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篇故事為虛構內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傅淮南打開那封大紅請帖,新郎名字赫然不是自己,他猛然推開身旁白月光,整個人傻愣在原地
第1章
和傅翊初在一起的第六年。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認真地說:“傅翊初,我要結婚了。”
他原本有些走神,聽到我的話,一個激靈,猛然收回思緒。
他眉頭微皺,臉上露出有些為難的神情,開口說道:“曦月,你知道的,公司現在正處于融資的重要關頭。”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我暫時實在沒心思考慮結婚的事情。”
我輕輕搖了搖頭,笑容平淡地說:“沒關系。”
其實,傅翊初理解錯了。我是要結婚了,但結婚對象不是他。
我透過那明亮的落地玻璃,掃了眼傅翊初剛才望著出神的方向。
我的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曾經,他也是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
大學四年,他追了我三年。
有一次,我好奇地問他:“你喜歡我什么呀?”
他笑得像個傻子一樣,眼睛亮晶晶的,說:“喜歡您長得好看,誰都沒您好看。”
我當時心里想著,我可不喜歡傻子。
不過后來,我被他內里的真誠打動了。
但我沒輕易松口答應和他在一起。
可傅翊初一點都不在意。
每天,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他都會把早餐準時送到宿舍樓下。
他還細心地算著我的生理期,提前兩天就開始給我沖暖暖的紅糖水。
有一次,我只是多看了一條項鏈兩眼。
他就見縫插針地去做兼職,努力存錢把項鏈買給我。
我不開心的時候,他會絞盡腦汁地講笑話逗我開心。
就連我不經意地皺了下眉,他都會緊張地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可終究,什么也敵不過青梅竹馬。
兩個月前,他的小青梅許蘇姚突然來景城找他玩。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和許蘇姚相處的時候,沒什么分寸感。
不過我想著,許蘇姚玩幾天就會走的,所以也沒當回事。
沒曾想,她成為了傅翊初的貼身秘書,留在了景城。
我問起這件事時,傅翊初滿不在乎地說:“正好招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可是從這之后,他出差和加班的次數,都越來越頻繁。
夜不歸宿,對他來說都成了常有的事。
前天,我到行政部看了眼考勤,才知道,這兩個人早就形影不離了。
他們出差是孤男寡女一起去的。
但給財務提供的報銷發票,只有一間行政套房的費用。
加班就更別提了。
那天,我從傅翊初辦公室出來,門口的許蘇姚從工位上起身。
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說道:“曦月姐,您怎么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和翊初吵架了?”
我無心和她發作,只想快點離開,于是越過她就要走。
“姜曦月!”她大聲叫住我。
她雙手抱在胸前,帶著點指責的語氣說:“您明年都要三十歲了吧,別還像個小姑娘一樣任性了。”
她又接著說:“融資的事睿達投資一直沒松口,翊初已經很發愁了。”
她撇了撇嘴,不耐煩地說:“您就算幫不上他什么,也別在這種緊要關頭來分他的心神。”
我輕輕蹙起眉頭,眼神平靜又帶著一絲審視,冷冷地睨著她,一字一頓地說:“許蘇姚,這公司是我和傅翊初一起創辦的。
他能讓你留下,可我也有權力讓你走。”
“你......”
她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強硬,整個人一愣,臉上瞬間浮現出委屈的神情,可憐巴巴地開口:“我只是好心勸你呀。
你要是覺得忠言逆耳,不聽也就算了,為什么還要趕我走呢......”
“誰敢趕你走?”
這時,傅翊初從一旁走了出來,語氣有些冷淡,眉頭微微皺著。
他看著我,說道:“曦月,她就是一個小姑娘,又人生地不熟的。
就算有什么話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就不能包容她一點嗎?”
小姑娘?聽到這個稱呼,我忍不住在心里想笑。
許蘇姚不過只比我小三個月而已。
一股酸澀的感覺直沖眼眶,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直視著傅翊初的眼睛,堅定地說:“傅翊初,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傅翊初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皺著眉,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姜曦月,你別無理取鬧。”
我微微一怔,有些恍惚。
腦海里想了很久,都沒想起來他上一次連名帶姓地叫我,究竟是什么時候了。
“曦月姐,你是不是誤會我和翊初的關系了呀。
我們只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而已。”
許蘇姚眼圈紅紅的,可憐兮兮地看向傅翊初,聲音帶著哭腔。
她接著說:“翊初,我聽說曦月姐家境不錯,肯定是嬌慣著長大的。
你多讓讓她,別因為我和她吵架。
我、我從小就習慣看人臉色了,去其他公司上班也沒關系的。
只要曦月姐能高興,我收拾東西離開景城都行......”
“蘇姚!”
傅翊初沒藏好他眼底那抹心疼的神色,眼神里滿是對許蘇姚的憐惜。
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然后徑直轉身離開。
走出寫字樓后,我才發現,視線不知何時已經模糊不堪了。
我胡亂地擦掉眼淚,手有些顫抖地掏出手機,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我媽嗔怪的聲音:“乖寶,終于想起你有個媽了?
你算算,幾天沒給媽媽打電話了?足足三天了!”
“媽......”
我努力壓下哭腔,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您幫我和爺爺說一聲,我愿意回去聯姻。”
“真的?!”
我媽有些欣喜,聲音都提高了幾分,但很快又發覺有些不對。
她接著問:“等等,你那個談了好幾年的男朋友呢?
我們是希望你找個門當戶對的沒錯,可是如果......”
“沒有了。”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卻透著一絲絕望。
“那......”
我媽沒急著問緣由,語氣變得溫和起來:“聯姻的事,你再好好考慮兩天。
雖然是你爺爺千挑萬選才給你挑出來的對象,也和咱們家是世交。
現在在打理他們家名下的一家什么投資公司。”
“寶貝女兒啊,”媽媽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但婚姻大事可不是小事,媽媽還是希望你不要沖動呀。”
“媽,您就別操心啦,”我語氣堅定,“我沒有沖動,而且已經考慮得明明白白的了。”
昨天跟我弟通電話的時候,他不小心說漏了嘴。我這才知道,家里的資金鏈正面臨著斷裂的危機。而聯姻,無疑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這些年,家里一直都特別縱容我。大學畢業那會兒,父親本來是打算讓我回京市的。他想著讓我歷練幾年,然后接手家族生意。可那時候我戀愛腦上頭,滿心滿眼都是傅翊初。我跟我爸大吵了一架,說什么都要留在景城。
就因為我爸說了一句:“他一個窮小子,能給你什么?”我就一聲不吭地陪著傅翊初創業。那些日子里,為了談成一個合同,我時常喝到凌晨幾點。
可誰能想到呢,我付出了這么多,卻沒換來傅翊初的忠貞專一。只換來了一個需要喝中藥調理的胃。
媽媽輕輕嘆息了一聲,問道:“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京市呀?”
