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雷東寶入獄前,交給韋春紅一個賬本,囑咐小雷家分地滿10年才能公開,當新書記翻開賬本后,全村人都紅了眼眶
創作聲明:本故事為基于《大江大河》角色雷東寶的二次創作,情節純屬虛構。
八十年代末,一個電閃雷鳴的深夜,韋春紅飯店的門被猛地推開。
雷東寶像一頭被雨淋透的黑牛,渾身冒著水汽闖了進來。
他把一個用油布和藍布層層包裹的硬疙瘩“啪”一聲拍在桌上,震得酒杯里的白酒都晃了出來。
“春紅,替我收好這個,”他粗重的喘息聲壓過了窗外的雷聲,“天塌下來也別打開。記住,從小雷家分地那天算,整十年!十年后,交給村里管事兒的。一天都不能早!”
韋春紅心頭一緊,剛想問,雷東寶卻已經轉身,只留下一句:“到時候,他們就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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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時候的小雷家,是整個縣乃至整個地區的“金疙瘩”。
村頭新蓋的二層小樓排得整整齊齊,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穿著城里才有的花布衣裳,臉上都掛著油汪汪的笑。
村道上,時不時“突突突”地竄過一輛嶄新的摩托車,留下一溜青煙和旁人艷羨的目光。
這一切,都源于那個名字——雷東寶。
這個男人,就像一團烈火,把小雷家這鍋冷了多少年的溫水,生生給燒開了。
從分產到戶帶頭搞承包,到頂著天大的壓力辦磚窯、開電線廠,雷東寶憑著一股子“憨”勁和“霸道”,硬是把一個窮得叮當響的破村子,拽上了全縣首富的寶座。
村里人提他,都伸大拇哥,嘴里念叨的不是“雷書記”,而是“咱們的東寶”。
他就是小雷家村的天,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可是,天,有時候是要變的。
雷東寶的膽子太大了,大到敢把政策條文的邊邊角角都踩在腳下。
為了讓廠子快點上馬,他敢領著人去“搶”設備。
為了周轉資金,他敢用村集體的名義打下超出償還能力的白條。
為了擺平各種關系,他送出去的煙酒和“好處”,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
他覺得,只要能讓小雷家的爺們兒、娘們兒兜里有錢,腰桿挺直,他就算捅了天,也有全村人給他頂著。
但他低估了天的高度,也高估了人心的韌性。
國家要整頓經濟秩序的風聲,像冬天的冷風,悄悄從門縫里鉆了進來。
先是縣里的銀行不再給他貸款,接著是供電局三天兩頭來查線路,連過去稱兄道弟的一些“朋友”,見到他也開始繞著道走。
雷東寶嘴上不說,但一場躲不過的風暴正在他頭頂聚集的感覺,卻愈發清晰。
那天晚上,他處理完廠里的一堆爛事,一個人在辦公室坐到半夜。
窗外,烏云把月亮吞得干干凈凈,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就是一聲悶雷,像是老天爺在咳嗽。
他猛地站起身,從一個上了鎖的鐵皮柜子最深處,取出了那個用牛皮紙封面、厚得像塊磚頭的賬本。
他用一塊干凈的藍布包了一層,又找來一塊防雨的油布,再包一層,最后用搓得結結實實的麻繩,橫著三道,豎著三道,捆得像個準備出遠門的包裹。
做完這一切,他沒找村里的任何一個干部,甚至沒跟最信任的士根他們打招呼。
他騎上那輛顛簸的老“永久”自行車,迎著砸下來的雨點,一頭扎進了通往縣城的泥濘土路。
雨水和泥點子濺了他一身,他卻渾然不覺,心里只想著一件事,一個人——韋春紅。
韋春紅的飯店里,伙計都下班了,她正準備關門。
雷東寶闖進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眼前的男人,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滿臉的疲憊掩不住眼里的血絲,那身板雖然還像山一樣,但韋春紅卻分明感覺到,這座山,好像有點晃。
“出啥事了,東寶?”韋春紅趕緊給他倒了杯熱水。
雷東寶沒接杯子,他把那個沉甸甸的包裹放在桌上,發出的悶響讓韋春紅的心也跟著一沉。
他盯著韋春紅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番囑托。
“這里面是啥?”韋春紅追問,她隱約覺得,這東西關系到雷東寶的命。
雷東寶咧了咧嘴,想笑一下,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是給小雷家留的一筆賬,一筆糊涂賬。現在他們看不懂,十年后,該懂的自然就懂了。”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春紅,這些年,你幫我良多,我雷東寶沒啥能謝你的。這最后一件事,只能托付給你。你是個女人,不在村里的是非圈里,他們想不到,也動不了你。記住我的話,這是我欠小雷家的,也是他們欠我的,十年后,讓新來的人算個清楚。”
說完,他沒再多留一刻,轉身就走,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外的瓢潑大雨里。
韋春紅抱著那個冰冷又沉重的包裹,仿佛抱著一個滾燙的火炭。
她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卻能感覺到一種不祥的預感,小雷家的天,可能真的要塌了。
果不其然,沒過一個星期,幾輛吉普車悄無聲息地開進了小雷家村,直接停在了村委會大院。
雷東寶正在廠里跟工人一起搶修設備,幾個穿制服的人走進去,出示了文件,只說了句“跟我們走一趟”,就把他帶走了。
沒有掙扎,沒有反抗,雷東寶只是在臨上車前,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親手建起來的廠房和煙囪。
消息像炸雷一樣在村里傳開。
“東寶被抓走了!”
