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王桂芬！你給我解釋清楚！”
凌晨三點，林嵐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發顫。
王桂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太太，我錯了！我就是看孩子餓，我……我真的沒惡意！”
“沒惡意？”
林嵐高高舉起手中那個小小的藥瓶，瓶身已經被王桂芬用膠帶纏得嚴嚴實實。
“那你告訴我，你背著我，往我兒子的奶粉里，摻的這到底是什么？！”
01
林嵐的食指，在玻璃茶幾上輕輕敲了三下。
“王姐，一萬二。這個價格，中介所說你是金牌。”
對面的女人局促地搓著手，深藍色的粗布褲子洗得有些發白。
“太太，我手腳麻利，帶過十幾個娃了。我……”
“我不要經驗。”林嵐打斷她，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她從旁邊拿起一張A4紙，推了過去。
“這是時間表。24小時喂養和護理計劃，精確到分鐘。你不用懂，你只需要執行。”
王桂芬愣愣地看著那張印滿宋體字的紙，顯然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
“太太您放心，我懂規矩。一切都聽科學的。”她趕緊表態。
“老婆，你別這么緊張嘛。”丈夫周明從書房探出頭，笑著打圓場，“王姐經驗足，肯定沒問題。”
林嵐瞥了丈夫一眼，沒說話。
周明立刻縮了回去。
林嵐的目光重新落在王桂芬身上，像手術刀一樣鋒利。
“我的孩子，必須用恒溫水沖奶粉，45度。奶瓶每三小時消毒一次。你抱他之前，必須用消毒洗手液洗兩遍手。還有，你不能……”
“太太。”王桂芬忽然抬頭，打斷了她。
林嵐皺起眉。
王桂芬一字一句，帶著濃重的口音，卻異常清晰：“我不抽煙，不喝酒，不吃大蒜。我來之前，剛做的全套體檢，報告在這。”
她從一個舊布包里，掏出幾張折疊的紙。
“我的手是干凈的。我的記錄，也是干凈的。”
林嵐看著她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沉默了三秒。
“好。”她收回那張A4紙，“周明，去拿合同。試用期三天，月薪一萬二，包吃住。”
“謝謝太太，謝謝太太！”王桂芬如釋重負。
林嵐靠在沙發上，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她不管什么“金牌”，她只相信自己的“規則”。
02
“哇——哇——！”
凌晨兩點，嬰兒的啼哭聲刺破了寂靜。
林嵐“蹭”一下從床上彈起來，沖進嬰兒房。周明緊隨其后，睡眼惺忪。
“怎么了？怎么了？是尿了？”
“不是，剛換過。”林嵐焦頭爛額，看了一眼表，“離喂奶還有四十分鐘！”
“哇——！”哭聲更響了。
“我去沖奶！”周明轉身要跑。
“不行！”林嵐喝住他，“時間沒到，不能破壞規則！”
她抱起孩子，生硬地拍著背，嘴里念著育兒書上的“噓拍法”。
“噓……噓……寶寶乖……”
孩子非但不領情，反而哭得背過氣去。
“老婆，你行不行啊……”
“你閉嘴！”
這時，王桂芬像個影子一樣出現在門口。“太太，給我吧。”
林嵐正精疲力盡，不耐煩地把孩子遞過去。
王桂芬沒接林嵐的恒溫水，也沒看那張A4時間表。
她把孩子豎著抱起，手掌弓起，用一種林嵐看不懂的、非常緩慢的節奏，輕拍孩子的背。
同時，她嘴里哼起了一種調子。
那不是兒歌，調子很怪，很土，像是某種山村里傳了很久的、帶著風沙味的方言小調。
“……哦哦……睡……山神爺保佑……”
林嵐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王姐，你這唱的什么？書上說要放莫扎特……”
“噓。”王桂芬輕聲說。
神奇的是，孩子劇烈的哭聲，竟然真的緩和下來。
王桂芬繼續拍著，那小調循環往復，像水一樣。
五分鐘后，孩子在她懷里，睡著了。
周明長舒一口氣：“哇，王姐，你真神了。”
王桂芬笑了笑，露出憨厚的表情：“太太，孩子不是餓，是脹氣。拍拍就好。”
林嵐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孩子是睡了。
但她的“規則”，第一次被人用“土辦法”打破了。
這種失控感，讓她極不舒服。
03
“叮咚——”
下午，林嵐剛結束一場跨國電話會議，門鈴就響了。
王桂芬去開門。
“嵐嵐啊！媽來看看我大孫子！”
婆婆提著一個碩大的保溫桶，沒換鞋就沖了進來。
“媽，您怎么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林嵐趕緊迎上去。
“我來看看我孫子，還要預約？”婆婆一甩手，直奔嬰兒房。
王桂芬低著頭，默默地把婆婆扔在玄關的鞋擺好。
“哎喲，睡得真香！”婆婆看了一會兒，走出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打開了保溫桶。
