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我愣愣地看著手機屏幕，副卡上的消費記錄讓我手指發抖。
那是一筆四十二萬的刷卡記錄，備注是"保時捷4S店"。
老婆余欣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笑得特別開心："謝謝親愛的，有你真好。"
我走到客廳門口，看見她正舉著手機跟人視頻通話。
"昊哥，車已經提了，這次真的太謝謝嫂子了。"手機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余欣笑著擺手："都是閨蜜，說什么謝不謝的，你幫了我那么多忙。"
我站在門口看了三秒，轉身回到書房，打開了信用卡管理界面。
副卡額度調整選項里，我輸入了"10"這個數字。
點擊確認的瞬間，我聽見客廳里余欣還在跟那個"昊哥"聊著提車的細節。
手機屏幕上彈出提示：副卡額度已調整為10元。
01
認識余欣是在七年前的一場相親會上。
那時候我剛從國企辭職，拿著二十萬補償金準備創業，三十歲的年紀在父母眼里已經算大齡青年。
余欣坐在咖啡廳的角落，穿著米色的針織衫，長發披肩，看起來特別溫柔。
"我做會計工作的，在一家外企，朝九晚五，挺穩定的。"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會彎成月牙。
我當時被這種溫柔擊中了，覺得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我準備自己開公司，可能會比較辛苦，收入也不太穩定。"我如實說。
她笑著搖頭："沒關系，我可以養家，你安心創業就好。"
這句話讓我徹底動心，三個月后我們就領了證。
婚后的日子確實像她說的那樣，她每個月的工資準時打到共同賬戶，從不過問我公司的事。
創業的第一年特別難，接不到大單子，賬上的錢越來越少。
有一次發工資，賬戶里差三萬塊，我正愁得睡不著，余欣就把她的私房錢拿了出來。
"老公，我這里還有五萬，你先用著。"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紅紅的。
那一刻我在心里發誓，一定要讓這個女人過上好日子。
第二年，公司終于接到了第一個大項目，凈利潤六十萬。
我給余欣買了她看了很久的那款LV包包，她高興得像個孩子。
"老公你真好，我就知道你能成功。"她抱著包包親了我好幾口。
第三年公司步入正軌，年收入突破兩百萬，我給她辦了張副卡，額度五十萬。
"以后想買什么就買，不用問我。"我把卡遞給她的時候特別驕傲。
她接過卡，眼睛里閃著光："謝謝老公，我會好好持家的。"
那三年里，她確實很少用這張卡，偶爾買些衣服化妝品，每次都會提前跟我說一聲。
第四年，她突然提起了一個名字："老公，我有個特別好的朋友，叫秦昊，我們以前是大學同學。"
"男的女的？"我當時正在看報表，隨口問了一句。
"男的，不過你放心，我們就是純朋友，他人特別好，以前在學校經常幫我。"她解釋得很認真。
我抬頭看著她："那挺好的，有機會一起吃個飯。"
她笑得很開心："好呀，昊哥人很好相處的。"
那次飯局約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廳，秦昊準時出現，穿著得體的西裝，戴著金絲眼鏡。
"嫂子好，久仰大名。"他跟余欣握手的時候，我注意到他們的手停留了大概三秒。
"昊哥，這是我老公陳默。"余欣介紹我的時候語氣很自然。
那頓飯吃得還算愉快，秦昊說他在做投資咨詢，年收入也不錯，只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人。
"嫂子真是好福氣，找到這么上進的老公。"他舉杯敬我的時候這樣說。
余欣笑著說："那是，我老公最棒了。"
飯后我們在停車場分開，秦昊開的是一輛奧迪A6，看起來確實混得不錯。
"老公，昊哥這個人怎么樣？"回家的路上余欣問我。
"挺好的，成熟穩重。"我如實回答。
她點點頭："嗯，他一直都是這樣，特別靠譜。"
02
從那次飯局之后，余欣開始頻繁提起秦昊。
"老公，昊哥說有個理財產品不錯，我們要不要投點？"
"老公，昊哥推薦了一家裝修公司，口碑特別好。"
"老公，昊哥說他表妹想找工作，問我們公司要不要人。"
剛開始我沒覺得有什么，畢竟朋友之間互相幫忙很正常。
但漸漸地，我發現余欣跟秦昊的聯系越來越密切。
有一次我半夜起來喝水，看見她坐在客廳沙發上，對著手機笑得特別開心。
屏幕上顯示的聊天對象是"昊哥"。
"這么晚了還不睡？"我走過去問。
她嚇了一跳，趕緊鎖屏："沒什么，昊哥發了個好笑的視頻給我。"
"都凌晨一點了，他還給你發視頻？"我皺了皺眉。
她解釋說："他剛從國外出差回來，時差還沒倒過來。"
我沒再多說什么，轉身回了臥室，但心里已經有了些疑慮。
第二天早上，我趁她洗澡的時候翻了她的手機，聊天記錄刪得很干凈。
微信步數顯示，前一天她走了一萬八千多步，但她明明說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晚餐的時候我試探著問："昨天加班到幾點？"
"九點多吧，月底結賬特別忙。"她回答得很自然。
"那挺累的，以后早點回來。"我沒有戳穿。
她笑著點頭："嗯，我知道，老公對我最好了。"
那個月的信用卡賬單出來了，副卡消費了三萬多，都是一些餐飲和購物。
