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參考來源:《東北抗日聯軍斗爭史》《黑龍江革命烈士傳》《東北抗日聯軍第四軍軍史》《中國共產黨在穆棱地區革命斗爭史料選編》等史料。
部分章節僅代表筆者個人觀點,請理性閱讀
1939年,哈爾濱特高課的審訊室,空氣中滿是血腥味。
田仲樵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終于發出了凄厲的哀求。
“我招,我全招,太君,求求你們別打了!”
日軍軍官佐藤健二得意地大笑起來。
“這就對了,早這樣何必受苦?說吧,你的上線是誰?”
田仲樵虛弱地抬起頭,眼神卻異常明亮。
她看著佐藤,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的上線,就是前天向你們告密,出賣了我的那個人。”
佐藤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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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39年的冬天,哈爾濱的街頭,寒風像刀子一樣,一下下地刮在人臉上。
田仲樵裹著一身破爛不堪的棉襖,將自己蜷縮在墻角。
她把臉深深地埋進散發著霉味的領子里,只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那雙眼睛正緊緊盯著斜對街那家燈火通明的“福來茶樓”。
她的任務,是等待一個同樣扮作小販的同志出現。
她需要從那個同志的手里,接過一份關于日軍最新軍火庫布防的重要情報。
刺骨的寒氣,正從冰冷的地面,一點點地,無孔不入地滲透進她單薄的身體。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但很快又強迫自己恢復了平靜。
她不能動,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突然,一陣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幾個穿著黃呢子軍大衣的日本兵,正徑直朝著她這個方向沖了過來。
田仲樵的心,在那一瞬間,猛地往下一沉。
為首的憲兵手里,捏著一張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照片。
他低頭看了看照片,又抬頭看了看蜷縮在墻角的田仲樵。
他的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種獵人發現獵物般的猙獰笑容。
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就將她從地上揪了起來。
那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的骨頭直接捏碎。
“三十出頭,乞丐模樣,沒錯,就是你了!”
那個憲兵的中國話說得非常生硬,但語氣中的得意卻毫不掩飾。
田仲樵的大腦在這一刻飛速運轉。
她立刻換上了一副驚恐又茫然的表情,用沙啞的嗓音哭喊起來。
“長官,長官,你們一定是抓錯人了!”
“我就是個要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憲兵對她的哭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理會。
他只是冷笑著,用槍托粗暴地將她往前推。
被兩個士兵拖拽著穿過街道時,她的心中升起了第一個巨大的疑問。
敵人,為什么能如此精準地鎖定一個偽裝得毫無破綻的乞丐?
她的這身偽裝,是經過組織上精心設計的。
從破爛的衣著到臉上的污垢,再到那種畏縮的神態,都和一個常年在街頭乞討的婦人別無二致。
那么,那張照片,又是從何而來的?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像一條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纏住了她的心臟。
她被粗暴地塞進一輛軍用卡車的后車廂。
車子“轟隆”一聲發動,帶著她駛向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車廂里非常顛簸,田仲樵的身體被撞得東倒西歪。
但她的頭腦,卻在劇烈的震動中,變得異常清醒。
她知道,等待著她的,將是遠超想象的嚴酷考驗。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默地告誡著自己。
無論接下來發生什么,都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更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牽連到任何一位同志。
這是她作為一名地下交通員,最基本的,也是最神圣的職責。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她被兩個日本兵一左一右地架著,拖進了一座氣氛陰森的建筑。
走廊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氣味。
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這是哪里了。
這里,就是日軍設在哈爾濱的特高課總部。
一個在人們口中,只進不出的人間地獄。
她被狠狠地扔進一間狹小而潮濕的牢房。
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在她身后無情地鎖上。
田仲樵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地坐了下來。
她努力地平復著自己那顆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
她必須冷靜下來,只有絕對的冷靜,才能在接下來的生死交鋒中,尋找到那一線微弱的生機。
這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能夠活下去。
更是為了那份尚未到手的重要情報,和整個哈爾濱地下組織的安全。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丈夫沈若霖的臉。
他們因為工作的原因,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面了。
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任務是否順利,是否安全。
想到這里,她的心里涌起了一絲久違的溫暖,也多了一份堅持下去的力量。
為了他,為了他們曾經共同許下的誓言,她也必須撐下去。
02
特高課的審訊室,墻壁被漆成了壓抑的純黑色。
只有頭頂上懸著的一盞沒有燈罩的白熾燈,發出刺眼的光亮。
日軍特高課的軍官佐藤健二,就坐在那片刺目的燈光下的桌子后面。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手上戴著一副潔白的手套。
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像個大學里的學者。
但他的那雙眼睛,卻像草原上的鷹一樣,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
“姓名,年齡,是做什么的?”
