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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婚后他陪白月光走完余生,半年后求復合,我亮出新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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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簽完字那天下午,陽光很好。

      薛燁華接過離婚協議書時,手指顫了一下。

      他看了看我,嘴唇動了動,最終只說了一句:“紫寒,對不起。”

      我沒有回應,只是安靜地看著他把文件裝進公文包。

      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急切得像是要去奔赴一場等待多年的約會。

      門輕輕合上的聲音,在過分安靜的客廳里,蕩開一圈看不見的漣漪。

      我站在原地,望著玄關處空了的鞋柜格。

      那雙他常穿的棕色皮鞋不見了,就像他從未在這個家里留下過痕跡。

      三個月后,傅夢瑤去世的消息傳來。

      共同的朋友在電話里唏噓不已,說薛燁華瘦得脫了形,但總算陪她走完了最后一程。

      我掛了電話,繼續給窗臺上的綠蘿澆水。

      葉子很綠,長勢喜人,這株植物是我結婚那年買來的。

      它活得比我的婚姻長久。

      又過了三個月,一個雨后的傍晚。

      門鈴響了。

      我透過貓眼看去,薛燁華站在門外,手里捧著一大束白色百合。

      我的手指上,那枚嶄新的婚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溫潤而堅定的光澤。



      01

      我和薛燁華的婚姻,在第七年的時候徹底變成了靜音模式。

      不是爭吵后的冷戰,而是連爭吵都懶得發生的沉寂。

      他每晚回家越來越晚,身上總帶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卻從未開口問過。

      “明天晚上公司有應酬,不用等我吃飯。”

      這是上周三他對我說的話,說話時眼睛盯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傅夢瑤發來的消息提醒。

      那個名字,像一根細小的刺,扎在我婚姻的血管里,已經七年。

      “好。”我低頭擺著碗筷,“湯在鍋里溫著,記得喝。”

      他沒有應聲,徑直走進了書房。

      關門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投入深井。

      餐桌上的三菜一湯漸漸涼透,我一個人吃完,收拾干凈。

      洗碗的時候,水流聲嘩嘩作響。

      我突然想起結婚第一年,他也曾從身后抱住我,說我最像家的樣子。

      那時的傅夢瑤在國外留學,距離讓那段初戀顯得美好而遙遠。

      后來她回國了,帶著一身病痛和未竟的藝術夢想。

      薛燁華眼里的光,漸漸從我身上移開,投向那個需要他“拯救”的舊夢。

      深夜十一點,書房的門開了。

      他走出來倒水,看見我還坐在沙發上。

      “還沒睡?”他問得有些敷衍。

      “在看電視。”我平靜地說,盡管電視屏幕一片漆黑。

      他點點頭,端著水杯又回了書房。

      我知道,他是在查閱各種關于腎衰竭的醫學資料。

      傅夢瑤的病,成了他生活的中心,而我和這個家,漸漸退成模糊的背景。

      第二天早上,我在餐桌上看到一張銀行卡。

      旁邊有張字條:“這個月的生活費,夢瑤那邊需要換藥,錢有些緊張。”

      字跡匆忙,甚至沒寫我的名字。

      我把銀行卡收進抽屜,那里已經躺著三張類似的卡片。

      我們的生活費,需要為另一個女人的醫藥費“緊張”。

      多么諷刺的婚姻算式。

      出門上班前,我照了照玄關的鏡子。

      三十二歲的臉,沒有皺紋,卻也沒什么光彩。

      像一株長期缺水的植物,勉強維持著表面的青翠。

      手機震動,是母親發來的消息:“這周末回家吃飯嗎?你爸買了你愛吃的魚。”

      我回復:“好,周末回去。”

      沒有提薛燁華會不會一起去。

      母親大概也習慣了,這些年,他出現在我家餐桌上的次數屈指可數。

      地鐵上人潮擁擠,我抓著扶手,看著窗外飛逝的廣告牌。

      其中一個廣告牌上,畫著一對相擁的戀人,下面寫著:“愛是陪伴。”

      我移開視線。

      陪伴,薛燁華把他所有的陪伴,都給了醫院里那個蒼白的女人。

      而我,連開口索要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她是病人,她可憐,她需要他。

      而我是健康的,堅強的,應該“懂事”的妻子。

      懂事這個詞,像一道緊箍咒,困了我整整七年。

      02

      傅夢瑤病情惡化的消息,是在一個周五的雨夜傳來的。

      薛燁華接到電話時,我們正在吃晚飯。

      他的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馬上來。”他的聲音是我不曾聽過的慌亂。

      掛斷電話,他看向我,眼神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急迫。

      “夢瑤病危,我得去醫院。”

      “去吧。”我說,繼續夾著盤子里涼掉的青菜。

      他愣了一秒,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平靜。

      “紫寒,我......”