一股濃重的、油膩的雞湯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客廳。
“嵐嵐啊，快趁熱喝了！這我托人鄉下買的老母雞，熬了一上午，保證下奶！”
林嵐的臉色沉了下來。
“媽，我們說好了，科學喂養。我現在喝的是定制的營養湯，清淡的。”
“那有什么用？你那清水湯，能有奶嗎？”婆婆嗓門高了起來，“你看你，奶水不夠，還得喂奶粉。花一萬二請個外人，什么用？”
婆婆的眼睛，刀子似的剜向正端水出來的王桂芬。
王桂芬手一抖，低著頭，一言不發。
林嵐深吸一口氣，忍耐著產后的煩躁。
“媽，王姐是專業的，比我會照顧。您那湯太油了，孩子喝了要拉肚子。”
“我拉扯大周明，不就是這么喂的？什么科學不科學，我看你就是被騙了！”
婆婆把湯重重地“咣”在茶幾上。
“我告訴你，你再這么喝清水，奶沒了，我孫子就虧了！這月嫂，我看還不如我來！”
林嵐氣得胸口發悶。
“媽！”
“太太，”王桂芬忽然開口，聲音很低，“阿姨說的對，產婦是該補補。我去廚房給您熱熱？”
林嵐驚訝地看著王桂芬。
王桂芬端起那碗油湯，低著頭走進了廚房，像一個沒入陰影的、沉默的幫傭。
04
這天半夜，林嵐渴醒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客廳一片漆黑。
只有陽臺的門，虛掩著一條縫。
王桂芬的床鋪在嬰兒房旁邊的小隔間，但陽臺上傳來了壓抑的、焦急的說話聲。
林嵐停住腳步。
王桂芬用的是方言，聲音壓得極低，但“錢”、“奶”、“娃”這幾個字眼，林嵐還是聽懂了。
“……咋辦啊！那邊……那邊的奶水不夠，娃都瘦了！”
“……我這想辦法！我一定想辦法！錢，錢我下周就寄回去！”
“……別催了！我這……太太看得緊！我……”
林嵐的心猛地一沉。
王桂芬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猛地回頭，手機“啪”一下掉在地上。
“太太？”王桂芬的臉在月光下慘白。
林嵐站著沒動，目光冰冷：“王姐，在和誰打電話？”
“我……我老家。”王桂芬慌張地去撿手機，“我……我侄子，病了，要錢。”
“是嗎？”林嵐反問，“我怎么聽見，你說‘奶水不夠’，還說‘娃瘦了’？”
王桂芬的身體僵住了。
“太太……您聽錯了……是……是我侄子要喝進口奶粉！對，進口奶粉！太貴了……”
林嵐盯著她。
王桂芬的解釋漏洞百出，但她臉上的那種絕望和焦急，又不像假的。
“王姐，”林嵐開口，“你一個月一萬二，如果干得好，我會加錢。但你要是動了什么不該動的心思……”
“不敢！不敢！”王桂芬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就是想家了。太太，我保證不再犯了。”
林嵐沒再說話，轉身回了房間。
她躺在床上，再也睡不著。
王桂芬的話，像一根刺，扎進了她的心里。
05
下午兩點，A4紙上的喂奶時間。
林嵐拿著剛沖好的奶瓶，準備去嬰兒房。
今天特別安靜。
以往這個時候，孩子早就該餓得哼哼唧唧了。
林嵐皺著眉，推開了嬰兒房的門。
王桂芬正抱著孩子，背對著門口，輕輕地搖晃。
聽到開門聲，王桂芬的肩膀猛地一顫，像受驚的鳥。
“太太……”
林嵐走進來，目光如炬。
王桂芬慌張地轉過身，動作快得有些不自然。她飛快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領。
孩子在她懷里睡得正香，小嘴砸吧著，一臉滿足。
“怎么不哭？”林嵐冷冷地問。
“啊……孩子剛睡著，我……我正抱著哄哄。”王桂芬的眼神有些閃躲。
“哄哄？”林嵐走近一步，“王姐，你是不是……”
她想問“你是不是偷喂了”，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荒謬。
王桂芬立刻接話：“沒有！太太！我就是抱著哄！您是不是不信我？”
林嵐的目光，落在王桂芬的胸前。
她的T恤，有一小塊深色的、可疑的濕痕。
王桂芬似乎也察覺到了，下意識地用手里的口水巾擋了一下。
“太太，您把奶瓶給我吧，孩子快醒了。”
林嵐看著孩子那張安靜的睡臉，又看了看王桂芬那張緊張的臉。
她沒有證據。
“……不用了。”林嵐把奶瓶放在桌上，“他睡了，就等他醒了再喂。”
她轉身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門后，王桂芬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06
“林嵐！你過來一下！”
周末，婆婆又來了。這次，她的聲音在廚房里響徹云霄。
林嵐正頭疼，婆婆已經拉著王桂芬走到了客廳。
“你看看！你看看！”婆婆指著垃圾桶里的一把車厘子蒂，“我昨天剛買的進口車厘子，一斤一百多！我才吃了幾個，今天一看，少了一半！”
