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中秋的午后，老城區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林雪莉提著剛買的月餅，準備轉身離開，余光卻瞥見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手中的袋子險些掉落。
五年了,整整五年沒見過父母,此刻他們就站在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雪莉？"
母親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明顯的不屑。
"媽..."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個女兒！"
父親上下打量著她,目光落在她身旁的陳啟程身上,那眼神里滿是鄙夷。
陳啟程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臉上還沾著灰塵。
三年前的初夏,林雪莉第一次見到陳啟程,是在父親公司舉辦的慈善晚宴上。
當時她穿著一襲白色長裙,正端著香檳與朋友聊天,轉身時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香檳灑在了對方的工裝上,她抬起頭,看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那人正低頭擦拭衣服上的酒漬。
"對不起。"
陳啟程抬起眼,目光平靜。
"沒事。"
"你是..."
"我是來修空調的。"
林雪莉愣了一下。
父親公司的晚宴從來只邀請商界名流,怎么會有維修工人出現？
她正想問,陳啟程已經轉身離開,背影筆直,步伐沉穩。
那個背影莫名讓她記住了。
第二次見面是在一周后。
林雪莉的車在半路拋錨,她站在路邊打電話叫拖車,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她沒帶傘,正準備冒雨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一把傘撐到了她頭頂。
"是你？"
陳啟程穿著同樣的工裝,手里提著工具箱。
"正好路過。"
"謝謝。"
"不客氣。"
兩人就這樣站在雨中,誰也沒說話。
林雪莉偷偷打量著他,發現他的手上滿是老繭,指甲縫里還有洗不掉的污漬。
她想起母親常說的話,這種男人不適合她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卻覺得他身上有種踏實的氣質。
拖車來了,陳啟程準備離開。
"等等。"
林雪莉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能留個聯系方式嗎？我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你今天幫忙。"
陳啟程看著她,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
"不用了。"
"為什么？"
"我們不是一路人。"
林雪莉咬了咬嘴唇。
"憑什么你說不是就不是？"
"你不會喜歡我這種人的。"
"那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陳啟程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報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林雪莉立刻在手機里保存,笑容燦爛。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但心跳得厲害,像十七歲時第一次收到情書。
接下來的日子里,林雪莉總是找各種理由約陳啟程見面。
有時是請他幫忙修東西,有時是邀請他一起吃飯,有時只是想見見他。
陳啟程起初總是拒絕,但林雪莉鍥而不舍,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兩人的關系在一個月后發生了轉變。
那天林雪莉過生日,朋友們在高檔餐廳為她慶祝,她卻心不在焉。
聚會結束后,她獨自開車到了陳啟程租住的閣樓。
樓道里的燈壞了,她摸黑爬上六樓,敲響了他的門。
"誰？"
"我。"
門開了,陳啟程一臉驚訝。
"你怎么來了？"
"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快樂。"
"我不想在別的地方過,我想和你一起過。"
陳啟程看著她,眼神復雜。
屋里很簡陋,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柜。
墻上貼著幾張照片,都是風景照,沒有人物。
"對不起,我這里什么都沒有。"
"沒關系。"
林雪莉走進屋,坐在床邊。陳啟程去廚房煮了碗面,端給她。
"只能委屈你了。"
林雪莉接過碗,吃了一口,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這碗面的溫度,正好暖到了她心里。
"我喜歡你。"
她抬起頭,看著陳啟程。
"我知道我們差距很大,我知道我家里人不會同意,但我就是喜歡你。"
陳啟程蹲下身,與她平視。
"你會后悔的。"
"我不會。"
"我什么都給不了你。"
"你能給我的,別人給不了。"
陳啟程伸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那一刻,林雪莉知道,她找到了對的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段感情即將面臨怎樣的考驗。
一周后,林雪莉把陳啟程帶回了家。
她本以為父母會反對,但沒想到反對得如此激烈。
"你瘋了嗎？"
母親看著陳啟程,臉色鐵青。
"他就是個窮小子,你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前途？"
"媽,我不在乎那些。"
"你不在乎,我們在乎！"
父親拍著桌子站起來。
"林雪莉,我警告你,要么跟他分手,要么就別再回這個家！"
"爸..."
