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宴會廳里,一個年輕人把一杯紅酒潑在了周正臉上。
酒液順著他的臉往下淌,滴在他那件洗得發白的舊夾克上。
「就你這種貨色,也配坐在這兒?」
年輕人叫趙少華,省委副書記趙德昌的兒子,省委組織部副部長。
他喝多了,看周正不順眼,覺得這個穿著寒酸的中年人不配出現在這種高端場合。
「你是哪個單位的?誰讓你進來的?保安呢?把這個人轟出去!」
周圍的人都在看熱鬧,沒有人出來幫周正說話。
周正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酒,沒有動怒。
他只是看著趙少華,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趙少華被他這種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酒精給了他勇氣。
「看什么看?我告訴你,我爸是省委副書記趙德昌!你要是敢在這兒鬧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正聽到「趙德昌」三個字,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但他還是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門被推開了。
省長親自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落在了周正身上。
然后,他快步走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周組長,您來了怎么也不通知一聲?我好派人去接您啊!」
他親自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周正倒了一杯茶。
「這一路辛苦了,先喝杯茶歇歇。」
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省長……在給這個穿著破舊夾克的中年人倒茶?
還叫他「周組長」?
趙少華的酒醒了一半。
他張著嘴,看著這一幕,腦子里一片空白。
「你……你是……」
周正放下茶杯,站起身,看著他。
「我叫周正。」
他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
「二十年前,你爸讓我父親當眾下跪,脖子上掛著牌子,跪在幾千人面前。」
「我母親就站在人群里,看著這一幕,當場心臟病發作,倒在地上。」
「你爸看了她一眼,說'活該'。」
「我那年十五歲,被人從家里趕出來,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地里走了一夜。」
「差點凍死。」
他看著趙少華,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沉淀了二十年的、冰冷的悲涼。
「今天,我是中央巡視組的組長。」
「我來,是為了查清二十年前的真相。」
「你爸欠我父親的,欠我母親的,欠我的——」
「該還了。」
趙少華的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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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二十年前,清河市。
那是周正這輩子最不愿意回想的一天。
那一年,他十五歲,父親周建國是清河市的市長。
那一天,是公審大會。
父親被五花大綁,脖子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貪污犯周建國」。
他被押著,跪在臺上。
臺下是幾千人。
有看熱鬧的,有鼓掌叫好的,還有朝臺上扔爛菜葉的。
周正和母親站在人群里。
他想沖上去,但被人死死拉住。
「別去!去了你也得死!」
他只能站在那里,看著父親跪在臺上,看著那些人朝父親吐口水。
趙德昌站在臺上,義正言辭地宣讀父親的「罪行」。
「周建國,利用職務之便,貪污受賄,數額巨大,罪大惡極!」
他念完了,走到父親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然后,他朝父親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人民的敗類!」
臺下響起一片叫好聲。
周正的眼睛紅了。
他拼命掙扎,想沖上去,但幾個人把他死死按住。
「周建國,你認不認罪?」
趙德昌問。
父親抬起頭,看著他。
他的臉上全是血和口水,但他的眼神很平靜。
「我沒有貪污。」
「你還敢狡辯?」
趙德昌一腳踹在父親胸口,把他踹倒在地。
「來人,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幾個人沖上來,拳打腳踢。
父親蜷縮在地上,一聲不吭。
周正看著這一幕,渾身發抖。
他的耳邊,響起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住手!求求你們住手!他是冤枉的!他沒有貪污!」
母親沖出人群,想往臺上跑。
但她只跑了幾步,就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媽!」
周正掙脫了那幾個人,沖到母親身邊。
母親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眼睛瞪得老大。
她的手緊緊抓著周正的衣服,嘴里說不出話,只有喉嚨里咕嚕咕嚕的聲音。
「媽!媽你怎么了?來人啊!救命啊!」
周正哭喊著,但周圍的人都在看臺上的熱鬧,沒有人理他。
他抬起頭,看到趙德昌站在臺上,正往這邊看。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
