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結婚五年,我第一次收拾行李搬回娘家。
婆婆站在門口,手里攥著我給她買的羽絨服,臉色鐵青:"林曉雨,你今天要是敢邁出這個門,以后就別想再進來!"
我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
身后是小姑子三個孩子的哭鬧聲,是婆婆憤怒的叫罵,是老公陳建國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沉默。
誰能想到,三個月前,我還是這個家里最"懂事"的兒媳婦。
而這一切,都從小姑子拖著三個孩子出現在我家門口那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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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月中旬的一個周六,下班回家的路上,天開始飄起小雨。
我在超市買了排骨和新鮮蔬菜,想著周末給老公做頓好吃的。陳建國在一家機械公司當技術員,工資不高,但人老實本分,這五年對我還算不錯。
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見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停在樓下,車身沾滿泥點子。三個孩子正在小區花壇邊追逐打鬧,最大的看著有十來歲,最小的還拖著鼻涕。
一個穿著灰撲撲外套的女人正從車上搬東西,大包小包堆了一地。
我沒太在意,拎著菜往樓上走。
剛打開家門,就看見婆婆王秀蘭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我從沒見過的焦慮。
"媽,您怎么來了?"我換著鞋問。
婆婆在老家縣城,平時很少來我們這個小城市。上次來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
"建梅回來了。"婆婆聲音有些發緊,"帶著三個孩子。"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陳建梅,陳建國的妹妹,比他小五歲。我和陳建國結婚的時候她已經嫁到隔壁縣去了,這些年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只知道她嫁了個開貨車的,日子過得一般,生了三個孩子,兩男一女。
"回來探親?"我問。
婆婆沒回答,眼神閃爍。
門外傳來腳步聲和孩子的吵鬧聲。我打開門,就看見剛才那個灰撲撲的女人站在門口,身后跟著三個孩子。
"嫂子。"陳建梅叫了我一聲,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這才看清她的臉——眼眶周圍有一圈淤青,雖然抹了粉也遮不住,嘴角還有一道結痂的傷口。
"建梅?你這是……"
"沒事,不小心摔的。"她低下頭,拽著最小的孩子往屋里走,"嫂子,我在你家住幾天,不礙事吧?"
我看向婆婆,婆婆的眼神躲閃。
那天晚上,我們家多了四口人。
三個孩子把客廳弄得亂七八糟,最小的那個叫豆豆,才四歲,一直哭著要媽媽抱。陳建梅抱著他,坐在沙發角落,神情木然。
陳建國下班回來,看到滿屋子的人,愣了好幾秒。
"建梅?你怎么……"
"別問了。"婆婆打斷他,"你妹妹受苦了,在咱家住段時間。"
晚飯是我做的,排骨湯、紅燒茄子、清炒時蔬。三個孩子狼吞虎咽,把一鍋米飯吃得精光。
飯后收拾碗筷的時候,我聽見婆婆和陳建梅在房間里說話,聲音很低,但我還是聽見了幾個詞——"那畜生"、"離婚"、"凈身出戶"。
第二天是周日,我原本打算睡個懶覺。
早上六點,豆豆的哭聲把我吵醒了。我去客廳看,三個孩子已經把茶幾上的零食翻了個底朝天,沙發墊被踩得臟兮兮的。
陳建梅還在睡覺,婆婆也還在睡覺。
我嘆了口氣,先給孩子們熱了牛奶,然后開始收拾客廳。
陳建國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看見我在拖地,上前想幫忙。
"算了,你去看著孩子。"我把拖把桿往他手里一塞,"我去做早飯。"
那天的早飯,我做了八碗粥,十幾個包子,兩盤雞蛋。
吃完早飯,婆婆把我叫到一邊:"曉雨啊,建梅的事你也看見了,她那個男人不是東西,建梅想離婚。這段時間她沒地方去,只能在你們這住著。"
我點點頭:"住幾天沒關系的,媽。"
"不是幾天。"婆婆頓了頓,"可能要住一段時間。孩子們還要上學,得在這邊轉學。"
"轉學?"我愣住了,"媽,這……要住多久?"
"等建梅的事情處理完吧,快的話幾個月,慢的話……也說不準。"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忍住沒說什么。
那天下午,我陪陳建梅去派出所做了筆錄。她終于跟我說了實話——她老公周德才不僅好賭,還經常家暴她。這次是因為她藏了三千塊錢想給孩子交學費,被周德才發現后打了一頓,她趁周德才出門跑貨,連夜帶著孩子跑了出來。
"嫂子,我知道給你添麻煩了。"陳建梅的眼淚流了下來,"但我真的沒辦法了,娘家就這一個親哥哥……"
看著她臉上的傷痕,我心里那點不滿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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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住著吧,等事情處理好再說。"
第一周還算平靜。
陳建梅每天忙著打官司的事,找律師、跑法院、處理財產分割。三個孩子由婆婆帶著,我下班回來做飯,陳建國負責洗碗。一家人雖然擠,但還能湊合過。
麻煩從第二周開始。
周一早上,我正準備出門上班,婆婆叫住了我:"曉雨,你今天能不能請個假?"
