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市音樂學院演奏廳里,燈光璀璨。
7歲半的雙胞胎姐妹方苒和方蕊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裙子,坐在鋼琴前四手聯彈。臺下,我緊緊攥著手里的礦泉水瓶,手心全是汗。
這是她們參加過的最大規模比賽,我省吃儉用8年,就是為了讓她們站在這個舞臺上。
曲子快結束時,會場后門突然打開。一群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為首的男人身材挺拔,氣場強大。主持人激動地宣布:"讓我們歡迎特邀嘉賓,跨國集團CEO林晨曦先生!"
全場掌聲雷動。
我猛地站起來,礦泉水瓶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前排座位下。
8年了。8年沒見的前夫,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他不是應該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嗎?當年離婚時,我親口告訴他孩子已經打掉了!
林晨曦走上主席臺,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我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我的呼吸停滯了。旁邊的家長側頭看我,小聲問:"方苒媽媽,你沒事吧?臉色這么白。"我的嘴唇動了動,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01
2016年10月的那個夜晚,我永遠忘不了。
"砰!"客廳里的青花瓷花瓶被砸得粉碎,碎片濺了一地。
我躲在臥室里,雙手死死捂著耳朵,身體抖得像篩糠。肚子里的孩子剛滿3個月,每次聽到外面的動靜,我都感覺小腹一陣陣發緊。
"林晨曦!今天不拿出50萬,我們就不走了!"門外傳來粗暴的吼聲。
"王哥,再給我一周時間,我一定......"林晨曦的聲音里帶著哀求。
"一周?你上個月也是這么說的!"
接著是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林晨曦的悶哼聲傳進來,我捂著嘴不敢出聲。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次了。林晨曦第三次創業失敗,這次欠了整整200萬。那些債主一個比一個兇狠,有幾次甚至帶著砍刀來。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縫往外看。
五個壯漢圍著林晨曦,為首的王哥一腳踹在他腰上,林晨曦摔在地上,嘴角流出血來。
"別打了!"我沖了出去。
王哥看到我,眼神閃過一絲忌憚,但很快又兇狠起來:"喲,老板娘出來了?你勸勸你男人,這錢到底還不還?"
"還,我們一定還!"我擋在林晨曦面前。
"什么時候?"
"再給我們一個月......"
"放屁!"王哥突然推了我一把,"一個月?我看你們是想跑路!"
我沒站穩,身體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門框上,一陣劇痛從腰部傳來,瞬間蔓延到小腹。
"方雨!"林晨曦爬起來撲過來扶我。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腿間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往下流。低頭一看,白色的家居褲上,殷紅一片。
"血......"我顫抖著說。
王哥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肚子:"你懷孕了?"
林晨曦抱起我就往外沖:"讓開!我老婆出血了!"
那天晚上的急診室,冰冷得像地獄。
醫生給我做完檢查,臉色凝重:"先兆流產,胎盤有剝離的跡象,必須馬上住院保胎。"
"醫生,孩子能保住嗎?"林晨曦抓著醫生的袖子。
"現在還不好說,這幾天是關鍵期。產婦情緒要穩定,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林晨曦握著我的手:"方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把手抽回來,沒有說話。
住院三天,花了8000塊錢。這是我偷偷藏的私房錢,是我們最后的積蓄。
出院那天晚上,債主又來了。這次他們不砸東西了,直接開始搬。
電視機、冰箱、洗衣機、微波爐,凡是能搬走的電器,全部被抬走了。
"林晨曦,這些東西抵3萬塊,還有197萬,我們下周再來。"王哥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說。
我坐在唯一剩下的沙發上,看著林晨曦蹲在墻角抽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背影看起來特別落魄。
突然,我開口了:"離婚吧。"
林晨曦的手抖了一下,煙灰掉在地上。他猛地轉過頭:"方雨,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離婚。"我的聲音很平靜。
"不行!"他站起來,"方雨,我知道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但是再給我一次機會......"
"林晨曦,你已經說了三次'再給我一次機會'了。"我打斷他,"第一次創業失敗,你說再給你一次機會。第二次失敗,你又說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第三次,你還要我給你機會?"
"可是方雨,你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
"什么孩子?我不要了。"我冷冷地說。
林晨曦愣住了,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
第二天一早,我們坐在民政局門口的長椅上等號。
秋天的陽光很好,但我覺得渾身冰涼。
林晨曦拿著離婚協議,看了一遍又一遍,手一直在抖。
"方雨,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這是他第五次問這個問題。
"沒有。"
"那孩子呢?"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孩子已經沒了。"
林晨曦的臉瞬間煞白:"你說什么?"
