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趙磊！你再說一遍，昨晚到底檢測到什么了？”班長周強把巡檢記錄本拍在桌上，聲音壓得極低卻滿是急意。
“3號廢棄塔有信號傳輸，158.2MHz頻段，我換了兩臺設備，測了四次！”趙磊攥著兜里的檢測數據單，指節泛白。
“胡扯！那塔斷電快三年了，去年冬天還是我帶你拆的核心模塊！”周強盯著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出點破綻。
“班長，我在通信連干了8年，從新兵蛋子到技術骨干，信號是真是假我能分不清？”趙磊梗著脖子，沒退半分。
“分不清？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今早4點，安全組直接把整個基站區都圍了？連炊事班送早飯的車都不讓進！”
辦公室里的空氣像凍住了。窗外的訓練場上，原本該晨跑的隊伍沒了蹤影，只有幾輛印著“安全監察”的越野車在門口值守。
趙磊的后頸“唰”地冒了層冷汗，手里的數據單幾乎要被攥爛——那座廢棄塔，難道真藏著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
01
趙磊從沒想過，自己8年軍旅生涯的收尾，會卡在一座廢棄的通信塔上。
距離退伍只剩7天，他已經開始收拾行李：疊得整整齊齊的作訓服、記滿技術參數的筆記本、還有老家寄來的特產——母親腌的蘿卜干，他打算帶回鄭州，給同住一個小區的發小嘗嘗。
作為通信連的老兵，趙磊對駐地這片基站太熟了。方圓6公里內的14座通信塔，哪座建于2017年，哪座負責邊防加密通信，哪座是備用應急塔，他閉著眼都能數出來。
“趙磊，明天帶新兵王鵬去巡檢，重點查下邊緣區域的塔，最近總有人反映信號不穩。”連長張建軍在值班室里翻著報表，頭也沒抬。
“是！”趙磊立正應答。這種巡檢他做過不下百次，從設備狀態到信號強度，流程熟得不能再熟。
第二天一早，趙磊帶著剛入伍半年的王鵬出發。初春的北方還冷，風刮在臉上像小刀子，王鵬縮著脖子，跟在他身后問東問西。
“班長，那座塔怎么看著這么新啊？怎么不用了？”路過3號塔時，王鵬指著那座35米高的鐵塔，眼里滿是好奇。
趙磊抬頭看了眼——塔身的漆還泛著亮，只是塔基周圍長了些枯草。“2020年建的，本來是試驗新型抗干擾設備的，2021年技術迭代，就停用了。”他掏出便攜式信號檢測儀，按了開機鍵，“就算廢棄了，也得查，萬一有殘留信號干擾主頻段就麻煩了。”
檢測儀的屏幕亮起來，一條平直的線躺在中間——沒有任何信號，這才是廢棄塔該有的樣子。趙磊拍了拍王鵬的肩膀：“記著，廢棄設備就該是‘死寂’的，只要有一點波動，都得記下來。”
一整天巡檢下來，14座塔全沒問題。趙磊在記錄本上寫下“無異常”，簽上名字，心里松了口氣——要是最后幾天出岔子，退伍手續說不定都要拖。
晚上11點，趙磊躺在宿舍里，翻來覆去睡不著。上鋪的室友李剛打著呼嚕，他摸出手機，翻著和母親的聊天記錄——母親說家里的暖氣停了，晚上有點冷，讓他退伍回家時多帶件厚衣服。
就在這時，床頭柜上的信號監測器突然“嘀嘀”響了起來。
這臺設備是連里配的應急監測儀，24小時聯網，只有檢測到異常頻段才會報警。趙磊猛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158.2MHz頻段，信號強度-68dBm，傳輸狀態連續。
他心里一沉——這個頻段是邊防專用的加密頻段，平時除了演習，幾乎不用。趙磊迅速按下“信號定位”鍵，屏幕上跳出一個坐標：西北方向，距離850米。
那是3號廢棄塔的位置！
趙磊看了眼時間：00:17。他推了推上鋪的李剛，對方翻了個身，嘟囔了句“別鬧”，又睡死過去。沒辦法，趙磊套上作訓服，揣著檢測儀，悄悄溜出了宿舍。
夜里的基站區靜得嚇人，只有風刮過鐵塔的“嗚嗚”聲。趙磊打著手電，快步走到3號塔附近，掏出檢測儀對準塔身——屏幕上的信號波形立刻跳了起來，和宿舍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不信邪，關掉設備重新開機，又換了另一臺備用檢測儀——結果還是一樣。趙磊圍著塔走了一圈，塔基的鎖沒被撬過，主電源線的切斷口還纏著絕緣膠帶，去年他親手貼的膠布，現在還沒掉。
可信號就擺在這兒，連續、穩定，甚至還在緩慢傳輸數據。
凌晨1點40分，趙磊蹲在塔下，在筆記本上一筆一劃記著：
時間：01:40
頻段：158.2MHz
信號強度：-68dBm
傳輸方式：數字加密
他試著用解碼功能分析，屏幕上跳出“加密等級過高，無法破解”的提示。趙磊盯著那行字，心里像壓了塊石頭——一座斷電三年的塔，怎么會發出軍用加密信號？
02
第二天早上7點，趙磊揣著筆記本，直接去了連長辦公室。
“張連長，3號塔有異常信號，軍用加密頻段，我昨晚測了四次，數據都在這兒。”他把筆記本遞過去，手還在微微發顫。