“再過半個月吧,”我回答道。
掛斷電話后,我緩緩回頭,看著那矗立的大樓。大樓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高大。我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
“傅翊初,”我在心里默默說道,“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了。你沒有要。那么,我也不要你了。”
第2章
回到家后,我坐在沙發上,呆呆地坐了很久。我望著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和傅翊初的這段感情,其實在上個月就已經初現端倪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怎么也想不通,感情怎么能說變就變呢。每次我猜疑他和許蘇姚的關系,他都會不耐煩地說:“你就是多想了,我只把她當妹妹,才多照顧照顧她。”
剛開始,我真的信了。因為他對我的好,那都是實實在在的,我對他愛我這件事,一直篤信不疑。
直到有一次朋友聚會,他喝多了,我去接他。在酒桌上,他那個同樣喝得醉醺醺的兄弟,無意間就說出了緣由。
“翊初和許蘇姚啊......他們倆可是一起長大的,翊初在追你之前,還跟她表白過呢,結果她沒答應。”
“青梅竹馬的情誼,哪能說放下就放下呀。”
“他追你啊,就是因為你笑起來挺像許蘇姚的。”
“不過你放心,我們哥幾個都在勸他好好和你在一起。許蘇姚那丫頭以前八成是嫌他窮,現在看他事業有成,才又找上他了。”
“嘀嘀嘀——”
一直到養生壺煎好中藥的提示聲響起,我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我端起那碗褐色的中藥,輕輕吹了吹,然后一飲而盡。中藥苦得鉆心,我皺了皺眉頭。
我環顧著這個自己精心布置的家,墻上掛著我們的合照,家具擺放得整整齊齊。我走到日歷前,拿起筆,在日歷上用力劃了一筆。
“還剩14天。”我自言自語道。
而后,我開始一點一點地清理打掃。我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疊好或者放進箱子里。我擦拭著桌子上的灰塵,把一些小擺件收起來。
景城和京市一南一北,距離那么遠,我能帶走的行李實在有限。
剩下的東西,我決定盡數丟掉。
我這人啊,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處理。
更何況,是傅翊初的下一任來處理我的東西,我可接受不了。
下樓丟東西的時候,我跑了兩趟。
每一趟,我都提著沉甸甸的袋子,腳步有些沉重。
等丟完兩趟,我感覺自己的體力都要耗盡了。
剩下的那些東西,只能留著以后慢慢清理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我順手拿起手機刷朋友圈。
這一刷,就刷到了許蘇姚發的朋友圈。
她發的內容是:【白天是霸道總裁,晚上排隊給我買蛋糕~他說,要彌補這些年缺席的所有時光,好開心!】
朋友圈還配了一張照片,是一個草莓蛋糕。
照片里,她拿著蛋糕的手上,松松垮垮地戴著一塊男士腕表。
這塊表,并不屬于她。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和我手上戴的女士表,是情侶款。
想起這塊表的來歷,那還是當時陪著傅翊初加了好幾個通宵的班。
為了公司的第一個大項目,我們日夜操勞。
每一個夜晚,辦公室里都是我們忙碌的身影。
一個星期加起來,我們都沒睡幾個小時。
但那個項目順利完成了,公司的口碑也徹底打響了。
項目完成的那一刻,傅翊初無比亢奮。
他拉著我,風風火火地沖去萬象城。
其實,我之前偷偷存過這對情侶表的照片。
當時,我看著專柜里的表,覺得太貴了,就說不要。
可傅翊初堅持要買,他拿起表,小心翼翼地替我戴上。
然后,他把我擁進懷里,認認真真地說道:“曦月,你喜歡的一切,我都必須親手送給你。”
這塊男表,傅翊初特別寶貝。
除了洗澡睡覺的時候,他從來都不離身。
他的上一任助理,就是因為不小心把這塊表浸了水,結果被開除了。
在公司里,人人都知道,傅翊初愛我。
大家每次看到我們,都會投來羨慕的目光。
可現在想來,那些曾經讓我驕傲的事情,都是笑話。
沒人知道,他望向我時眼里的那些深情,其實心里想的是另一個人。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
我解開表扣,把表拿在手里。
我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然后隨手拍了兩張照片。
接著,我把照片掛到了閑魚上。
這一晚,傅翊初又是一夜未歸。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
次日,我一覺睡到了中午。
慢悠悠地起了床,我決定去公司辦離職手續。
公司這兩年發展得不錯,已經走上正軌了。
從那以后,我就只負責設計這一塊工作了。
我從設計部往人事部走去,一路上,不少人都恭喜我。
我心里納悶極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到了人事部,負責人事的陳琳一把將我拉進辦公室。
她笑嘻嘻地說:“如實招來,你和傅翊初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什么?”我一臉懵,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陳琳是公司的元老,和我平時說話也沒什么顧忌。
她驚訝地看著我說:“不是吧?都到這一步了,你還想瞞著我?你家傅翊初弄出那么大陣勢,誰還不知道他要和你求婚!”
我不禁蹙眉,疑惑地說:“......不是,這都什么跟什么?”
陳琳捂了下嘴巴,有些不確定地說:“你真的不知道?該不會是傅翊初想給你什么驚喜吧......”
我著急地說:“你把話說清楚。”
她接著說:“就......”
她張了張嘴,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止住了。
猶豫了片刻,她最終還是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跟我告密:
“剛才啊,有人在樓下瞧見花店給傅翊初送花啦!”
“一整個汽車后尾箱呢,滿滿當當的,全都是粉玫瑰!”
“你想想看,今天又不是你生日,也不是什么紀念日。
不是求婚的話,還能是干什么呀?”
聽到“粉玫瑰”三個字,我的心猛地一緊。
我清楚地記得,兩個月前許蘇姚來景城那天,傅翊初去接機買的就是粉玫瑰。
我的指尖不自覺地輕輕劃過手心,仿佛想要抹去那一絲回憶。
我抿緊嘴唇,沉默不語。
陳琳好奇地往我手里看了一眼,問道:“你手里拿的這是什么呀?”
我淡淡地說:“我來辦離職。”
她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恍然大悟道:“果然啊!就是求婚對吧?”
“你這都準備退居幕后,安心當賢妻良母啦。”
“來來來,我給你簽字。”
“好。”我沒有過多解釋,直接把資料遞給了她。
她一邊簽字,一邊忍不住吐槽起來:
“傅翊初也真是的,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這急急忙忙的,上哪兒去找個像你這么優秀的設計部總監啊。”
我提醒她:“你簽完字,再找傅翊初簽一下就完事兒了。”
她簽完字,把資料重新遞給我,真誠地說:
“曦月,我不知道你選擇回歸家庭是對是錯。
但作為這么多年的朋友,我真心祝你幸福!
希望傅翊初不會讓你失望。”
我微笑著回答:“好,我一定會幸福的。”
只是,這份幸福與傅翊初無關。
第3章
站在傅翊初辦公室門口,我遲疑了一瞬。
這不是猶豫不決,而是我還沒想好,該怎么讓他痛痛快快地簽字。
公司人事規范之后,就算是我,也補簽了勞動合同。
再加上設計總監這個職位比較敏感,我家的生意又和這一行有些關聯。
要是離職文件處理得不周全,等我回了京市,說不定會有不少麻煩。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那些斟酌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我就看到了坐在傅翊初對面的許蘇姚。
怪不得門口的工位空著,原來她都已經挪到這兒來了。
許蘇姚先看到了我,她親昵地拍了下傅翊初的腦袋,嬌聲說道:“傅翊初!”
傅翊初的嗓音里滿是寵溺:“好了,別鬧,我先把這份協議過一遍。”
許蘇姚嘟著嘴,委屈地說:“不是,我沒有鬧......”
她挑釁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裝作乖巧的樣子提醒傅翊初:“是曦月姐來了。”
傅翊初猛地往后一靠,迅速拉開和她的距離。
他有些倉皇地抬頭朝我看過來,和我的視線對上。
我努力無視胸口那滯澀的感覺,語氣平淡地開口:“傅翊初,有份資料需要你簽字。”
說著,我連帶著文件夾一起遞了過去。
他見我沒對他和許蘇姚之間那曖昧的互動進行追究,原本緊繃的身體微微松弛下來,輕輕松了一口氣,隨后禮貌地頷首,說道:“好。”
“翊初,那你們先忙著工作吧,我就先出去啦。”許蘇姚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主動開口說道。
這時,傅翊初伸手打開了面前的文件夾。而我呢,也正準備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說出口。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許蘇姚突然“哎呀”一聲,驚呼起來:“啊——好疼!”原來是她不小心崴了腳。
“蘇姚!”傅翊初聽到聲音,瞬間就沒了工作的心思。他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動作快得像是一陣風,拔腿就要朝著許蘇姚沖過去。
我眼疾手快,一下子攔住了他,著急地說道:“先把字簽了,這也耽誤不了你幾秒鐘的時間。”
傅翊初皺起了眉頭,滿臉不滿地看著我,說道:“姜曦月,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冷血無情了?這份文件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翊初......”許蘇姚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哭哭啼啼的。
傅翊初的眼里此刻只有許蘇姚,他不想再和我爭論下去。他看都沒看一眼那份文件到底是什么內容,就在我指出來的地方,非常敷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可正合我心意。我心里只想著能順利辦完離職手續,然后離開這座讓我傷心的城市,回到我原本那種平靜的生活軌道。
傅翊初小心翼翼地把許蘇姚抱到沙發上,然后輕輕握住她的腳,仔細地檢查著,關切地說道:“還好,沒有腫起來,但要是疼得厲害的話,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沒那么嚴重的......”許蘇姚紅著臉,害羞地收回自己的腳,還偷偷地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我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離開了。
當我走到車旁邊,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傅翊初一路追了下來,攔住了我。他著急地解釋道:“曦月,你可別誤會啊,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沒有。只是想著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有這份情誼,所以才照顧照顧她。”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睛看向他握著車門的手,用眼神示意他松開,然后說道:“我還有事呢。”
他聽了我的話,有那么一瞬間愣住了,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問道:“你沒生氣?”
