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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
您是陛下的股肱之臣,為何要向賊人下跪?”
聽到舊日同僚的怒吼,張縉彥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他曾是明朝的末代兵部尚書。
從六七品小官火箭般飛升,卻在京城被崇禎帝當(dāng)成替死鬼。
為了活命,他忍受屈辱,先后三度投降:
投李自成、投南明,最終靠著舊交洪承疇力保,跪求清朝收留。
他付出了所有氣節(jié)與尊嚴(yán),終于換來了活命的安穩(wěn),坐上了布政使的高位。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逃離了死亡的詛咒。
卻沒想到,僅僅因為一句將明之才的詩序。
順治帝一怒之下,將他打入了人間極寒的寧古塔!
可誰能料到,這個被天下唾棄的貳臣。
被扔到苦寒之地后,竟在那里完成了終極反轉(zhuǎn)!
在他死后,當(dāng)?shù)匕傩諞]有把他當(dāng)成罪犯。
反而為他建廟塑像,奉為——“五谷神”!
一個叛徒,如何成了百姓心中的神?
他究竟在寧古塔經(jīng)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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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夜黑如墨,京城內(nèi)外一片死寂。
只有北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過屋檐,發(fā)出嗚咽。
但河南新鄉(xiāng)縣的張家宅院里,氣氛比這隆冬的寒夜還要凝重十倍。
“老爺,您……您可得挺住啊!”
張縉彥的貼身小廝老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手里死死攥著一封帶著火漆封印的快馬加急文書。
那文書燙得他手心直冒汗。
張縉彥,字濂源,此時正穿著孝服,跪在父親靈堂前的蒲團(tuán)上。
他是個正經(jīng)的進(jìn)士,原本在京城戶部當(dāng)個小官。
后來外放陜西當(dāng)知縣,也算干得不錯。
得了幾位大人物的贊賞,比如赫赫有名的洪承疇。
后來他回京,最高也就混到了兵科都給事中,六七品的官銜。
可就在他回鄉(xiāng)給父親守孝期間,噩耗來了。
“老王,嚎什么嚎?
父親剛?cè)ナ溃氵@是嫌不夠晦氣嗎?”
張縉彥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耐煩。
老王哆哆嗦嗦地將文書舉過頭頂:
“老爺,這不是尋常文書!
是京師兵部的急件,蓋著內(nèi)閣大印!
您……您快看看吧!”
張縉彥眉頭一皺,將信件拆開。
他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像是被一記悶棍砸中了胸口。
身體晃了晃,差點一頭栽進(jìn)靈位前的香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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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文書上的朱筆大字,筆力雄健,卻帶著一股子瘋狂的絕望感:
“茲特命張縉彥,著即刻起,火速進(jìn)京,出任兵部尚書!
加太子太保銜,統(tǒng)籌京師防務(wù),不得有誤!欽此!”
兵部尚書!
在明朝,這官銜響亮得很,被稱為大司馬。
是正兒八經(jīng)的正二品,統(tǒng)管全國軍事!
這是文臣能爬到的最高峰之一!
可問題是,張縉彥一個月前還在服喪期,按照規(guī)矩叫服闕,根本不能復(fù)職。
更要命的是,他之前只是個六七品的都給事中,中間隔了多少道坎?
這簡直是從科長直接提拔成了集團(tuán)軍總司令!
這升遷速度,比坐火箭還快!
“老爺,這是皇上……
這是皇上賞識您啊!”老王顫聲喊道。
張縉彥一把將文書拍在供桌上,臉色鐵青。
嘴角卻扯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賞識?老王啊老王!這不是賞識!這是……催命符!”
為什么是催命符?
因為此刻,是崇禎十七年(1644年)正月 。
大明朝已經(jīng)徹底爛到了根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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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北邊,是努爾哈赤和皇太極折騰了幾十年打出來的清軍。
虎視眈眈,隨時準(zhǔn)備入關(guān)。
西北邊,是殺紅了眼的李自成。
帶著大順軍,一路攻城略地,像滾雪球一樣,已經(jīng)直逼京城!