佐藤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開口問道,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喜怒。
“我……我叫……王二丫?!?/p>
田仲樵始終低著頭,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完全是一副被嚇破了膽的農村婦女模樣。
“我就是個從鄉下來的叫花子,家里遭了災,男人也死了,實在是沒辦法才出來要飯的。”
佐藤的嘴角,非常輕微地向上揚了一下,露出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輕蔑。
“是嗎?一個叫花子,會選擇在福來茶樓的對面乞討?”
他慢條斯理地,像是拉家常一樣說道。
“據我所知,那個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喜歡施舍的好地方。”
田仲樵的心,在那一刻猛地一緊。
但她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什么茶樓不茶樓的,我就是走到哪兒算哪兒,看到有墻角就歇歇腳……”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弊籼俚哪托乃坪跻呀浐谋M。
他不再多言,只是朝旁邊的兩個行刑手,遞過去一個冷漠的眼色。
殘酷的刑罰,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猛然降臨了。
一根浸透了鹽水的粗糙鐵鞭,帶著尖銳的風聲,狠狠地抽打在田仲樵的后背上。
皮肉瞬間開裂的劇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幾乎就要控制不住地喊出聲來。
但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用盡全身的力氣,硬是將那聲慘叫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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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鞭,兩鞭,三鞭……
密集的鞭子,像暴雨一樣,瘋狂地落在她的背上。
她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但嘴里依然在機械地重復著那句話。
“我就是個叫花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佐藤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他再次示意行刑手停下來。
緊接著,兩桶冰冷的,混雜著辣椒的水,從她的頭頂,被毫不留情地澆了下來。
刺骨的冷水,瞬間滲透了她背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
那種仿佛有無數把淬了毒的小刀,在血肉里瘋狂攪動的劇痛,讓田仲樵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
她數次昏死過去,又被一次次用更冰冷的冷水無情地潑醒。
但無論他們使用什么樣的手段,她始終都咬緊牙關,重復著同樣的那句話。
佐藤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原本那張自信滿滿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挫敗感。
他意識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國女人,骨頭比他想象中要硬得多。
他有些煩躁地走出審訊室,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點燃了。
一名手下立刻快步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向他低聲匯報。
“佐藤長官,這次的情報來源,是絕對可靠的?!?/p>
“是我們在抗聯內部,好不容易才發展的一只‘鼴鼠’提供的?!?/p>
“他指明了,最近城內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女性聯絡員在活動,其體貌特征和這個女人完全吻合?!?/p>
“鼴鼠?”佐藤緩緩地吐出一口煙圈,眼神在煙霧中變得有些陰鷙。
“他現在人在哪里?”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把他秘密保護起來了。”
“他說,只要能撬開這個女人的嘴,我們就能順藤摸瓜,將整個哈爾濱的地下抵抗組織連根拔起。”
佐藤沉默地點了點頭,狠狠地掐滅了手中的煙頭。
“看來,是我剛才對她太仁慈了。”他冷笑著,轉身重新走進了審訊室。
而審訊室里,癱倒在血泊中的田仲樵,雖然聽不清外面兩人具體的對話內容。
但“鼴鼠”那兩個字,卻像兩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扎進了她的耳朵里。
她的警覺,在這一瞬間提到了最高。
她終于百分之百地確定了,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輕易地暴露。
組織內部,一定出了一個可恥的叛徒。
這個殘酷的認知,比身上所有傷口加起來,還要讓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疼痛。
她不知道這個叛徒究竟是誰。
但她清楚地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必須守口如瓶。
因為她一旦開口,就意味著整個哈爾濱的地下網絡,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03
在短暫的停歇之后,酷刑以一種令人發指的方式,再次升級了。
佐藤似乎徹底撕下了他那副文明的外衣,決心要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來摧毀眼前這個女人的意志。
一塊在火盆里燒得通紅的烙鐵,被兩個面目猙獰的行刑手高高舉著。
他們一步步地,慢慢地,朝著田仲樵逼近。
烙鐵上散發出的灼熱氣息,烤得她臉上的皮膚都感到了陣陣刺痛。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的同黨,都藏在哪里?”