王桂芬漲紅了臉，站在一旁，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阿姨，我沒拿……我……”
“不是你拿的，難道是我吃的？還是孩子吃的？”婆婆咄咄逼人，“王姐，我們家周明賺錢也不容易！你這一萬二的工資，也不是讓你來偷吃偷喝的！”
“我沒有！我一輩子沒偷過東西！”王桂芬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媽！”林嵐頭痛欲裂，“行了！不就是幾顆車厘子嗎？王姐要吃就讓她吃好了！”
“這不是吃不吃的問題！”婆婆不依不饒，“這是手腳不干凈！今天敢吃車厘子，明天就敢偷……”
“阿姨！”王桂芬大聲打斷她，“我老家是窮！我沒見過這么好的水果！但我沒拿，就是沒拿！”
林嵐愣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桂芬如此激烈地反抗。
她忽然想起了陽臺那個電話，那個對“錢”極度渴望的王桂芬。
又想起了那天她T恤上的濕痕。
林嵐的“天平”徹底亂了。
她分不清，眼前的王桂芬，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07
“車厘子事件”后，林嵐在嬰兒房的監控里，打開了收音功能。
她必須搞清楚。
這天晚上，孩子睡了。林嵐照例打開手機APP，查看監控。
畫面里，王桂芬坐在床邊，一切正常。
忽然，王桂芬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東西，借著月光，塞進了孩子的襁褓里。
同時，監控里傳來了她極其微弱的、碎碎念的聲音。
“……（方言）……借借福氣……保佑我家大寶……平平安安……”
林嵐的血“轟”一下全沖到了腦門。
她猛地推開嬰兒房的門。
王桂芬嚇得跳了起來。
“太太！你……”
林嵐一步沖過去，粗暴地解開孩子的襁褓。
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小包，掉了出來。
林嵐一把抓起，扯開紅布。
里面，是一小撮干掉的土塊！
“王桂芬！”林嵐的聲音在發抖，“你往我兒子身上藏什么臟東西！”
“不是臟東西！”王桂芬嚇壞了，撲過來想搶，“這是我們老家的土！觀音廟里求來的！保平安的！沒壞心……”
“迷信！這是迷信！”
林嵐徹底爆發了，她一把將土塊摔在地上。
“我花一萬二請你來！是讓你搞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嗎？你知不知道這些土里有多少細菌！你這是在害我的孩子！”
林嵐的“科學”底線，被徹底踩踏。
“太太！我真的沒有壞心啊……”王桂芬哭著要去撿。
“滾！你別碰！”林嵐指著她，“我受夠你那些‘土辦法’了！”
08
“土塊事件”的怒火，讓林嵐失去了最后一絲理智。
她把王桂芬趕出嬰兒房，自己坐在地板上，開始瘋狂地回看過去幾天的全部監控錄像。
“我一定要找到證據。”她通紅著眼，喃喃自語。
她一幀一幀地拉。
沒有。
王桂芬很狡猾，她總是在監控的死角。
林嵐絕望地靠在墻上。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屏幕的一個角落——嬰兒房里，周明擺的婚紗照相框。
玻璃相框上，反光了。
雖然很模糊，但那個角度，剛好照到了沙發靠背擋住的那個死角。
林嵐的心臟狂跳起來。
她放大，再放大。
畫面模糊不清，但那個動作……
王桂芬抱著孩子，低著頭，她的頭埋下去，衣服的輪廓……
林嵐的胃一陣翻江倒海。
她沖出房間，一把抓起沙發上的iPad，調出那段錄像，摔在王桂芬面前的茶幾上。
“看吧。王桂芬，你還有什么話說？”
王桂芬正在拖地，看到那段模糊的反光，她臉上的血色“唰”一下全退了。
“太太……我……我……”
“你為什么這么做？！”林嵐厲聲質問。
王桂芬“撲通”跪下了：“太太，我……我看孩子喝奶粉拉肚子，我心疼……我……”
“所以你就自己喂？！”林嵐氣得渾身發抖，“你有什么資格？！你體檢了嗎？你有傳染病怎么辦？你這是在害我的孩子！”
“我的奶是干凈的！我身體好得很！”王桂芬也哭喊起來，“我就是一片好心！我……”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我需要的是執行合同！”
09
“吵什么！大半夜的吵什么！”
周明黑著臉從書房走出來，他剛結束一個會議。
王桂芬一看到周明，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過去。
“周先生！你評評理！太太要辭退我！”
“我就是看孩子可憐，才……才喂了幾口！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啊！鄉下孩子不都這么養嗎？”
周明一臉疲憊，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桂芬，又看了看氣得發抖的林嵐。