這種時候,誰坐兵部尚書的位子?
那叫燙手的山芋,更準(zhǔn)確地說,叫替死鬼!
在張縉彥之前,明朝的兵部尚書位置,已經(jīng)換了好幾茬了。
崇禎皇帝出了名的急躁多疑,對大臣容忍度極低。
兵部尚書責(zé)任最重,只要前線一敗。
皇帝怪罪下來,輕則罷官,重則直接砍頭!
死亡率高得嚇人!
前任兵部尚書早就看清了形勢,稱病跑了。
走之前還推薦了幾個能人,比如后來的史可法。
但崇禎是誰?
他偏不信那些老家伙,他要自己提拔新人。
要一個能聽話、能背鍋、又沒什么根基的救火隊員。
于是,張縉彥這個名字,就像抓鬮一樣,被多疑的崇禎選中了。
張縉彥明白,這哪是知遇之恩?
這是讓他去煤山腳下,提前站好隊,準(zhǔn)備替皇帝去死!
張縉彥一路快馬加鞭,踏著積雪回到京城。
一進(jìn)兵部衙門,滿眼都是慌亂。
公文堆積如山,軍械庫里空空如也。
前線的戰(zhàn)報,幾乎每一封都寫著危急。
他顧不得休息,立刻求見崇禎。
在宮內(nèi)大殿,張縉彥跪下高呼萬歲。
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陛下!京師城高墻厚,但兵馬軍械缺乏。
還請陛下調(diào)集各地勤王兵馬,加緊準(zhǔn)備守城!”
崇禎皇帝穿著一身素袍,臉色憔悴,雙眼布滿血絲。
他死死盯著張縉彥,語氣冷得像冰:
“朕已命你為大司馬!
衛(wèi)戍京師,是你的本職!
朕將京師安危托付于你,你現(xiàn)在卻跟朕說缺乏?”
張縉彥心頭一顫,他太了解這個皇帝了。
多疑,剛愎自用。
“陛下,臣…臣絕無推諉!
只是,臣初任兵部,對城防細(xì)節(jié)尚未完全掌握!
請陛下恩準(zhǔn),讓臣登上城樓,親自查看一番!
否則,如何能制定萬全之策?”
張縉彥懇切地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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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他知道,作為兵部尚書,他不能沖在第一線。
但他必須親眼看看敵情,摸清楚虛實,這是最起碼的責(zé)任。
然而,崇禎卻猛地一揮手。
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張縉彥這最基本的要求!
“不必了!你坐鎮(zhèn)衙門,擬定方略即可!
城上自有太監(jiān)王德化等人協(xié)同守衛(wèi),你只需管好軍務(wù)!”
崇禎的眼神里充滿了不信任。
張縉彥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正二品的大司馬,統(tǒng)管全國軍事的最高長官。
在城防最關(guān)鍵的時刻,竟然被皇帝拒絕登城?
讓他去查看敵情的權(quán)力,竟然被分給了太監(jiān)?
他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來救大明的,他是來背鍋的。
他連城樓都上不去,如何指揮?
一旦城破,所有的責(zé)任都將壓在他這個大司馬身上。
那一刻,張縉彥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天子要死社稷,這是他的氣節(jié)。
可他張縉彥,不想被拖著去死!