我點開明細看，有好幾筆是在工作日的中午時間，消費地點都在市中心的高檔餐廳。
"最近中午都出去吃？"我把賬單遞給她。
她看了一眼："哦，有幾次是跟昊哥一起吃的，他說要請我，我就用咱們的卡結了。"
"為什么要你結賬？"我的語氣有些重。
"因為昊哥之前幫了我很多忙啊，我請他吃幾頓飯怎么了？"她反問我。
我沒再說話，心里卻越來越不舒服。
接下來的幾個月，余欣和秦昊見面的頻率越來越高。
她開始注重打扮，以前從不化妝的人，突然每天都要畫個精致的妝容。
"老公，我周六要跟昊哥去看個畫展。"她周五晚上跟我說。
"我陪你去吧。"我放下手里的工作。
"不用了，你工作這么忙，我跟昊哥去就行。"她拒絕得很快。
"我想去。"我堅持。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好吧，那一起去。"
那個周六，我們三個人一起去了美術館，秦昊表現得特別紳士，給我們講解每幅畫的含義。
"這幅畫的作者是印象派大師，用色特別大膽。"他站在一幅油畫前說。
余欣聽得特別認真，眼睛里滿是崇拜："昊哥你懂得真多。"
我站在旁邊，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人。
看完畫展，秦昊說要請我們吃飯，余欣立刻答應了。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處理。"我找了個借口拒絕。
余欣看著我："那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你們去吃吧。"我轉身就走。
走出美術館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看見他們兩個并肩站在門口，說著什么。
余欣笑得特別開心，那種笑容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03
那天晚上余欣回來得很晚，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喝酒了？"我坐在客廳等她。
"嗯，昊哥說心情不好，陪他喝了點。"她脫掉高跟鞋，有些站不穩。
我走過去扶住她："他心情不好關你什么事？"
"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不就應該互相安慰嗎？"她掙脫我的手，自己走向臥室。
"余欣，我們談談。"我跟在她身后。
"有什么好談的，我累了，想睡覺。"她倒在床上。
我站在床邊看著她："你最近跟秦昊走得太近了。"
她突然坐起來："陳默，你什么意思？懷疑我出軌？"
"我沒有這么說，但你確實應該注意分寸。"我的語氣盡量平和。
"注意分寸？昊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他來往有什么問題？"她的聲音越來越高。
"他是男人。"我說。
"所以呢？男人就不能做朋友了？陳默你太小心眼了。"她冷笑。
那一晚我們大吵了一架，這是結婚五年來第一次。
后來她去了客房睡，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去客房找她，想道歉，卻發現她已經出門了。
她的手機落在了床上，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未讀消息。
我點開看了一眼，是秦昊發來的："昨晚對不起，讓你跟你老公吵架了。"
我的手開始發抖，繼續往上翻聊天記錄。
"欣欣，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有你真好，這么多年了，還是你最懂我。"
"要是當年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最后這句話像一根刺，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我把手機放回原處，坐在床邊想了很久。
原來他們以前是有過感情的，余欣從來沒跟我說過。
那天我去了公司，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助理小王問我："陳總，您沒事吧？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沒事，可能沒睡好。"我勉強笑了笑。
下午的時候，余欣給我打了電話："老公，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
"沒事，是我太敏感了。"我的聲音很平靜。
"那晚上我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好不好？"她的語氣很溫柔。
"好。"我答應了。
掛了電話，我打開了信用卡管理界面，看著副卡的消費記錄。
最近一個月，副卡消費了八萬多，大部分都是餐飲和購物。
我沒有說什么，只是把這些記錄截圖保存了下來。
晚上回到家，余欣真的做了一桌子菜，紅燒肉擺在最中間。
"老公，快嘗嘗，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味道？"她給我夾了一塊。