"我說,孩子已經打掉了。"
"什么時候?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站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就在你被債主打的那天晚上。"我編著謊言,語氣卻異常平靜,"醫院說先兆流產保不住了,我就讓醫生直接處理了。"
"方雨!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林晨曦的聲音在顫抖,眼眶瞬間紅了。
"不,那是我的孩子。而我選擇了不要。"我別過臉,不去看他的表情,"你連200萬的債都還不上,還想要孩子?你拿什么養?"
林晨曦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他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我知道他在哭,但我不能心軟。
離婚協議上,我堅持寫:雙方無子女,離婚后各自獨立生活,互不干涉。
林晨曦最后還是簽了字。他握著筆的手抖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寫得歪歪扭扭。
走出民政局,陽光刺眼。我加快腳步往前走。
"方雨!"身后傳來他的喊聲。
我沒有停下。
"方雨,等我!我一定會成功的!等我東山再起,我一定來找你!"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但還是繼續往前走。眼淚模糊了視線,我用手背胡亂地擦了擦。
對不起,林晨曦。但我不能讓孩子跟著你受苦。
02
離婚當天晚上,我就收拾了兩個行李箱。
一個裝衣服和日用品,另一個裝證件和重要物品。那本紅色的離婚證,被我壓在箱底。
凌晨兩點的火車,從省城開往老家所在的三線小城市。火車站里人很少,昏黃的燈光下,我拖著兩個箱子艱難地走著。
小腹還在隱隱作痛,醫生說要靜養,但我不能再待在省城了。林晨曦的那些債主太可怕,萬一他們知道我還懷著孩子,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來。
我必須保護我的孩子,哪怕要一個人面對所有困難。
火車上很冷,我裹緊了外套,一手扶著腰,一手輕輕放在小腹上。
"寶寶,媽媽會保護你的。"我小聲說。
早上7點,火車到站。
父親開著那輛舊桑塔納來接我。看到我拖著行李箱下車,他愣了一下:"雨雨,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晨曦呢?"
"爸,我離婚了。"
父親手里的煙差點掉在地上:"什么?!"
"我離婚了,以后就一個人了。"
"那孩子呢?你不是懷孕了嗎?"
我摸了摸肚子:"還在,我要自己生,自己養。"
父親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嘆了口氣:"先回家再說吧。"
家里,母親正在做早飯。看到我回來,手里的鍋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雨雨?你怎么回來了?"
我把離婚的事情說了一遍。母親聽完,眼圈紅了:"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一個人帶孩子,你知道有多難嗎?"
"媽,我不能讓孩子跟著林晨曦受苦。"我坐在餐桌旁,聲音很堅定,"他欠了200萬,那些債主天天上門。我懷著孩子被他們推倒,差點流產。我不能拿孩子的命冒險。"
"可是雨雨......"母親想說什么,被父親攔住了。
"行了,孩子都離婚了,說這些還有什么用?"父親嘆氣,"先養好身體,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在老家待了一周,我就開始找工作。
不能坐吃山空,我得賺錢養活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在招聘網站上投了十幾份簡歷,最后一家廣告公司愿意要我,做文案策劃,月薪3000。
"方小姐,你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人事經理看著我的簡歷,"不過坦白說,你現在懷孕3個多月,我們有些擔心......"
"我保證不會影響工作。"我趕緊說,"而且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人事經理猶豫了一下:"那好吧,試用期三個月。如果表現好,轉正后月薪可以漲到4000。"
"謝謝!謝謝您!"我連忙鞠躬。
走出公司大樓,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于找到工作了。
懷孕5個月的時候,我去醫院做產檢。
醫生拿著B超單,突然笑了:"恭喜你啊,是雙胞胎。"
我愣住了:"您說什么?"
"雙胞胎,兩個寶寶。"醫生指著B超圖,"看,這里一個,這里還有一個。發育得都挺好的。"
我接過B超單,手在抖。
雙胞胎?兩個?
走出醫院,我坐在公交車站臺的長椅上,盯著手里的B超單發呆。
養一個孩子已經夠難了,兩個怎么辦?我一個人真的能養活兩個孩子嗎?
回到家,母親看到B超單,也愣住了。
"雨雨,這......"
"媽,我知道很難。"我深吸一口氣,"但我不能放棄她們。"
"可是兩個孩子,你一個人......"
"我會努力工作,我會讓她們過上好日子的。"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打開手機,搜索"雙胞胎送養"。
頁面跳出來很多信息,有福利院的聯系方式,也有領養家庭的信息。
鼠標停在搜索按鈕上,我的手指懸在屏幕上,停了很久很久。
最終,我還是退出了頁面。
不,我不能放棄她們。她們是我的孩子,我要自己養。
03
2017年3月5日,凌晨兩點。
我被一陣劇烈的腹痛驚醒。
"媽!"我喊了一聲,聲音都變了調。
母親沖進來:"怎么了?"
"我肚子疼,好疼......"我捂著肚子,額頭上全是冷汗。
"是要生了!"母親趕緊叫醒父親,"快,送醫院!"
