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王隊，DNA比對結果出來了……”法醫老張推開辦公室的門，表情異常古怪，“山里發現的死者，身份確認了，不是失蹤的女大學生李悅。”
王振國正盯著白板上李悅的照片，聞言猛地轉過身：“不是她？那是誰？”
老張深吸一口氣，將報告遞到他面前，指著上面的一行字，聲音沉重：“是李悅的母親，劉艷。一個月前，就是她來報的案，說女兒失蹤了。”
王振國拿著報告的手，瞬間攥緊了。報案人成了被害人，那她苦苦尋找的女兒，又在哪里？一瞬間，他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起案件，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
01.
馬峰今年28歲，在城里一家互聯網公司做程序員，每天的生活就是代碼、泡面和無休止的需求會。對他來說，周末徒步，就是給快要生銹的人生上點潤滑油。
這個周六，他選擇的路線是云蒙山后山的一條野路。這里幾乎沒有開發過，連條正經的石階都沒有，只有驢友們踩出來的一條泥土小徑，蜿蜒著消失在密林深處。
他喜歡這種感覺，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和風聲、鳥叫聲。
下午兩點多，他正準備找個地方解決午飯，一陣奇怪的氣味忽然順著風飄了過來。那是一種混雜著泥土腥氣和腐敗氣息的味道，很淡，但鉆進鼻子里，就讓人很不舒服。
他皺了皺眉，以為是附近有死掉的野豬或者山羊，本不想理會。可走了幾步，那味道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
好奇心驅使著他，拐下了小徑，朝著氣味最濃的方向走去。他撥開齊腰高的灌木叢，腳下是松軟的腐殖土。走了大概幾十米，他看到一小片空地，空地中央的泥土有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上面還胡亂蓋著些枯枝敗葉。
氣味就是從那堆東西下面傳出來的。
馬峰猶豫了一下，還是找了根樹枝，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敗葉扒拉開。隨著泥土的暴露，一股更濃烈的惡臭撲面而來，熏得他差點吐出來。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抹不屬于這片山林的顏色。
是一片藍色的衣角。
他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壯著膽子，用樹枝繼續往下挖了挖。很快，一只蒼白的手臂，從淺土里露了出來。
02.
“嘔——”
馬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連滾帶爬地退了回去，扶著一棵樹吐得昏天黑地。山間的鳥叫和風聲，此刻聽起來都像是鬼哭狼嚎。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屏幕上信號只有一格，若有若無。他舉著手機，幾乎是用吼的方式，撥通了報警電話。
“警察同志……救命……不是，報警！云蒙山……后山……這里有……有死人！”
接到報警，市刑偵支隊的王振國隊長立刻帶人趕了過去。王振國快五十了，干了二十多年刑警，什么大場面都見過。他身材不高，微胖，但一雙眼睛像鷹一樣，看人看事都透著一股子銳利。
在馬峰的指引下，警方很快找到了現場，并迅速拉起了警戒線。
法醫和技術人員開始緊張有序地工作。王振國給嚇得臉色慘白的馬峰遞了瓶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做得很好，別怕。”
他沒有急著去看現場，而是先安撫報案人，這是他的老習慣。他知道，這種沖擊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有多大。
現場勘查的結果很快出來了。
“王隊，”法醫老張摘下口罩，臉色凝重，“死者女性，年齡大概在45歲左右，被扼頸窒息死亡。從現場的掩埋痕跡看，是被人殺害后拋尸在這里。根據尸體腐敗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王振國喃喃自語，這個時間點，像一根針，瞬間刺中了他腦子里的一根弦。
他立刻想起了那起至今懸而未決的失蹤案。一個月前，城南大學大三學生李悅在校失蹤，至今杳無音信。
難道……
“死者身上有什么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嗎？”王振國問。
老張搖了搖頭：“沒有，衣服口袋都是空的，身上也沒有首飾。不過，她在被掩埋的時候，手里緊緊攥著一樣東西。”
說著，他用證物袋展示了一枚小小的東西。
那是一枚平安扣，玉質很普通，上面還沾著泥土。但在平安扣的紅繩上，用記號筆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小小的“悅”字。
03.