我吃了一口，確實是我喜歡的味道，但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發苦。
"好吃。"我說。
她笑了："那就多吃點，以后我天天給你做。"
吃完飯，她主動提起了秦昊："老公，關于昊哥的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你說。"我放下筷子。
"我跟昊哥確實以前有過一段感情，但那都是大學時候的事了，早就過去了。"她看著我的眼睛。
"為什么從來沒跟我說過？"我問。
"因為不重要啊，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讓你多想。"她解釋。
"那現在呢？"我追問。
"現在我們就是朋友，真的就是朋友。"她握住我的手。
我看著她的眼睛，想從里面找出真話還是假話，但什么都看不出來。
"我相信你。"我最后說。
她松了一口氣："謝謝老公，我保證以后會注意分寸的。"
那一晚我們和好了，她主動鉆進我懷里，像以前那樣撒嬌。
我抱著她，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04
接下來的兩個月，余欣確實收斂了很多，很少再提起秦昊。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那個周五的晚上。
我回家的時候，看見余欣正在化妝，穿著新買的連衣裙。
"要出去？"我問。
"嗯，昊哥約我吃飯，他說有重要的事要跟我商量。"她對著鏡子涂口紅。
"什么事？"我走到她身后。
"不知道，他說要當面談。"她站起來，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老公，我這樣好看嗎？"
"好看。"我說，"我陪你去吧。"
她愣了一下："不用了，可能是他的私事，你去了不方便。"
"那我送你過去。"我堅持。
"真的不用，我自己開車去就行。"她拿起包就要走。
我拉住她："余欣，你在瞞著我什么？"
"我沒有瞞著你什么，就是跟朋友吃個飯而已。"她掙脫我的手。
"那我去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追問。
她看著我，眼神里有些復雜的情緒："陳默，你能不能別這么小心眼？我跟昊哥真的就是朋友。"
"那為什么每次見他都要打扮得這么隆重？"我終于說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話。
"因為我想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點，這有錯嗎？"她反問。
我們又一次吵了起來，最后她摔門而去。
我站在窗前，看著她開車離開，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十一點多的時候，余欣還沒回來，我給她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我又給她發了幾條微信，全部石沉大海。
凌晨一點，我接到了她的電話："老公，我今晚不回去了，在昊哥家。"
"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昊哥喝多了，我送他回家，現在太晚了，我就在他家睡了。"她的聲音很平靜。
"余欣，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的聲音在發抖。
"我知道，我睡客房，你放心。"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站在客廳，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一晚我沒睡，坐在沙發上等到天亮。
余欣回來的時候是早上八點，她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特別精神。
"老公，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走過來想抱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昨晚真的在他家？"
"嗯，我睡的客房，什么都沒發生。"她解釋。
"余欣，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看著她的眼睛。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她的語氣有些硬。
我冷笑了一聲："行，我信。"
那天開始，我們之間有了一道無形的墻。
她還是每天按時回家，做飯洗衣，表面上一切如常。
但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回不去了。
副卡的消費越來越頻繁，每個月都要刷掉十幾萬。
我開始仔細查看每一筆消費記錄，發現很多都是在高檔商場和餐廳。
有一次我問她："最近花錢是不是有點多？"
"都是必要的開銷，怎么了？"她反問。
"一個月十幾萬的必要開銷？"我把賬單遞給她。
她看了一眼："這不都是正常消費嗎？買衣服化妝品，請朋友吃飯，有問題嗎？"
"請哪個朋友？"我追問。