"怎么了媽?"
"豆豆發燒了,我帶不動三個孩子,你幫我帶一天。"
我看了看表,公司有個重要的項目會議,我是負責人。
"媽,我今天實在走不開,要不您帶豆豆去醫院,另外兩個大一點,能照顧自己。"
婆婆臉色沉了下來:"你一個上班的,能有多重要的事?孩子生病了你不管?"
"媽,我不是不管,我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嫌棄建梅和孩子們。"婆婆打斷我,"你放心,等建梅的事處理完,我們就走,不麻煩你。"
我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
那天我還是請了半天假,陪婆婆帶豆豆去了醫院。回來的路上,接到主管的電話,說會議上領導問起我怎么沒來,對我印象不太好。
"沒事,下次注意就好。"我對主管說。
掛了電話,心里堵得慌。
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
周三,老大銘銘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老師讓家長去接。陳建梅正好在法院,婆婆腿腳不好,于是我又請了假。
周五,老二萱萱說想吃肯德基,婆婆覺得太貴,讓我下班順路買。我買了三份兒童套餐回來,婆婆卻嫌我買少了:"就買三份?你和建國不吃嗎?還有我呢?"
"媽,我以為就給孩子們買……"
"一家人吃飯還分你我?你這兒媳婦當的。"
我忍了。
周末,我想睡個懶覺,被豆豆的哭聲吵醒。我去做早飯,婆婆說粥太稀了,孩子吃不飽。我去洗衣服,婆婆說孩子的衣服應該手洗,洗衣機洗不干凈。我去拖地,婆婆說我拖得不仔細,孩子在地上爬會弄臟衣服。
我開始頻繁地感到疲憊,不是身體上的,是心里的。
一個月后,我終于爆發了。
那天下班回來,看見客廳里一片狼藉——三個孩子把我的化妝品翻了出來,口紅斷了,粉餅碎了,香水瓶子摔在地上,滿屋子都是濃烈的味道。
那瓶香水是陳建國結婚紀念日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
"誰干的?!"我壓著火問。
三個孩子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說話。
婆婆從廚房出來:"不就幾瓶化妝品嗎?至于發這么大火?孩子們不懂事,你一個當嫂子的跟孩子計較什么?"
"媽,那是我的東西!"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那瓶香水是我結婚紀念日的禮物,是建國送給我的!"
"送給你的就送給你了?你嫁到我們陳家,什么東西不是陳家的?"婆婆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就你事多,建梅在娘家住幾天怎么了?我這個當媽的在兒子家住幾天怎么了?你不樂意是不是?"
"我什么時候說不樂意了?我只是說孩子弄壞了我的東西……"
"行了行了,我給你錢!"婆婆從兜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往茶幾上一拍,"幾百塊錢的事,用得著這么大呼小叫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轉身進了臥室,"砰"地關上門。
那天晚上,陳建國回來得很晚。進門后看見客廳里的氣氛不對,問了婆婆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他敲我們臥室的門:"曉雨,你開門。"
我沒動。
"曉雨,咱媽也不是故意的,孩子小不懂事,你別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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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拉開門:"那我呢?我懂事,我就活該受委屈是吧?"
陳建國愣住了:"我沒有這么說……"
"你沒說,但你媽說了。你知道這一個月我是怎么過的嗎?我每天六點起床做飯,下班還要買菜做飯,周末不能休息,上班還要請假,我累不累?我的東西被弄壞了,我不能說一句?"
"曉雨,你小聲點……"陳建國往客廳方向看了看。
"我為什么要小聲?我在自己家里說話為什么要小聲?"
我第一次對陳建國這么大聲說話,他的臉漲得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晚我沒吃飯,一個人在臥室里哭了很久。
陳建國進來陪著我,輕輕抱住我的肩膀:"曉雨,再忍忍吧,等建梅的事處理完就好了……"
我推開他:"陳建國,到底要忍到什么時候?"
他沉默了。
矛盾的導火索,是婆婆那句話。
那是十一月底的一個晚上,一家人圍在飯桌前吃飯。婆婆忽然開口:"曉雨啊,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媽,您說。"
"三個孩子在這邊上學,建梅每天忙著打官司的事,我年紀大了照顧不過來。你看你那工作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要不辭了吧,在家幫我帶孩子。"
我筷子停在半空,以為自己聽錯了。
"媽,您說什么?"