      “搶救要緊,別耽誤時間。”我打斷他,聲音沒有波瀾。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抓起外套沖出門去。

      門被摔得震天響,窗玻璃都跟著顫動。

      我放下筷子,看著滿桌的菜。

      糖醋排骨,他最愛吃的,我燉了一個下午。

      湯已經涼透了,表面凝出一層白色的油花。

      收拾餐桌時,我發現他的手機忘在沙發上了。

      屏幕亮起,是傅夢瑤母親發來的消息:“燁華,瑤瑤一直喊你的名字,你快來。”

      我熄滅屏幕,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最顯眼的位置。

      窗外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上,像無數只急切拍打的手。

      那一晚,薛燁華沒有回來。

      凌晨三點,我躺在床上,聽見手機震動。

      是他的短信:“夢瑤暫時穩定了,我今晚陪床,不回了。”

      我沒有回復,把手機塞到枕頭下。

      黑暗中,天花板上的紋路像一張巨大的網。

      我就是網中央那只飛不出去的蟲。

      第二天是周六,雨停了,陽光刺眼。

      薛燁華下午才回來,眼圈烏黑,胡茬青灰。

      他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久久不說話。

      我給他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

      “紫寒,”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我們得談談。”

      “談什么?”我在他對面坐下,雙手交握在膝上。

      “夢瑤的情況......很不好。”他抬起頭,眼睛里布滿血絲,“醫生說,最多還有三個月。”

      “哦。”我應了一聲,等待下文。

      “我......”他喉結滾動,艱難地說,“我想陪她走完最后這段路。”

      客廳里的掛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長。

      “所以呢?”我問,“你要怎么陪?”

      他避開我的目光,盯著地板上的某一點。

      “我想搬去她那邊住,方便照顧。她媽媽年紀大了,熬不住夜。”

      “那我呢?”我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

      他猛地抬頭:“紫寒,你知道的,這是特殊情況。夢瑤她......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了。”

      “只有你?”我笑了,笑得很淡,“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我妻子!”他急切地說,“可夢瑤她現在快死了!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同情心。

      這三個字像一把鈍刀,慢慢割開我最后的心防。

      “薛燁華,”我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七年了,我同情了她七年,也委屈了自己七年。”

      “現在你要搬去陪她,以什么身份?前男友?還是......”

      “紫寒!”他打斷我,也站起來,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別這么說。我只是......只是不忍心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走。”

      “那我呢?”我重復這個問題,眼睛死死盯著他,“我就不是一個人了嗎?”

      他的手松開了,頹然垂下。

      “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是紫寒,這是責任,是我欠她的。”

      “你欠她什么?”我問,“欠她一場有始無終的戀愛?還是欠她一個念念不忘的回憶?”

      “我欠她一個承諾。”他低聲說,“當年我們說好要一起出國,一起搞藝術。可我食言了,我留了下來,遇見你,結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是我的出現,毀了你們的約定?”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只是......只是在她生命最后時刻,想彌補當年的遺憾。”

      “用我們的婚姻來彌補?”我問,“薛燁華,你想清楚了嗎?”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陽光都偏移了角度。

      “如果可以,”他抬起頭,眼睛里是我從未見過的堅決,“我希望你能......暫時給我自由。”

      “自由?”我咀嚼著這個詞,“你是說,離婚?”

      說出這兩個字時,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點了點頭。

      “這三個月,讓我全心全意陪她。等她走了......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多么輕巧的承諾,像空中樓閣,美得虛幻。

      “如果我不愿意呢?”我問。

      他愣住了,顯然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紫寒,別這樣。我們是夫妻,七年感情......”

      “你還知道我們是夫妻?”我終于控制不住,聲音陡然拔高,“七年!薛燁華,這七年里,你有哪一天是完完全全屬于我的?”

      “你的心一直在她那里!你的時間,你的關心,你的焦慮,全都給了她!”

      “現在你要我簽字離婚,讓你去扮演深情男主角,陪你的白月光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然后呢?等她走了,你帶著滿身疲憊和所謂的‘責任完成’回來,我就該張開雙臂迎接你嗎?”

      我一口氣說完,胸膛劇烈起伏。

      薛燁華臉色蒼白,嘴唇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但我必須這么做。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所以你的心安,比我們的婚姻更重要。”我點點頭,徹底明白了。

      我轉身走向臥室,關上門。

      背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眼淚終于決堤。

      無聲的痛哭,像一場沒有觀眾的海嘯。



      03

      我在臥室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薛燁華沒有來敲門,他在客廳沙發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推開房門,眼睛腫得厲害。

      他立刻站起來,手里端著一杯牛奶。

      “喝點吧,你從昨晚就沒吃東西。”

      我繞過他,走進廚房給自己倒水。

      “紫寒,我們好好談談......”