"這你也要管？陳默你越來越像個查戶口的了。"她把賬單扔在茶幾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余欣，咱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我花你的錢怎么了？當初是你讓我隨便花的。"她的語氣很沖。
"我不是心疼錢，我是心疼你變成了另一個人。"我說。
她愣了一下，眼眶突然紅了："陳默，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有多累？"
"你累什么了？"我不明白。
"我每天圍著你轉，圍著這個家轉，我自己呢？我的生活在哪里？"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那你想要什么樣的生活？"我問。
"我想要有人真正關心我，而不是只會懷疑我。"她說完，轉身回了臥室。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只是秦昊，而是我們早就不再了解彼此了。
05
上周三的下午，我正在開會，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提醒。
"您尾號8274的副卡消費421980元，交易地點：保時捷4S店。"
我的手機從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陳總，您沒事吧？"助理小王關切地問。
"沒事。"我撿起手機，強撐著開完了會。
回到辦公室，我立刻給余欣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喂。"她的聲音很輕。
"你剛才刷卡買了什么？"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哦，昊哥要買車，首付差點錢，我就幫他刷了。"她說得很輕松。
"四十多萬，你就這樣給他刷了？"我的聲音開始發抖。
"怎么了？他以前也幫過我很多忙啊，我幫他一次怎么了？"她反問。
"余欣，那是我們的錢。"我強調。
"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嗎？再說了，昊哥說了會還的。"她不以為意。
"什么時候還？"我追問。
"這個我沒問，不過他是那種人，肯定會還的。"她的語氣很篤定。
我掛了電話，坐在辦公室里想了很久。
晚上回到家，余欣正在跟秦昊視頻。
"昊哥，車已經提了，這次真的太謝謝嫂子了。"視頻里的秦昊笑得特別開心。
余欣笑著擺手："都是閨蜜，說什么謝不謝的，你幫了我那么多忙。"
我站在門口聽著這些對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怒火。
但我什么都沒說，轉身回了書房。
打開信用卡管理界面，我看著副卡的額度，五十萬。
我的手指停在額度調整的選項上，猶豫了很久。
最后，我在新額度那一欄輸入了"10"。
點擊確認的瞬間，系統彈出了二次確認的對話框。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確定。
屏幕上顯示：副卡額度已調整為10元。
我關上電腦，走出書房，余欣還在跟秦昊聊天。
"老公，你回來了？"她看見我，笑著招手。
"嗯。"我點點頭，走進臥室。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想起當初相親時她說的"我可以養家"，想起創業艱難時她拿出私房錢的樣子，想起她每次對我說"老公你最棒了"時的表情。
那些畫面一幕幕閃過，最后定格在今天她跟秦昊視頻時的笑容上。
我突然發現，那種笑容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
第二天早上，余欣出門前跟我說："老公，昊哥今天要辦手續，我可能要陪他去一趟。"
"去吧。"我頭也不抬。
"你不生氣了？"她有些意外。
"沒什么好生氣的。"我翻了一頁報紙。
她走過來親了我一下："老公最好了，我愛你。"
我沒有回應，她也沒在意，拎著包就出門了。
中午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請問是陳先生嗎？我是保時捷4S店的銷售顧問。"電話那頭是個女聲。
"我是，有什么事？"我平靜地問。
"是這樣的，秦先生昨天在我們這里訂購的那輛車，今天要辦理按揭手續，但是他刷的那張卡現在顯示額度不足。"她說。
"額度不足？"我裝作不知道。
"是的，還需要支付十二萬的尾款，但那張卡現在只有10塊錢額度了。"她解釋。
"那你們找秦先生啊，找我干什么？"我反問。
"因為那張卡的持卡人是您，根據規定，我們需要通知主卡持有人。"她很專業。
"哦，這樣啊。"我頓了頓，"那就讓他想別的辦法吧，這張卡我不打算再增加額度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陳先生，這邊秦先生和余女士都在，他們說可以跟您通個電話嗎？"
"不用了，麻煩轉告他們，這張卡以后都只有10塊錢額度。"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十分鐘后，余欣打來了電話，語氣很急："老公，你把副卡額度改了？"
"嗯。"我承認得很坦然。
