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們總被一種“大故事”帶著走。
國家在崛起,城市在騰飛,未來在召喚……聽起來熱血沸騰,仿佛只要搭上這趟快車,個人的苦悶、迷茫、焦慮,都會被歷史的洪流沖散。
可今天,越來越多人發現:那個“大故事”,講不下去了。不是因為它不宏大,而是因為它離我們的日子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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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一個每天跑12小時外賣的騎手,談“經濟高質量發展”,他可能只想知道,明天那單超時扣的錢能不能少點;你跟一個投了300份簡歷,沒回音的畢業生講“民族復興”,他更關心下個月房租從哪來。
宏大敘事喜歡畫大餅,但普通人要的是今天能吃上的飯。更尷尬的是,它常常只講“光明面”。
城市改造,說是為了“提升形象”、“優化布局”,可那些住了幾十年的老街坊呢?他們的老鄰居散了,熟悉的菜市場拆了,補償款遲遲不到位。這些“代價”,在宏大的藍圖里,連個注腳都算不上。久而久之,大家就明白了:有些“進步”,是踩著普通人的肩膀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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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現在誰還信“唯一正確”的故事?互聯網讓每個人都能發聲。有人拍做木工的日常,有人記錄帶娃的雞飛狗跳,有人分享小城咖啡館的一杯拿鐵。這些故事不大,甚至瑣碎,但真實、有溫度。
相比之下,那種千篇一律的“輝煌成就”、“偉大征程”,反而顯得空洞、遙遠,像PPT里的口號,念完就忘。
最讓人反感的,是宏大敘事總想“美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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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社區垃圾沒人清,非要說“宜居典范”;明明年輕人留不住,偏要吹“人才高地”。這種“報喜不報憂”的調調,不是鼓舞人心,而是讓人覺得被糊弄。生活本就有坑有坎,何必硬裝歲月靜好?
但這不等于我們,不需要“大方向”。
國家要發展,社會要進步,人類要面對氣候變化、科技倫理這些大問題。這些事,光靠個體搞不定。但關鍵在于:大敘事得接上地氣。
真正的宏大,不該是高高在上的口號,而應該像一張網,兜住每一個普通人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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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談城市發展,能不能也聽聽拆遷戶的聲音?講產業升級,能不能考慮一下被替代崗位的工人出路?說“共同富裕”,是不是該先解決看病貴、托育難這些具體痛點?
說到底,人不是宏大敘事的注腳,宏大敘事才該是無數個體生活的合集。
當一個社會既能仰望星空,又肯俯身傾聽巷子里的嘆息;既敢描繪未來,也愿修補當下的裂縫。那時,“大故事”才真正值得相信。
否則,再響亮的口號,也不過是風中回響,留不下一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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