“哎呀，王姐你先起來。”他伸手去拉王桂芬。
林嵐不可置信地看著丈夫：“周明？你幫她說話？她偷喂我們的孩子！”
“哎呀，不就是幾口奶嗎？”周明不耐煩地擺擺手，“多大點事？王姐也是好心，她又沒下毒！你至于嗎？”
“鄉下不都這樣……你別產后抑郁，太激動了……”
林嵐感覺一陣眩暈。
“產后抑郁？”她重復著這幾個字，笑得比哭還難看。
就在這時，王桂芬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看周明的態度軟化了，她看林嵐被孤立了。
她擦干眼淚，忽然不哭了。
“太太。”王桂芬的聲音也變冷了，“你要是現在因為這個辭退我，我……我就沒法活了。”
“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王桂芬盯著林嵐，“我只是要出去跟鄰居們，跟中介所，跟小區里所有帶孩子的阿姨們說一說。”
她一字一頓地說：
“說你產后情緒不穩，冤枉我偷東西，冤枉我喂孩子。我一個鄉下人，我不在乎臉面。你呢？太太？”
林嵐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她，一個高級總監，被一個月嫂，用她最在乎的“體面”，反向要挾了。
10
林嵐沉默了。
她看著洋洋得意的王桂芬。
又看了看那個只會“和稀泥”的丈夫。
她知道，在這個家里，她沒有盟友。
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周明，媽明天是不是要帶姑媽她們來？”
“啊？對。”周明一愣，“媽說是來‘看看’你，順便看看孩子。”
林嵐懂了。
王桂芬也懂了。
王桂芬知道，林嵐無論如何，不希望在婆婆和親戚面前，鬧出“月嫂大戰”的丑聞。
她被拿捏得死死的。
林嵐一言不發，轉身走回臥室。
周明以為她去休息了。
一小時后，林嵐拉著一個小型行李箱，走了出來。她換上了一身干練的通勤裝，臉上的憔悴一掃而空。
周明和王桂芬都愣住了。
“老婆，你……”
“公司急召。”林嵐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波瀾，“鄰市的A輪項目出了點問題，我必須立刻過去開緊急會議。”
她看了一眼王桂芬。
“我媽明天才來，今晚，周明要加班。王姐，家里就交給你了。”
“我不在，”她特意加重了語氣，“你更要好好照顧孩子。”
王桂芬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太太您放心！路上平安！”
林嵐點點頭，拉起拉桿箱，踩著高跟鞋，“噠、噠、噠”，頭也不回地走了。
電梯門關上。
林嵐沒有去地下車庫。
她走進安全通道，一路下到一樓大堂，從側門繞出小區，進了一輛停在街角的網約車。
車子開出去兩個路口，她才開口：“師傅，麻煩，在前面路口掉個頭，回剛才那個小區。”
車子停在小區對面馬路的陰影里。
林嵐靠在后座上，靜靜地看著三樓自己家的那扇窗戶。
她拿出手機，調出了家里的監控APP。
客廳里，王桂芬正哼著小曲，悠閑地收拾著茶幾。
林嵐的目光冰冷。
她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指。
她按下了“關閉”鍵。
客廳的監控攝像頭，“咔噠”一聲，指示燈滅了。
王桂芬一愣，抬頭看了看那個黑掉的鏡頭。
林嵐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了“設備已離線”的提示。
她又點開了嬰兒房的監控。
[關閉]。
她關掉了所有能關的攝像頭。
王桂芬以為，沒人再看她了。
林嵐付了車費，下車。
她裹緊大衣，從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把備用鑰匙，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單元樓的黑暗中。
11
凌晨兩點半。
林嵐用備用鑰匙，像個小偷一樣，擰開了自家的門鎖。
鎖芯轉動的聲音，輕微得幾乎聽不見。
客廳里一片漆黑。
嬰兒房的門虛掩著，透出一點點手機屏幕的微光。
林嵐換上拖鞋，赤腳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無聲地挪了過去。
“……哦哦……睡……大寶睡……”
王桂芬那熟悉的、帶著土調的哼唱聲傳了出來。
但伴隨這個聲音的，還有另一種聲音。
一種……極有規律的，輕微的“滋……滋……”聲。
林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貼在門縫上，往里看。
王桂芬坐在小凳子上，背對著門。
她正解開著衣服，給孩子喂奶。
這和林嵐預想的一樣。
但讓林嵐脊背發涼的，是王桂芬的另一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