父親開車一路飆到醫院,平時20分鐘的路程,他10分鐘就到了。
急診室里,醫生給我做檢查。
"已經開了三指了,馬上進產房。"護士推著輪床過來。
"醫生,我女兒能順產嗎?"父親在旁邊焦急地問。
"雙胞胎順產有風險,但產婦身體條件還可以,先試試看。如果不行就轉剖宮產。"
產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到母親紅著眼眶在擦眼淚。
疼。
從來沒有疼得這么厲害過。
一波接一波的宮縮,像是要把我撕裂一樣。
"用力!再用力!"助產士在旁邊喊。
我咬著牙,雙手死死抓著床沿,指甲都快摳進木頭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一聲嘹亮的啼哭。
"生了!是女孩!5斤2兩!"護士抱起孩子。
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第二波陣痛襲來。
"還有一個,繼續用力!"
又是半個小時的煎熬。
"出來了!也是女孩!4斤8兩!"
兩個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在產房里回蕩。
我躺在產床上,汗水濕透了頭發。看著天花板,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的孩子,我的女兒,終于出生了。
產房外,護士拿著登記表找家屬。
"產婦家屬,來登記一下新生兒信息。"
母親拿著筆,填寫欄目。
"孩子父親叫什么名字?"護士問。
母親的手停住了,抬頭看向我。我搖搖頭。
"就寫母親一個人的名字。"母親說。
護士愣了一下:"那父親一欄......"
"空著吧。"
護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母親,最后什么都沒說,在父親一欄畫了一條橫線。
出生證明上,母親:方雨;父親:(空白)。
我給兩個孩子取了名字。姐姐叫方苒,妹妹叫方蕊。苒和蕊,都是草字頭,希望她們能像草一樣,生命力頑強。
坐月子的那個月,是我最煎熬的時候。
兩個孩子輪流哭,輪流要吃奶。我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整個人瘦得脫了形。
"雨雨,要不請個月嫂吧?"母親心疼地說。
"媽,月嫂太貴了,要一萬多。我自己能照顧過來。"
"可是你這樣會累壞身體的。"
"沒事,我年輕,扛得住。"
其實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在一天天垮下去,但我沒有選擇。月嫂的錢,我要留著回省城用。
孩子滿月那天,我做了一個決定:回省城。
"雨雨,你瘋了嗎?"母親聽到這個決定,差點哭出來,"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回省城干什么?"
"媽,老家的工資太低了,我在這里一個月才3000塊,連奶粉錢都不夠。省城機會多,我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可是你一個人......"
"媽,我必須回去。"我的語氣很堅定,"我要給孩子更好的生活。"
父親嘆了口氣:"你真的決定了?"
"嗯。"
"那好吧,我和你媽給你準備了5萬塊錢,是我們這些年的積蓄。你拿去用,別心疼。"
我看著父親遞過來的銀行卡,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爸、媽......"
"別哭了,孩子要緊。"母親也紅著眼睛,"雨雨,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什么困難就給家里打電話。"
![]()
04
帶著兩個滿月的嬰兒,兩個大行李箱,我又回到了省城。
這次不敢回原來的圈子,怕遇到認識的人。我在城郊找了個老小區,50平米的兩室一廳,月租2000。
房東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姐,看到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猶豫了半天。
"姑娘,你一個人能行嗎?"
"能行,我一定會按時交房租的。"
"我不是擔心房租......"房東大姐看了看襁褓里的雙胞胎,"我是擔心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太累了。"
"我可以的。"我咬著牙說。
簽合同的時候,我拿出父母給的5萬塊,交了三個月房租和一個月押金。看著銀行卡里剩下的4.2萬,我的心一陣陣發緊。
這些錢,要撐到我找到工作為止。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瘋狂地投簡歷。
省城的工作機會確實比老家多,但帶著兩個嬰兒的單身母親,沒有公司愿意要。
"方小姐,您的簡歷很不錯,但是......"HR看了看我懷里的孩子,話說得很委婉。
"我保證不會因為孩子影響工作。"
"可是孩子這么小,萬一生病了怎么辦?您總得請假吧?"
"我會安排好的,絕對不會耽誤工作。"
"抱歉,我們還是再考慮考慮。"
這樣的對話,重復了十幾次。
第18次面試,是一家廣告公司,做平面設計。
設計總監姓張,三十多歲,看上去很干練。她翻看著我的作品集,不時點點頭。
"做得不錯,有想法。"張總抬頭看我,"不過坦白說,你的情況......"
"張總,給我一個機會。"我打斷她,"試用期一個月,如果您覺得我不行,隨時可以讓我走。而且試用期我只要80%的工資。"
張總愣了一下:"你確定?"
"確定。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她看著我,沉默了幾秒鐘:"行,月薪8000,試用期一個月。但我提前說好,我們公司加班很多,你真的能行嗎?"