      “協議書擬好了嗎?”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愣住了:“什么?”

      “離婚協議書。”我說,“既然你決定了,就盡快辦吧。我沒興趣演苦情原配。”

      “你......你同意了?”他不敢相信。

      “不然呢?”我轉身看他,“哭著求你留下來?還是大吵大鬧,讓你在愧疚和為難中做選擇?”

      “薛燁華,我累了。這七年,我太累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化為一聲嘆息。

      “我會找律師擬協議,家里的財產......”

      “房子歸我,”我干脆地說,“存款對半分。其他的,你看著辦。”

      “好。”他點頭,“車我開走,方便去醫院。”

      “隨你。”

      對話簡潔得像商業談判,沒有一絲溫存。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我們之間所謂的愛情,早就被時間和他對另一個女人的執念,消磨得只剩形式。

      律師的效率很高,第三天協議書就送來了。

      我翻開厚厚的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頁。

      薛燁華坐在對面,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你不仔細看看條款嗎?”他問。

      “有什么好看的?”我拿起筆,“你會坑我嗎?”

      “當然不會!”他急切地說,“紫寒,你要相信我,這只是一個形式。等夢瑤的事過去了......”

      “簽字吧。”我打斷他,在乙方簽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

      林紫寒。

      三個字,寫得很穩,一點沒抖。

      我把協議書推過去,筆尖在桌面上輕輕一點。

      該你了。

      薛燁華接過筆,他的手在抖。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有愧疚,有解脫,還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最終,他一筆一劃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跡有些潦草,像急著要完成什么任務。

      “手續什么時候辦?”我問。

      “明天,明天就去民政局。”他說,“我查過了,現在有冷靜期,但是......”

      “但是傅夢瑤等不了那么久。”我替他說完,“放心吧,我會配合。”

      站起身,我走向陽臺。

      外面的陽光依然很好,小區里孩子們在玩耍,笑聲飄得很遠。

      薛燁華跟過來,站在我身后。

      “紫寒,謝謝你。”

      “不用謝。”我沒有回頭,“這七年,我也該謝謝你。”

      謝謝你的冷漠,讓我終于學會了愛自己。

      第二天,我們去了民政局。

      排隊的人不少,有甜蜜依偎準備結婚的年輕情侶,也有面色冷漠等待離婚的中年夫妻。

      我們屬于后者。

      工作人員看了我們的材料,例行公事地問:“考慮清楚了嗎?”

      “清楚了。”我們異口同聲。

      鋼印落下的時候,發出沉悶的響聲。

      兩本紅色的結婚證,換成了兩本暗紫色的離婚證。

      顏色真像淤青,我想。

      走出民政局,薛燁華停下腳步。

      “我送你去公司?還是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我說,“你去醫院吧。”

      他點點頭,欲言又止。

      最終,他轉身走向停車場,腳步越來越快,最后幾乎是小跑。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打開車門,發動引擎,車子絕塵而去。

      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

      我抬起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還戴著。

      摘下來的時候,指根有一圈明顯的白痕。

      像一道永遠不會消失的傷疤。

      我把戒指放進包里,叫了輛出租車。

      司機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從后視鏡里看我。

      “姑娘,去哪兒啊?看你這臉色不太好,生病了?”

      “沒有。”我說,“去中山公園。”

      “哦,散心啊?今天天氣不錯,公園里桂花開了,可香了。”

      我搖下車窗,風灌進來,帶著初秋的涼意。

      桂花香若有若無,像一場抓不住的夢。

      04

      離婚后的第一個月,我搬了家。

      從那個住了七年的房子里搬出來,只帶走了自己的衣物、書籍和一些小物件。

      家具都留給了薛燁華,或者說,留給了那段需要被埋葬的過去。

      新租的房子在城東,一室一廳,朝南,帶個小陽臺。

      搬家公司的人很利索,兩個小時就全部搞定。

      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地板上,看著紙箱堆成的小山,突然不知道從哪里開始。

      手機震動,是母親打來的。

      “紫寒,周末回來吃飯吧?你爸燉了雞湯。”

      “好。”我說,聲音有些啞。

      “你......還好嗎?”母親小心翼翼地問。

      她知道我們離婚的事,電話里哭了一場,罵薛燁華沒良心。

      “挺好的,剛搬了新家,很干凈。”

      “那就好,那就好。”母親重復著,“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有事一定要給家里打電話。”

      “知道了,媽。”