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反問道:“我該生氣嗎?”
他有些回憶地說道:“以前,我要是這么做的話,你一定會生氣的......”
我抬頭看著他,平靜地說道:“但你不也還是做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那一覽無余的慌亂。我故意笑著說:“好了,和你開個玩笑啦,今晚回家吃飯吧?”
“我......”他猶豫了一下,努力壓下心里的那絲心虛,然后握住我的手,說道:“我晚上有個應酬,不過,我一定會回家的。”
我心里覺得很可笑,可是又笑不出來。怎么感覺現在就連他回個家,都像是對我的一種施舍一樣。
我在外面隨便吃了點飯,才慢悠悠地回到家里。我開始繼續收拾和清理房間。也就是在這一刻,我才深刻地意識到,原來當失望到達一定程度的時候,真的連任何念想都不想留下了。
我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掃除著自己在這個家里存在過的所有痕跡。就連傅翊初的房間我也沒放過,也動手收拾了一番。
不過呢,只是丟了些我精心挑選的情侶物品。
有牙刷,那是一對可愛造型的牙刷,放在洗漱臺上很是般配。
還有水杯,杯身上印著小小的愛心圖案。
拖鞋,一雙粉色一雙藍色,毛絨絨的十分柔軟。
以及家居服,上面繡著我們名字的縮寫。
還沒忙完手中的活兒,中場休息的時候,手機屏幕亮起,是許蘇姚發來的微信。
“姜曦月,你看哦,這么多年過去了,翊初還記得我最喜歡的是粉玫瑰呢。”
“他現在比以前還要細心了喲。”
“謝謝你替我培養出這么好的男人呀。”
“別人栽的樹就是涼快呀~”
消息還配了張照片。
照片里,是那輛我精挑細選的保時捷,后尾箱被滿滿的鮮花填滿。
那些粉玫瑰嬌艷欲滴,還精心裝飾了彩色的燈帶。
有那么一個瞬間,我清清楚楚地意識到。
自己過去這些年所擁有的真心,其實都是屬于另一個人的。
第4章
傅翊初食言了。
他說好了會回家,卻沒有做到。
一連幾天,他都沒有回來過一次。
有次和陳琳打電話,聽她無意間提起。
我才知道傅翊初又出差了。
而且,這次又是帶著許蘇姚一起。
不過呢,這也給了我更多收拾東西的時間。
我看著日歷,上面顯示,只剩下7天了。
這天,我正坐在床邊收拾要帶去京市的行李。
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進箱子,這時陳琳突然打來電話。
“曦月,你快遞是不是填錯地址了呀?”
“什么?你說什么快遞啊?”我有些疑惑地問。
“就是你和傅翊初結婚的婚紗啊,快遞到公司來了,收件人寫的是你呢。”
“你們家傅翊初也是下血本了,AND定制的婚紗,少說得七位數吧。”
“他把存款都用完了,婚后不過日子啦?”
聽她這么說,我心里一驚,趕忙趕去公司。
打開快遞一看,我也傻了眼。
婚紗的尺寸確實是我的。
可是......這怎么看都不像傅翊初的手筆。
這些年,公司收益是還不錯。
但也沒有達到能為了一件婚紗,就花這么多錢的消費水平。
況且,他大抵也......沒想過和我結婚。
我正滿心疑惑的時候,我媽的電話打了進來。
“乖寶,婚紗收到了嗎?”媽媽在電話里歡快地問。
“哎呀,瞿家對你和瞿司行的婚事太上心了。”
“我說你半個月后回來,他們就開始火急火燎地籌備婚禮了。”
“就連婚紗,都說先寄給你,讓你看看喜不喜歡,合不合身!”
電話里,我媽喜笑顏開,顯然對瞿家重視我的態度很滿意。
我捏了捏眉心,無奈地問道:“媽,地址是您給的嗎?”
“是呀!難道你換公司了嗎?”媽媽反問道。
“不是......”
我嘆了口氣說:“我重新給你發個地址,再有什么要確認的東西,寄這個地址吧。”
“行行行。”媽媽在電話那頭應道。
我媽一口應下,臉上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她接著說道:“對了,你瞿阿姨說了,讓我問問你,對婚禮有沒有什么要求?她去安排。”
我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沒什么要求。”
頓了頓,我又補充道:“婚禮你們看著弄就好。”
“婚禮?”
這時,身后突然響起傅翊初的聲音,“什么婚禮?”
我的心頭猛地一跳,趕緊掐斷了電話。
我有些慌亂地說道:“你出差回來了?”
“嗯。”
他心虛地避開我的視線,余光掃到沙發上的婚紗,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姜曦月,我說了,這個節骨眼上我沒心思結婚,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一時間,我沉默了,定定地看著他。
然后,我緩緩開口:“我有說這場婚禮的新郎是你嗎?”
傅翊初有些疑惑地問道:“什么意思?”
我聳了聳肩,淡淡地說:“沒什么意思。”
說完,我走過去將婚紗重新裝好,準備離開。
傅翊初一把握住我的手臂,聲音也放軟了:“生氣了?好了,對不起,我就是出差這幾天累到了,原諒我,好不好?”
我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嗯。”
他有些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真的?”
我肯定地回答:“真的。”
傅翊初遲疑了一下,說道:“那這個婚紗,先留著好嗎?”
他接著又說:“曦月,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娶你的。”
看著他那副生怕被我趕鴨子上架的模樣,我不由輕笑出聲。
我說道:“你想哪里去了?你不都聽見我打電話了嗎,是我大學室友要辦婚禮,她婚紗填地址的時候,填錯了而已。”
傅翊初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笑著說:“故意嚇唬我是吧?”
我調皮地回答:“你就當是吧。”
我那三個大學室友,每一個他都認識。
但凡他還有那么一點心思在我身上,都能回憶起來,她們都早就結婚了。
每次她們的婚禮,都是他陪我去參加的。
那個時候,他不停地計劃著我們的將來。
每每參加別人的婚禮,他都會無比感觸。
我們說好了,只要公司步入正軌就結婚。
可轉眼,已經三年過去了。
他卻遲遲未提結婚的事。
有段時間,我甚至在猜想,他是不是有點婚前恐懼癥。
現在我才明白。
他不是不想結婚,只是想結婚的對象不是我。
這時,陳琳敲門而入,臉上一副吃夠了狗糧的模樣。
她說道:“我實在不想打擾你們,但傅總,待會兒的設計部總監面試,還是需要你出個面。”
“設計部總監?”
傅翊初滿臉都是疑惑的神情,緩緩地看向我,問道:“是你忙不過來了嗎?需要招個人幫你?”
我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
接著,我認真地看著他,說道:“傅翊初,我離職了。”
他猛地狠狠蹙起了眉頭,提高音量說道:“你離職了?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啊,姜曦月。現在可是公司融資的重要關口,設計部又是公司的核心部門。你知道設計部總監換人,對融資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嗎?!”
聽著他這番話,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他。我緩緩掀眸,淡淡地問道:“那你想怎么樣呢?”