"能行!謝謝您!謝謝!"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走出公司大樓,抱著兩個孩子,我在陽光下站了很久。
終于,終于找到工作了。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孩子怎么辦?
我不能把她們帶到公司去,必須找人照顧。
在小區門口的家政中心,我找了個保姆,姓李,四十多歲,看起來挺老實的。
"李姐,兩個孩子,您能照顧過來嗎?"
"能,我帶過好幾對雙胞胎,有經驗。"
"那工資......"
"兩個孩子,一個月4000。包吃,不包住。"
我算了算,8000的工資,減去4000保姆費,2000房租,剩下2000要買奶粉、尿不濕、還要生活。
完全不夠。
但我沒有其他選擇。
"好,就4000。李姐,孩子就拜托您了。"
上班第一天,我早上6點就起床了。
給兩個孩子喂奶、換尿布、收拾好東西。李姐7點到,我把孩子交給她,然后匆匆出門。
公司離家很遠,要轉兩趟地鐵。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8點半了。
"方雨,以后請早點到。"張總看了看時間,"我們公司8點半上班,你這是踩點啊。"
"對不起張總,我以后一定早點出門。"
那段時間,我每天早上5點半起床,晚上7點才能到家。回到家,孩子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
"方女士,這兩個孩子太能哭了。"李姐抱怨,"我一個人真的照顧不過來。"
"李姐,辛苦您了。"我接過孩子,一手抱一個。
晚上哄睡孩子,經常要折騰到11點。等她們睡著了,我還要洗衣服、收拾屋子。躺在床上的時候,往往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三個月后,我實在撐不下去了。
銀行卡里的錢越來越少,保姆費是最大的開支。我算了算,如果繼續請保姆,最多還能撐兩個月。
"李姐,真的很抱歉......"我咬著牙說,"我可能要辭退您了。"
李姐愣了一下:"方女士,孩子怎么辦?"
"我自己帶。"
"可是您還要上班啊?"
"我找個日托所,白天把孩子送過去。"
李姐嘆了口氣:"那好吧。方女士,您保重。"
小區附近有個日托所,專門照顧0-3歲的孩子。一個孩子一個月1000,兩個就是2000。
雖然比保姆便宜,但日托所6點半就要關門。如果我加班,根本來不及接孩子。
"方女士,我們這里6點半準時關門。"日托所的老師說,"如果您晚了,孩子只能等著。"
"我明白,我一定按時來接。"
從那以后,我變成了公司里最準時下班的人。
每天下午5點50分,我就開始收拾東西。6點準時沖出公司,狂奔到地鐵站。
有一次趕不上地鐵,我甚至花了50塊錢打車。
回到家已經6點40了,日托所老師的臉色很難看。
"方女士,您這是第三次晚到了。我們這里有規定,超過三次晚到,就不能繼續托管了。"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連忙道歉,"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老師沒說話,只是把兩個哭得滿臉通紅的孩子交給我。
抱著孩子回家的路上,方蕊一直在哭,小臉憋得通紅。
"蕊蕊乖,不哭了,媽媽回來了。"我輕輕拍著她的背。
可她還是哭,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大哭一場。
05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難,但還能撐。
直到那天下午,我在公司突然暈倒了。
"方雨!方雨!"同事小林的聲音很遠很遠。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了。
"方小姐,您這是嚴重的營養不良加過度勞累。"醫生看著檢查報告,皺著眉頭,"您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再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的。"
"醫生,我沒事,開點藥就行。"我掙扎著要坐起來。
"您現在不是沒事的問題!"醫生提高了聲音,"您這個狀態,隨時可能昏倒。萬一在馬路上,萬一在地鐵里,后果不堪設想!"
"可是醫生,我還要去接孩子......"我看了看時間,已經5點50了,"日托所6點半就關門了。"
醫生愣了一下:"您有孩子?"
"雙胞胎,才5個月。"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您先好好休息,我給您開點營養液。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再這樣拼命了。"
"醫生,我不能倒。"我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我倒了,孩子怎么辦?"
從醫院出來,我一路狂奔到日托所。到的時候,已經7點10分了。
日托所的門已經關了,我拼命敲門。
"有人嗎?我來接孩子!"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老師的臉色很不好看。
"方女士,您這是第五次晚到了。"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今天在醫院......"
"我不管您什么原因。"老師打斷我,"我們這里有規定,超過五次晚到,就不能繼續托管了。從明天開始,請您另外找地方。"
我愣住了:"老師,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對不起,規定就是規定。"
老師把兩個孩子交給我,然后關上了門。
我抱著兩個孩子,站在日托所門口,腦子一片空白。
明天怎么辦?孩子往哪里送?
那天晚上,我給母親打了電話。
"雨雨,你這樣下去不行的。"母親在電話里哭,"要不你帶孩子回家吧,我和你爸幫你帶。"
"媽,不行。我回老家就沒有好工作了,我要在省城扎根。"
"可是你一個人......"