      掛了電話,我深吸一口氣,開始拆箱。

      整理到書房用品時,翻出了一本相冊。

      是婚禮那天的照片。

      我穿著白色婚紗,薛燁華穿著黑色西裝,我們對著鏡頭笑,眼睛里都有光。

      那時的我以為,那束光是永遠。

      現在知道,所謂永遠,有時只是七年。

      我把相冊放進碎紙機,看著那些笑臉變成細碎的紙條。

      像一場被撕碎的夢。

      周末回父母家,父親做了一桌子菜。

      他們絕口不提薛燁華,只是不停地給我夾菜。

      “多吃點,看你瘦的。”母親心疼地說。

      “工作還順利嗎?”父親問。

      “挺好的,最近在跟一個新項目。”我說。

      事實上,我申請調換了部門,從清閑的后勤調到了需要經常出差的業務部。

      我想離開這個城市,哪怕只是暫時的。

      經理批得很爽快:“小林啊,早就該出來闖闖了,你能力不差的。”

      第一個出差任務去杭州,為期兩周。

      在高鐵上,我鄰座是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氣質溫婉。

      她看我拿著筆記本電腦處理文件,輕聲說:“這么辛苦啊,路上還要工作。”

      我笑笑:“有些材料急著要。”

      “年輕人拼事業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體。”她遞過來一個橘子,“吃點水果吧,我自家種的,甜。”

      我道謝接過,剝開橘子,清香撲鼻。

      確實很甜。

      我們聊了一路,她姓沈,是去杭州看女兒。

      “我女兒在那邊教書,女婿是個醫生,人很好。”沈阿姨說起女兒,滿臉笑意。

      “那您真有福氣。”我說。

      “是啊,人啊,平安健康就是福。”她看著我,眼神慈祥,“姑娘,你臉色有點憔悴,是不是沒休息好?”

      “最近有點忙。”我含糊地說。

      “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她拍拍我的手,“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長著呢。”

      這話讓我的心輕輕一顫。

      是啊,我還年輕,三十二歲,人生才走了一半不到。

      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一段已經死去的婚姻里?

      到杭州后,工作比想象中順利。

      客戶公司的對接人很專業,溝通高效,原定兩周的行程,十天就完成了。

      最后一天下午,我在西湖邊散步。

      秋日的西湖很美,殘荷聽雨,桂香滿徑。

      走累了,在長椅上坐下,看夕陽把湖面染成金色。

      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

      “請問是林紫寒女士嗎?我是梁英耀,沈桂華阿姨的朋友。”

      聲音溫和,帶著點南方口音。

      我想起高鐵上那位慈祥的沈阿姨。

      “您好,我是林紫寒。沈阿姨她......”

      “沈阿姨托我照顧你一下。”梁英耀笑著說,“她說你一個人在杭州出差,怕你人生地不熟。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個便飯。”

      我想拒絕,但對方語氣誠懇。

      “只是便飯,沈阿姨特意交代的。我在教育系統工作,和你算半個同行。”

      最后那句“半個同行”讓我放松了警惕。

      晚餐約在一家杭幫菜館,環境清雅。

      梁英耀比我想象中年輕,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戴著眼鏡,書卷氣很濃。

      他確實在教育系統工作,是杭州一所中學的副校長。

      “沈阿姨是我母親的老同學。”他解釋說,“她特意打電話囑咐我,說你是個好姑娘,讓我多關照。”

      我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他給我倒茶,“杭州我很熟,你明天要是還有時間,我可以帶你轉轉。”

      “我明天下午的高鐵回程。”

      “那可惜了。”他笑笑,“不過以后還有機會。聽沈阿姨說,你是做項目管理的?我們學校最近也在搞基建,說不定以后有合作機會。”

      晚餐吃得愉快,梁英耀很健談,但不聒噪。

      他講杭州的歷史文化,講教育趣事,偶爾也會問我的工作,但不過分探究隱私。

      分別時,他遞給我一個小紙袋。

      “沈阿姨讓我帶給你的,說是她女兒做的桂花糕,讓你路上吃。”

      紙袋溫熱,散發著甜香。

      “謝謝。”我說,“也替我謝謝沈阿姨。”

      “一定。”他站在路燈下,身影修長,“路上注意安全,下次來杭州,記得聯系我。”

      回程的高鐵上,我打開紙袋,桂花糕還溫著。

      咬一口,軟糯香甜。

      窗外的田野飛逝,我想起梁英耀說的那句話:“未來的路還長。”

      也許,我真的該往前看了。



      05

      回公司后,我全身心投入工作。

      出差帶來的新項目需要跟進,每天忙到很晚。

      同事們漸漸察覺我的變化,以前那個安靜溫和的林紫寒,現在變得雷厲風行。

      “紫寒姐,你最近好拼啊。”助理小陳說。

      “項目要緊。”我頭也不抬地處理文件。

      其實我知道,我是用忙碌填滿所有時間,這樣就不會想起那些糟心事。

      離婚的事,在公司里傳開了。

      有人同情,有人八卦,但更多人是事不關己的冷漠。

      這樣也好,我不需要同情。

      薛燁華偶爾會發消息來,問我的近況。

      我總是簡潔回復:“很好,勿念。”

      他便不再多說,也許正在醫院忙得不可開交。

      共同的朋友莉莉約我吃飯,小心翼翼地問:“紫寒,你和燁華真的......”