"為什么？"她的聲音在發抖。
"因為我覺得10塊錢夠用了。"我的語氣很平靜。
"陳默！你什么意思？昊哥的車還差十二萬，你這樣讓我怎么辦？"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那是他的車，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反問。
"可是我已經答應他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那你用你自己的錢幫他。"我說。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陳默，我們晚上談談。"
"好。"我掛了電話。
下午的時候，我又接到了4S店的電話，這次是秦昊本人。
"陳哥，能不能先把額度恢復一下？我保證一個月內把錢還給你。"他的語氣很低。
"秦先生，我跟你不熟，別叫我哥。"我直接打斷他。
"陳先生，我知道您可能對我有誤會，但這次真的很急，我已經簽了合同了。"他解釋。
"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系。"我的態度很堅決。
"陳先生，求您了，我真的會還的。"他的聲音里帶著懇求。
"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傍晚的時候，余欣提前回來了，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
她坐在我對面，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失望："陳默，你真的要做得這么絕嗎？"
我放下手里的書，看著她："余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跟秦昊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說了很多次了，我們就是朋友。"她的語氣有些疲憊。
"那為什么你要給他買車？四十多萬，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我追問。
"因為他幫過我很多忙，我想報答他。"她解釋。
"什么忙？"我盯著她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低下頭："就是工作上的事，你不懂。"
"我不懂？"我冷笑，"那你說說，他到底幫了你什么忙，值得你花四十多萬給他買車？"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頭看著我，眼睛里突然充滿了淚水。
"陳默，你真的想知道嗎？"她的聲音在顫抖。
"說。"我看著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三年前，我們公司有個項目出了問題，是我負責的，如果被發現，我就會被開除，甚至要承擔法律責任。"
我皺了皺眉："然后呢？"
"是昊哥幫我擺平了那件事，他找了他的關系，花了很多錢，最后把事情壓下來了。"她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為什么不跟我說？"我問。
"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也不想讓你覺得我無能。"她擦了擦眼淚，"從那以后，我就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他，這次他要買車差錢，我就想幫他。"
我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就只是這樣？"
"就只是這樣。"她看著我的眼睛，"陳默，我跟昊哥真的沒有別的關系，我發誓。"
那一刻，我看著她的眼睛，想從里面分辨出真假。
但我什么都看不出來，只看到了她滿臉的淚水，
06
"那天晚上你在他家過夜呢？"我突然問。
余欣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過了幾秒才說："那天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怕他出事才留下來照顧他的。"
"照顧到天亮？"我冷笑。
"陳默，你到底要我怎么解釋你才肯相信？"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
"除非你能證明。"我說。
"怎么證明？你告訴我怎么證明？"她站了起來，眼睛通紅。
我也站起來，從抽屜里拿出一沓打印的文件，扔在茶幾上。
"這是什么？"她看著那些文件。
"這是你這半年的副卡消費記錄，你自己看看。"我說。
她彎腰拿起那些文件，一頁一頁翻看著，臉色越來越白。
"每個月十幾萬的消費，其中大部分都是跟秦昊有關的，你還說你們只是朋友？"我質問她。
"這些是我請他吃飯的錢，還有給他買的一些禮物，我說了要報答他。"她的聲音在發抖。
"報答？余欣，你知不知道你這半年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我拿出手機，打開計算器，"一共八十三萬，這就是你說的報答？"
