裕也是,公司再忙,也要顧著家里,顧著夢璇。”母親說著,看似隨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瞧夢璇最近好像瘦了些,你可別光顧著工作,忽略了身邊人。”

      我低頭喝湯,含糊應了一聲。孫夢璇接口道:“媽,我沒事,就是最近胃口一般。博裕對我挺好的。”

      母親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些家長里短,鄰居的趣事,老家親戚的動態。

      她說話不緊不慢,眼神卻時不時在我和孫夢璇之間掠過,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沉淀下來的洞察力。

      聊了約莫半小時,孫夢璇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站起身:“媽,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去書房處理一下,您和博裕先聊。”

      “去吧,正事要緊。”母親和藹地說。

      等孫夢璇進了書房關上門,母親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博裕,你跟媽說實話,你和夢璇,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別扭?”

      我心里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媽,您怎么這么問?我們挺好的。”

      “挺好?”母親看著我,眼神銳利,“你是我兒子,你心里有事,瞞不過我。剛才夢璇在,有些話我不方便說。”

      她放下茶杯,聲音壓低了些:“上個月,我碰見老周太太,就是以前住咱們隔壁那個,她女兒不是在夢璇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工作嗎?聽她說,夢璇這半年在那家店消費漲了不少,辦了最貴的卡,還經常買些很高檔的護膚品、首飾,直接寄到店里。”

      我握著湯碗的手微微一頓。那家美容院我知道,孫夢璇是VIP,但具體消費我并不清楚。

      母親繼續道:“還有,前幾天我跟你張阿姨通電話,她兒子在你們公司樓下那家銀行上班。

      她說,看到過好幾次夢璇去辦理業務,神色匆匆的,有兩次還是跟她那個年輕男助理一起。

      張阿姨還說,看那小伙子,長得倒是挺精神,就是感覺……太殷勤了些。”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銀行?和陳俊雅一起?

      “媽,這些都是小事。夢璇是公司副總,有些業務往來正常。美容院消費,她喜歡就好。”我試圖讓語氣顯得輕松。

      母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擔憂,也有一種了然。

      “博裕,媽不是要挑撥你們夫妻關系。

      夢璇這孩子,當初是你自己選的,媽也一直把她當親女兒看。

      但是,”她頓了頓,語氣加重,“這過日子,就像腳上的鞋,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有些事,該留心的時候,就得留心。

      別等到……覆水難收。”

      “你爸走得早,媽就你一個兒子。

      這家業,是你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也是鄭家的根基。

      媽不希望看到任何閃失,無論是家里,還是公司。”母親說完,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書房里隱約傳來孫夢璇講電話的聲音,語調輕快,帶著笑意,似乎在討論某個購物清單。

      我坐在母親對面,湯已經涼了,表面凝起一層油花。

      母親的話,像一根針,刺破了我勉強維持的平靜假象。

      那些我刻意忽略的細節——劇增的開銷、心神不寧的狀態、與陳俊雅過從甚密的跡象——被母親一一串聯起來,指向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可怕輪廓。

      “媽,我明白。”我終于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您放心,我心里有數。”

      母親點點頭,站起身:“湯記得喝完。我回去了,你們好好的。”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我一眼,眼神復雜,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

      送走母親,我回到客廳,站在空曠的屋子中央。夕陽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給家具鍍上一層虛幻的金邊。書房里的談笑聲已經停了,一片寂靜。

      我走到書房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停了片刻,終究沒有擰開。轉身走向我的書房,打開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臉上。

      母親的話點醒了我。悲傷和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我需要的是證據,是冷靜的審視,是徹底的調查。從公司賬目,到家庭開支,再到陳俊雅這個人的來龍去脈。

      游戲,該進入我的節奏了。

      04

      接下來的兩周,我以籌備新項目、需要集中精力為由,減少了不必要的應酬,增加了“加班”和“獨處思考”的時間。

      孫夢璇樂得輕松,似乎也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對我的“忙碌”并無太多質疑,甚至偶爾流露出一種“互不干擾”的輕松感。

      這正好給了我操作的空間。

      我先從家庭賬目入手。

      我和孫夢璇的聯名賬戶主要用于家庭日常開銷和大額支出,各自也有獨立的個人賬戶。

      我以“規劃家庭資產、考慮新的投資方向”為名,向孫夢璇要來了近期所有的銀行流水、信用卡賬單。

      她起初有些遲疑,但在我坦然的目光和合理的理由下,還是提供了。或許她自信做得足夠隱蔽,或許她認為我根本不會細查。

      我利用幾個深夜,在書房里逐條核對。

      家庭賬戶的流水基本正常,但孫夢璇個人賬戶的支出,近半年明顯異常。

      有多筆大額轉賬,收款方是一些我從未聽過的文化傳媒公司、咨詢工作室,名目多為“項目合作款”、“品牌推廣費”,單筆金額從十幾萬到幾十萬不等,累計起來已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這些公司,通過網絡查詢,大多信息簡陋,甚至有些連正規的辦公地址都找不到。

