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意識到媽媽并不是真的愛我。
媽媽一直跟我說,“我喜歡你給我分享你所有的日常,這樣你既能得到生活費,媽媽也能感受你對我的愛。”
所以除了生活費的原因之外,我絞盡腦汁,跟媽媽報備。
也是想讓她開心。
然而,痛經這幾天,我精力差到極點。
每天打卡的事很少,每天只能賺到幾毛錢。
媽媽好像也沒有注意,一天幾毛錢,到底夠不夠一個學生花用。
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每天打卡的次數越來越少,一天吃一個饅頭也能活。
餓了就喝點水,三毛錢一壺,可以喝一星期。
我開始在學校找事干,幫同學跑跑腿,換點吃的喝的,反而長了一點肉。
心里莫名輕松了很多。
媽媽卻因為我報備的越來越少急了。
從勸慰,到哭訴,再到警告,“沈春月,不聽媽媽話是要遭報應的!”
我沒有理會。
這天下午,我拿著同學送的小面包,習慣性的去摸抽屜里的鐲子。
沒有!
我嚇得冷汗當場就落下來了。
這是爸爸唯一留給我的念想。
爸爸很愛我。
那會錢不多,我看村里的嬸嬸帶著一個銀耳環(huán),好漂亮。
跟爸爸說,我也想要。
媽媽罵我不懂事,爸爸卻笑著安撫媽媽,又哄被罵哭的我。
誰也沒想到,第二天,爸爸就給我打了一個銀手鐲,告訴我,“我的囡囡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如果給不了你,那是爸爸沒本事。”
后來才聽別人說,爸爸把攢的私房錢全給我花了,整整三個月,一口煙草都沒抽。
這是爸爸留給我的最后一件只屬于我的東西了。
每當我覺得難受的時候,摸摸手鐲,就好像爸爸在陪著我,我有了很多安慰。
可現在手鐲不見了。
我慌張的忍不住有些發(fā)抖,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么辦。
直到看到教室后方的監(jiān)控,我哭著去找導員要掉監(jiān)控。
導員把同學都叫到教師,星期天,好不容易放假卻被叫回來。
都有些不高興。
我哭著跟在導員后面跟著進了教師,心里又慌又亂。
老師嚴肅的說,“沈春月同學的銀手鐲不見了,你們誰誤拿了趕緊還給人家。”
同學一聽是這事,更是煩的不行,議論聲響起。
“誰知道誰拿她破手鐲了。”
“現在都什么年代里,銀鐲子都偷。”
也有人不耐煩的反問,“老師,沈春月每天窮的幾塊錢都拿不出來,她哪來的錢買銀鐲子。”
“不能是偷的吧?”
導員讓他的話說的一愣,有些驚訝的看著我。
再次跟我確認,“你真的丟了銀手鐲嗎?什么樣的?”
我心里升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讓我臉忍不住涌起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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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死死的在眼眶里憋著,我描述鐲子的特征,“兒童的一只小銀手鐲,上面畫著一對鯉魚。”
“那是我爸爸留給我的遺物,如果看到了請你們還給我,求求你們。”
教室里一下安靜下來,卻沒有人站出來。
過來一會,剛才懷疑是我偷手鐲的同學,忍不住小聲嘟囔,“誰知道真的假的,她這么窮,說不定現在真缺錢了。不行打電話問問她媽唄。”
導員點了點頭,出門跟我媽媽打電話。
過了一會導員回來,看我的表情有些難看。
“沈春月同學,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術不正,我剛才問你媽媽了,你媽媽說沒有這個手鐲。”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導員。
我不明白媽媽為什么會騙人,當時因為這個手鐲,媽媽跟爸爸冷戰(zhàn)了很久。
她怎么會說沒有這個手鐲?
“就知道她是個騙子,真是窮瘋了,什么都騙。”
“她媽都看不下去。”
班長詢問,“導員,今天就散了吧?”
導員同意,起身就要離開,我一把跪在了導員面前。
“我有證據!”
沒有人信我,也沒有人動。
我用手機連上教室的自媒體,打開了相冊。
將那張合照展示在了上面,幼年的我扶著爸爸的棺材,手上帶著那個銀鐲子。
這是我跟爸爸唯一的合照。
我強忍著淚,看著導員,“求您,查下監(jiān)控吧。”
導員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憐憫和同情,而剛剛還要走的同學們也紛紛開了口。
“太可憐吧,這么小,她爸爸就走了。”
“她那會看著也就四五歲,還什么都不懂呢,就這一個念想,還是查下監(jiān)控吧”
導員同意查監(jiān)控,剛才那個一直懷疑我撒謊的男生慌了。
他站出來攔住了要去調監(jiān)控的導員,“是我拿的。”
剛才還附和他的同學震驚的瞪大眼。
導員冷著臉問道,“東西呢?”
男生撓撓頭,“我覺得不值錢,就直接扔三班門口垃圾桶了。”
我立馬跑出去,幸好垃圾桶都是每晚六點多固定收,收垃圾的還沒來。
我從里面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手鐲。
同學也跟了上來,你拽著垃圾桶,我拿木棍。
把手鐲拿了出來,還有同學從水管接了水,直接沖了沖手鐲,遞給我。
一班人又浩浩蕩蕩回去,顧不上生氣,此刻我心里只有慶幸。
導員問那個男生,“你為什么這么做?”
一問才知道,是我媽媽找到他,讓他偷走我的鐲子。
給他轉了2000塊錢報酬。
我眼前一片灰暗,爸爸走后,學費跟生活費也是爺爺奶奶跟姥姥姥爺每月給得。
媽媽從未出去工作過。
媽媽總是跟告訴我要乖。
她一個人拉扯著我不容易。
所以從我七歲起,家里的飯跟衛(wèi)生都是我做。
這些我都能接受。
可我沒想到媽媽要毀掉我最在意的東西給我教訓。
我怕了,我給自己最后一天的時間,等明天醒來,我就繼續(xù)聽話。
夜里,卻夢到了爸爸,他在地府搬磚,看到我,放下手里的活。
一把把我抱在懷里,“閨女,你受苦了。”
“我每天在地府打工攢了十五年錢,終于換到一次可以看看你跟你媽的機會。”
“看到你過的那么哭,爸爸心都碎了。”
我早就在爸爸懷里哭的喘不上氣,爸爸的聲音像隔著一層霧。
讓我分外安心,我只記得爸爸最后說,他給我建立了一個溝通渠道,給那個賬號打卡,可以獲得生活費。
我踏實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我心里感嘆自己真是想爸爸想瘋了。
像往常一樣,給媽媽發(fā)去早安的打卡。
退回頁面時,突然發(fā)現列表里多了一個新的好友——
頭像是爸爸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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