佐藤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的深處傳來,帶著一種冰冷的召喚。
田仲樵看著那塊在自己瞳孔中不斷放大的,散發著紅光的烙鐵。
她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恐懼。
但那份恐懼的背后,是更深的,不容有絲毫動搖的決絕。
她猛地閉上了眼睛,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等待著那最終審判的降臨。
“滋啦——”一聲輕響,烙鐵狠狠地印在了她的小腿上。
皮肉被瞬間燒焦的氣味,立刻彌漫了整個壓抑的審訊室。
那種仿佛要將靈魂都一同灼燒的劇痛,讓她幾乎要將自己的舌頭直接咬斷。
但她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整個身體都在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著。
佐藤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近乎病態的興奮。
她憑借著對組織的絕對信念,和對那個未知叛徒的刻骨仇恨,苦苦地支撐著。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被這無邊無際的痛苦徹底吞噬的時候。
佐藤似乎也終于失去了他最后的耐心。
他親自從火盆里,拿出了一把同樣被燒得通紅的鐵鉗。
“既然你的嘴巴那么硬,那我就親自來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也和你的嘴巴一樣硬?!?/p>
他獰笑著,示意旁邊的行刑手死死地按住田仲樵的雙手。
燒紅的鐵鉗,對準了她左手食指的指甲,然后,狠狠地刺了進去。
“啊——!”
這一次,田仲樵再也無法抑制住,發出了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那種血肉和指甲被強行剝離的極致劇痛,已經完全超越了人類所能承受的痛苦極限。
佐藤像是找到了一個新的,能讓他感到愉悅的樂趣。
他用那把鐵鉗,將她已經撕裂開的指甲,一片一片地,從血肉模糊的手指上,殘忍地拔了下來。
當第十個指甲被完整拔掉的時候,田仲樵終于因為無法承受的劇痛,徹底地昏死了過去。
她的那雙手,已經完全成了一團無法分辨形狀的模糊血肉。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墜入那片無邊黑暗的深淵,得到片刻解脫的時候。
一個熟悉到已經刻進了她骨子里的聲音,隔著審訊室那扇厚重的門板,清晰地傳了進來。
那個聲音,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近乎諂媚和討好的語氣。
“太君,太君,她真的是抗聯的領導,她知道很多很多的秘密,我全都可以告訴你們!”
田仲樵的身體,如同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直接擊中一般,猛地一顫。
她在那一瞬間,就從深度的昏迷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整個人,仿佛直接墜入了萬年不化的冰窟。
那個聲音,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同志,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沈若霖。
原來,那個所謂的“鼴鼠”,那個出賣了她的無恥叛徒,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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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處傳來的劇痛,在一瞬間,就徹底蓋過了十指連心的折磨。
她想不通,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
他們曾經一起在鮮紅的黨旗下莊嚴宣誓,要為偉大的革命事業奮斗終生。
他們曾一起在無數個夜晚,相互依偎著,憧憬著在革命勝利之后,過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可現在,他卻用最卑劣,最無恥的方式,將她親手推進了這座人間地獄。
不,他不僅僅是把她一個人推進了地獄。
他還要把整個組織,把所有為了這個國家在流血犧牲的同志們,都一起拉進去陪葬!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感,讓田仲樵的頭腦,變得異常的清醒。
她明白了,自己必須趕在他開口之前,趕在他給組織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之前,除掉他。
必須!不惜一切代價!