她愣住了，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
"我沒想到會這么多。"她喃喃自語。
"你當然不會想到，因為花的是我的錢。"我的聲音很冷。
"陳默，你聽我說。"她想要解釋。
"我不想聽。"我打斷她，"余欣，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跟秦昊斷絕來往，要么我們離婚。"
她看著我，眼睛里滿是震驚："你說什么？"
"我說，要么跟秦昊斷絕來往，要么我們離婚。"我一字一句重復。
她突然笑了，那種笑容里滿是諷刺："陳默，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我反問。
她搖了搖頭，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一頁一頁仔細看著。
"這一筆，是昊哥生日我請他吃的飯。"她指著其中一條記錄。
"這一筆，是他幫我處理工作問題后，我請他的。"她繼續說。
"這一筆，是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去酒吧。"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站在那里，聽著她一筆一筆解釋，心里卻越來越冷。
"余欣，你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我打斷她，"他生日你要請，他幫你你要請，他心情不好你也要請，那我呢？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你在哪里？"
她愣住了。
"去年的結婚紀念日，我提前一個月訂了餐廳，結果你說要陪秦昊去談個項目，讓我自己去退訂。"我一字一句說道。
"今年的結婚紀念日，我訂了去三亞的機票，結果你說秦昊家里出了事，要去幫忙，讓我把機票退了。"我繼續說。
"余欣，在你心里，秦昊比我重要，對不對？"我看著她的眼睛。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不用回答，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我轉身走向書房。
"陳默！"她在身后叫我。
我沒有回頭，走進書房，反鎖了門。
坐在椅子上，我打開電腦，登錄了銀行系統，開始查看所有的交易記錄。
除了副卡的消費，我還發現了一些主卡的異常轉賬。
去年六月，轉賬五萬給秦昊，備注：借款。
去年十月，轉賬十萬給秦昊，備注：投資。
今年三月，轉賬八萬給秦昊，備注：周轉。
今年七月，轉賬十五萬給秦昊，備注：急用。
加上副卡的消費，余欣這一年在秦昊身上花了至少一百二十萬。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子里亂成一團。
門外傳來余欣的聲音："陳默，我們談談好不好？"
我沒有回應。
"陳默，你開門，我有話要跟你說。"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我還是沒有回應。
過了很久，門外終于安靜下來。
我打開電腦，開始寫離婚協議。
房子歸我，車子歸她，存款一人一半，沒有孩子，所以不涉及撫養權問題。
寫完之后，我打印了兩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我把離婚協議放在餐桌上，余欣正在廚房做早餐。
"這是什么？"她看到文件，拿起來翻看。
"離婚協議，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字吧。"我平靜地說。
她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你是認真的？"
"嗯。"我點頭。
"就因為昊哥的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不只是因為他，還因為你變了，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我說。
她突然蹲下去，抱著頭哭了起來："陳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余欣，不是機會的問題。"我說，"是信任，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沒了。"
"我可以重新建立信任，我會跟昊哥斷絕來往，我會把他還給我的錢全部還給你。"她抬起頭，滿臉淚水。
"不用了。"我搖搖頭，"那些錢就當是買個教訓。"
"陳默，求你了，不要離婚好不好？"她爬過來，抱住我的腿。
我低頭看著她，心里突然很疲憊："余欣，放手吧，這樣對我們都好。"
"不，我不放手，我不要離婚。"她死死抱著我。
我嘆了口氣，彎腰把她扶起來："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我們真的還能回到從前嗎？"
她看著我，眼神里滿是絕望。