“聽說犯的是大罪,要槍斃!”
村民們一開始不信,涌到村委會門口,鬧著要說法。
但當縣里的工作組進駐,宣布雷東寶因“嚴重行賄”和“巨額財產侵占”被立案調查后,整個小雷家都懵了。
那個神一樣存在的男人,一夜之間,成了“罪犯”。
一個時代,就這么硬生生地,落下了帷幕。
韋春紅在縣城的飯店里,聽到這個消息,手里的碗“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下意識地跑回里屋,摸了摸藏在床板下的那個包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十年,我得替他守住這十年。
02
雷東寶走了,就像從一棟房子里抽走了主心骨,小雷家這棟曾經輝煌的大屋,開始嘎吱作響,搖搖欲墜。
接替雷東寶主持村里工作的是雷士根。
士根是個老實人,懂技術,會算賬,但就是缺了雷東寶那股子舍我其誰的“霸氣”。
過去,雷東寶在前頭沖鋒陷陣,什么得罪人的事、拍板的事都他一個人扛了,士根他們只管跟在后頭執行。
現在輪到他站到臺前,面對著一堆剪不斷理還亂的爛攤子和幾百雙指望他的眼睛,他只覺得兩腿發軟,心里發慌。
廠子里的問題最先暴露出來。
過去雷東寶在,一聲吼,誰敢偷懶耍滑?
他眼睛一瞪,哪個供貨商敢送次品?
現在雷東寶不在了,工作組又天天在查賬,人心惶惶。
一些老工人還憑著良心干活,但一些油滑的年輕人就開始“出工不出力”了。
以前一天能產一萬塊磚,現在八千塊都費勁。
電線廠那邊,客戶聽說雷東寶出事,怕小雷家供貨不穩,紛紛取消了訂單。
不到半年,紅火的廠子就變得冷冷清清,倉庫里堆滿了賣不出去的磚頭和電線,工人的工資也開始拖欠。
村里人兜里的錢少了,臉上的笑也跟著沒了。
大家開始懷念雷東寶在的日子,但這種懷念,很快就變了味兒。
頭一兩年,村民們聚在一起,說的還是:“東寶是被冤枉的,他哪會貪污?他掙的錢都給咱們蓋房子、修路了。”
“等東寶回來了,咱們小雷家保管還能再火起來。”
可是,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雷東寶被判刑十年的最終消息。
這個消息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人最后的希望。
村里的氣氛,從期盼變成了失望,然后慢慢發酵成了怨氣。
到了第四、第五年,村頭的老槐樹下,男人們蹲在一起抽著旱煙,談論的話題變了。
“唉,說到底,還是東寶當年步子邁得太大了,扯著蛋了。”一個過去最擁護雷東寶的老伙計,嘬了口煙,嘆著氣說。
旁邊一個年輕人立刻接茬:“可不是嘛!他一個人逞英雄,把咱們全村都搭進去了。你看隔壁村,穩扎穩打搞蔬菜大棚,現在日子過得比咱們舒坦多了。”
這種論調,像瘟疫一樣在村里蔓延。
人們選擇性地忘記了當年分紅時拿到一沓沓“大團結”時的喜悅,忘記了住進寬敞明亮的新瓦房時的激動。
他們只記得,如今的廠子發不出工資,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記憶被現實的窘迫沖刷得越來越模糊,雷東寶的形象,也從一個帶領他們致富的“英雄”,逐漸變成了一個導致他們衰落的“冒失鬼”。
流言蜚語也開始像野草一樣瘋長。
特別是針對韋春紅。
雷東寶和韋春紅的關系,當年就有人在背后嘀咕。
現在雷東寶進去了,韋春紅的飯店卻依然開得好好的,這就成了某些人眼里的“證據”。
“要我說,雷東寶肯定給自己留了后路。那錢,八成都在那個寡婦手里攥著呢!”村里的長舌婦在水井邊竊竊私語。
“是啊,不然一個女人家,憑啥死心塌地地等一個犯人?肯定是雷東寶當年給她撈了不少好處!”