"你自己選！"
林雪莉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陳啟程。
陳啟程站在一旁,始終沉默,眼神里有愧疚,也有無奈。
"對不起,叔叔阿姨,是我配不上雪莉。"
"你知道就好！"
母親冷笑。
"你們門不當戶不對,她跟你在一起只會吃苦。"
"我會努力的。"
"努力有什么用？你能給她什么？房子？車子？還是體面的生活？"
陳啟程低下頭,沒有反駁。林雪莉卻站了出來,拉住他的手。
"媽,我不需要那些。"
"你現在不需要,以后呢？你以為愛情能當飯吃嗎？"
"我愿意試試。"
"你..."
母親氣得說不出話。父親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
"好,既然你這么固執,那就別怪我們不認你這個女兒。"
"爸..."
"從今天起,你跟這個家再沒關系。"
林雪莉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但她沒有松開陳啟程的手。
三個月后,林雪莉和陳啟程領了結婚證。
那天陽光刺眼,她穿著一件普通的連衣裙,手里攥著從家里偷出來的戶口本。
民政局門口人來人往,她握著陳啟程的手,手心全是汗。
"后悔嗎?"
陳啟程問。
"不后悔。"
"可能會很苦。"
"我不怕苦。"
兩人走進民政局,填表,拍照,領證。
整個過程不到半小時,她就從林家大小姐變成了陳啟程的妻子。
走出民政局時,她看著手里紅色的本子,突然笑了。
"我們結婚了。"
"嗯。"
"沒有婚紗,沒有婚禮,連句承諾都沒有。"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
林雪莉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消息很快傳開了。
林雪莉的朋友們紛紛打電話來勸她,說她瘋了,說她會后悔,說陳啟程配不上她。
她一個個回復,語氣堅定,態度決絕。
最后連手機都關了,徹底切斷了與過去的聯系。
搬進陳啟程租住的閣樓那天,林雪莉帶了三個行李箱。
箱子里裝的都是衣服和日用品,沒有一件奢侈品。
她看著這個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間,心里五味雜陳。
"委屈你了。"
陳啟程站在她身后。
"不委屈。"
林雪莉轉過身,笑了笑。
"只要和你在一起,住哪里都一樣。"
但現實很快給了她當頭一棒。
閣樓位于六樓,沒有電梯,每次上下樓都要爬很久。
房間里沒有空調,只有一臺老舊的風扇。
夏天熱得像蒸籠,冬天冷得像冰窖。
墻上的漆已經斑駁,天花板還漏水,下雨時要用盆接著。
第一天晚上,林雪莉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聽著外面的雨聲,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她不是怕苦,而是突然意識到,這將是她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
"睡不著？"
陳啟程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沒有。"
"騙人。"
"好吧,有點不習慣。"
"會好的。"
"我知道。"
林雪莉翻了個身,靠在他懷里。
"我相信你。"
陳啟程抱緊她,心里卻滿是愧疚。
他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但他發誓,一定要讓她過得好起來。
婚后的生活比想象中更艱難。
陳啟程每天早上六點出門,去工地干活,晚上七八點才回來。
他做的是水電工,活又臟又累,工資卻不高。
每個月除去房租和生活費,剩不下多少錢。
林雪莉開始學著做家務。
她從來沒下過廚,第一次做飯把鍋燒糊了,第二次切菜差點切到手,第三次炒菜把油濺得到處都是。
她咬著牙堅持,看著網上的教程一點點學,漸漸地,她做的飯菜有了樣子。
買菜是另一個挑戰。
她以前從不關心物價,現在卻要學會貨比三家,學會砍價,學會挑選最新鮮最便宜的食材。
第一次去菜市場,她被攤販欺負,買的菜又貴又不好。
第二次她學聰明了,專挑老太太擺的攤,那些人心軟,會多給她一點。
洗衣服也是個力氣活。
閣樓里沒有洗衣機,她只能手洗。
第一次洗陳啟程的工裝,她搓了半天才搓干凈,手上磨出了水泡。
她咬著嘴唇,沒吭一聲,繼續洗。
洗完晾在樓頂,看著那些衣服在風中搖擺,她突然覺得,這就是生活的樣子。
為了補貼家用,林雪莉找了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
每天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站八個小時,一個月三千塊。
她從來沒打過工,第一天上班時,店長教她怎么用收銀機,怎么掃碼,怎么找零。
她學得很認真,生怕出錯。
第一次遇到刁難的顧客,她差點哭了。
那人嫌她動作慢,在收銀臺前罵了十分鐘,她只能低著頭道歉。
下班后,她一個人坐在超市外面的臺階上,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委屈了？"
陳啟程突然出現,手里拎著一杯奶茶。
"你怎么來了？"
"下班路過,想看看你。"
林雪莉接過奶茶,喝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開。
"有你在,不委屈。"
"騙人。"
"真的。"
陳啟程坐在她身邊,兩人并肩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夜風吹過,帶走了一天的疲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林雪莉的手漸漸變得粗糙,指甲也不再精致,臉上的妝容越來越淡,衣服也越穿越簡單。