他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沒有我的簽字,你的離職流程就沒完成。”
說完,傅翊初輕輕嘆了口氣,勸道:“你不是小姑娘了,別干這么幼稚的事,明天接著回來上班。”
我輕輕笑了笑,喊了他一聲:“傅翊初。”
然后,我平靜地說道:“你簽字了的。”
頓了頓,我又補充道:“不信的話,陳琳那里有復印件,你可以去看。”
話剛說完,我便拎著婚紗,轉身離開了。
第5章
【姜曦月,你再怎么恨嫁,也不能做出逼婚的事吧。】
【你覺得買件婚紗,就能讓翊初娶你了?】
【他很早以前就承諾過非我不娶,你別癡心妄想了。】
走在路上,我看著許蘇姚發來的微信,只覺得一陣疲憊涌上心頭。我開著車在景城兜了一大圈,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至凌晨時分,整個人被深秋那冰冷的夜風浸得冰涼。
終于,我回到了家。讓我意外的是,一打開門,家里燈火通明。
傅翊初正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回來,他立刻起身,朝我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怎么才回來?”
我隨口答道:“兜風去了。”
其實,我心里想著,要走了,總想再多看兩眼這個自己生活過這么多年的城市。
他輕輕點了點頭,伸出手,想要將我攬進懷里。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輕輕蹙了蹙眉,問道:“還生氣?”
接著,他又說道:“白天是我把話說重了,你不想上班,就不上了,嗯?”
然后,他溫柔地看著我,說:“只要你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聽了他的話,我眼底劃過一絲輕諷,但我不想節外生枝,便輕輕應了一聲:“嗯。”
隨后,我問道:“過幾天你生日,打算怎么安排?”
其實,今天出門前看日歷,我才發現,我計劃離開的前一天,剛好是他生日,也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
他笑著說:“當然是回家和你過二人世界。”
說著,傅翊初小心翼翼地伸手,見我這次沒有拒絕,整個人似乎才踏實下來,將我緊緊抱住,聲音有些發悶地說:“曦月,我總覺得,你最近......好像有哪里變了。”
我輕聲說道:“你多想了。”
說完,我慢慢離開他的懷抱,說道:“有點冷,我去洗個澡。”
若是從前啊,只要我身上有那么一絲不對勁,他肯定早就敏銳地發現我渾身都涼透了。
可如今呢,也不知道,這變了的人,到底是誰。
就在我滿心思緒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傅翊初的聲音:“對了,我的牙刷和漱口杯怎么不見了?”
我下意識地垂眸,心中一陣苦澀。這個家啊,不見了的,又何止是牙刷和漱口杯這兩樣東西呢。
可他的心思,早就不放在這個家里了。察覺不到這些變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只好隨口解釋道:“洗漱用品要定期換的,你去浴室柜子里面找找,那里有新的。”
說完,我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去洗澡。
剛進浴室,熱水淋在身上,可我的心卻還是冰冷的。
洗了好一會兒,我才從浴室里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手機在床上不停地響個不停。
我走過去一看,又是許蘇姚發來的消息。
傍晚那會兒,她就發來了挑釁的消息,當時我沒心思去回她。
可她明顯是不愿意放過我,這會兒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地發過來。
見我一直沒動靜,她竟然一連發了好幾張聊天截圖過來。
仔細一看,是她和傅翊初的聊天記錄。
那些發消息的時間,甚至不是近兩個月的,有一年前的,還有兩年前的......
大多時候,都是傅翊初在一廂情愿地說著話。
傅翊初說:【姚姚,我聽你的話,談戀愛了,她很好,笑起來特別像你。】
他又說:【姚姚,我每次在她身邊,就感覺回到了我們形影不離的時候。】
還說:【姚姚,你最近過得怎么樣?我昨晚夢見你了,很想你。】
接著是:【姚姚,我可能要結婚了,我不能對不起她。】
還有:【她這些年,陪我吃了很多的苦,我現在能事業有成,在景城買車買房,全靠她......】
看到這條消息后,我注意到許蘇姚突然開始回復了。
原來,得知傅翊初是在景城市中心買了兩套房,其中一套還是正在裝修的大平層后,他們兩人瞬間就墜入了愛河。
之后,他們不停地分享著日常。
我記得有一次,我知道他應酬喝了太多酒,第二天特意早早地起來給他煲了粥。
可他呢,竟然把粥拍了照發給許蘇姚,還說:【我今天早上喝粥,你呢】
還有一次,我養的檸檬樹結了果,他第一時間就給許蘇姚分享,興奮地說:【看,厲害吧?等長大點,我帶一個最大的去公司給你泡水。】
拿著手機的手,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
我雖然早就知道他把我當替身,可此時此刻,實實在在地看見這些對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明明剛洗完熱水澡,可我卻還是冷得噬骨。
我忍不住想笑,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轉。
其實啊,我倒不是因為被背叛了而哭。
而是我姜曦月,竟然確確實實當了這么多年的替身。
我自以為甜蜜的瞬間,都被他拿去與另一個人分享!
我使勁兒地逼回眼淚,給許蘇姚回消息說:【深更半夜的,想媽了看片,想爸了看天。】
她很快就秒回了:【姜曦月,你別給臉不要臉!就算你不走,傅翊初娶的也只會是我。】
她又接著說:【我知道,公司眼看要上市了,你舍不得放手,看在你陪他創業的份上,你識趣點,我會讓他給你十萬分手費。】
還嘲諷道:【畢竟離開了翊初,你也找不到這么有錢的了。】
十萬。我心里想著,也不知道這十萬夠不夠瞿家的一桌婚禮酒席。
我剛看完消息,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傅翊初站在門口,一臉質問地說:“曦月,你怎么把我送你的那塊表掛閑魚上了?”
第6章
傅翊初氣沖沖地拿著手機走進來,眼神里滿是質問。
我隨意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沒錯,就是我發布的那條二手物品售賣信息。
這條信息掛上去當天,因為價格標的很低,就已經出手了。
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開始隨口胡謅,“不是我的那只啦。
陳琳和她老公之前不是買了一對嘛,現在她想換新的了,就拜托我幫忙出一下二手。”
“是嗎......”
傅翊初眼神里帶著半信半疑,不過眸光中卻慢慢浮現出一絲柔情。
他輕輕地拉住我的手,認真地說:“曦月,最近我工作實在太忙了,可能沒太顧得上你的情緒。
要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你一定要及時告訴我,知道嗎?”
我緩緩垂下眼眸,輕聲回答:“好。”
傅翊初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低沉,“我媽去年病重走了之后,我就只剩下你了。”
說著,他如對待稀世珍寶般,輕輕地將我抱住。
他的語氣,既像是許下承諾,又夾雜著一絲內疚,“你相信我,不論遇到任何事,只有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
我在心里默默想著,我曾經啊,一直深信不疑,傅翊初。
我聞著他身上那淡淡的玫瑰味,輕聲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洗澡休息吧......”
“再抱一會兒。”
傅翊初不肯松手,下巴在我的頭頂輕輕蹭著。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關切地問:“曦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等我忙完這幾天,我們好好談談。”
我無奈地笑了笑。心里想著,他這是忙著給許蘇姚排隊買蛋糕,還是準備一車玫瑰當驚喜呢。
又要不被我發現,又要哄好許蘇姚,他可真是夠忙的。
傅翊初垂眸看著我,輕聲說道:“怎么眼睛紅紅的,你剛哭過嗎?”
“我......”
我正準備回答他的時候,他的手機陡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松開了我。
一邊快速往外走,一邊接通了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深秋的寒風凜冽刺骨,可他連外套都顧不上拿,穿著單薄的襯衣就往外跑去。
多年的習慣讓我下意識地想提醒他,大聲喊道:“傅翊初!”