一個月前，市刑偵支隊的接待室。
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王振國的對面，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眼圈通紅。她就是劉艷，失蹤女大學生李悅的母親。
“警察同志，求求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女兒。”劉艷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她從小就乖，從不亂跑。這都三天了，手機關機，學校宿舍也都沒人，她到底能去哪兒啊……”
王振國一邊安撫她的情緒，一邊仔細詢問著細節。
李悅，21歲，城南大學中文系的學生。長相清秀，性格內向，是個典型的乖乖女。家庭條件很普通，父親李衛民在一家工廠當保安，母親劉艷在超市做理貨員，夫妻倆省吃儉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唯一的女兒身上。
案子很快立了項，但調查卻陷入了僵局。警方查了學校周邊的所有監控，都沒有發現李悅離開校園的畫面。她的同學和老師也都表示，李悅失蹤前沒有任何異常，既沒有感情糾紛，也沒有和人發生過矛盾。
她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了大海，沒留下一點漣漪。
王振國清楚地記得，在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里，劉艷幾乎天天都來支隊打聽消息。她一次比一次憔悴，眼神里的光也一點點黯淡下去。
“王警官，是不是……是不是我女兒已經……”有一次，她終于忍不住，話沒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
王振國看著這位瀕臨崩潰的母親，只能安慰道：“大姐，你別胡思亂想。沒有消息，有時候就是好消息。我們一直在盡全力找，一有線索，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沒想到，再次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會是在陰冷的深山里，以這樣一種天人永隔的方式。
04.
當DNA比對結果最終確認，山里發現的女尸就是報案人劉艷時，整個專案組都陷入了沉默。
一個母親，在尋找失蹤女兒的過程中，自己卻慘遭殺害。這起案件的性質，瞬間變得無比惡劣。
王振國立刻調整了調查方向。他把劉艷和李悅母女倆的照片并排貼在了白板上。兩張面容相似的臉，一個帶著對未來的憧憬，一個寫滿了對女兒的擔憂。
“現在，這已經不是一起簡單的失蹤案了，而是一起和失蹤案高度關聯的兇殺案。”王振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查！給我把劉艷和李悅所有的社會關系，都重新梳理一遍！”
很快，一條重要的線索浮出了水面。
李悅的室友回憶起，李悅在失蹤前的一個多月，似乎交了一個男朋友。但這個男朋友非常神秘，從來沒來學校找過她，也從沒和她們一起吃過飯。李悅只說，他叫張晨，比她大幾歲，在外面自己開公司，對她特別好。
“特別好？”王振國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怎么個好法？”
室友想了想，說：“就是……管得特別嚴。李悅以前還跟我們一起逛街看電影，后來就不怎么出來了。張晨好像不喜歡她跟我們來往，還讓她把手機里一些男同學的微信都刪了。我們都覺得那個男的控制欲太強了，勸過李悅，但她好像陷進去了，根本不聽。”
一個控制欲極強的神秘男友！
王振國立刻讓人調查這個名叫“張晨”的男人。調查結果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張晨，32歲，名下有一家文化傳媒公司，家境優渥，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但他的人際關系口碑，卻非常糟糕。和他交往過的幾個女性，都提到他性格偏執，控制欲極強，有暴力傾向。
更關鍵的是，警方在調查劉艷的通話記錄時發現，就在她遇害的大約時間段里，她和張晨有過一次長達十分鐘的通話。
顯然，這位愛女心切的母親，很可能已經發現了女兒的戀情不對勁，她去找了張晨，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這個張晨。
05.
專案組立刻對張晨展開了傳訊。
坐在審訊室里的張晨，和警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穿著得體的休閑西裝，戴著金絲眼鏡，顯得文質彬彬。面對王振國的訊問，他表現得非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悲傷。
他承認自己是李悅的男朋友，也承認劉艷確實找過他。
“阿姨可能對我有些誤會，覺得我年齡大，配不上李悅。”張晨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說，“我們是吵了幾句，但我怎么可能對一個長輩動手呢？那天談完之后，她就自己走了。至于她后來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并且，他還提供了一個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根據他公司的打卡記錄和寫字樓的監控顯示，在警方推斷的劉艷遇害時間段內，他一整天都在公司開會，從未離開。
線索，似乎又斷了。
張晨的嫌疑最大，但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王振國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這個張晨的冷靜，太過刻意。一個深愛的女友失蹤，女友的母親又被殺害，他作為最直接的關聯人，表現得卻像個局外人，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一定有我們沒發現的漏洞。”王振強對隊員們說，“給我二十四小時盯著他！查他所有的車輛軌跡、消費記錄、網絡痕跡！我不信他是個沒有縫的蛋！”
整個支隊都進入了高速運轉的狀態。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一定要把這個偽裝完美的惡魔的面具給撕下來。
王振國在辦公室里，對著白板站了一整夜。他看著劉艷和李悅的照片，仿佛能感受到那位母親臨死前的不甘和絕望。
天快亮的時候，他累得在椅子上打了個盹。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這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他揉了揉眼睛，接起電話，習慣性地說了句：“喂，刑偵隊。”
電話那頭，沒有任何聲音，只傳來一陣壓抑的、仿佛在極力克制的呼吸聲。
“喂？哪位？”王振國又問了一句。
就在他以為是騷擾電話，準備掛斷的時候，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內容，王振國整個人如同被電流擊中，瞬間僵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