"媽,我再想想辦法。"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發呆。
兩個孩子躺在嬰兒床里,睡得很香。看著她們可愛的小臉,我突然有了力量。
不能放棄,為了孩子,我必須堅持下去。
第二天,我跟張總請了假:"張總,實在對不起,我可能需要請一周假。"
"一周?"張總皺眉,"公司正在忙,你這個時候請假......"
"我知道很不合適,但我真的有急事。"我深吸一口氣,"如果您覺得我不適合,我可以辭職。"
張總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是孩子的事?"
我點點頭。
"行吧,給你三天假。三天后必須回來上班。"
"謝謝張總!"
那三天,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日托所,要么是太貴,要么是離得太遠,要么就是不收雙胞胎。
最后,我只能做一個決定:自己帶。
白天把孩子放在家里,請鐘點工來照看兩個小時,其余時間只能讓孩子自己待著。
這樣雖然很冒險,但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06
孩子兩歲的時候,生活終于穩定了一些。
我的工資漲到了1萬,雖然還是緊巴巴的,但總算能喘口氣了。
那年夏天的一個周末,我帶著方苒和方蕊去商場。
商場中庭正在舉辦鋼琴演奏會,一個年輕人坐在鋼琴前,彈著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我本來打算繞過去的,但方苒和方蕊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們站在人群邊緣,小臉仰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鋼琴。
"媽媽,這個聲音好好聽。"方苒說,眼睛亮晶晶的。
"媽媽,這是什么?"方蕊指著鋼琴。
"這是鋼琴,寶貝。"
"我想學。"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
我愣了一下。學鋼琴?那可是很貴的。
演奏結束后,我帶著孩子去附近的琴行問價格。
"您好,想給孩子報鋼琴班嗎?"銷售員熱情地迎上來。
"嗯,先問問。"
"我們這里有啟蒙班,一節課200,一周一次。如果要買琴的話,二手的最便宜也要8000。"
一個孩子一個月就是800,兩個孩子就是1600。再加上8000的琴錢......
我算了算,咬了咬牙:"我再考慮考慮。"
"媽媽,我們不學了。"走出琴行,方苒小聲說。
"為什么?"
"因為太貴了。"方蕊抬頭看著我,"媽媽賺錢很辛苦。"
我的鼻子一酸,蹲下來抱住她們:"傻孩子,只要你們喜歡,媽媽就一定讓你們學。"
從那以后,每次路過琴行,她們都會停下來看。
透過玻璃窗,小臉貼在上面,眼睛里滿是渴望。
有一天下雨,我撐著傘帶她們回家。路過琴行的時候,她們又停下了。
"媽媽,我們就看一會兒。"方苒說。
我看著她們渴望的眼神,心里突然下了決定。
"走,媽媽帶你們進去。"
琴行里,銷售員認出了我們:"又來了?考慮好了嗎?"
"嗯,給我拿一臺二手琴,最便宜的。"
"您確定?"
"確定。"
刷卡的時候,我的手在抖。8000塊,是我兩個月的伙食費。
但看到方苒和方蕊興奮的樣子,我覺得值了。
鋼琴搬回家那天,兩個孩子圍著琴轉了一整天。
她們小心翼翼地按著琴鍵,聽著每一個音符,小臉上滿是好奇和興奮。
我給她們報了啟蒙班,一周一次課,一個月3200。
為了賺這筆學費,我開始接私活。
白天上班,晚上等孩子睡了,就打開電腦做設計。經常做到凌晨兩三點。
有一次,我趴在電腦前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6點,脖子僵硬得動不了。
"媽媽,你是不是又熬夜了?"方苒起床看到我,眼圈紅了。
"沒事,媽媽不累。"我揉了揉脖子。
"媽媽,我們不學琴了好不好?"方蕊也說,"看你太累了。"
"不行。"我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她們,"你們喜歡鋼琴,就要堅持學下去。媽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們快樂。"
"可是媽媽的衣服都舊了。"方苒指著我身上的外套,"這件衣服你穿了三年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外套,確實很舊了,袖口都磨破了。
"這件衣服還能穿,媽媽不需要新的。"我笑著說。
其實那段時間,我的存款已經見底了。每個月的工資,交完房租、學費,買完奶粉、尿不濕,基本上就不剩什么了。
我自己的衣服,最便宜的一件是58塊錢在地攤買的。冬天的羽絨服,還是三年前買的,已經洗得發白了。
但看到孩子們能學琴,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07
方苒和方蕊在鋼琴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啟蒙班學了三個月,老師就說她們可以升級了。
"方女士,您這兩個孩子很有天賦。"鋼琴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女老師,姓陳,"她們的樂感特別好,節奏把握得也很準。"
"真的嗎?"我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陳老師很肯定地說,"尤其是四手聯彈,她們配合得特別默契。我教了這么多年琴,很少見到這么有天賦的孩子。"
"那接下來......"