      更蹊蹺的是,這些轉賬發生的時間,好幾次都與我“加班”或“出差”的時段重合。

      與此同時,我以總裁權限,調閱了公司財務部的部分明細,特別是需要孫夢璇審批通過的報銷和項目撥款。

      很快,幾個問題項目浮出水面。

      主要是她分管的品牌推廣和市場活動板塊,有些活動的實際支出與預算嚴重不符,有些合作的供應商資質存疑,價格虛高。

      其中兩家供應商,赫然與孫夢璇個人賬戶轉賬過去的那些空殼公司,存在關聯。

      資金像有了生命,通過復雜的路徑,從公司賬戶,經由這些可疑項目與供應商,最終似乎流入了孫夢璇能控制的私人領域。

      這已不僅僅是感情背叛,更涉及嚴重的職務侵占和經濟犯罪。

      我的心一點點沉入冰窖,最初的刺痛,被一種更宏大、更冰冷的憤怒取代。

      她不僅背叛了我,還在蛀空我們共同建立起來的事業基石。

      接下來,是陳俊雅。

      我讓人事部調來了陳俊雅入職時的全套檔案。

      照片上的年輕人笑容干凈,簡歷光鮮:海外某知名大學商科碩士畢業,曾在某跨國企業實習,回國后在一家不錯的公司做過市場主管。

      推薦信也像模像樣。

      然而,當我把這份簡歷交給一個信得過的、有海外背景的朋友私下核實時,漏洞很快出現了。

      簡歷上那所海外大學,確實有陳俊雅這個名字的入學記錄,但顯示中途因故退學,并未獲得碩士學位。

      所謂跨國企業的實習經歷,經查證,該公司當時并無接收中國實習生的記錄。

      至于之前那家國內公司,則表示陳俊雅確實工作過,但時間很短,表現平平,離職原因不明。

      一份幾乎完全造假的簡歷。

      他是如何通過公司當時還算嚴格的背景調查的?答案似乎不言而喻——當時負責招聘的,正是剛剛升任副總、急需組建自己班底的孫夢璇。

      我靠在椅背上,揉著發痛的太陽穴。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城市燈火如同繁星,卻照不進我心里的迷霧。

      一個偽造身份、刻意接近的男助理;一個被情感和利益雙重裹挾、挪用資金的妻子;還有那些指向不明、似乎有意侵吞公司資產的操作……

      這絕不是簡單的婚外情。

      背后可能藏著更深的算計。

      孫夢璇固然有她的虛榮和不安分,但如此大規模、有計劃的資金轉移,以她的能力和膽量,背后真的沒有人指點或推動嗎?陳俊雅在其中,又扮演著什么角色?僅僅是一個滿足她情感空虛的小白臉?

      母親提到的,孫夢璇和陳俊雅一同去銀行的場景,再次浮現腦海。他們去辦的,是什么業務?

      疑團越來越大,像滾雪球一般。我知道,僅憑我現有的權限和渠道,有些更深層的東西,恐怕難以觸及。我需要更專業的眼睛,更隱蔽的手段。

      是時候,引入“外力”了。



      05

      我以考察外地一個重要合作項目為由,安排了為期三天的出差。

      行程是真實的,合作方也是老熟人。

      孫夢璇并未起疑,只是例行公事般叮囑我注意身體,早些回來。

      出發前一晚,我約見了一個人。

      地點在城郊一家極其私密的茶舍,包廂隔音良好。

      來人姓趙,是我多年前因一件商業糾紛結識的私家偵探,能力出眾,嘴風極嚴,后來成了偶爾聯系的朋友。

      我沒有寒暄太多,直接將一個文件袋推到他面前。

      里面裝著孫夢璇異常的資金流水摘要、陳俊雅偽造簡歷的初步證據,以及兩人的基本信息、照片、常用車輛信息等。

      “老趙,幫我查兩個人,我妻子孫夢璇,和她的助理陳俊雅。”我開門見山,聲音平靜,但目光凝重,“重點幾個方向:第一,他們之間的真實關系,越具體越好。

      第二,孫夢璇轉移的那些資金,最終流向哪里。

      第三,陳俊雅的真實背景,他入職我公司的真正目的,以及……他最近除了和我妻子,還和什么特別的人有接觸。”

      老趙拿起文件袋,并沒有立刻打開,只是看著我:“鄭總,你想查到什么程度?有些東西,查清楚了,可能就……”他沒說完,但意思明白。

      “覆水難收,是嗎?”我苦笑一下,想起母親的話,“我明白。

      但正因如此,我才必須知道全部真相。

      是膿瘡,總要挑破。

      你只管查,費用不是問題,我要的是準確和速度,還有絕對的保密。”