這些話,或多或少地傳到韋春紅耳朵里。
她聽了,只是把牙咬得更緊。
這十年里,不是沒人打過她那筆“秘密財產”的主意。
新上任的村干部雷士根就旁敲側擊地問過她,說村里現在困難,要是東寶真留了點什么“備用金”,希望能拿出來先給大伙兒應應急。
韋春紅只是搖頭,說:“東寶沒給我留一分錢,只留了一句話,讓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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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一個叫雷紅兵的年輕人,是當年跟著雷東寶混的小青年之一,膽子大,腦子活,但心眼也多。
他覺得韋春紅肯定清楚雷東寶藏錢的地方。
他帶著幾個小兄弟,幾次三番地去韋春紅的飯店“照顧生意”,喝多了就耍酒瘋,話里話外地試探,甚至有一次還想趁韋春紅不注意,去翻她的后屋。
那次,一直隱忍的韋春紅徹底爆發了。
她抄起一把搟面杖,指著雷紅兵的鼻子罵道:“雷紅兵,你小子給我滾出去!當年東寶帶著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你們‘東寶哥’叫得比誰都親。現在他落難了,你們倒惦記起他那點‘遺產’了?我告訴你們,就算真有,那也是留給小雷家全村的,不是給你們這幫白眼狼的!滾!”
韋春紅的潑辣鎮住了這幫小混混,但她在村里的處境也更加孤立。
她就像一座孤島,獨自守護著那個沉重的秘密,看著小雷家這艘大船,在沒有舵手的情況下,一點點偏離航向,慢慢擱淺。
她心里比誰都急,比誰都難受,好幾次夜里,她都想不顧一切地把那個賬本拿出來。
但一想到雷東寶那雙布滿血絲卻無比堅定的眼睛,她就一次次地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她只能選擇相信雷東寶,堅信他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十年,三千六百多個日日夜夜。
對于一個村莊來說,足以讓一代人長大,讓一代人老去,也足以讓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蒙上厚厚的塵土。
小雷家村的年輕人,對雷東寶這個名字已經沒什么具體概念了。
他們只清楚,村里那個荒草長了半人高的舊廠房,是那個叫雷東寶的“罪犯”留下的爛攤子。
他們聽著長輩們越來越頻繁的抱怨,覺得小雷家的貧窮,根子就在那個人的“胡搞瞎搞”上。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村里為了一點水渠的優先權能吵翻天,鄰里之間為了宅基地多占了幾公分能打得頭破血流。
曾經因為富裕而暫時被壓下去的各種矛盾,在貧窮的催化下,加倍地反彈了回來。
時間,就這么在日復一日的沉寂和爭吵中,流向了那個十年的終點。
03
九十年代末的夏天,空氣里依舊裹著煩悶的燥熱。
小雷家村,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
墻皮斑駁脫落,露出里面的紅磚,像是村莊臉上的一塊塊傷疤。
雷士根因為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早就干不動了,退了下來。
村里換了個新書記,一個叫李泉的年輕人。
李泉是村里為數不多的高中生,三十出頭,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
他是作為縣里培養的年輕干部被派下來的。
他對小雷家那段輝煌的歷史沒什么切身感受,他看到的,只是一個班子軟、人心散、產業空的“老大難”村。
在他看來,雷東寶就是個典型的個人英雄主義的反面教材,他留下的,除了一個虛幻的傳說,就是一屁股的爛賬。
李泉正雄心勃勃地準備大干一場,徹底抹掉雷東寶的烙印,帶領小雷家走上一條“科學、規范”的發展道路。
就在李泉上任剛滿一個月的這天,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村委會。
是韋春紅。
十年歲月,也在這個堅韌的女人臉上刻下了痕跡。
她的眼角添了細密的皺紋,兩鬢也染上了一層風霜,但那雙眼睛,卻比十年前更加沉靜,也更加明亮。
她沒有多余的寒暄,當著村兩委幾個干部的面,從一個布袋里,取出了那個已經陳舊不堪的包裹。
包裹上的油布已經發脆,藍布也洗得發白,只有那麻繩,還像當年一樣捆得死死的。
“李書記,”韋春紅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這是十年前,雷東寶入獄前交給我的。他囑咐,從小雷家分地那天算起,整整十年后,才能交給村里管事的人。今天,十年期限到了,我把它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