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站在公司年會的舞臺上，音樂響起，我開始扭動身體。
臺下一片寂靜。
然后,有人笑出聲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最后全場哄堂大笑。
我看見我女兒坐在角落,捂著臉,一副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的樣子。
我看見那些年輕同事,指著我竊竊私語,眼神里滿是嘲笑。
我看見總經理在臺下皺眉,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請錯了人。
但我沒有停下來。
我繼續跳,越跳越起勁。我扭腰,擺臀,揮手,轉圈,把這些年壓抑的一切都釋放出來。
音樂結束后,我深深鞠了一躬。
掌聲響起,雖然稀稀拉拉,但我聽見了。
走下舞臺,女兒沖過來,臉漲得通紅:"媽!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你?你56歲了,跳什么霹靂舞?你讓我以后怎么見人?"
"笑就笑唄。"我拍拍她的肩膀,輕松地說。
"媽..."
我看著女兒震驚的臉,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自己。
那時候的我,絕對不敢做這樣的事。
那時候的我,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別人說閑話,生怕丟臉,生怕不合群。
那時候的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去,把所有的夢想都藏起來,把真實的自己都掩蓋起來。
但三個月前的那個夜晚,我突然頓悟了。
我終于明白,56年來,我一直活錯了..
01
我叫周慧敏,今年56歲,是一家國企的會計。
從外人看來,我的人生很成功。工作穩定,老公是公務員,女兒在外企上班,有房有車,衣食無憂。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56年,我活得有多憋屈。
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在意別人的眼光"。
小時候,媽媽就教育我:"慧敏,女孩子要穩重,不能瘋瘋癲癲,會被人笑話的。"
上學的時候,老師說:"慧敏,你要聽話,要懂事,這樣才是好學生。"
工作后,領導說:"小周啊,做人要低調,不要出風頭。"
結婚后,老公說:"你是公務員的妻子,要注意形象,不能給我丟臉。"
所以,我一直很乖。
別人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別人不讓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
我不敢穿鮮艷的衣服,怕別人說我老來俏。
我不敢大聲說話,怕別人說我沒教養。
我不敢有自己的想法,怕別人說我不合群。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完美"的人。
但這個"完美",是別人定義的,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02
我年輕的時候,有個夢想。
我想當舞蹈演員。
我喜歡跳舞,從小就喜歡。看到音樂響起,我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動起來。
高中畢業那年,我想報考舞蹈學院。
但媽媽不同意:"跳舞?那是什么正經工作?慧敏,你要考個好大學,找個穩定的工作,這才是正道。"
"可是媽,我真的很喜歡跳舞..."
"喜歡有什么用?"媽媽打斷我,"你知道跳舞的有幾個能成功的?萬一跳不出來,你下半輩子怎么辦?別做夢了,好好學習,考個會計專業,以后當個會計,穩穩當當的。"
"可是..."
"沒有可是。"媽媽的語氣變得嚴厲,"你要是敢去報舞蹈學院,我就跟你斷絕關系。"
我妥協了。
我報考了會計專業,畢業后進了國企,成了一名會計。
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這三十多年,我每天都在做一樣的事:記賬,報稅,做報表。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我的生活像一潭死水,沒有波瀾,沒有激情,沒有夢想。
但我告訴自己,這樣挺好的。穩定,體面,不用擔心失業。
直到50歲那年,我碰到了大學同學小麗。
小麗當年跟我一樣,也喜歡跳舞。但她沒有聽父母的話,毅然報考了舞蹈學院。
雖然后來她沒能成為專業舞蹈演員,但她開了一家舞蹈培訓班,教孩子們跳舞。
"慧敏,你過得怎么樣?"小麗問我。
"挺好的,工作穩定,家庭和睦。"我笑著說。
"那你還跳舞嗎?"
"不跳了,好多年沒跳了。"
"為什么?"小麗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惋惜,"你當年跳得那么好。"
"都一把年紀了,還跳什么舞?"我苦笑,"再說了,家里人也不支持。"
"慧敏,"小麗握住我的手,"你不覺得,你活得太壓抑了嗎?"
我愣住了。
"你為了別人的期待,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你為了所謂的穩定,犧牲了自己的快樂。你這輩子,都在為別人而活。"
"可是..."
"可是什么?"小麗說,"慧敏,人生只有一次。你都50歲了,難道還要繼續這樣活下去嗎?"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小麗的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是啊,我為什么要這樣活著?
為了別人的眼光?為了所謂的面子?為了那些根本不在乎我的人的看法?
但我還是沒有改變。
因為我害怕。
害怕別人的議論,害怕家人的反對,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
03
五年過去了,我55歲了。
這五年,我一直在糾結。
一方面,我渴望改變,渴望找回真實的自己。
另一方面,我又害怕,害怕邁出那一步。
直到去年,發生了一件事。
我們單位要參加市里的文藝匯演,需要一個舞蹈節目。
領導找到我:"小周啊,聽說你年輕時候跳過舞?要不你來編排一個節目?"