      老趙點點頭,收起文件袋:“明白了。有消息我會用老辦法聯系你。”

      出差的三天,我心神不寧。

      白天與合作方周旋,談笑風生;晚上回到酒店房間,孤獨和寒意便如潮水般涌來。

      我不斷回想與孫夢璇的過去,從創業初期的相互扶持,到事業穩定后的平淡生活,那些曾經的溫馨片段,如今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塵埃,變得模糊而諷刺。

      老趙的效率很高。

      在我出差的第二天晚上,就收到了第一封加密郵件。

      內容簡短,附有幾張不太清晰但足以辨認的遠距離照片。

      照片顯示,在我“出差”期間,孫夢璇與陳俊雅至少兩次在不同地點秘密見面,一次在偏僻的咖啡館角落,舉止親密;

      另一次,陳俊雅的車進入了孫夢璇名下、但我從未去過的一處公寓車庫,數小時后才離開。

      郵件里還有一條簡短的信息:“陳俊雅近期頻繁與一位老年男性接觸,地點多在老年男性住所附近公園或茶館。

      老年男性身份已初步確認,姓羅,名德文。

      更多信息核查中。”

      羅德文?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進我的腦海。羅德文……孫夢璇的父親,我的岳父,就叫羅德文!

      岳父羅德文,退休多年,一直住在老城區。

      他和岳母感情似乎一般,岳母去世后,他獨居。

      孫夢璇與他關系不算特別親密,但定期會去探望,給些生活費。

      在我的印象里,那是個有些清高、不太多話的老人,以前好像做過些小生意,但似乎并不成功。

      孫夢璇很少提及她娘家的事,我只知道她家境普通,父親早年有些抱負,但時運不濟。

      陳俊雅,一個身份造假的年輕助理,頻繁接觸我的岳父羅德文?這絕不正常!

      我立刻回復老趙:“重點查陳俊雅與羅德文的關系,以及他們接觸的內容。同時,查羅德文近年的財務狀況,有無異常債務或投資。”

      發完郵件,我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夜景。

      謎團的中心,似乎開始轉向我從未仔細審視過的岳父身上。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如果陳俊雅是羅德文安排到孫夢璇身邊的呢?如果那些資金的轉移,背后也有羅德文的影子呢?

      他們想干什么?僅僅是為了錢?還是另有圖謀?

      三天后,我“結束考察”回到公司。

      一切似乎照舊。

      孫夢璇問我出差是否順利,我敷衍過去。

      她看起來氣色不錯,眼角眉梢帶著一種被滋潤過的光彩,刺痛我的眼睛。

      陳俊雅見到我,依然恭敬有加,匯報工作時條理清晰。

      我平靜地處理公務,聽取匯報,簽署文件。沒有人知道,在這副沉穩的面具下,一顆心正在被無數疑問和冰冷的猜測反復煎熬、捶打。

      老趙的第二份報告在幾天后傳來,內容更詳實,也更觸目驚心。

      報告確認,陳俊雅與羅德文接觸頻繁,關系密切。

      羅德文近兩年欠下不少債務,主要是早年間與人合作投資失敗留下的窟窿,以及近年參與一些不靠譜的“項目”所致,債主成分復雜。

      而孫夢璇轉移出去的那些資金,有相當一部分,最終通過多次中轉,流入了羅德文用于償債的賬戶。

      更關鍵的是,老趙通過一些特殊渠道,查到了陳俊雅更早的一些社會關系。

      陳俊雅原名可能不叫這個,他出身底層,混跡社會時,曾與一些放貸和催收公司的人有過交集。

      他接近孫夢璇,極有可能是受人指使,而指使者,很可能就是急需資金填補虧空、并且對鄭家產業抱有某種念想的羅德文。

      報告的最后,老趙寫道:“鄭總,情況可能比預想的復雜。

      羅德文似乎不僅僅是為了還債。

      他與陳俊雅的密談中,曾隱約提及‘拿回本該屬于羅家的東西’、‘夢璇心軟,需要有人推她一把’等語。

      初步判斷,這是一場有針對性的、利用親情和男女關系作為切入點的謀奪計劃。

      建議你做好充分準備,對方可能還有后手。”

      看完報告,我關閉電腦,靜靜地坐在黑暗中。原來如此。一場由岳父策劃,利用女兒的情感弱點,安插棋子,里應外合,試圖侵吞女婿家產的陰謀。

      憤怒嗎?當然。

      但奇異地,還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虛脫感。

      最深的背叛,往往來自最意想不到的角落。

      孫夢璇,我的妻子,在這場她父親導演的戲里,究竟是完全蒙在鼓里的受害者,還是半推半就、甚至樂在其中的共謀?