04
當佐藤健二再次走進審訊室的時候,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表情。
他相信,經過了昨夜那種地獄般的酷刑,尤其是親耳聽到了自己丈夫的無情背叛之后。
眼前這個女人的心理防線,一定已經徹底崩潰了。
他已經準備好,要好好欣賞她最后的崩潰和撕心裂肺的哭嚎。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原本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田仲樵,突然一反常態。
她用盡了全身殘存的力氣,發出了一聲凄厲到極點的哀求。
“太君!太君!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求求你們,別再打了,求求你們別再打了!”
她的聲音沙啞而絕望,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聽起來是那么的真實,那么的令人信服。
佐藤大喜過望,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這就對了,你總算是變聰明了,早這樣不就不用受這么多苦了嗎?”
他像是在安撫一個終于聽話了的,不聽話的孩子。
田仲樵虛弱地點了點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緩緩抬起那雙因為痛苦而已經沒有了焦點的眼睛,看著佐藤。
她斷斷續續地,開始“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承認了自己是抗聯的地下交通員。
她也承認了那天在福來茶樓對面,確實是在等待接頭的同志。
佐藤滿意地點著頭,示意旁邊的書記員用最快的速度記錄下來。
然而,就在佐藤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即將挖出一條大魚的時候。
田仲樵卻突然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讓他始料未及的重磅炸彈。
“但是……太君……真正的‘大魚’,其實并不是我。”
佐藤的眉頭,猛地一挑,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向你們告密的那個人,沈若霖,”田仲樵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一個一個擠出來的。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不甘”。
“他……他才是我的上級,是我們哈爾濱地下組織的真正負責人!”
“納尼?”佐藤的眼睛,在那一瞬間猛地瞪大了。
“這次……這次是我和他早就商量好的一個計劃?!?/p>
田仲樵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因為“計劃被破壞”而產生的瘋狂。
“他讓我故意被捕,然后他再假裝叛變,將我出賣給你們。”
“他這么做,就是為了上演一出完美的苦肉計,來騙取你們的信任,最終的目的,是打入你們特高課的內部!”
佐藤的腦子“嗡”的一聲,這個信息量實在太過巨大和驚人了。
他看著田仲樵那張因為極度的痛苦和無法抑制的“憤怒”而扭曲的臉。
他的心里,頓時疑竇叢生。
雙重間諜?苦肉計?
這個計劃聽起來天衣無縫,但也太過大膽和復雜。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這個叫沈若霖的男人,他的心機,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這件事情是假的,是這個女人在臨死前,為了報復丈夫而進行的瘋狂反咬。
那她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佐藤那與生俱來的多疑和極度的自負,在這一刻,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交戰。
為了驗證田仲樵說法的真實性,也為了從她的身上,榨取出更多的,或許是更真實的價值。
他決定,暫時改變自己原有的策略。
他下達了命令,立刻暫停對田仲樵的一切用刑。
然后,他將她安排到了牢房后院的洗衣房里干活。
美其名曰,是讓她“養好身體,方便日后配合調查”。
實際上,他是將她置于了一個更加嚴密,也更加方便觀察的監視之下,想要看看她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洗衣房里,終日水汽彌漫,到處都充斥著一股刺鼻的劣質肥皂的味道。
田仲樵拖著自己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麻木地搓洗著那些堆積如山的,散發著各種味道的臟衣服。
她的那雙手,因為沒有了指甲的保護,每一次接觸到冰冷的皂水,都會傳來一陣陣鉆心的疼痛。
但她似乎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這些疼痛了。
她的心里,只有那個正在一步步實施的,關系到整個組織安危的計劃。
她知道,沈若霖作為這次的“有功之人”,一定被日本人安排在了特高課的某個地方。
他的衣服,也一定會被送到這個洗衣房來清洗。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一個機會。
一天,兩天,三天……
終于,在第四天的下午,當她在一堆散發著濃重汗臭味的軍裝里翻找時。
一條熟悉的,灰色的西褲,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那條褲子的褲腳處,有一個非常小的不起眼的破洞。
那個破洞,還是在幾個月前,她親手用針線為他縫補起來的。
當時的一針一線,都曾帶著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溫情。
而現在,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刻骨的仇恨。
這是沈若霖的褲子!