她照鏡子時,常常看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想起以前那個光鮮亮麗的林家大小姐,再看看現在這個素面朝天的自己,恍如隔世。
但她從不后悔。
每天晚上,陳啟程回家時,她都會做好飯菜等他。
看著他吃飯的樣子,她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朋友們偶爾會打電話來,問她過得怎么樣。
她總是說很好,語氣輕松,像真的過得很好一樣。
掛了電話,她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夜景,心里空落落的。
她想家了。
想念母親做的菜,想念父親的嘮叨,想念那個溫暖的家。
但她知道,回不去了。
婚后第三年,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那天陳啟程像往常一樣去工地干活,林雪莉在超市上班。
下午三點,她接到工友的電話,說陳啟程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已經被送進醫院。
她丟下手頭的工作,沖出超市,打車趕到醫院。
急診室外,她見到了陳啟程的工友們,他們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看她。
"人呢？"
"在里面搶救。"
林雪莉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她靠著墻,死死盯著急診室的門,心跳得厲害,腦子里一片空白。
兩個小時后,醫生走出來。
"家屬？"
"我是。"
"病人腰椎嚴重受損,需要立刻手術,手術費大概十五萬。"
"十五萬..."
林雪莉的聲音在顫抖。
"什么時候能手術？"
"越快越好,拖久了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我知道了。"
林雪莉簽了手術同意書,看著醫生推著陳啟程進手術室。
她站在走廊里,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錢,她要找錢。
她翻遍了所有的存款,只有三萬多。
她打電話給朋友,有的說沒錢,有的說要考慮考慮,有的直接拒絕。
她一個個求,一個個低頭,最后只借到五萬。
還差七萬。
她想到了家里。
她拿出手機,看著父母的號碼,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
最后,她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
母親的聲音冷漠。
"媽,是我。"
"什么事？"
"陳啟程出事了,我需要錢。"
"需要多少？"
"七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我說過,你跟他在一起只會吃苦。"
"媽..."
"現在知道后悔了？"
"我不后悔,我只是需要錢救他。"
"自作自受。"
"媽！"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個女兒。"
電話掛斷了。林雪莉握著手機,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她坐在醫院的走廊里,抱著膝蓋,哭得渾身發抖。
護士路過,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走開了。
哭完了,她擦干眼淚,開始想辦法。
她去當鋪,把自己僅剩的幾件首飾都賣了,湊了兩萬。還差五萬。
她想到了高利貸,但又怕。
她坐在當鋪門口,抱著那兩萬塊,不知道該怎么辦。
"小姑娘,遇到難事了？"
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遞給她一張名片。
"需要錢嗎？我可以幫你。"
林雪莉看著那張名片,上面寫著"陳氏集團,管家李德勝"。
"你是誰？"
"我是來幫你的。"
"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有人讓我幫你。"
"誰？"
"現在不能說。"
李德勝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
"這里面有十萬,夠你用了。"
"我不能要。"
"為什么？"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很聰明。"
李德勝笑了笑。
"確實有條件。"
"什么條件？"
"離開陳啟程。"
林雪莉愣住了。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們是陳啟程的家人。"
"他的家人？他不是孤兒嗎？"
"他騙了你。"
"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
李德勝站起身。
"你好好考慮,我的電話在名片上。"
他轉身離開,林雪莉坐在原地,腦子里一片混亂。
她拿著那張名片,手在發抖。
最后,她還是沒打那個電話。
她去夜市擺攤,賣襪子。
每天白天在醫院照顧陳啟程,晚上去擺攤,凌晨才回家。
她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臉色蒼白。
陳啟程醒來后,看到她的樣子,眼圈紅了。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
"我拖累你了。"
"你沒有。"
"錢的事..."