可他就像沒聽到一樣,頭也不回。
上一次見他這么慌張,還是醫院給他母親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
我慢慢走到窗戶邊,看著那輛黑色保時捷風馳電掣般沖進夜色。
我的耳畔仿佛還回響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曦月,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忙得不可開交。
要離開了,那些該見的朋友,我都得去見一見。
這天晚上,我拿起記號筆,手在空中停了一會兒。
終究還是在日歷上又劃下了一筆。
明天,是傅翊初的生日。
也是我在這個城市的最后一天。
我給傅翊初定了個生日蛋糕。
然后把墻上掛著的合照,一張一張都剪碎了,丟進了垃圾桶。
這個家啊,那些和我有關的東西,已經被徹底清空了。
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格外冷清。
大抵是這幾天沒能按時喝藥,次日一早,我就被一陣劇烈的胃疼疼醒了。
那疼痛,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在我的胃里胡亂地攪著。
剛創業那會兒,整個公司就只有我和傅翊初。
公司里,擺放著簡單的桌椅,文件堆得到處都是。
忙起來的時候,我們吃住都在公司。
辦公桌就是我們的床,累了就趴在上面瞇一會兒。
為了在我爸面前,替傅翊初爭一口氣,畢業后我沒再拿過家里一分錢。
每次資金周轉不過來的時候,為了省錢,一包泡面兩個人吃也是常有的事。
我們面對面坐著,你一口我一口地分著那包泡面,雖然艱苦,卻也有別樣的溫暖。
晚上,還要去酒局應酬。
酒局上,燈光昏暗,煙霧繚繞。
他酒量差,大多數的酒都進了我的胃。
一杯杯辛辣的酒下肚,我的胃就像被火灼燒一般。
有次我喝得胃穿孔了,被送進了醫院。
醫生把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他站在一旁,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守在病床旁邊,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眼睛紅得不像話。
他的眼眶紅紅的,滿是自責和心疼。
他拉著我的手,聲音帶著哭腔說:“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我的,傳遞著他的愧疚。
他又說:“我傅翊初,這輩子都不會辜負姜曦月。”
他說得那么堅定,眼神里滿是真誠。
可如今,我終于明白。
承諾這種東西,就連說出口的那一瞬,都未必保真。
我揉著胃,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每動一下,胃里的疼痛就加劇一分。
吃了塊吐司后,我掰了粒胃藥咽下。
我把藥放進嘴里,喝了口水,艱難地咽下去。
結果藥效來的并不快,疼得還更兇了。
那疼痛一波接著一波,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蜷在沙發上,冷汗不停往外冒。
汗水濕透了我的衣服,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我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指給傅翊初打電話。
電話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嘟嘟嘟……”無人接聽。
我的心,也隨著這無人接聽的電話,一點點沉了下去。
看來,傅翊初也挺忙的。
忙得連接女朋友一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我滿心失落的時候,陳琳打電話給我了。
電話那頭,傳來陳琳焦急的聲音:“曦月,你知道嗎?他已經忙了幾天了。”
我有氣無力地問:“忙什么呢?”
陳琳著急地說:“忙得公司都沒去。一堆文件,進行到一半的項目,等著他簽字呢!”
我皺了皺眉,說:“怎么會這樣啊。”
陳琳急眼了,提高了音量:“曦月,他戀愛腦上頭,你也戀愛腦嗎?你們不能因為忙著辦婚禮,就不管公司了啊!你快勸勸他,讓他趕緊回公司!”
我無奈地說:“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
陳琳又接著說:“還有,我打聽到睿達投資的瞿總下周辦婚禮,傅翊初最好想辦法弄張請柬,去京市混個臉熟刷刷好感,只要瞿司行點個頭,我們上市就絕對板上釘釘了。”
“等等。”
我原本被胃疼折磨得有些心不在焉,聽到后半句時,一個激靈。
我連忙問道:“你說睿達投資的人叫什么?”
陳琳回答:“瞿司行啊!”
第7章
陳琳感嘆道:“這是真真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我們上市得看睿達臉色,可我聽說,睿達投資就是瞿家丟給他練手的。”
京市。瞿家、瞿司行、投資公司。都對上了。
陳琳見我沒反應,在電話那頭喊:“曦月?你在聽嗎?”
我回過神來,連忙說:“在、在。”
我抿了抿唇,認真地說:“你說的,我都會轉告傅翊初的。”
陳琳放下心來,語氣輕松了些:“行,對了,你把婚禮的日子定好了嗎?請柬我要紙質的,可不許用電子請柬敷衍我!”
我輕輕笑了笑,臉上帶著幾分勉強,開口說道:“日子也是下周,至于請柬,你就放心吧。”
瞿家可是那種有頭有臉的家庭,給賓客的向來都是紙質請柬。前兩天,我媽打電話問我有哪些要邀請的朋友,我當時就把陳琳的名字報給她了。剩下的事情,瞿家自然會安排妥當。
掛了電話之后,我強忍著心里的難受,掏出手機給傅翊初發消息。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反應。我索性又給他撥了通電話過去。我心里還想著,他估計不會接,沒想到,電話居然接通了。
那頭傳來他冷淡的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一直給我打電話,有事?”
原來,上一通電話他看見了啊。我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胃,輕聲問道:“你在忙什么?陳琳說你這幾天都沒去公司。”
他的聲音里帶著嘲弄:“我在忙什么你不知道?”
我有些疑惑,反問道:“我怎么會知道?”
聞言,他輕嗤了一聲,聲音壓低,憤怒地質問我:“你為什么要安排人去蘇姚家門口潑油漆?!你知不知道她膽子小,經不起嚇?姜曦月,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了??”
惡毒。這兩個字像一把刀,刺痛了我。我難受得厲害,根本分不清是胃部的絞痛,還是胸口的酸脹。我聲音有些顫抖地問:“許蘇姚告訴你,是我做的?你信了?”
他義正言辭地說道:“她從小到大都不會騙人!”
接著,他又說:“公司的事,你去幫我處理一下吧。她嚇到了,身邊離不開人。”
我端起桌上的溫水,喝了一口,緩緩說道:“我胃疼,去不了。”
傅翊初是知道我這幾年身體落下的毛病的。以前只要他在家,都會盯著我吃一日三餐,按時喝藥。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連家都不回了。
他有些不耐煩,聲音提高了幾分,似忍無可忍道:“你胃疼已經是老毛病了,不能忍一忍嗎?我已經和你說了,如果不是蘇姚離不開我,我也不會讓你去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他說完這句,就準備掛電話。我趕緊叫住他:“你今晚回來嗎?”
他的聲音帶著怒氣:“姜曦月,你非要在蘇姚最需要我的時候,胡攪蠻纏嗎?”
我微微一愣。原以為自己不會在乎了。可聽見這句話,還是覺得有什么又尖又刺的東西一下扎在肺上,連帶著呼吸都有點疼。
我輕輕揉著肚子,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今天是你生日,也是六周年紀念日。”
我又接著說:“傅翊初,是你說過,每個紀念日都要一起過的。”
分手。還是要當面說。不然顯得過去相處的那些瞬間,分文不值。
“我......”