      “離了。”我平靜地說。

      “唉,你說這叫什么事。”莉莉嘆氣,“他現在整天泡在醫院,人都瘦脫形了。傅夢瑤那邊情況好像很不好,聽說又進ICU了。”

      “是嗎。”我切著牛排,刀叉碰撞瓷盤,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你就不難過嗎?”莉莉看著我,“七年的婚姻啊。”

      “難過有用嗎?”我反問,“他的選擇很清楚了。我再難過,也改變不了什么。”

      莉莉欲言又止,最終說:“其實我聽說,傅夢瑤那個病,好像有點蹊蹺......”

      “什么意思?”

      “我也是聽說的,她媽媽之前跟人說過,瑤瑤身體一直不好,但這次突然惡化得這么快......”莉莉壓低聲音,“有人說是心理作用,她自己不想活了。”

      我放下刀叉:“莉莉,這些話別亂說。人都那樣了,再討論這些沒意義。”

      “也是。”莉莉訕訕地,“我就是為你抱不平。燁華他......真的太狠心了。”

      狠心嗎?

      也許只是不夠愛吧。

      不夠愛我,所以可以輕易放棄。

      但對傅夢瑤,他那份執念,深到可以拋棄一切。

      包括我們的婚姻。

      那晚回到家,我泡了杯茶,坐在陽臺上發呆。

      手機震動,是梁英耀發來的消息。

      “林小姐,回程順利嗎?沈阿姨問起你,我說你一切都好。”

      我回復:“很順利,謝謝關心。也請代我向沈阿姨問好。”

      “一定。另外,我們學校那個基建項目立項了,如果有機會,希望能和你合作。”

      “那是我的榮幸。”

      對話很客氣,像標準的商務往來。

      但在這個微涼的秋夜,能收到這樣一條不涉及過往、不帶同情色彩的問候,讓我感到一絲暖意。

      又過了半個月,杭州那邊的合作機會真的來了。

      公司競標成功,我被任命為項目負責人,需要常駐杭州三個月。

      經理找我談話:“小林,這個項目很重要,交給你我放心。不過......”他頓了頓,“你剛經歷那些事,如果覺得壓力大,我可以換人。”

      “不用。”我說,“我可以。”

      我需要離開這里,越遠越好。

      再次去杭州,是十一月初。

      梁英耀來高鐵站接我,說是沈阿姨特意交代的。

      “酒店訂好了嗎?”他接過我的行李箱。

      “公司有協議酒店,在西湖區。”

      “那離我們學校不遠。”他笑著說,“以后開會方便。”

      他開車很穩,路上介紹著杭州最近的變化。

      “秋天是杭州最好的季節,你有空可以多走走。”

      “這次來是工作,可能沒太多時間。”

      “工作是做不完的。”他說,“勞逸結合才能長久。”

      送我到了酒店,他幫我辦好入住。

      “明天周一,我要去學校開會。后天下午我有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帶你熟悉一下周邊環境。”

      “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他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有我電話,微信同號。在杭州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系我。”

      他的周到讓人舒服,不過分熱情,也不顯疏離。

      項目進展很順利,甲方很配合,梁英耀所在的學校是主要使用方,溝通起來效率很高。

      第二次開會時,梁英耀作為校方代表出席。

      他穿著深灰色西裝,專業而干練,和之前溫和的形象有些不同。

      會議間隙,他走過來:“還適應嗎?”

      “挺好的,杭州很美。”

      “可惜你還沒好好看過。”他說,“這周末如果你有空,我帶你去靈隱寺走走?秋天的靈隱,很有禪意。”

      我想了想,點頭:“好。”

      周末的靈隱寺,香客不少,但寺內古木參天,依然有種靜謐的氛圍。

      梁英耀對這里很熟,給我講解各個殿宇的歷史。

      “我小時候常來,外婆信佛。”他說,“后來工作忙了,來得少了,但每次來,心都能靜下來。”

      我們在飛來峰下的冷泉亭坐下,聽泉水潺潺。

      “林小姐,”他突然說,“沈阿姨跟我提過你的一些事。如果冒昧了,我先道歉。”

      我心頭一緊:“她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具體的,只是說你最近經歷了一些......變故。”他斟酌著用詞,“她說你是個好姑娘,讓我多關照。”

      我松了口氣:“沈阿姨人很好。”

      “是。”他點頭,“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請不要客氣。在這座城市,你不是一個人。”

      這話說得真誠,沒有打探,只有善意。

      我看著泉水從石縫中涌出,清澈見底。

      “謝謝你,梁先生。”

      “叫我英耀就好。”他微笑,“朋友都這么叫。”