"已經解決了。"
"怎么解決的？"
"借的。"
陳啟程看著她,眼神復雜。他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
林雪莉坐在病床邊,握著他的手。
"好好養病,別想太多。"
"嗯。"
那天晚上,林雪莉躺在陪護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想著李德勝的話,想著陳啟程可能隱瞞的秘密,心里像壓了一塊石頭。
她愛他,但她也需要真相。
陳啟程出院后,整個人變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愛說話,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在窗邊發呆。
林雪莉問他在想什么,他總是搖頭,說沒什么。
她知道他心里有事,但不敢多問,怕觸碰到他的痛處。
康復的過程很漫長。
醫生說他需要靜養三個月,不能干重活。
林雪莉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家,白天上班,晚上擺攤,回家還要照顧他。
她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但從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有一天晚上,她擺攤回來,看見陳啟程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張舊照片。
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里有個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穿著西裝,笑得很燦爛。
旁邊站著一對中年夫婦,衣著華貴,氣質不凡。
"這是誰？"
林雪莉走過去。
陳啟程慌忙把照片收起來。
"沒誰。"
"是你嗎？"
"不是。"
"騙人,明明就是你。"
"你看錯了。"
陳啟程站起身,把照片塞進抽屜里。
林雪莉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開始留意陳啟程的一舉一動。
她發現他每天都會接一些電話,接電話時會走到陽臺,聲音壓得很低。
她越來越確定,陳啟程有秘密。
陳啟程正在廚房煮面。
看到她回來,他笑了笑。
"餓了吧？馬上就好。"
"嗯。"
林雪莉坐在桌前,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她想問他那些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兩人吃完飯,陳啟程洗碗,她在一旁擦桌子。
"雪莉。"
"嗯？"
"謝謝你。"
"謝什么？"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林雪莉停下手里的動作,看著他。
"傻瓜,我是你老婆,陪你是應該的。"
"我知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我會努力的。"
"我知道。"
她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
"我相信你。"
陳啟程握住她的手,眼眶有些濕潤。
那天晚上,兩人躺在床上,誰也沒說話。
林雪莉看著天花板,心里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該不該戳穿他的謊言,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隱瞞這一切。
但她決定等,等他主動告訴她。
陳啟程康復后,開始嘗試做生意。
他先是在夜市擺了個小吃攤,賣煎餅果子。
每天凌晨四點起床,去批發市場買菜,然后推著小車到夜市。
林雪莉也辭了超市的工作,幫他打下手。
生意一開始并不好。
他們的攤位在夜市最角落的位置,來往的人很少。
但陳啟程很有耐心,他研究配方,改進口味,漸漸地,回頭客多了起來。
三個月后,他們的煎餅果子在夜市小有名氣。
每天晚上七點到凌晨一點,攤位前總是排著長隊。
林雪莉負責收錢,陳啟程負責做餅,兩人配合默契。
有一天晚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來買煎餅。
他看起來四十多歲,氣質儒雅,點了兩個煎餅,付錢時多給了五十塊。
"不用找了。"
"先生,您多給了。"
"沒事,煎餅很好吃,值這個價。"
男人笑了笑,拿著煎餅離開。
林雪莉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第二天,那個男人又來了,這次帶了一個年輕人。
"老板,你的煎餅真不錯,我朋友也想嘗嘗。"
"謝謝。"
陳啟程笑著做了兩個煎餅遞給他們。
"老板,有沒有興趣開個店？"
"開店？"
"對,我覺得你的手藝很好,如果開個小店,生意肯定不錯。"
"開店需要很多錢。"
"我可以投資。"
陳啟程愣住了。
"為什么？"
"因為我看好你。"
男人遞上一張名片。
"考慮一下,如果有興趣,隨時聯系我。"
他走了,陳啟程拿著名片,眼神復雜。
林雪莉湊過來看,名片上寫著"王建國,建國投資公司,總經理"。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那他為什么要投資我們？"
"不知道。"
陳啟程把名片收進口袋。
"先觀察觀察再說。"
接下來的一個月,王建國幾乎每天都來買煎餅,有時還會跟陳啟程聊幾句。
他問陳啟程以前做過什么,陳啟程只說做過水電工。
他問陳啟程有什么打算,陳啟程說想慢慢攢錢,開個小店。
"其實你可以走得更快。"
王建國說。
"怎么走？"
"找投資人,擴大規模,開連鎖店。"
"我沒那個能力。"
"你有,只是不自信。"