傅翊初遲疑了一下,聲音里帶著些許愧疚:“我差點忙忘了。”
“曦月,我馬上就回來啦。”
電話那頭,傅翊初的聲音溫柔又帶著幾分急切,“我順路給你帶那家你最愛的點心。”
他話音剛落,我正準備回應,剛張開嘴,電話那頭突然傳來許蘇姚那尖銳的驚呼聲音。
“啊——”
這驚呼聲來得那么突然,我拿著電話的手都微微一顫。
緊接著,就聽見傅翊初急得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掛,聲音里滿是緊張,他低聲哄著許蘇姚:“別害怕,我在呢,乖,我哪兒都不去。”
他的聲音輕柔又寵溺,每一個字都像是針,扎在我的心上。
我默默地掛斷電話,望著那已經空蕩蕩的家。
燈光昏黃,映照著四周的寂靜。
我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在這空蕩的房間里回蕩,帶著一絲苦澀。
時針在表盤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每一聲滴答聲都像是在倒計時。
夜色漸漸深沉,如一塊巨大的黑幕,將整個世界都包裹起來。
我坐在沙發上,眼睛時不時望向門口,可除了外賣小哥敲響過家門,再沒有過任何動靜。
“傅翊初,不會回來了。”我輕聲喃喃自語。
凌晨三點,寂靜的夜晚被手機的提示音打破。
是傅翊初的消息。
我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曦月,蘇姚一直做噩夢,你放心,我天亮之前一定會回來,等我。】
我垂眸,呆呆地坐了片刻。
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傅翊初對許蘇姚的緊張和寵溺,心一點點地沉下去。
我站起身,走到餐桌前。
餐桌上放著沒吃完的外賣,還有之前買的蛋糕,此刻它們看起來是那么的刺眼。
我一樣一樣地把它們丟進垃圾桶,每丟一樣,都像是在丟掉我對傅翊初的一份期待。
進了浴室,熱水淋在身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洗完澡,我擦干頭發,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給傅翊初發了條微信。
手指在屏幕上緩緩敲擊:【傅翊初,我們分手吧。】
發完消息,我毫不猶豫地拉黑、刪除,一條龍操作。
而后,我走到門口,推著兩只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行李箱的輪子在地面上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我此刻沉重的心情。
我頭也不回地打車去機場。
坐在車上,望著窗外不斷后退的街景,我在心里默默說:“傅翊初,這一次,我等不了你了。我的東西,連帶著我這個人,都會在今天徹徹底底的離開,這座并不屬于我的城市。”
第8章
傅翊初收到消息時,剛哄睡他的小青梅許蘇姚。
天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微弱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房間里。
他聽見手機提示音的第一反應,是皺眉。
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神里滿是擔憂,生怕會吵醒許蘇姚。
不過,他看見手機上的備注,還是輕手輕腳地拿起手機。
當看到屏幕上的【傅翊初,我們分手吧。】時,他的眉心皺得更深了。
他抬手想要捏捏鼻梁,緩解一下內心的煩躁,卻發現手被許蘇姚握得很緊。
許蘇姚睡夢中依舊在呢喃,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喊著:“翊初......”
傅翊初沉默了,臉上原本的不耐煩,被縱容替代。
他耐著性子,輕輕地拍了拍許蘇姚的手背,低聲道:“乖,我去客廳回個工作電話,你安心睡。”
許蘇姚的眉頭微微舒展,似乎安心了一些,又沉沉睡去。
他這才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再驚醒她。
他走到陽臺,直接撥了個語音通話出去。
心里還想著,只要能和曦月解釋清楚就好。
可是,連鈴聲都沒有響起。
手機屏幕上簡單明了地彈出提示:【對方沒有加你為朋友,不能語音通話】
看到這行字,他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一種類似于心慌的情緒在心底瘋狂蔓延。
他感覺,好像要失去什么,對自己無比重要的東西了。
他來不及深想,急切,又近乎于慌亂地拔腿就跑。
“翊初!”
他剛沖到玄關,被許蘇姚虛弱的聲音叫住。
回頭,就見她蒼白著臉看著自己,眼中滿是無助和不安,“你要去哪里,連你也不管我嗎?”
他和許蘇姚,那可是實打實的青梅竹馬。
他們從小就住在對門,兩家離得近,關系也親近。
上小學的時候,每天清晨,他們都會手牽手一起去學校。小小的身影,在清晨的陽光里,蹦蹦跳跳地走著,那畫面別提多溫馨了。
不過,許蘇姚的身世比較可憐。她的生父,很早就離開了人世。
后來,她有了繼父。可這個繼父,簡直就是個爛人,吃喝嫖賭,樣樣都沾。
中學那會兒,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有一天,許蘇姚差點被繼父猥褻了。
當時,許蘇姚害怕極了,發出了幾乎絕望的叫聲。
好在傅翊初住得近,他聽到那凄慘的叫聲后,心里“咯噔”一下,想都沒想,撒腿就往許蘇姚家跑,到了門口一腳踹開門,沖進去救了她。
自那以后,許蘇姚對傅翊初無比依賴。就像此時此刻一樣,她那依賴的模樣和當時如出一轍。
傅翊初看著這樣的許蘇姚,心軟了下來。剛才心里那股煩躁的情緒,也漸漸消散了,沒那么急切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道:“怎么可能?你怎么起來了呀,不多睡一會兒?”
許蘇姚抿著唇,眼神里滿是小心翼翼,輕聲說:“你不在,我睡不踏實。”
她抬眸,仔細地看著傅翊初的臉,擔憂地說:“你臉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曦月姐因為你照顧我,心里不舒服了?”
傅翊初趕緊擺擺手,說道:“沒有的事。”
許蘇姚垂下眼眸,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然后緩緩說:“我昨晚聽見你和她打電話吵起來了。翊初,別因為我影響你們的感情。”
她頓了頓,又說:“要不,你還是走吧,我自己能行。等過兩天,我好一些了就去公司辦理辭職。”
許蘇姚從小就是這樣,細心又懂事。
傅翊初聽了她的話,沒來由地升起一陣煩躁,這煩躁是針對姜曦月的。他心想,可能嬌生慣養長大的女人,就是喜歡吃醋,一點也不懂體貼。
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許蘇姚的腦袋,溫柔地說:“你胡思亂想什么呢?她鬧她的,不用你管。而且,她雖然脾氣大點,但也沒什么壞心,我去哄哄就好了。”
“翊初……”
許蘇姚微微掀眸,看向傅翊初,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曦月姐,經常這樣和你鬧脾氣嗎?”
傅翊初認真地回答:“這個倒不會。”
接著,他又實話實說:“這次鬧分手,估計也是我這段時間沒能照顧好她的情緒。”
許蘇姚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我說句不該我說的話,你不該這樣慣著她。”
她皺了皺眉,繼續說:“兩個人在一起,是相互體諒的。”
“你工作已經這么忙了,她就算不能給你助力,也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你添亂。”
許蘇姚說著,兩頰染上了一抹緋紅,鼓足勇氣說:“早知道……當年你和我表白,我就該答應你的。你如果是我男朋友,我肯定會是全天下最乖最體貼的女朋友!”
傅翊初聽了她的話,有些出神。許蘇姚來到景城的這兩個多月,他也這么想過,心里也曾有過動搖。
可他知道,這些都只能是他見不得光的小心思。
他呀,心里偶爾會在感情里開個小差。
但不管是女朋友,還是以后的妻子,在他心里,都只能是姜曦月。
姜曦月呢,對他那是依賴得很,根本離不開他。
而他自己,其實也離不開姜曦月。
這其中,不管是從私人感情方面來說,還是從公司公事方面來講,都是如此。
公司現在那些長期穩定的合作方,可都是姜曦月創業時期拼了命換來的。
那時候,她豁出自己的身體,在酒桌上一杯杯地喝,才拿下了這些合作。
那些合作方只認姜曦月這個人。
就算她從公司離職了,可只要她還是老板娘,這合作關系就能穩穩地維持住。
許蘇姚看著他半天沒反應,心里暗自咬牙。
她輕聲喚道:“翊初?你在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
傅翊初猛地回過神來,趕緊說道。
接著又解釋:“只是在想等會兒怎么哄曦月。”
許蘇姚聽了,心里嫉妒得要命,手心都快被自己掐爛了。
不過,她臉上卻裝出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
她輕聲說:“這個就得看你自己啦。我看網上說,感情也是要靠博弈的呢。”
“你要是想以后什么事都被她壓一頭,處處都被她管著。
那你就回去對她伏低做小,好好哄她。”
“要是你希望,以后家里什么事都你說了算。
這次不如先晾著她,別理她。”
“說到底,你馬上就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了。
要是傳出去你是個妻管嚴,別人肯定會笑話你的。”
“曦月姐要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你,那……”
說到這兒,她故意裝作有些發怯,停住了聲音。
傅翊初皺著眉頭,問道:“那什么?”
許蘇姚像是鼓足了勇氣,要給他鳴不平似的。
她哼了一聲,說道:“那她也配不上你的愛了!”