      從靈隱寺回來的路上,我們聊了很多。

      關于工作,關于生活,關于對未來的想法。

      梁英耀離過婚,前妻出國后兩人和平分手,沒有孩子。

      “所以,”他說,“我大概能理解一些......重新開始的感受。”

      “重新開始。”我重復這個詞,“很難。”

      “但值得。”他看向我,“人生很長,我們不能因為一段路走錯了,就停在原地。”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窗外是杭城繁華的夜景。

      霓虹閃爍,像無數雙眼睛,看著這座城市的悲歡離合。

      “你說得對。”我輕聲說。

      紅燈轉綠,車子繼續前行。

      像人生,總要往前走。

      06

      傅夢瑤去世的消息,是在十二月初傳來的。

      那天下著冬雨,杭州濕冷入骨。

      我正在項目工地檢查進度,手機響了,是莉莉。

      “紫寒,傅夢瑤走了。”

      我握著手機,走到避雨的工棚下。

      雨滴敲打著彩鋼瓦,聲音密集而沉悶。

      “什么時候?”

      “昨天凌晨。聽說走得很平靜,薛燁華一直握著她的手。”莉莉的聲音有些哽咽,“醫生說最后時刻,她一直在喊燁華的名字。”

      我沒有說話。

      “葬禮定在后天,你要回來嗎?”莉莉問。

      “不了。”我說,“項目走不開。”

      “也好。”莉莉嘆氣,“免得尷尬。

      薛燁華現在......整個人像丟了魂。

      你說他圖什么呢?好好的家不要,去陪一個將死之人。

      現在人走了,他什么都沒了。”

      “他還有他的愧疚和回憶。”我說。

      “那些能當飯吃嗎?”莉莉憤憤不平,“紫寒,你不知道,現在圈子里都在議論他。有人說他深情,更多人說他傻。為了一個初戀,把什么都搭進去了。”

      “別人的看法,不重要。”我看著雨幕,“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掛了電話,我在工棚下站了很久。

      雨沒有停的意思,工地上的工人都躲到室內去了。

      四周很安靜,只有雨聲。

      我想起七年前,薛燁華向我求婚的那個夜晚。

      也是下雨,他在我家樓下,渾身濕透,舉著戒指說:“紫寒,嫁給我吧,我會給你一個家。”

      那時的我相信了。

      現在想來,他給我的從來不是完整的家,而是一個需要我不斷退讓、不斷“懂事”的空殼。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梁英耀。

      “林小姐,我在附近辦事,看到下雨了,需要接你嗎?”

      我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我正好順路。你在哪個位置?”

      二十分鐘后,他的車停在工地門口。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帶進一股寒氣。

      “謝謝。”我說,搓了搓凍僵的手。

      他遞給我一個保溫杯:“熱茶,暖暖身子。”

      杯子溫熱,我捧在手里,慢慢喝了一口。

      是桂花紅茶,香甜溫暖。

      “你臉色不太好。”他邊開車邊說,“是不是太累了?項目雖然重要,但身體更要緊。”

      “不是累。”我頓了頓,“一個......認識的人去世了。”

      他沉默片刻:“節哀。”

      “不算哀。”我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只是覺得,人生無常。”

      “是啊。”他輕聲說,“所以我們更要珍惜當下,珍惜眼前人。”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雨刷規律地擺動。

      “英耀,”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覺得,人為什么要執著于過去?”

      他想了想:“也許是因為,過去比未來確定。即使那個過去是痛苦的,至少它是已知的。”

      “而未來,”他繼續說,“充滿未知和不確定,讓人害怕。”

      “所以寧可抓著痛苦的過去,也不敢走向未知的未來?”我問。

      “很多人是這樣。”他轉頭看我,“但勇敢的人,會選擇往前走。”

      綠燈亮了,車子繼續前行。

      “你是勇敢的人嗎?”我問。

      他笑了:“我在努力。”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傅夢瑤的臉在腦海里模糊不清,我只見過她一次,在七年前的同學聚會上。

      她穿著白色長裙,臉色蒼白,說話輕聲細語。

      薛燁華的目光,一整晚都跟隨著她。

      那時我就知道,我輸了。

      不是輸給她,是輸給薛燁華心里那個永遠抹不去的影子。

      現在影子散了,人走了。

      薛燁華會怎樣?會回頭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就掐滅了。

      回頭?

      我憑什么要在原地等他?

      手機亮起,是梁英耀發來的消息:“睡了嗎?如果睡不著,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今晚在趕報告,睡得晚。”

      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回復:“不用了,謝謝。你早點休息。”

      “好,晚安。明天降溫,多穿點。”

      簡短的對話,卻讓我心里泛起一絲暖意。

      至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還有人關心我明天穿什么。



      07

      項目在春節前順利竣工,我提前一周回了家。

      父母很高興,做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

      “今年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個年。”父親說,“明年啊,一定會更好。”

      母親悄悄問我:“在杭州那邊,有沒有遇到合適的......”