陳啟程沉默了。王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考慮,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
那天晚上,陳啟程和林雪莉收攤回家,一路上都沒說話。
躺在床上,林雪莉忍不住問。
"你在想什么？"
"想王建國說的話。"
"你想接受他的投資？"
"不知道。"
"為什么猶豫？"
"因為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就查查他的背景。"
"怎么查？"
"我來查。"
第二天,林雪莉去網吧查了王建國的資料。
她發現這個人很干凈,沒有任何負面新聞,名下的投資公司也經營得很好,投資過十幾家餐飲企業,都做得不錯。
她把資料打印出來,拿回家給陳啟程看。
"看起來挺靠譜的。"
"嗯。"
"那要不要接受？"
"再等等。"
陳啟程把資料放在一邊。
"我想靠自己的能力,不想欠別人的。"
林雪莉看著他,心里既心疼又欣慰。
她知道他有骨氣,但也知道,機會錯過就不會再來。
又過了兩個月,陳啟程攢夠了開店的錢。
他在老城區找了個小鋪面,不到三十平米,月租三千。
林雪莉幫著裝修,刷墻,貼瓷磚,裝燈,布置桌椅。
兩人忙活了半個月,小店終于開張了。
開業那天,王建國送來了一個花籃。
"恭喜。"
"謝謝。"
"沒考慮我的提議？"
"暫時沒有。"
"沒關系,我會一直等。"
王建國笑了笑,轉身離開。
小店的生意比攤位好得多,每天從早上七點忙到晚上十點,客人絡繹不絕。
林雪莉負責前臺,陳啟程負責后廚,兩人忙得腳不沾地。
一年后,他們攢夠了買房的首付。
林雪莉看著存折上的數字,眼淚掉了下來。
"我們有房子了。"
"嗯。"
"真的有房子了。"
陳啟程抱住她,心里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一切來得不易,也知道,是時候告訴她真相了。
但他還沒想好怎么說。
每次看著她粗糙的手,憔悴的臉,他就覺得愧疚。
她本可以過得很好,卻因為他吃了這么多苦。
他想給她更好的生活,但又不想用家族的錢。
他想靠自己,給她一個交代。
婚后第五年的中秋,林雪莉和陳啟程的小店已經開了第三家分店。
生意越做越大,兩人也搬進了新買的房子,雖然只有八十平米,但總算有了自己的家。
那天林雪莉提議去老城區買月餅,說那邊有家老字號,月餅特別好吃。
陳啟程答應了,兩人開著剛買的二手車,來到老城區。
街上人來人往,到處都是過節的氣氛。
林雪莉提著剛買的月餅,心情很好,拉著陳啟程東看西看。
她已經很久沒這么輕松過了,這幾年為了生意,她幾乎沒休息過一天。
"要不要買點水果回去？"
"好啊。"
兩人走進一家水果店,正在挑蘋果,林雪莉突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手一抖,蘋果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陳啟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愣住了。
林雪莉的父母正站在對面的路口,等紅綠燈。
五年了,林雪莉第一次見到父母,他們似乎老了很多,頭發白了一大半,背也有些駝了。
"雪莉？"
母親也看到了她,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林雪莉咬了咬嘴唇,慢慢走了過去。
"媽。"
母親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停留在她粗糙的手上,還有她臉上的細紋。
"你..."
"我過得挺好的。"
"好？"
母親冷笑。
"看你這樣子,哪里好了？"
"我們有自己的店,還買了房子。"
"多大的房子？"
"八十平。"
"八十平也叫房子？"
父親在一旁開口,語氣不屑。
"你要是當初聽我們的,現在至少住著兩百平的大房子。"
"爸..."
"別叫我爸,我沒你這個女兒。"
林雪莉的眼圈紅了。陳啟程走過來,站在她身邊。
"叔叔阿姨,是我沒用,讓雪莉受苦了。"
"你知道就好。"
母親看著陳啟程,眼神里滿是鄙夷。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個窮光蛋。"
"媽,你別這么說..."
"我說錯了嗎？他給了你什么？"
"他給了我愛。"
"愛能當飯吃嗎？"
母親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行人紛紛側目。
林雪莉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就在這時,一陣引擎聲響起。
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路邊。
車身在陽光下閃著光,車牌是連號,一看就價值不菲。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老者快步走下來。
他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走路帶風。
他徑直走到陳啟程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少爺,您讓我找的東西終于找到了！"
聲音洪亮,在街上回蕩。
周圍的人都停下了腳步,看著這一幕。
林雪莉的父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親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父親的臉色變了又變,從震驚到懷疑,再到難以置信。
林雪莉也愣住了,她看著那個老者,又看著陳啟程。
"你..."
陳啟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