"接下來要進階了,學費會貴一些。"陳老師有些猶豫,"一節課300,一周兩次,一個月就是2400。兩個孩子就是4800。"
我的心往下一沉。4800,快趕上我一半的工資了。
"您考慮一下吧。"陳老師看出了我的為難,"但我建議您還是讓孩子繼續學。真的很難得見到這么有天賦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算賬。
房租2000,學費4800,生活費至少2000,還要留點應急的錢......
根本不夠。
那天晚上,我給公司發了郵件,申請升職。
三天后,張總找我談話。
"方雨,看了你的郵件。"張總坐在辦公桌后,"你想升職?"
"是的,張總。"
"理由呢?"
"我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我拿出準備好的作品集,"這是我這一年做的項目,您可以看一下。"
張總翻看著作品集,不時點頭。
"做得不錯。"她抬頭看我,"但升職不只看能力,還要看態度。你經常準點下班,加班也很少。"
"因為我要接孩子......"
"我理解你的難處,但公司是公司,規則是規則。"張總的語氣嚴肅起來,"如果你想升職,就要拿出更多的時間投入工作。"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可以加班,但希望能彈性一點。比如白天請假去接孩子,晚上在家加班。"
張總考慮了一下:"這樣吧,給你一個月試用期。如果表現好,升職,月薪1.5萬。但如果達不到要求......"
"我明白,謝謝張總!"
從那以后,我的生活變成了白加黑模式。
白天在公司拼命工作,晚上回家陪孩子吃飯、練琴,等她們睡了再繼續工作。
經常一抬頭,窗外已經天亮了。
一個月后,我升職了,月薪漲到1.5萬。
拿到第一筆工資,我給陳老師打了電話:"陳老師,繼續報班,兩個孩子一起。"
孩子們5歲的時候,陳老師建議她們參加區級比賽。
"方女士,我覺得可以讓孩子們試試。"陳老師說,"她們現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參加比賽了。"
"會不會太早?"
"不早,正好可以鍛煉一下。而且如果能拿獎,對她們以后的發展也有好處。"
區級少兒鋼琴大賽在9月份舉行。為了準備這次比賽,方苒和方蕊每天都要練琴三個小時。
我陪著她們一起練,聽她們一遍遍地彈,糾正她們的錯誤。
比賽那天,我特意請了假。
看著她們穿著演出服站在臺上,小小的身影坐在鋼琴前,我的眼眶濕潤了。
四手聯彈《土耳其進行曲》,她們配合得天衣無縫。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最后,她們拿了第二名。
領獎的時候,方苒和方蕊抱著獎杯,笑得特別燦爛。
"媽媽,我們得獎了!"
"媽媽看到了,你們真棒!"我蹲下來抱住她們。
評委之一,一個戴眼鏡的老教授走過來。
"您是孩子的母親吧?"
"是的,您好。"
"這兩個孩子很有天賦。"老教授說,"如果好好培養,將來能走專業路線。"
"專業路線?"
"對,考音樂學院附小,將來可以考音樂學院。"老教授很認真地說,"您要好好培養她們。"
走出比賽現場,我的心情很復雜。
專業路線,那意味著要投入更多的時間和金錢。我一個人,真的能做到嗎?
但看著孩子們開心的樣子,我還是下定了決心。
不管多難,我都要讓她們繼續學下去。
![]()
08
今年年初的一個早上,我像往常一樣擠地鐵去上班。
地鐵很擠,我被擠在角落里,拿出手機刷新聞。
突然,一條財經新聞跳進視野:《從負債200萬到身家50億:一個創業者的8年逆襲》。
我隨手點開,然后整個人愣住了。
配圖上的男人,是林晨曦。
8年不見,他還是那樣的眉眼,但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了。
西裝筆挺,眼神自信而銳利,站在高樓的落地窗前,身后是繁華的城市夜景。
我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
文章詳細介紹了他這8年的經歷:
2016年離婚后,他賣掉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進了一家跨境電商公司做基層運營。半年后升任部門總監,一年后成為公司副總。
2019年,他離職創業,成立了自己的跨境供應鏈整合公司。恰好趕上疫情期間的跨境電商大爆發,公司估值在兩年內突破5億。
2022年,他與歐美資本合作,成立跨國集團,主營跨境電商供應鏈、國際物流、海外倉儲。
2024年,集團市值達到50億,他成了商業雜志的封面人物。
文章里還有一段采訪:
記者問:"林總,您如今事業有成,考慮組建家庭嗎?"
林晨曦回答:"我離過婚,沒有孩子。暫時不考慮再婚。"
記者追問:"為什么?"