      “媽,”我打斷她,“我才剛離婚半年。”

      “半年怎么了?”母親不服氣,“那個薛燁華,聽說傅夢瑤走后,他整個人垮了。現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別說了。”我低頭夾菜。

      春節假期,我窩在家里看書、看電影,偶爾和莉莉通電話。

      莉莉說,薛燁華在傅夢瑤葬禮后,請了長假,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人說他去旅行散心了,也有人說他把自己關在家里。”莉莉壓低聲音,“紫寒,如果他回來找你......你會原諒他嗎?”

      “不會。”我說得斬釘截鐵。

      “那就好!”莉莉松了口氣,“我可怕你心軟。這種男人,不值得。”

      初五那天,門鈴響了。

      我從貓眼看出去,愣在原地。

      薛燁華站在門外,手里提著一個紙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開了門。

      “紫寒,”他開口,聲音沙啞,“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站在門口,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我能進去坐坐嗎?”他問,眼神里有懇求。

      我側身讓他進來。

      他打量著我的新家:“收拾得很干凈。”

      “坐吧。”我給他倒了杯水。

      他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握著水杯,指節泛白。

      “我......我去了一趟云南。”他開口,“傅夢瑤以前說,想去麗江看看。我帶她的照片去了。”

      “哦。”我應了一聲。

      “在玉龍雪山腳下,我站了很久。”他繼續說,“忽然覺得,這半年像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我問。

      他抬頭看我,眼睛里布滿血絲:“紫寒,我錯了。”

      三個字,他說得很艱難。

      “錯在哪里?”我平靜地問。

      “我錯在......錯在把愧疚當愛情,錯在為了一個執念,傷害了真正愛我的人。”他的聲音開始顫抖,“這半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夢瑤走了,我才明白,我早就愛上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是嗎。”我笑了笑,“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不晚!”他急切地說,“紫寒,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已經想清楚了,這輩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想拉我的手。

      我退后一步,避開了。

      “薛燁華,”我叫他的全名,“你覺得,我們的婚姻是什么?是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旅店嗎?”

      “不是!我......”

      “你聽我說完。”我打斷他,“這半年,我學會了一件事:愛自己比等別人來愛更重要。”

      “我愛你啊!”他幾乎在吼,“我現在知道了,我愛的是你!”

      “你的愛來得太遲了。”我搖頭,“遲了整整七年,遲了半年的深思熟慮。”

      “不遲!”他抓住我的肩膀,“紫寒,我們才三十出頭,還有大半輩子!我們可以重新戀愛,重新結婚,我可以彌補你,加倍對你好!”

      “用什么彌補?”我問,“用你陪另一個女人走完人生最后三個月的回憶?還是用你這半年的愧疚和頓悟?”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我......我承認我傷害了你。但紫寒,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用余生來證明,好不好?”

      “不好。”我說得很輕,但很堅定。

      他松開手,踉蹌后退,像被抽干了力氣。

      “為什么?”他喃喃,“為什么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因為,”我抬起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我已經結婚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

      薛燁華的眼睛瞪大,死死盯著我的手指。

      那枚鉑金戒指,設計簡潔,卻刺眼得讓他無法呼吸。

      “你......你說什么?”他的聲音在抖。

      “我結婚了。”我重復,“就在上個月,在杭州。”

      “不可能!”他猛地搖頭,“才半年!我們才離婚半年!你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我反問,“你可以用三個月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我為什么不能用半年開始新的生活?”

      “他是誰?”薛燁華的眼睛紅了,“他是誰!”

      “梁英耀,杭州一所中學的副校長。”我平靜地說,“我們是在工作認識的,他對我很好。”

      “工作認識?”薛燁華笑了,笑聲凄厲,“才認識幾個月,你就嫁給他?林紫寒,你是在報復我嗎?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你想多了。”我看著他,“我不是你,不會用婚姻來報復誰。我結婚,是因為我愛他,他也愛我。”

      “愛?”薛燁華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半年時間,能有什么愛?不過是你空虛寂寞,找個替代品!”

      “薛燁華!”我的聲音冷下來,“注意你的言辭。英耀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是我的丈夫。”

      “丈夫......”他重復這個詞,忽然崩潰,“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們七年的婚姻,算什么?”

      “算過去了。”我說,“從你選擇傅夢瑤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婚姻就已經死了。”

      “我沒有選擇她!我只是......”他語無倫次,“我只是不忍心!那是責任!”