說完,她又小聲嘀咕:“阿姨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你在別人面前這么受氣。”
傅翊初聽了她的話,覺得好像也有道理。
但一想到姜曦月的脾氣,他又有些顧慮。
他說:“曦月和我在一起,就是圖我對她好。
我這么晾著她,她會不會真的和我分手啊?”
“不可能的。”
許蘇姚斬釘截鐵地說。
她又接著說:“你覺得她愛你嗎?要是愛你,就肯定舍不得和你分手。”
那姜曦月自然是愛他的。
傅翊初想到這一點,心里安定了下來。
他決定先晾著姜曦月看看。
要是不行,再去哄她也不遲。
反正姜曦月一向都是很好哄的。
第9章
我真的沒想到。
飛機落地京市的時候,來接我的人不是別人。
而是瞿司行。
就是那個,我將會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他在金融圈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上過不少訪談節目呢。
他外貌又特別出眾,讓人想不記住他這張臉都難。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筆挺地站在車旁。
身姿修長挺拔,氣質溫和中又透著一種不易察覺的銳利。
上位者的氣息很濃。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
他已經邁著大步走過來。
從我的手中接過了行李箱。
他嗓音清沉,問道:“行李這么少?”
“嗯,對。”
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刮著,像刀子一般割在臉上,我冷得不禁吸了吸鼻子。
下意識地,我趕緊解釋道:“很多沒必要的東西,我就懶得帶回來啦。”
無論是人也好,還是東西也罷,都需要及時地斷舍離。
瞿司行微微點了點頭,動作利落地把行李交給一旁等候的司機。
然后,他紳士地走到后排車門旁,輕輕拉開門,說道:“走吧,先送你回家。”
“好,多謝。”
我微微彎腰,小心翼翼地上了車。
一坐進車里,溫暖的暖氣便撲面而來,像一雙溫柔的手,逐漸驅散了我周身的寒意。
我的余光不經意間瞥到身側的男人,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沒來由地平靜了下來。
這一放松,濃濃的睡意就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怎么突然舍得回京市了?”
迷迷糊糊間,男人冷不丁問了這么一句。
我實在困得不行,眼睛都沒睜一下,只是含糊地說道:“想回就回了。”
空氣中傳來一聲極淺的笑聲,那笑聲里,好像夾雜著幾分嘲諷,又帶著幾分愉悅。
我實在分不清,到底哪種情緒更多一些。
念頭漸漸朦朧時,也不知怎么的,腦海里反復浮現出“瞿司行”這個名字。
我一邊想著,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許熟悉,好像什么時候聽過。
再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腦袋靠在瞿司行的肩上。
他那件黑色的羊絨大衣上,有絲絲濕潤的痕跡,應該是我睡覺時流的口水。
我倏地清醒過來,臉上一陣發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說道:“抱歉......”
他全然沒把這當回事,那雙深邃的黑眸只是淡淡地覷著我,輕聲說道:“到家了。”
“啊,這么快。”
我往車窗外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車子早已停在姜家宅院外。
瞿司行輕輕叩了叩車玻璃。
司機立刻會意,連忙上車,啟動車子緩緩駛入宅院。
我媽聽見動靜,忙不迭地從屋里出來。
她一看見我,頓時喜上眉梢,笑著說道:“司行說他今天正好去機場附近辦事,能順帶接你,我就沒去給你們當燈泡了!”
“媽......”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道:“先進去吧,外面冷。”
“誒,好好。”
我媽又熱情地招呼瞿司行:“司行,快進家里坐,喝點茶,你叔叔昨兒剛拿回來的金駿眉,可香啦。”
瞿司行進退有度,禮貌地回應道:“阿姨,我還有事,今天就不進去了,您和曦月好好說說話。”
聽見“曦月”這兩個字從他嘴里冒出來,我竟一點也沒覺得違和,好像他本就該這么叫我。
我媽也沒強留他,只是把茶葉拿出來送給他,說道:“司行,這茶葉你帶回去給你父親嘗嘗。”
他也沒推卻,接過茶葉,說道:“謝謝阿姨。”
他走后,我媽才嗔了我一眼,問道:“你倆干嘛去了?不是說九點半落地嗎,怎么這會兒才到家?”
不怪我媽多想。機場離我家,正常車程只要四十分鐘。但這會兒已經中午一點了。瞿司行....
車穩穩地停在門口,瞿司行就在那靜靜等著我。
兩個小時的時光,就那樣在等待中悄然流逝。
而我悠悠轉醒,他卻只字未提在門口等我的事。
恍惚間,我的思緒飄到了傅翊初身上。
要是換作傅翊初,他為我做了什么事兒,那可是生怕我不知道呢。
記得有一回,他興高采烈地跑到我面前,手里捧著一盒糕點,眼睛亮晶晶的。
他說:“曦月,你最愛吃的糕點,我換乘了兩次公交才買到,快嘗嘗。”
還有一次,我在樓上睡著,他在樓下等著。
后來見到我,他就趕忙說:“曦月,我怕吵醒你,在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幸好早餐還沒涼透。”
可如今想來,連他這份所謂的“好”,都是我以替身的身份換來的。
想到這兒,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這時,媽媽走過來,往我手里塞了杯熱茶,滿臉疑惑地問:“你這丫頭,笑什么?我問你話呢。”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早就到了。”
接著又解釋道:“但是我在車上睡著了,瞿司行一直沒叫醒我。”
媽媽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說道:“這家伙和他爹一樣,看上去一板一眼的,沒想到還挺細心。”
媽媽感嘆完,就系上圍裙,走進廚房。
不一會兒,餐桌上就擺滿了我最愛吃的菜,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我吃得正香,媽媽看我吃得差不多了,便語重心長地開口問道:“你和景城那個男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又接著說:“你爸本來要在家里等你回來的,但我怕他一個大男人在,你很多話不好開口,把他趕去公司了。”
然后看著我,認真地說:“現在就咱們母女,你得和媽媽說清楚,那男孩是不是干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了?”
原本,我心里其實也沒覺得多難受。
狗血劇里演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也沒體會到。
我只是覺得自己一片真心錯付了,就像把食物喂給了一條狗,可這條狗卻怎么也喂不熟。
不過沒關系,離了誰,地球都照樣轉。
可現在聽媽媽這么一問,我的視線一下子就模糊了。
我低下頭,繼續埋頭吃飯,嘴里說著:“沒有。”
媽媽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說道:“姜曦月,我是你媽。”
她又給我倒了杯熱飲,溫和地說:“你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你有事沒事,我能看不出來?”
我有些無奈,只好說:“就是分手了。”
媽媽眼睛一瞇,直接問道:“他和別人好上了?”
第10章
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媽媽說話這么一針見血過。
我愣了一下,驚訝地問:“為什么這么問?”
媽媽看著我,認真地說:“你從小就是一條道走到黑的性子,要不是他劈了腿,你能回頭是岸?”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沉默了一會兒。
我的眼睛有些酸脹,可又被媽媽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
我忍不住問道:“合著您一直覺得,我選錯了路唄?”
媽媽連忙擺擺手,說:“那倒沒有。”
說著,她用筷子給我夾了塊糖醋小排,放進我碗里,又說道:“人生又沒有標準答案,今天走錯的路,誰也說不準會在明天產生什么作用。”
“媽媽支持你做的每一個決定,孩子。”
媽媽輕輕拉著我的手,目光溫柔又堅定,“咱們這個家,永遠都會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聽到媽媽這話,我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
那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地流滿了我的臉頰。
我抽抽搭搭地啜泣著,媽媽趕緊伸出雙臂,把我緊緊地抱在懷里。
她的懷抱溫暖又熟悉,就像小時候一樣。
媽媽輕聲細語地哄著我,聲音輕柔得像一陣春風,“乖孩子,別委屈啦。你爸已經說了,那小子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他的公司,也別想順順利利開下去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哭泣聲戛然而止。
我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眼睛里還含著淚花,開口問道:“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啊?”