趙德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母親,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活該。」
他說。
然后他轉過頭,繼續主持公審大會。
周正跪在母親身邊,渾身發抖。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兩個字。
活該。
那天晚上,母親死在了醫院里。
心臟病突發,搶救無效。
而父親,被押進了監獄。
周正一個人,被趕出了家門。
02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
周正被兩個人從家里拖出來,扔在了街上。
「滾!貪污犯的兒子,也配住在這里?」
他們把他的東西全扔了出來——幾件衣服,幾本書,還有母親的一張照片。
照片落在雪地里,被踩了幾腳。
周正跪在地上,把照片撿起來,緊緊抱在懷里。
「媽……媽……」
他的眼淚流下來,落在雪地上,很快就凍成了冰。
他不知道該去哪里。
家沒了,父親進了監獄,母親死了。
他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依靠了。
他站起來,漫無目的地走。
雪越下越大,風越刮越冷。
他的鞋子濕透了,腳已經沒有知覺了。
他的手也凍僵了,抱著母親照片的手指,都快伸不直了。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快亮的時候,他倒在了路邊。
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舊的屋子里。
一個老人坐在他床邊,正在給他灌姜湯。
「醒了?小伙子,你命大,再晚發現一會兒,就凍死了。」
周正看著老人,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老人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是誰。周市長的兒子,對吧?」
周正點點頭。
「你爸是好人。」老人說,「那些錢不是他貪的,我知道。」
「但我幫不了他。」
「我只能幫你。」
「你先在這兒躲幾天,等風頭過了,我送你去外地。」
「你還年輕,以后的路還長。」
「記住你爸,記住你媽,記住今天。」
「但別被仇恨燒壞了腦子。」
「好好活著,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
周正看著老人,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爺爺,那個人……趙德昌……我會記住他的。」
「我會一輩子記住。」
03
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周正從清河市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趙德昌派人找過他,想斬草除根,但一直沒找到。
他以為周正死了,要么凍死了,要么餓死了,要么被野狗吃了。
反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活下來。
他放心了。
這二十年,他一路高升。
從副市長,到市長,到市委書記,到省委常委,到省委副書記。
一步一個臺階,穩穩當當。
他的兒子趙少華也成了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
子承父業,前途無量。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風光下去。
他不知道,那個十五歲的孩子,不但沒有死,還活得很好。
周正被那個老人救了。
老人把他送到了外地,找了一個遠房親戚收留他。
他改了名字,隱姓埋名,從頭開始。
他拼命讀書,考上了大學,考上了研究生,進入了中央紀委。
他一步一步往上爬,從普通科員,到副處長,到處長,到副司長,到司長。
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
每一步都在靠近那個目標。
二十年。
他終于爬到了中央巡視組組長的位置。
這一次,他終于可以回去了。
回到清河。
回到那個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向那個人,討還二十年的債。
04
省政府的招待宴會上。
周正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夾克,坐在角落里。
他是故意這樣穿的。
他想看看,這些人會怎么對待一個「穿著寒酸的陌生人」。
果然,趙少華上鉤了。
這個紈绔子弟,喝多了酒,看他不順眼,走過來找茬。
「你是哪個單位的?誰讓你進來的?」
周正沒有回答。
他只是看著趙少華,看著這張和二十年前的趙德昌有幾分相似的臉。
趙少華被他看得不爽,抓起桌上的酒杯,潑在了他臉上。
「裝什么深沉?我問你話呢!」
周正用手背擦了擦臉。
他沒有動怒。
他已經等了二十年,不差這幾分鐘。
「我爸是省委副書記趙德昌!你要是敢在這兒鬧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趙少華繼續叫囂。
周正聽到「趙德昌」三個字,嘴角微微動了動。
二十年了。
這個名字,他一天都沒有忘記過。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門開了。
省長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落在周正身上,臉色立刻變了。
他快步走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周組長!您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您啊!」
他親自拿起茶壺,給周正倒茶。
「一路辛苦了,先喝杯茶。」
宴會廳里,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省長……在給這個穿著破舊的中年人倒茶?