      “責任。”我點點頭,“現在你的責任完成了,可以心安理得了。但抱歉,我的心已經不在你這里了。”

      他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

      我看見他的肩膀在顫抖,聽見壓抑的嗚咽。

      曾經,這樣的場景會讓我心軟。

      但現在,我心里只有一片平靜。

      就像西湖的水,經歷過風雨,最終歸于澄澈。

      “紫寒,”他抬起頭,滿臉淚痕,“如果我早知道......如果我早知道會失去你,我絕對不會......”

      “世上沒有如果。”我說,“只有結果和后果。你選擇了,就要承擔。”

      他看著我,眼神從哀求,到絕望,最后變成一種空洞的茫然。

      “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了?”他問,聲音輕得像嘆息。

      “曾經愛過。”我誠實地說,“很愛很愛。但現在,不愛了。”

      不愛了。

      三個字,為七年婚姻畫上最終的句號。

      薛燁華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

      他的手搭在門把上,停頓了幾秒。

      “祝你幸福。”他說,沒有回頭。

      “你也是。”我說。

      門開了,又關上。

      我站在原地,聽著他的腳步聲在樓道里漸行漸遠。

      最終,消失不見。

      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

      薛燁華走出單元門,站在寒風中,抬頭看了一眼我的窗戶。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隔著玻璃,隔著半年的時光,隔著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他看了很久,最后轉身,走進夜色里。

      背影落寞得像一片深秋的落葉。

      我拉上窗簾,把寒冷和過去都關在外面。

      手機響了,是梁英耀發來的視頻通話請求。

      我接通,屏幕里出現他溫暖的笑臉。

      “紫寒,在干什么?我剛開完會,想你了。”

      “在想你。”我說,嘴角不自覺上揚。

      “真的?”他眼睛一亮,“那我周末去看你?雖然才分開一周,但我已經等不及了。”

      “好。”我點頭,“你來,我做飯給你吃。”

      “別太累,我們出去吃也行。”

      “不,我想在家吃。”我說,“我們的家。”

      梁英耀笑了,笑容里滿是寵溺。

      “好,聽你的。我們的家。”

      掛了視頻,我環顧這個小小的公寓。

      它不再是我暫居的出租屋,而是我和梁英耀的家。

      雖然他在杭州,我在這里,但心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金屬溫潤的觸感讓人安心。

      這才是我要的生活。

      簡單,溫暖,被堅定地愛著。

      08

      薛燁華沒有再來找我。

      但關于他的消息,還是通過莉莉傳到我耳朵里。

      “他辭職了。”莉莉在電話里說,“把車賣了,房子好像也在掛售。有人說他要離開這個城市。”

      “哦。”我應了一聲,繼續整理工作資料。

      “你就不好奇他要去哪兒?”莉莉問。

      “不好奇。”我說,“那是他的人生。”

      “唉,也是。”莉莉嘆氣,“不過紫寒,我聽說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如果是關于薛燁華的,就不用說了。”

      “不是,是關于傅夢瑤的。”莉莉壓低聲音,“她媽媽,沈桂華阿姨,上個月去世了。”

      我敲鍵盤的手停住了。

      “去世了?”

      “癌癥晚期,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擴散了。”莉莉說,“走得很快。但聽說走之前,她找了律師,留下了一封信。”

      “信?”

      “具體內容不知道,但有人猜測,和傅夢瑤的病有關。”莉莉的聲音更低了,“有傳言說,傅夢瑤的病......可能沒那么嚴重。”

      我心里一緊:“什么意思?”

      “我也是聽說的啊,不一定準。”莉莉說,“說是傅夢瑤當初檢查出腎病,但沒到晚期。

      是她自己放棄了積極治療,一心求死。

      她媽媽為了讓她走得安心,才把薛燁華叫回來......”

      “別說了。”我打斷她,“人都走了,這些傳言沒意義。”

      “也是。”莉莉訕訕地,“我就是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那薛燁華也太冤了。為了一個......唉。”

      掛了電話,我坐在電腦前,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莉莉說的是真的,那這半年發生的一切,算什么?

      一場被精心設計的告別?

      一個病人最后的任性?

      還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最后的縱容?

      我想起高鐵上遇到的沈阿姨,那個慈祥的、給我橘子的女人。

      她說她女兒在杭州教書,女婿是醫生。

      會不會......就是傅夢瑤的母親?

      這個念頭讓我背脊發涼。

      如果是,那她在高鐵上遇到我,是巧合還是......

      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請問是林紫寒女士嗎?”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很正式。

      “我是,您是哪位?”

      “我姓王,是沈桂華女士的律師。沈女士臨終前委托我,將一封信轉交給您。”

      信是在兩天后收到的,用牛皮紙信封裝著,很厚。

      我拿著信,坐在書桌前,很久沒有打開。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冬日的黃昏短暫而蒼涼。

      最終,我還是拆開了信封。

      信紙是醫院病歷紙的背面,字跡歪歪扭扭,顯然寫字的人已經很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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