林晨曦沉默了一會兒,說:"因為我還愛著一個人,我這輩子都欠她的。"
看到這里,我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小姐,您沒事吧?"旁邊的乘客擔心地看著我。
"沒事,謝謝。"我趕緊擦掉眼淚。
下了地鐵,我靠在站臺的柱子上,深吸了好幾口氣。
林晨曦,你真的成功了。
就像你當年承諾的那樣,你真的東山再起了。
可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我看了看手機里方苒和方蕊的照片。她們現在7歲了,長得越來越像他,尤其是方蕊,笑起來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會怎么樣?
會來搶孩子嗎?
會怪我當年的欺騙嗎?
我不敢想。
那段時間,我經常在網上搜索林晨曦的消息。
他接受采訪的視頻,他出席活動的照片,他的公司新聞......
每次看到他,我的心情都很復雜。
有一次,同事小林看到我在看財經新聞,湊過來:"哎,方姐,你也關注林晨曦啊?"
我趕緊關掉頁面:"隨便看看。"
"這個人好厲害啊,8年時間從負債200萬到身家50億!"小林感慨,"要是能嫁給這樣的人就好了。"
"是啊。"我勉強笑了笑。
"不過聽說他離過婚,還說自己還愛著前妻。"小林八卦地說,"你說他前妻是什么樣的人?居然讓他念念不忘。"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如果你知道他前妻就坐在你旁邊,你會怎么想?
如果你知道他前妻騙了他,瞞著他生下了雙胞胎女兒,你會怎么想?
我不敢聯系他,也不敢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萬一他要搶孩子怎么辦?憑他現在的能力和財力,搶孩子太容易了。
而我,一個月薪1.5萬的普通設計師,拿什么和他爭?
所以,我只能讓這個秘密永遠藏下去。
09
兩個月前,公司派我去深圳談一個項目。
這是我第一次帶孩子出遠門。方苒和方蕊特別興奮,在家里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媽媽,我們真的要坐飛機嗎?"方苒問。
"對,第一次坐飛機呢。"
"飛機是什么樣的?"方蕊充滿好奇。
"等你們看到就知道了。"
到了機場,候機大廳里人來人往。我牽著兩個孩子四處看,給她們講解各種設施。
突然,我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種被盯著的感覺很強烈,讓我本能地轉過頭。
商務艙候機區,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
林晨曦。
他穿著深藍色的西裝,正拿著手機看文件。但他的目光,正看向我這個方向。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幾乎要跳出胸腔。
"媽媽,怎么了?"方蕊拉了拉我的手。
"沒事,我們去那邊等。"我趕緊拉著孩子往人群里走。
躲在柱子后面,我偷偷觀察他。
他站起來了,往這邊走。
我慌了,拉著孩子就往洗手間方向跑。
"媽媽,你跑什么?"方苒不解地問。
"媽媽...媽媽肚子疼。"我胡亂找了個借口。
躲在洗手間里,我靠著門喘著粗氣。
他會不會看到孩子了?方苒和方蕊長得太像他了,尤其是方蕊,那笑起來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他看到了怎么辦?
不會的,那么多人,他不會注意到的。
我這樣安慰自己。
等了十分鐘,我才敢出去。
候機區里,林晨曦已經不見了。
我松了一口氣,帶著孩子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媽媽,你今天好奇怪。"方苒說。
"沒有啊,媽媽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
登機的時候,我一直注意著周圍,生怕再遇到林晨曦。
還好,一路都很順利。
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酒店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會不會看到孩子了?如果他看到了,會怎么辦?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方雨,我們該談談了。"
我的手抖了一下,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是林晨曦的號碼。
他果然看到了。
我沒有回復,直接把短信刪掉了。
但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又發了好幾條短信。
"方雨,我知道你在逃避,但這不是辦法。"
"我們需要當面談談,關于孩子的事。"
"我不會傷害你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每一條短信,我都刪掉了。
我不敢回復,也不敢和他見面。
但我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了。
10
上個月,陳老師打電話來,說方苒和方蕊可以參加市級少兒鋼琴大賽了。
"方女士,這是市里最高規格的少兒鋼琴比賽。"陳老師說,"如果能在這個比賽中獲獎,對孩子們以后考音樂學院附小很有幫助。"
"市級比賽,孩子們能行嗎?"
"肯定能行。她們現在的水平,完全沒問題。"陳老師很有信心,"而且這次比賽,評委都是音樂學院的教授,如果表現好,說不定能被教授看中,直接推薦進附小。"
"那太好了!"
給孩子們報名后,我開始準備比賽的事情。
演出服要買新的,鞋子也要買新的。還要準備伴奏帶、樂譜......