趙少華的臉,刷地白了。
05
「你……你是誰?」
趙少華的聲音在發抖。
周正站起身,看著他。
「我叫周正。」
「二十年前,你爸讓我父親當眾下跪。他脖子上掛著牌子,跪在幾千人面前。你爸朝他臉上吐口水,然后讓人打他,打到他滿臉是血。」
「我母親當場心臟病發作,倒在地上。你爸看了一眼,說'活該'。」
「那年我十五歲,被人從家里趕出來,在雪地里走了一夜,差點凍死。」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趙少華的心里。
「我父親叫周建國。」
「他是清河市的市長。」
「他沒有貪污。」
「貪污的人,是你爸。」
趙少華的身體在發抖。
他聽過父親講過二十年前的「光輝事跡」——揭露腐敗分子,為民除害。
他一直以為,那是父親的功勞。
他不知道,那是一場陷害。
他不知道,父親是兇手。
「不……不可能……我爸不是那種人……」
「是不是,」周正看著他,「很快就會有答案。」
他轉向省長。
「省長,巡視組的人已經到齊了。我們明天正式開始工作。」
「請您配合,調取二十年前清河市'清河新城'項目的所有檔案。」
省長點頭:「沒問題,全力配合。」
周正又轉向趙少華。
「至于趙副部長,」他的聲音淡淡的,「我建議你這幾天哪兒也別去,隨時等候傳喚。」
「還有,把你剛才潑我的那杯酒錢,轉給我。」
「我雖然不在乎,但賬要算清楚。」
趙少華愣住了。
「多……多少錢?」
「八百二。」周正說,「不用找零。」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身后,趙少華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他終于意識到,大禍臨頭了。
06
巡視組進駐的第三天。
周正找到了一個關鍵證人——王德財,當年清河市財政局的副局長。
那筆錢是經他手撥出去的。
他知道真相。
「周……周組長,我愿意作證。」
王德財坐在周正對面,渾身發抖。
他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
「當年的事,我全都知道。那筆錢是趙德昌貪的,不是周市長。我有證據,當年我偷偷留了一份賬本……」
周正的眼睛亮了。
「在哪里?」
「在我老家,我藏在——」
話沒說完,王德財的電話響了。
他接起來,聽了幾秒,臉色大變。
「什么?!我兒子……車禍……」
他渾身發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周正心里一沉。
「王局長,你兒子在哪兒工作?」
「在……在省城……」
「他今天開車了嗎?」
「我……我不知道……」
周正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查一下,王德財的兒子今天有沒有出車禍。」
三分鐘后,回復來了。
「沒有。他兒子好好的,正在辦公室上班。」
周正的臉色陰沉下來。
「王局長,有人在騙你。他們想讓你出事。」
「你現在哪兒也別去,我派人保護你。」
但他的話說晚了。
王德財已經沖出了門。
「我要回去!我要去看我兒子!」
他不聽任何人的勸阻,跳上車就走。
四個小時后,周正接到消息。
王德財的車,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輛大卡車撞翻,滾下了山崖。
人,當場死亡。
車里的那份賬本,燒成了灰。
07
王德財死了。
關鍵證據沒了。
緊接著,更壞的消息傳來。
有人舉報周正「公報私仇、偽造證據、陷害省委領導」。
舉報材料里有「錄音」、有「證人」、有「銀行轉賬記錄」。
每一樣都做得像模像樣。
省紀委書記找到周正,臉色難看。
「周組長,上面已經接到舉報了。你現在……暫時停職,接受調查。」
周正看著那份舉報材料,冷笑一聲。
「這是栽贓。」
「我知道。」省紀委書記嘆氣,「但程序必須走。」
周正被停職了。
趙德昌那邊,已經開始慶功了。
「哈哈哈!我就說嘛,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跟我斗?」
他坐在辦公室里,志得意滿。
「二十年前我弄死了他爸,今天我再弄死他!」
「周家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他不知道,周正根本沒有慌。
因為周正手里,還有一張底牌。
一張他等了二十年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