他磕頭謝恩,但起身后,他偷偷看了一眼窗外遠(yuǎn)處的煤山。
那黑壓壓的影子,仿佛提前為他預(yù)備了一根白綾。
京城,已經(jīng)成了墳?zāi)埂?/p>
而他這個末代兵部尚書,就是被推進(jìn)墳?zāi)估锏幕罴榔贰?/p>
他必須活下去!為了活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
05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
李自成的大順軍攻破北京。
煤山上的那一幕,徹底終結(jié)了明朝的氣節(jié)時代。
城破前,張縉彥像個雕塑一樣,坐在兵部尚書的簽押房里。
他沒有選擇自盡,更沒有選擇抵抗。
他看著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京官。
一個個手忙腳亂地?fù)Q上便服,悄悄準(zhǔn)備出逃。
他知道,大勢已去。
當(dāng)大順軍的鐵騎沖進(jìn)京城。
張縉彥幾乎是隨大流選擇了投降。
“投降,至少能活命。”
他這樣安慰自己。
可現(xiàn)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順軍進(jìn)城后,立刻開始了一項殘暴的行動拷餉。
他們對投降的明朝官員進(jìn)行殘酷的拷打,逼迫他們交出家產(chǎn)。
張縉彥作為兵部尚書,自然是重點關(guān)照對象。
“老子問你,金子在哪兒?”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順軍兵士,揮舞著鞭子,指著張縉彥的鼻子咆哮。
張縉彥的官職雖然高,但升遷太快,根本沒來得及撈多少油水。
他顫抖著交出了家中所有的積蓄和值錢古董。
但拷餉的士兵根本不信,他們把他按在地上,用木棍毒打。
那一刻,這個曾經(jīng)統(tǒng)管全國軍事的大司馬。
被幾個草莽出身的兵痞像打狗一樣羞辱。
他忍著劇痛,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這里,依然是地獄!”
拷餉越來越兇狠,張縉彥意識到,留下來,最終還是個死。
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
06
在一個混亂的夜晚。
他偷偷換上了一身破舊的粗布衣服。
趁著夜色,像一只喪家之犬,悄悄溜出了北京城。
逃出北京后,張縉彥一路向南,抵達(dá)河南。
他馬上在河南豎起了一面反抗大順軍的旗幟。
這消息傳到南京的南明弘光政權(quán)耳中,猶如一針強(qiáng)心劑。
他們一看,明朝最后的兵部尚書居然在抗順。
趕緊論功行賞,立即任命張縉彥為河南總督。
張縉彥這次總算松了口氣。
他給自己找了個新的主子,權(quán)力也還在。
可南明的日子,比大明更難過。
“總督大人!
那張縉彥曾向李自成跪地求饒!
這種貳臣,如何能擔(dān)此重任?”
“沒錯!
任命一個叛徒當(dāng)總督,陛下是想讓天下人恥笑嗎?”
南明朝堂上,對張縉彥的彈劾奏章堆積如山。
雖然有權(quán)臣馬士英力壓,但張縉彥的日子依然如坐針氈。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污點,被所有人都瞧不起。
1645年,睢州之變爆發(fā)。
南明四鎮(zhèn)之一的高杰被暗中降清的許定國殺害。
南明內(nèi)部徹底亂成了一鍋粥,派系斗爭,陰謀算計,比打仗還熱鬧。
張縉彥再次看清了形勢:
這個南明政權(quán),根本救不了大明,也保不住他!
眼看清軍和內(nèi)部的混亂即將吞噬一切。
張縉彥心一橫,再次選擇了逃亡。
07
他放棄了河南總督的印信。
逃到了湖廣英山,勉強(qiáng)被當(dāng)?shù)氐目骨辶x軍推舉為盟主。
但他不是什么熱血的義士,他只是一個想活命的官僚。
在英山,張縉彥的日子并不好過。
義軍裝備差,組織亂,根本不是清軍的對手。
很快,清軍開始大規(guī)模鎮(zhèn)壓英山地區(qū)的義軍。
張縉彥看著身邊一個個倒下的義軍兄弟。
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吶喊:
“不能死!絕不能死在荒山野嶺!”
這一次,他沒有多想,直接動起了投降清朝的念頭。
可清朝會接受一個三心二意、聲名狼藉的三姓家奴嗎?
這時,他想到了一個人——洪承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