張建軍接過本子，眉頭越皺越緊。“你確定？3號塔斷電三年了，核心模塊都拆了，怎么可能有信號？”
“我用了兩臺檢測儀，都測到了，定位也在3號塔。”趙磊急著解釋，“頻段是158.2MHz，邊防專用的，不可能是民用干擾。”
張建軍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先回去，我跟技術組說下，讓他們去查。”
趙磊回了宿舍，心里卻沒踏實。他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上午10點，技術組組長孫浩找來了。孫浩在通信連干了12年，是出了名的“技術老炮”，平時對趙磊挺照顧，經常教他些設備維修的技巧。
“趙磊，你說3號塔有信號？”孫浩接過他遞來的檢測數據，掃了一眼，“158.2MHz？這個頻段確實特殊，但會不會是檢測儀出問題了？”
“不可能，我換了兩臺，都一樣。”趙磊急著辯解。
“會不會是其他塔的信號串過來了？”孫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放緩了些，“你想啊，3號塔周圍有5號、6號兩座主塔，說不定是信號反射，讓你誤判了。”
趙磊愣了愣——他昨晚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可轉念一想，昨晚定位時，信號源很穩定，一點波動都沒有，不像是反射信號。
“孫組長，我昨晚在3號塔下待了快一小時，信號一直有，而且是連續傳輸，不像是干擾。”
孫浩的臉色沉了沉，把數據單還給了他：“趙磊，我知道你專業，可3號塔的情況你清楚，斷電、拆模塊，怎么可能發信號？你還有7天就退伍了，別在這個時候找事，安安穩穩走不好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得趙磊心里發涼。他張了張嘴，想再說點什么，可看著孫浩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他是下級，不能跟上級硬頂。
回到宿舍，李剛湊過來問：“你今早跟連長說啥呢？看你一臉急樣。”
“3號塔有異常信號，我上報了，可孫組長說我沒事找事。”趙磊沒瞞著他。
李剛皺了皺眉：“不可能吧？那塔都廢了三年了，哪來的信號？你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看錯了？”
趙磊沒說話——連身邊最熟的室友都不信，其他人更不會信了。可他心里的疑惑沒消，反而更重了。
當天晚上，趙磊又去了3號塔。這次他帶了更專業的信號分析儀，還提前查了5號、6號塔的運行日志——兩座塔都在正常工作，沒有任何信號異常。
分析儀開機，屏幕上再次出現熟悉的信號波形。趙磊調整了參數，試著擴大檢測范圍——方圓1公里內，只有3號塔這個點有信號，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死寂”。
他在筆記本上又記了一筆：
時間：21:30
頻段：158.2MHz
信號強度：-71dBm
傳輸狀態：連續，無中斷
接下來的三天，趙磊每天晚上都去3號塔——信號一直存在，只是強度偶爾會變弱，但從沒有中斷過。他把這三天的數據整理好，又去找了班長周強。
“班長，這是我這三天的檢測數據，3號塔的信號一直有，不是誤報。”他把數據單遞過去，語氣很堅定。
周強看了看數據，又看了看他，嘆了口氣：“趙磊，我知道你認真，可孫組長都定了性，說是誤報，你還揪著不放干啥？快退伍了，別給自己添堵。”
“可萬一真有問題呢？”趙磊急了，“那是軍用加密頻段，要是被人利用了，后果不堪設想！”
周強的臉色變了變，壓低聲音說：“你別瞎想！基地的安保你還不放心？哪有人敢在這兒搞事？這事到此為止，別再提了！”
趙磊攥著數據單，心里又氣又急——他明明掌握了證據，可沒人信他。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這個“異常”被忽略過去？
03
第五天早上，趙磊沒去上班。他翻出手機，找到了一個號碼——那是去年參加邊防通信培訓時，一位姓吳的參謀留給她的，說要是有解決不了的技術問題，可以找他。
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哪位？”吳參謀的聲音很沉穩。
“吳參謀，我是通信連的趙磊，去年在培訓時跟您學過設備維護。”趙磊的聲音有些發顫，“我有個事想向您匯報，關于3號廢棄塔的，可能涉及軍用加密信號。”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吳參謀的聲音：“你詳細說，別漏任何細節。”
趙磊把自己發現信號的過程、檢測數據、上報后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最后，他補充道：“我這幾天每天都去測，信號一直有，而且是158.2MHz頻段，加密等級很高。”