媽媽拍了拍我的背,緩緩說道:“我們找人仔細打聽了一下,那個姓傅的小子,他的公司正準備融資上市呢。”
媽媽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深意,“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就他那個人品,他的公司根本就不配上市。”
我一聽,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說道:“媽,你們不能這么做啊。”
媽媽一臉不解地看著我,皺起了眉頭,“曦月,都這個時候了,你怎么還對他心軟呀?”
我著急得都快哭出來了,趕緊解釋:“不是的,媽......”
我滿臉崩潰,跺了跺腳,“我是那家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公司里還有我的股份呢。”
我眼巴巴地看著媽媽,繼續說道:“要是公司能順利上市,我把股份轉手一賣,也算是對自己有個交代了。”
我拉著媽媽的手,好說歹說,媽媽這才松了口。
媽媽看著我,突然話鋒一轉,“你這兩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后天就得忙起來了。”
我有些疑惑,歪著頭問道:“忙什么呀?”
媽媽輕輕捏了捏我的臉,笑著說:“當然是你和司行的婚禮啦。”
媽媽接著又說:“婚禮雖然定在下周,可你畢竟是新娘,有不少事情都需要你去確認呢。”
媽媽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婚禮請柬都已經送出去了,你記得問問你的朋友們,看看他們都收到沒有。”
我點了點頭,說:“好的,媽。”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在車上補的那兩個小時覺,根本就不夠。
吃飽喝足之后,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上樓回房,打算再補一覺。
我走進自己從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間,熟悉的布置讓我心里一暖。
我的神經徹底松懈了下來,就像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斷了。
我走進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然后,我一頭栽到床上,剛想抱著被子好好睡一覺。
突然,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
我迷迷糊糊地拿過手機一看,是陳琳打來的。
我趕緊接通電話,就聽到陳琳在電話那頭大聲說道:“曦月,你上哪兒印的請柬啊?!那包裝什么的都特別精美,一看就價值不菲。”
陳琳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訝,“但是這請柬上新郎的名字怎么還能弄錯了呢?”
我趴在床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我看著窗外灑進來的冬日暖陽,懶洋洋地問道:“新郎是叫瞿司行吧?”
“對啊。”
陳琳松了一口氣,猜測道:“是不是傅翊初一心想著搞瞿司行的婚禮請柬,結果弄岔了,把瞿司行的名字發給婚慶公司了?”
我被太陽照得瞇了瞇眼,緩緩說道:“不是的。”
陳琳更懵了,“什么意思呀?”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下周要舉行婚禮,新郎就是瞿司行。”
話剛落,我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但即便周圍有些嘈雜,我依舊能清晰地聽見陳琳那震驚到破音的嗓門。
“你說什么??!”
她的聲音尖銳又急切,“姜曦月,我沒聽錯吧?不是,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你和傅翊初不是都已經準備結婚了嗎......”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又漸漸弱了下去。
哪怕她只是個局外人,大概也早就看出來了,傅翊初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想娶我。
我光著腳,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窗邊。
手指輕輕捏住窗簾的一角,緩緩地拉上。
“沒有,你沒聽錯。”
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
“我和傅翊初分手了。”
“這會兒我也已經離開景城,回到京市了。”
“瞿司行要娶的人,是我。”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
好半天都沒有聲音,安靜得有些可怕。
良久,陳琳才弱弱地開了口。
“這個瞿司行,和咱們之前說的那個瞿司行......”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是同一個。”
沒等她說完,我就直接給出了回答。
只能說,這個世界確實不算大,甚至有點兒小得離譜。
陳琳忍不住又問:“那你和傅翊初......就這么干脆利落的分了?”
“嗯,分了。”
我淡淡地回應著,腦海里浮現出傅翊初的樣子。
他大概也等了很久,才等到我主動提分手。
現在的他,應該正在如釋重負吧。
終于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和他的小青梅在一起了。
陳琳輕輕嘆了口氣,“哎,你和傅翊初的這幾年......后悔嗎?”
“本來是后悔的,現在不了。”
沒有人愿意一直做替身。
但吃飯時聽了我媽說的話,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不知怎的,今天上午出機場,看見瞿司行時的那一幕,突然浮現在腦海里。
心底那原本泛起的一點波瀾,也漸漸被撫平。
我微微揚起嘴角,笑著說道:“而且,我現在走的這條路,不會再出錯了。”
無論是出于聯姻的需要,還是兩家的交情。
我和他都心里有數,這場婚姻意味著什么。
誰也不會亂來,也不敢亂來。
陳琳聽我這么說,松了一口氣。
“曦月,不管你怎么選擇,我都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會的。”
我堅定地回答。
突然,我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兒。
“對了,我前幾天都沒見到傅翊初的面,今天又走得匆忙,有個事兒得拜托你一下。”
“什么事,你說。”
陳琳答應得很爽快,聲音里滿是真誠。
“只要我能辦到的,說什么都會幫你。”
“我送過傅翊初一個玉墜,你抽空找他要一下,可以嗎?”
其實,我是回到家之后,才突然想起來玉墜的事兒。
這是姜家流傳下來的傳統。
十八歲成人禮時,家里長輩會給兩個可以合二為一的玉墜。
一個自己戴著,另一個,可以將來送給自己的另一半。
我曾經一廂情愿地以為,自己和傅翊初是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的。
可事到如今,這東西再留在他手里,就不太合適了。
陳琳聽了我說明的緣由,毫不猶豫地一口應下。
“沒問題,這事兒交給我了。下周去參加你婚禮時,我正好帶過去。”
第11章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陳琳的臉上。她一睜開眼,腦海里就浮現出姜曦月的事情。她迅速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直接給傅翊初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傅翊初的聲音,他連著被陳琳催了幾天工作,語氣里有些沒好氣,“大周末的,就算有什么文件要簽,不能等周一嗎?”
陳琳也不繞圈子,單刀直入地問道:“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一會兒,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從聽筒里傳來。陳琳等得有些不耐煩,沒忍住說道:“還在照顧許蘇姚呢?你和曦月這么多年的感情,就真的無所謂嗎?”
傅翊初的聲音冷淡下來,“陳琳,你挺成熟一個人,怎么現在也和曦月一樣任性了。”
他接著說:“我和她的感情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聽見這話,陳琳忍不住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嘲諷,“感情很好?你確定嗎?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她的語氣間,不由自主地摻了些替姜曦月打抱不平的怒氣。這些年,姜曦月陪著傅翊初吃了多少苦,她們這些人心里都清清楚楚。眼看著事業有了起色,傅翊初卻好像忘恩負義了。
傅翊初聽出了陳琳語氣里的不滿,也來了火氣,問道:“她和你說我們吵架的事了?”
“吵架?”陳琳真的沒想到,人都已經跑出千里之外,要另嫁他人了,傅翊初還能安心把這當做普通吵架,安心陪著小青梅。
傅翊初輕笑了一下,說:“不然呢,難道她真要和我分手不成?”
電話這頭,陳琳張了張嘴,想罵一句傻逼,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只說:“我半個小時后到許蘇姚家樓下,麻煩你下來一趟。”
說完,她直接撂了電話。
傅翊初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一臉莫名。他心里想著,估計是公司有什么急事。
半個小時后,傅翊初在房間里哄好了許蘇姚,然后還算準時地下了樓。
此時,一輛紅色小轎車疾馳而來,“吱——”地一聲,停在他面前。
車門打開,陳琳從車上下來。她快步走到傅翊初面前,朝他伸出手掌,說道:“曦月送你的玉墜,給我一下。”
傅翊初站在原地沒動,皺著眉頭問道:“干什么?”
陳琳認真地說:“曦月說,這是她家里交代她送給未來另一半的東西。”
她原封不動地轉告:“你們現在分手了,這個東西繼續留在你這兒,不合適。”
傅翊初聽了,心里突然發沉,重復道:“分手?”
他提高了音量,說道:“我都沒同意,她分的哪門子的手?”
以下內容為付費內容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