我轉身準備出門，她突然說："陳默，如果我告訴你，我跟昊哥真的什么都沒有，你會相信嗎？"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余欣，重要的不是有沒有，而是你的心在哪里。"
說完，我開門離開了家。
在公司的時候，我接到了秦昊的電話。
"陳先生，我們見一面吧。"他的聲音很嚴肅。
"沒必要。"我直接拒絕。
"有必要，關于余欣的事，我想跟你解釋清楚。"他堅持。
我猶豫了一下："好，你說地點。"
"就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我已經在這里了。"他說。
掛了電話，我下樓去了咖啡廳。
秦昊坐在角落的位置，看到我進來，站起來跟我打招呼。
"陳先生，坐。"他指著對面的椅子。
我坐下，直接問："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我跟余欣真的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他看著我的眼睛。
"是嗎？"我冷笑，"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她要給你花那么多錢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因為她欠我的。"
"欠你什么？"我追問。
07
秦昊點了一杯咖啡，緩緩開口："陳先生，有些事余欣可能沒跟你說過。"
"說。"我看著他。
"我跟余欣是大學同學，那時候我們確實在一起過。"他坦白地說。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大四的時候，我家里出了變故，我爸的公司破產了，還欠了很多債，我不得不退學去幫家里還債。"他繼續說。
"那個時候，余欣想跟我一起承擔，但我拒絕了，我不想拖累她。"他的眼神里有些懷念。
"所以你們就分手了？"我問。
"對，是我提的分手，我跟她說我不愛她了，讓她找個更好的人。"他苦笑。
"然后她就找了我？"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對。"他點頭，"但是她一直不知道我當年為什么會突然提分手，她以為是我變心了。"
"那后來呢？"我追問。
"后來我花了五年時間把家里的債都還清了，重新創業，現在也算小有成就。"他說，"三年前，我在一次商業活動上遇到了余欣，那時候她已經結婚了。"
"你們就這樣重新聯系上了？"我問。
"嗯。"他點頭，"她跟我說她過得很好，老公對她很好，她很幸福。"
"那你呢？你就甘心做她的閨蜜？"我諷刺地問。
他看著我，眼神很認真："陳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跟余欣真的只是朋友。"
"朋友會讓對方花一百多萬在自己身上？"我質問。
他愣了一下："一百多萬？"
"對，她這一年在你身上花了至少一百二十萬，你不知道？"我冷笑。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有這么多。"
"那你知道多少？"我追問。
"我知道的只有這次買車的四十多萬，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他解釋。
"你不知道她每個月都要請你吃飯，每次消費都上萬？"我繼續質問。
"我知道她請我吃過幾次飯，但我也請過她啊，而且我都選的是普通餐廳。"他說。
"那她為什么要花那么多錢？"我不解。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可能是因為愧疚吧。"
"愧疚？她愧疚什么？"我不明白。
"三年前，她公司那個項目出問題，其實不是她的責任，是她上司故意栽贓她的。"他說。
"然后呢？"我追問。
"她當時給我打電話，哭著說她要被開除了，還可能要坐牢，問我能不能幫她。"他回憶道。
"你就幫了她？"我問。
"對，我找了一些關系，花了一些錢，把那個上司的罪證找了出來，最后是他坐牢了，余欣被清白了。"他說。
"那你花了多少錢？"我問。
"大概二十萬。"他說。
"二十萬？"我冷笑，"她還你一百二十萬？"
他看著我，眼神里有些復雜："陳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誤會什么？"我問。
"那二十萬我從來沒想過要她還，而且那些飯局和禮物，我也從來沒要求過她。"他解釋。
"那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不解。
"因為她覺得欠我的。"他說，"不只是那二十萬，還有當年我們分手的事。"
"當年的事跟她有什么關系？是你主動提的分手。"我說。
"但她一直不知道真相，她一直以為是她不夠好，所以我才離開她的。"他說。
"所以她這是在補償你？"我突然明白了。
"可能吧。"他點頭，"其實我三年前就想跟她說清楚當年的事，但她看起來過得很幸福，我不想破壞她的生活。"
我們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陳先生，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請你相信，余欣真的很愛你。"
"愛我？"我冷笑，"如果她愛我，就不會瞞著我做這些事。"
"她是怕你誤會。"他說。