"我?"我嚇了一跳,"領導,我都55歲了,好多年沒跳了..."
"沒事,就是編排嘛,又不是讓你上臺。"領導說,"你找幾個年輕同事,教她們跳就行了。"
我答應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開始編排舞蹈。
當我重新聽到音樂,當我重新開始設計動作,我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那種久違的激情,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讓我幾乎要落淚。
原來,我還活著。
原來,我的夢想還在。
排練的時候,我會示范動作。年輕同事們看著我,眼神里滿是驚訝。
"周姐,您跳得真好!"
"周姐,您應該上臺的!"
"周姐,您這身材,這動作,完全不像55歲的人!"
聽著她們的夸獎,我心里很高興。
但我還是說:"我就是教教你們,上臺的事,還是你們年輕人來吧。"
匯演那天,我坐在臺下,看著她們跳我編排的舞蹈。
掌聲雷動,大家都在夸這個節目編得好,跳得好。
領導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小周,你功勞不小啊。"
我笑著說謝謝,但心里卻空落落的。
明明是我編排的,明明我也想跳,為什么我不能上臺?
就因為我55歲了?就因為我怕別人笑話?
那一刻,我突然很生自己的氣。
04
回到家,我一個人坐在客廳,想了很久。
老公走過來:"慧敏,你怎么了?不高興?"
"沒有。"
"那你怎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我猶豫了一下,說:"老張,我想學跳舞。"
"跳舞?"老公愣了一下,"你多大歲數了還跳舞?"
"我55歲,怎么了?"
"55歲跳什么舞啊?"老公笑了,"你別開玩笑了,趕緊做飯吧,我餓了。"
"我沒開玩笑。"我認真地說,"我是真的想學跳舞。"
"你瘋了?"老公的臉色變了,"你一個55歲的人,去學跳舞,你讓我怎么跟別人說?別人會笑話咱們的。"
"為什么會笑話?"
"你想想,一個55歲的老太太,跑去跟年輕人一起跳舞,這不是笑話是什么?"
"我不是老太太。"我說,"而且,跳舞怎么了?誰規定55歲就不能跳舞了?"
"慧敏,你聽我說。"老公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咱們這個年紀,就該好好享福了。跳舞那是年輕人的事,你就別湊熱鬧了。再說了,我是公務員,你要注意形象。"
"什么形象?"
"就是要穩重,要端莊。"老公說,"你要是跑去跳舞,別人會怎么看我?會說我老婆不正經,我管不住老婆。"
"所以,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愛好?"
"不是不能有,是要選合適的。"老公說,"你可以養養花,練練字,跳什么舞啊。"
我沒再說話。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為什么?為什么我連跳個舞的自由都沒有?
為什么我55歲了,還要活在別人的眼光里?
為什么我不能為自己活一次?
05
轉折發生在三個月前。
那天,我去醫院體檢。
醫生看著報告,皺著眉頭說:"周女士,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啊。"
"怎么了?"我心一緊。
"你的血壓偏高,血糖也有點問題,還有頸椎病、腰椎病..."醫生說,"你這是長期缺乏運動導致的。"
"那...該怎么辦?"
"多運動。"醫生說,"你可以去跑步,游泳,或者跳跳舞。"
"跳舞?"我愣了一下。
"對,跳舞是很好的運動。"醫生說,"能鍛煉全身,還能愉悅身心。你可以試試。"
走出醫院,我看著手里的體檢報告,突然笑了。
連醫生都讓我跳舞,我還有什么好怕的?
我拿出手機,搜索附近的舞蹈培訓班。
找到一家,我直接打了電話。
"你好,請問你們這里教什么舞?"
"我們這里有拉丁舞、肚皮舞、爵士舞,還有街舞。"
"街舞?"我心動了。
"對,街舞很受歡迎的。"
"那...55歲的人可以學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可以啊,我們這里什么年齡的都有。"
"那我明天去報名。"
"好的,歡迎您。"
掛了電話,我深吸了一口氣。
就這么決定了。
第二天,我瞞著老公,去舞蹈班報了名。
走進教室,我看見里面全是年輕人,最大的也就二十幾歲。
他們看見我,都愣住了。
"阿姨,您是來接孩子的嗎?"一個女孩問。
"不是,我是來學跳舞的。"
"啊?"女孩驚訝地張大嘴巴。
老師走過來,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您好,您就是昨天打電話的周女士吧?"
"是我。"
"歡迎歡迎。"老師很熱情,"不過我要提醒您,街舞動作比較大,您這個年紀,身體能承受嗎?"
"沒問題。"我說,"我以前學過舞蹈。"
"那太好了。"老師笑了,"那咱們開始吧。"
音樂響起,老師開始教基礎動作。
其他學員都很快學會了,但我有些跟不上。
不是因為我學不會,是因為我的身體確實有些僵硬了。
"周女士,您別著急,慢慢來。"老師鼓勵我。
"好。"
我咬著牙,一遍遍地練。
汗水濕透了衣服,腰酸腿疼,但我沒有停下來。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年輕時候。
下課后,我渾身酸痛,但心里卻很開心。
"阿姨,您真厲害。"剛才那個女孩走過來,"我第一次見55歲還來學街舞的。"
"為什么不能學?"我笑著說,"年齡只是個數字。"
"您這心態,真好。"女孩豎起大姆指。
回到家,老公看見我滿頭大汗,問:"你干什么去了?"