“你現在在哪兒？”吳參謀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我在宿舍，今天沒去上班。”
“待在宿舍別出門，手機保持暢通，我讓人聯系你。”吳參謀說完，就掛了電話。
趙磊握著手機，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要是真沒事，他說不定會因為“謊報軍情”受處分，退伍都成問題。
上午11點，宿舍門被敲響了。趙磊打開門，看到兩個穿便裝的人站在門口，胸前掛著“安全監察”的證件。
“是趙磊同志嗎？我們是安全組的，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個人亮出證件，語氣很嚴肅。
趙磊跟著他們上了一輛越野車，車直接開向基地的指揮部。路上，他看到基地里多了很多陌生的車輛，還有不少穿便裝的人在巡邏，氣氛比平時緊張了不少。
到了指揮部，一個姓鄭的處長接待了他。鄭處長看起來四十多歲，眼神很銳利，他讓趙磊把發現信號的過程再講一遍，還讓他在檢測數據單上簽了字。
“趙磊同志，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鄭處長的語氣很鄭重，“從現在開始，這件事列為機密，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你的室友和家人，能做到嗎？”
“能！”趙磊立刻回答。
“很好。”鄭處長點點頭，“你今天就待在指揮部的休息室，不要離開，后續可能需要你配合調查。”
趙磊被帶到一間休息室，里面有床、有電視，還有獨立的衛生間。門口站著兩個衛兵，他知道——自己暫時不能自由活動了。
下午3點，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透過窗戶，他看到一隊穿著防化服的人，扛著設備走向3號塔的方向。緊接著，幾輛工程車也開了過去，塔周圍很快拉起了警戒線，還升起了兩個紅色的警戒氣球。
趙磊的心“怦怦”跳——看這陣仗，絕對不是小事。他想起孫浩和周強的態度，突然意識到，他們可能不是不信，而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能說。
晚上7點，鄭處長又來了。這次，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趙磊同志，經過初步調查，3號塔確實被人安裝了非法設備，正是這些設備在傳輸信號。你的發現，幫我們及時阻止了一次嚴重的安全事件。”
趙磊的眼睛亮了——他沒看錯，也沒謊報！
“那些設備是誰裝的？”他忍不住問。
“還在調查，不過已經有了初步線索。”鄭處長沒有細說，“你還有5天退伍，等調查結束，你的退伍手續會正常辦理，而且，部隊會給你記功，表彰你的責任心。”
趙磊心里一陣激動——他沒想到，自己最后幾天的堅持，竟然真的幫了大忙。
第六天早上，趙磊被允許回到宿舍收拾行李。路過3號塔時，他看到塔已經被拆了一半，幾個技術人員正在檢查拆下來的設備。孫浩站在警戒線外，臉色很不好看，看到趙磊，只是點了點頭，沒說話。
回到宿舍，李剛一臉激動地湊過來：“你可回來了！這兩天基地封得嚴嚴實實，說是抓了幾個可疑人員，聽說跟3號塔有關，是不是你上報的事？”
趙磊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不該問的別問，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李剛撇了撇嘴，沒再追問。
第七天，趙磊的退伍手續辦好了。他背著行李，走出基地大門時，看到鄭處長和張連長站在門口。
“…… 從設備里提取的數據包，初步破譯出一部分，涉及去年邊防演習的部署坐標，泄露規模比預估的還大……”“…… 機密等級已經報上去了，上面很重視，要求三天內查清楚傳輸鏈路……”“…… 幸好趙磊發現得早，再晚一周，等這批數據傳完，后果根本不敢想……”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趙磊心上。
就在這時，三個穿常服的軍官走了出來，肩章上的星徽晃得人眼暈。
走在最前面的老軍官手里拿著份紅色封面的文件，封皮上 “機密” 兩個字用燙金印著，在走廊燈光下泛著冷光。
老軍官看到站在原地的趙磊，腳步頓了頓，朝他招了招手：“小伙子，過來一下。”
領頭的軍官在趙磊面前坐下，緩緩打開文件。
當李軍的目光瞬間掃到文件首頁的幾個字時—— 趙磊的呼吸瞬間停止，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緊緊抓住椅子扶手才沒有癱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