"那現在呢？她的擔心成真了。"我說。
他嘆了口氣："陳先生，如果你們因為我的事離婚，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這不是你的錯。"我說，"是我們之間出了問題。"
"什么問題？"他問。
"信任。"我說，"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信任了。"
"那你可以重新建立信任。"他說。
"不可能了。"我搖頭，"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看著我，眼神里滿是無奈："陳先生，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離婚，我有一個請求。"
"說。"我看著他。
"請把那些錢都從我這里要回去。"他認真地說。
"什么意思？"我不解。
"余欣在我身上花的那些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他說。
"不用。"我拒絕。
"不，我必須還。"他堅持，"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可笑："秦昊，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
"嫉妒我什么？"他不解。
"嫉妒你能讓余欣這么在乎。"我說，"她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比在我身上花的多多了。"
他愣住了。
"算了，那些錢就當是我對過去的告別。"我站起來，準備離開。
"陳先生，等一下。"他叫住我。
我停下腳步。
"我今天就跟余欣斷絕來往，以后再也不聯系。"他說。
"隨便你。"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公司，我坐在辦公桌前發呆，助理小王端著咖啡進來。
"陳總，這是您的咖啡。"她把咖啡放在桌上。
"謝謝。"我說。
"陳總，您最近看起來很憔悴，要不要休息幾天？"她關心地問。
"不用，我沒事。"我勉強笑了笑。
她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說："陳總，我有個朋友是心理咨詢師，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給您。"
我愣了一下："你覺得我需要心理咨詢？"
"不是。"她趕緊搖頭，"我只是覺得，有時候跟別人聊聊，會好一些。"
"謝謝，我會考慮的。"我說。
她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下午的時候，余欣給我發了一條很長的微信。
"陳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你，不該在昊哥身上花那么多錢，不該忽略你的感受。我知道說什么都晚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愛你，從結婚那天起就一直愛著你，從來沒有變過。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離婚，我尊重你的決定，但請你相信，我跟昊哥真的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我們只是朋友，而且以后也不會再聯系了。那些錢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雖然可能需要很長時間，但我一定會還清的。最后，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如果有來生，我還想嫁給你。"
看完這條微信，我的眼睛有些酸澀。
我想起了當年相親時她的樣子，想起了她說"我可以養家"時的認真，想起了她拿出私房錢時的眼淚，想起了她每次對我說"老公你最棒了"時的表情。
那些美好的回憶像潮水一樣涌來，幾乎要把我淹沒。
但很快，我又想起了她跟秦昊視頻時的笑容，想起了她在秦昊家過夜的那個晚上，想起了她用我的卡給秦昊買車的事。
我的心又冷了下去。
我沒有回復她的微信，而是給律師打了電話。
"王律師，我需要你幫我辦理離婚手續。"我說。
"陳總，確定要離婚嗎？"王律師問。
"確定。"我說。
"好的，那您把相關資料準備一下，我們明天見面詳談。"他說。
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的夜景，突然覺得特別累。
這場婚姻，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我們以為的愛情，不過是一場互相需要的交易。
她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我需要一個可以照顧我的人。
但我們都忘了，愛情最重要的不是需要，而是信任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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