      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場合,來撕開這一切。而即將到來的結婚紀念日,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06

      結婚紀念日那天,恰逢周六。

      早晨起來,孫夢璇顯得格外積極,親自下廚做了簡單的早餐,雖然煎蛋有些焦糊。

      她哼著歌,眉眼間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輕松愉快。

      “晚上我們在家吃吧?我訂了餐,讓他們送過來。”她一邊擺盤一邊說,帶著征詢的意味,“我們好久沒好好在家過個二人世界了。”

      我喝著咖啡,看著財經新聞,頭也沒抬:“你安排就好。”

      她似乎對我的平淡反應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那我可要好好布置一下。對了,禮物呢?”她湊過來,半開玩笑半期待地看著我。

      “晚上再說。”我放下杯子,起身,“上午我約了人談點事,下午回。”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

      我確實約了人,是公司的法律顧問和一位我私下聯系的、擅長處理經濟案件和離婚訴訟的律師。

      在老趙提供的證據基礎上,我們進行了長達數小時的密談,梳理了所有可能用到的法律依據,擬定了數套應對方案。

      我要確保,當我掀開牌桌時,每一步都走在合法且有利的位置上。

      下午回到家,孫夢璇已經布置好了。

      餐廳里點了香薰蠟燭,擺上了鮮花,長桌鋪著嶄新的桌布,銀質餐具閃閃發光。

      開放式廚房的料理臺上,擺著幾家高級餐廳的外送食盒,她正在仔細地將菜肴擺盤,看起來確實花了心思。

      她換上了一件酒紅色的吊帶長裙,頭發精心打理過,妝容也比平日更濃艷些。

      看到我回來,她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掩飾住,故作嗔怪:“怎么才回來?就等你了。”

      “嗯,事情有點多。”我脫掉外套,瞥了一眼那過于用心的布置,心里只覺得諷刺。這溫馨浪漫的場景,底下掩蓋的是怎樣的算計與不堪?

      晚餐按照她的劇本進行。

      她開了瓶不錯的紅酒,說著一些懷念過去的話,試圖營造氛圍。

      我配合地舉杯,應和幾句,但態度始終疏離。

      她說的那些“甜蜜往事”,此刻聽來句句都像諷刺。

      我能感覺到她的努力和漸漸積聚的焦躁。

      燭光搖曳,映在她臉上,那精心描繪的美麗,在我眼中逐漸扭曲。

      她幾次試圖靠近,或觸碰我的手,都被我不動聲色地避開。

      終于,在又一段尷尬的沉默后,她放下了刀叉。

      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那層溫情的面紗被徹底撕下。

      她盯著我,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混雜著委屈、不滿、被冷落已久的怨氣,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鄭博裕,”她聲音有些發顫,不再是嬌軟的語調,“你到底什么意思?這段時間,你對我愛答不理,碰都不碰我一下。

      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你就這樣對我?”

      我慢條斯理地切著盤子里的牛排,動作平穩,沒有說話。

      她的情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聲音抬高了些:“你不愛我了么?你說啊!是不是外面有人了?還是你覺得我人老珠黃,配不上你了?”質問里帶著慣有的、倒打一耙的試探。

      我緩緩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我抬起頭,迎上她質問的目光。燭光在我眼中跳躍,但溫度冰冷。

      我甚至輕輕晃了晃手邊的紅酒杯,看著暗紅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轉。餐廳里很安靜,只有燭芯偶爾噼啪的輕響。

      然后,我看著她,扯出一個近乎殘忍的、清晰的冷笑。

      “不好意思,”我的聲音不大,卻像冰錐一樣,字字清晰地鑿進這虛假的溫馨氛圍里,“有潔癖。”

      時間仿佛靜止了。

      孫夢璇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那精心堆砌的委屈、憤怒、質問,像遭遇寒流的瓷器,表面迅速爬滿裂紋。

      瞳孔急劇收縮,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我冰冷的臉,和搖曳的燭火。

      她的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血色從她臉上迅速褪去,變得蒼白如紙。

      “潔……潔癖?”她終于擠出兩個音節,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眼神從震驚,迅速轉為難以置信,然后是慌亂,下意識地躲閃,不敢再與我對視。

      身體微微后仰,仿佛想逃離我目光的籠罩。

      “怎么,聽不懂?”我微微向前傾身,燭光將我的影子拉長,籠罩住她,“需要我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嗎?關于……什么樣的‘臟’,會讓人產生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排斥。”

      她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桌布,骨節泛白。

      酒紅色的裙子襯得她臉色更加慘白。

      她猛地搖頭,聲音尖利了一些:“鄭博裕!你胡說八道什么!你……你憑什么這么污蔑我!”

      “污蔑?”我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半點溫度。好戲,該進入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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