零零碎碎加起來,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但我不在乎,只要是為了孩子,再多的錢我也愿意花。
比賽定在11月15日,就在市音樂學院的演奏廳舉行。
這一個月,方苒和方蕊每天都要練琴四個小時。她們要表演的曲目是《匈牙利舞曲第五號》,四手聯彈。
這首曲子節奏快,技巧要求高,但她們練得很認真。
有時候練到手指都發紅了,我心疼地說:"休息一會兒吧。"
"不行,媽媽,我們還要練。"方苒很堅持。
"對,我們要彈到最好。"方蕊也說。
看著她們認真的樣子,我的眼眶又濕潤了。
比賽前一天晚上,我給她們洗澡、剪指甲、梳頭發。
"媽媽,明天我們緊張怎么辦?"方蕊問。
"不要緊張,就當是平時練習。"我摸著她的頭說。
"可是臺下有好多評委,還有好多觀眾。"
"那你們就看著媽媽。"我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她們,"媽媽會一直在臺下陪著你們,給你們加油。"
"媽媽,如果我們彈錯了怎么辦?"方苒也有些擔心。
"不會彈錯的,你們練得這么好。"我抱住她們,"就算真的彈錯了也沒關系,媽媽不會怪你們的。"
那天晚上,哄睡她們后,我坐在客廳里發呆。
明天的比賽,對她們來說很重要。
我希望一切順利。
千萬不要出什么意外。
11
11月15日,早上8點,我們到達了音樂學院。
演奏廳很大,很氣派,舞臺上的鋼琴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方苒和方蕊換上了白色的禮服裙,梳著一模一樣的發型,像兩個小天使。
"苒苒,蕊蕊,加油!"我給她們整理著裙擺。
"媽媽,我們會努力的。"
參賽的孩子很多,有三十多組。方苒和方蕊被排在第15號,要到下午才能上場。
我帶著她們在后臺等待,看著其他孩子一個個上臺表演。
下午兩點,終于輪到她們了。
"15號選手,方苒、方蕊,準備上臺。"工作人員喊道。
"去吧,媽媽相信你們。"我給她們最后一個鼓勵的擁抱。
兩個孩子手牽著手走上臺,在鋼琴前坐下。
臺下,我找了個后排的位置坐下,緊緊握著手里的礦泉水瓶。
燈光亮起,音樂響起。
《匈牙利舞曲第五號》的旋律在演奏廳里流淌。方苒和方蕊配合得天衣無縫,每一個音符都準確無誤。
我看著她們,眼眶濕潤了。
我的女兒,你們真棒。
曲子快結束的時候,會場后門突然打開。
一群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為首的男人身材挺拔,氣場強大。
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
主持人激動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遍全場:"讓我們歡迎特邀嘉賓,跨國集團CEO林晨曦先生!"
全場掌聲雷動。
我猛地站起來,手里的礦泉水瓶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前排座位下。
林晨曦?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怎么知道這個比賽的?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林晨曦走上主席臺,和評委們一一握手。然后,他的目光掃過全場。
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那一刻,我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孩子的存在,知道她們今天要比賽,所以特意來了。
"方苒媽媽,你沒事吧?"旁邊的家長看到我臉色發白,小聲問,"臉色這么白。"
我的嘴唇動了動,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曲子結束,方苒和方蕊站起來鞠躬,臺下掌聲雷動。
評委們在打分,我坐在座位上,渾身僵硬。
林晨曦突然站起來,拿起了話筒。
"各位,在宣布比賽結果之前,我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說。"他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全場。
全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
"今天我來這里,不僅是作為贊助商,更是作為一個父親。"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決定向音樂學院捐贈1億元人民幣,用于建設新的演奏廳。"
臺下爆發出更熱烈的掌聲,學院領導激動地站了起來。
我松了口氣,原來只是捐款。
但林晨曦接著說:"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新演奏廳的命名權,我希望能用我女兒的名字——苒蕊演奏廳。"
全場嘩然,竊竊私語聲瞬間響成一片。
![]()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他說什么?他的女兒?
臺上的方苒和方蕊茫然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叔叔,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主持人也愣住了:"林總,您的女兒是......"
林晨曦的目光穿過人群,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方苒,方蕊,今年7歲半,是我和前妻方雨的女兒。8年前,我以為她們不存在了。直到兩個月前,我才知道真相。"
全場爆炸了。
有人開始拍照,有人拿出手機錄像,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方苒方蕊的爸爸?"
"我記得她們媽媽是單親啊?"
"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渾身發抖,想逃,但腿軟得站不起來。
"這位方女士在嗎?"林晨曦依然拿著話筒,聲音平靜但清晰,"我有些話想當面和您說。"
旁邊的家長拉了拉我的衣袖:"他在叫你呢。"
"方女士,請您上臺。"主持人也說。
我機械地搖頭,往后退:"我...我不......"
就在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快步走過來,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
"方女士,這是林總讓我轉交給您的。"
我木然地接過來,手在發抖。
"林總說,您看了就明白了。"
我打開牛皮紙袋,里面是一沓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