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裴念予推著一個小旅行箱站在客廳中間。
看見我走出臥室,她嘴不經(jīng)意向下撇了撇。
“我要出去玩。”她頭也沒抬,語氣理所當(dāng)然,
像是在通知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我作為她的監(jiān)護人,還是問了一句,
“去哪里?”
裴念予看我的眼神里滿是不耐煩。
她嗤笑一聲,下巴揚得高高的:
“你真以為你是我媽啊?”
“你在這個家里,吃我爸的,喝我爸的,花我爸的錢,你的主要任務(wù)就是照顧我開心!不是讓你在這里多管閑事的!”
裴念予的話好像我在這個家里的存在,就是依附于裴知珩,
就是一個靠著他們家養(yǎng)活的寄生蟲。
我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戾氣的女孩,心里卻有了一絲慶幸。
好在她不是我親生的。
就在這時,玄關(guān)處傳來聲響。
裴知珩回來了。
他渾身酒氣,此刻臉色陰沉得可怕。
聽見裴念予的叫嚷,不耐煩地吼道:
“一大早的你們在吵什么?”
裴念予像是突然找到了靠山,幾步?jīng)_到他面前:
“爸!你可算回來了!她不讓我出去玩,這管得也太多了!”
裴念予一邊說,一邊偷偷挑釁的看著我。
裴知珩皺著眉,對著我指責(zé):
“念念想去玩就讓她去,你別一天到晚揪著點小事不放。”
我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對父慈女孝的畫面,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我很想告訴裴念予,若不是法律規(guī)定的監(jiān)護義務(wù),
別說出去玩,她就是想上天我都不會多管一句。
可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
算了。
多說無益。
以后的路讓他們父女倆直接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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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里蹲在衣柜前,我開始收拾東西。
真的沒幾件,大多都是結(jié)婚前用自己工資買的。
后來忙著照顧裴知珩的飲食起居,忙著盯裴念予的功課,
連逛街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這幾年,我的生活里只有“裴知珩”和“裴念予”。
我好像忘了自己。
收拾到床頭柜的抽屜時,指尖觸到一張硬硬的紙。
抽出來一看,是當(dāng)年的“結(jié)婚協(xié)議”。
紙張邊緣已經(jīng)有些泛黃,上面的字跡卻依舊清晰。
現(xiàn)在看來,這哪里是什么結(jié)婚協(xié)議?
分明就是一張“免費保姆聘用合同”。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指尖微微發(fā)顫。
正想把這張紙扔開,卻發(fā)現(xiàn)協(xié)議下面還壓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
翻開的瞬間,我愣住了。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裴知珩的字跡。
“3月12日,溫禾補牙,花費500元”;
“4月22日,溫禾買藥,花費120元”;
“5月8日,買洗發(fā)水一瓶,35元”。
“6月15日,溫禾買水果,42 元”……
大到我去醫(yī)院看牙的費用,小到我買的一瓶洗發(fā)水,都被他一筆一筆記了下來。
我花的每一分錢,都記的清清楚楚。
我看著一筆筆記錄,突然笑出了聲,
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
我拖著行李箱,推門走出臥室。
客廳里只有裴知珩一個人,他坐在沙發(fā)上。
看到我拖著行李箱出來,眼神里滿是不悅和不耐:
“你這是干什么?”
沒等他繼續(xù)指責(zé)我“又在鬧脾氣”,
我先一步開口,聲音平靜,
“裴老師,您的免費保姆溫禾,正式下崗了。”
裴知珩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懂我的話,
“你說什么?”
“我說,明早八點民政局見,別讓我看不起你。”
說完,我再也沒看他一眼,拖著行李箱,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門外的陽光正好,
似乎有什么好像在這一刻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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