田仲樵的心臟,在那一刻猛地一跳,幾乎要停止。
她不動聲色地,將那條褲子拿到了一邊,然后迅速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負責看守她的那個日本兵,正靠在門邊的柱子上,昏昏欲睡地打著盹。
機會,終于來了!
她迅速地從自己那件破爛不堪的棉襖的夾層里,掏出了一張早已用米湯寫好了字的,極薄的紙條。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張致命的紙條,塞進了褲子腰帶的夾層里面。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觸及布料深處,準備將紙條塞得更穩妥一些的時候,卻意外地,摸到了另一個更小的、質地更加堅硬的紙卷,那絕對不是她放進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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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田仲樵的心臟,在那一瞬間狂跳起來,幾乎要從喉嚨里直接蹦出來。
那是什么東西?
她的第一反應是無法抑制的驚慌,但多年殘酷的地下工作經驗,讓她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動聲色地,用那只血肉模糊,幾乎已經沒有知覺的手指,將那個意外發現的紙卷,緊緊地捏在了自己的掌心。
然后,她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將自己寫的那張紙條,穩穩地塞進了褲帶的夾層深處。
做完這一切,她才顫巍巍地端起那盆已經洗好的衣服,步履蹣跚地,朝著外面的晾衣場走去。
她故意在漿洗衣物的時候,手一滑,讓自己剛剛動過手腳的那條褲子“不慎”從盆里掉了出來。
褲子正好掉在了一名正在院子里巡邏的看守的腳邊。
她立刻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連聲道歉,就要彎下腰去撿。
“等等!”
那個看守的眼神,卻被褲子腰帶處一個極其不自然的微小凸起吸引了。
他厲聲喝止了田仲樵,自己彎腰撿起了那條濕漉漉的褲子。
他用手在那個凸起處用力一捏,立刻就察覺到了里面的異常。
他毫不猶豫地,用隨身攜帶的刺刀,粗暴地撕開了褲子的夾層。
那張寫著字的,已經被水浸濕的紙條,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守的臉色瞬間大變。
他立刻抓起那條褲子,大步流星地,朝著佐藤健二的辦公室方向跑去。
田仲樵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但另一塊更大,也更沉重的石頭,卻又懸了起來。
她借著要去茅房的機會,躲進了一個無人注意的,堆放雜物的角落。
她顫抖著,緩緩地攤開了自己的掌心。
那個從沈若霖褲子里摸出來的,神秘的紙卷,正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被血水和汗水浸濕。
她小心翼翼地,用那雙已經不聽使喚的手,艱難地將其展開。
那是一張極薄的,不知道從什么煙盒上撕下來的包裝紙。
上面用極小的字,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好幾行的東西。
每一行的前面,都是一個日本人的名字,后面則跟著一串串代表著金錢的數字。
在那些數字的后面,還有一些類似于日期的標記。
這看起來,根本就不像什么秘密情報。
反而更像是一個……賬本!
一個記錄著交易和分贓的,骯臟的黑賬!
田仲樵的后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冰冷的冷汗。
她感到一陣刺骨的惡寒,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她渾身都發起抖來。
她在那一瞬間,就徹底明白了。
沈若霖,不只是一個因為貪生怕死,而在關鍵時刻叛變的懦夫。
他恐怕,早就在為日本人做事了!
他一直在利用自己作為抗聯成員的身份,竊取組織的情報,來換取日本人的金錢和庇護。
這一次出賣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臨時起意。
而是他計劃中的,最重要的一步。
他想用自己這個“大功”,來換取一個更高的地位,在日本人那里得到更大的信任!
這個殘酷的認知,讓田仲樵感到一陣陣強烈的反胃和暈眩。
但隨即,一種更狠、更絕的念頭,在她的心中瘋狂地滋生、蔓延。
既然你要不擇手段地往上爬,那我就親手,把你送進最深,最黑暗的地獄!
一個更加完善,也更加致命的計劃,在她的腦海之中,徹底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