"運動。"我說。
"什么運動?"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我去學跳舞了。"
"什么?"老公的臉色變了,"我不是說了不讓你去嗎?"
"我想去。"我平靜地說。
"慧敏,你..."
"老張,我55歲了。"我打斷他,"我這輩子,都在為別人活。為父母,為你,為孩子。現在,我想為自己活一次,不行嗎?"
"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我已經報名了,交了錢。我會去學的,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
這是我第一次,這么硬氣地跟老公說話。
他愣住了,半天沒說話。
最后,他嘆了口氣:"隨便你吧。"
那一刻,我突然感覺,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06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每周都去上課。
一開始很難,身體跟不上,經常摔倒,經常做不到位。
但我沒有放棄。
我告訴自己,這是我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慢慢地,我的動作越來越熟練,身體也越來越靈活。
老師和同學們都夸我進步快。
"周姐,您真是我們班的榜樣。"
"周姐,您這毅力,我都不如您。"
"周姐,您跳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是55歲的人。"
聽著這些夸獎,我心里美滋滋的。
但我知道,真正的挑戰還在后面。
有一天,老師說:"下個月我們要去參加一個街舞比賽,你們誰想參加?"
年輕人都舉手了。
我猶豫了一下,也舉起了手。
"周姐,您也要參加?"老師有些驚訝。
"是的,我想試試。"
"那太好了。"老師說,"不過這個比賽,是要在很多人面前跳的。而且,大部分參賽者都是年輕人。您確定要參加嗎?"
"確定。"我說。
那一刻,我心里其實很害怕。
害怕在眾人面前出丑,害怕被人笑話,害怕給家人丟臉。
但我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如果我一直害怕,一直在意別人的眼光,那我永遠都不可能活出真實的自己。
回到家,我跟女兒說了這件事。
"媽,你瘋了?"女兒瞪大眼睛,"你要去參加街舞比賽?"
"是啊。"
"媽,您都56歲了,還去參加什么比賽?您知不知道,別人會怎么看您?"
"怎么看?"
"會覺得您是老來俏,會笑話您的。"女兒說,"媽,您能不能別這么折騰了?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嗎?"
"我覺得不好。"我看著女兒,"我這輩子,都在安安穩穩過日子。結果呢?我失去了夢想,失去了快樂,失去了自己。"
"可是..."
"女兒,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握住她的手,"但我已經決定了。這次,我要為自己活一次。"
女兒看著我,最后嘆了口氣:"那您小心點。"
"我會的。"
07
比賽前一周,我加緊練習。
每天早上起來練,晚上下班后練,周末更是從早練到晚。
老公看著我,搖頭嘆氣:"你至于嗎?一個比賽而已。"
"對我來說,不只是個比賽。"我說,"這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什么轉折點?"
"我要證明,56歲,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賽那天終于到了。
我換上了舞蹈服,站在后臺,看著那些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突然有些緊張。
"周姐,別緊張。"一個學員拍拍我的肩膀,"您跳得很好的。"
"謝謝。"
輪到我上場了。
我走上舞臺,看見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心跳得厲害。
我看見評委席上,幾個評委正低頭看資料。
我看見觀眾席上,有人在竊竊私語,還有人在拍照。
我知道,他們一定在議論:這么大年紀了,還來跳街舞?
音樂響起。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我開始跳。
剛開始,臺下很安靜。
然后,我聽見有人笑了。
"看那個阿姨,哈哈哈..."
"她多大歲數了?還跳街舞?"
"笑死我了,這動作..."
笑聲越來越大,幾乎要蓋過音樂。
我睜開眼睛,看見臺下很多人在笑,在指指點點。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這些年所有的顧慮,所有的害怕,所有的"要面子"。
我想起了放棄夢想的那個下午,想起了不敢為自己發聲的那些時刻,想起了為了別人的眼光而壓抑自己的那些年。
我的動作慢了下來。
我開始懷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錯了?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來參加這個比賽?
就在這時,我看見觀眾席角落里,坐著一個老太太。
她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但臉上帶著笑容,正在為我鼓掌。
雖然她的掌聲淹沒在笑聲中,但我看得很清楚。
她在為我加油。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為什么要在意那些笑聲?我為什么要在意那些不認識我的人的看法?
我來這里,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
我重新閉上眼睛,繼續跳。
這次,我跳得更投入了。
我忘記了臺下的笑聲,忘記了那些嘲諷的眼神,忘記了所謂的"面子"。
我只記得音樂,只記得舞蹈,只記得自己。
音樂到了高潮部分,我做了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但就在這時,我的腿突然一軟,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