"我說你辭職,在家帶孩子。"婆婆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我渾身發冷,"你一個月才掙幾千塊錢,還不夠請個保姆的呢。辭了正好,在家帶孩子、做飯、收拾家務,建國一個人掙錢也夠用。"
"媽,那是我嫂子的工作,她的事業……"陳建國終于開口了。
"什么事業不事業的?女人嘛,遲早是要回歸家庭的。"婆婆打斷他,"再說了,銘銘萱萱豆豆都是你親外甥親外甥女,幫著帶一下怎么了?等建梅的事處理完,她再出去工作也不遲。"
"媽,建梅的事要處理多久?"我問,"一年?兩年?三年?"
婆婆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是什么意思?嫌我們住得久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婆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結婚五年了,一個孩子沒生,現在讓你幫著帶帶孩子你還不樂意?建國,你看看你娶的這是什么媳婦?"
我感覺有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媽,您怎么能這么說……"陳建國皺起眉頭。
"我怎么了?我說錯了嗎?"婆婆越說越激動,"你們結婚五年,我催了多少次?她不是推說工作忙就是說還沒準備好,現在人家建梅都三個孩子了,她一個都沒有!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連個孫子都抱不上!"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我們不是不想要孩子,是我身體有問題,醫生說需要調理,我吃了兩年的中藥,每次檢查都滿懷希望,每次結果都讓人失望。
這些事婆婆知道,陳建國也知道。
可她還是這么說了。
我站起來,把碗往桌上一放:"媽,辭職的事我做不到。至于生孩子,是我的問題,您想怎么罵就怎么罵吧。"
我轉身進了臥室,這一次,我沒有哭。
我只是很冷靜地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往行李箱里裝衣服。
陳建國一整夜沒睡好,眼底一片青黑。他看著我收拾東西,站在門口,嘴唇動了好幾次,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曉雨,你這是干什么?"婆婆看見我拖著行李箱出來,臉色變了。
"媽,我回娘家住幾天。"
"什么叫回娘家住幾天?你給我把東西放下!"婆婆上前想拉我的行李箱,"你一個當媳婦的,動不動就回娘家,像什么樣子?"
"媽,我在您眼里本來就不像樣子。"我看著她,語氣平靜,"您說我沒本事,嫌我掙錢少,怪我不生孩子,讓我辭職伺候人。我都記著呢。"
"我那是為你好!"
"為我好?讓我辭掉工作,在家當保姆伺候三個不是我生的孩子,這是為我好?"
婆婆被我頂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
陳建梅抱著豆豆站在一邊,低著頭,一聲不吭。
"嫂子,對不起……"她的聲音很輕,"是我連累你了……"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我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她被丈夫打了那么多年,能帶著孩子跑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可這不代表我就應該犧牲自己的一切去成全她。
"曉雨,你別走……"陳建國終于開口了,聲音發澀。
"建國,你跟我說一句實話。"我轉向他,"你媽讓我辭職,你是什么意見?"
陳建國沉默了。
一秒、兩秒、三秒……
他沒有回答。
我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明白了。"
我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身后,婆婆的聲音追了過來:"林曉雨,你今天要是敢邁出這個門,以后就別想再進來!"
我頭也不回。
我走出小區的時候,天開始飄雨。
和我來的那天一樣,是那種細密的秋雨。
可是我的心,比那天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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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娘家住了三天,陳建國一個電話都沒打。
我媽心疼我,給我燉了雞湯,陪我說話。我爸氣得拍桌子,說要去找陳家理論。我攔住了他,說再等等看。
第四天晚上,我正準備睡覺,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后,聽筒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然后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嫂子,嫂子你快來,哥他……哥他出事了!"
是陳建梅的聲音。
我心里猛地一緊:"什么事?建國怎么了?"
"哥喝了一瓶白酒,躺在地上不動了……媽叫了救護車,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腦子嗡的一聲,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掛了電話,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我媽追出來問我去哪兒,我連話都來不及回,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急救室的燈還亮著。
婆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恍惚。陳建梅抱著豆豆,眼眶紅腫。三個孩子縮在角落里,嚇得不敢出聲。
"怎么回事?"我沖向婆婆,"建國到底怎么了?"
婆婆抬起頭,看見是我,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曉雨……建國他……他在家喝了一瓶白酒,然后就倒了……我……"
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
"家屬是哪位?"
我站起來,聲音發抖:"我是,我是他妻子。"
醫生的表情很凝重,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聽完醫生的話,我的臉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