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周末回老家一趟，可能要訂婚了。"
周言站在客廳里，手里拎著一個行李箱，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蘇晚晴愣了一下，手里的薯片停在半空中。
"訂婚？和誰啊？"她下意識地問，心口突然有點堵，"你不是一直說不著急嗎？"
"我媽催得緊，給我介紹了一個。"
蘇晚晴不知道為什么，脫口而出一句話："那你干脆娶我算了，咱倆還省房租。"
她以為這只是一句玩笑話。
周言卻沉默了。
三秒后，他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拖出一個銀色的密碼箱，砰的一聲撂在茶幾上。
"聘禮都備好了。"
他看著她，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
01
2024年3月15日，周五。
蘇晚晴下班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三月的北京還帶著冬天的尾巴，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她縮著脖子，從地鐵站一路小跑回小區。
她租的房子在五環外一個老舊小區，兩室一廳，六樓沒電梯。每次爬樓都累得氣喘吁吁，但房租便宜，離地鐵站也近，她一住就是五年。
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她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紅燒排骨。
是周言做的。
蘇晚晴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五年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不管多晚回來，家里都有一盞燈亮著，都有熱乎乎的飯菜等著她。
"回來了？"周言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洗手吃飯。"
"知道了。"蘇晚晴換了拖鞋，把包往沙發上一扔，直奔洗手間。
洗完手出來，她看到周言正在往外搬一個行李箱。
"你干嘛？出差？"蘇晚晴一邊往餐桌走一邊問。
"不是。"周言把行李箱放在客廳，"我周末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什么事啊，這么急？"
周言沒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餐桌邊坐下，給蘇晚晴盛了一碗米飯，又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碗里。
"我媽打電話來，說給我介紹了一個姑娘。"他的語氣很平靜，"讓我回去見見。"
蘇晚晴愣了一下，筷子停在半空中。
"相親？"
"嗯。"
"你不是說不著急嗎？上次你媽催你，你還說三十五之前不考慮。"
"我媽說等不了了。"周言低頭扒了一口飯，"她身體不太好，想早點看到我成家。"
蘇晚晴沒說話。
她夾起那塊排骨，放進嘴里嚼了嚼，突然覺得有點噎得慌。
不知道為什么，心口堵得厲害。
"那個姑娘......是什么樣的？"她問。
"不知道，沒見過。"周言說，"我媽的意思是，先回去見一面，合適的話就把婚事定下來。"
"這么快？"
"我媽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拖著也不是個事。"
蘇晚晴低下頭，盯著碗里的米飯，心里亂糟糟的。
她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不是不高興，但也說不上高興。
就是......堵。
像有一塊石頭壓在心口，沉甸甸的。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來？"她問。
"不好說。"周言說，"可能三四天，也可能......更久。"
"更久是多久？"
"如果合適的話，可能要留下來準備訂婚的事。"
蘇晚晴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訂婚。
他要訂婚了。
她的室友，她的"兄弟"，那個跟她一起住了五年的男人，要訂婚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訂了婚，是不是就要搬走了？
以后回家，是不是就沒人給她做飯了？
她生病的時候，是不是就沒人半夜背她去醫院了？
她加班到深夜，是不是就沒人給她留一盞燈了？
這些念頭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讓她心里越來越亂。
"喂，你干嘛呢？"周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飯都涼了。"
蘇晚晴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愣了好一會兒。
"沒事。"她低頭扒了兩口飯，勉強笑了笑，"我就是覺得......挺突然的。"
"是挺突然的。"周言說，"我也沒想到。"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氣氛有些奇怪，跟以前不太一樣。
以前他們吃飯的時候，會聊工作上的事，會吐槽奇葩同事，會討論最近追的劇。
但今天，誰都沒有開口。
吃完飯，周言收拾碗筷，蘇晚晴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她其實什么也沒看進去，滿腦子都是周言說的那些話。
訂婚。
相親。
可能要留下來。
她越想越煩躁，干脆把手機扔到一邊，抓起茶幾上的薯片，撕開包裝袋，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
周言從廚房出來，看到她這副樣子，皺了皺眉。
"又吃薯片，你不是說要減肥嗎？"
"不減了。"蘇晚晴甕聲甕氣地說，"愛誰誰。"
周言沒再說什么，走到客廳里，把行李箱打開，開始往里面裝衣服。
蘇晚晴斜眼看著他，心里那股煩躁勁兒更重了。
"周言。"她突然開口。
"嗯？"
"你真的要回去訂婚？"
"我媽讓我回去見見，合適的話就定。"
"那如果不合適呢？"
"那就再說。"
蘇晚晴沉默了幾秒。
"你......喜歡那個姑娘嗎？"
周言的動作頓了一下。
"沒見過，不知道喜不喜歡。"
"那你為什么要去相親？你以前不是說，結婚一定要找自己喜歡的人嗎？"
周言沒有回答。
他低頭繼續收拾行李，把一件件衣服疊好，整齊地放進箱子里。
蘇晚晴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點生氣。
"周言，你到底怎么想的？"她提高了聲音，"你就這么隨隨便便把自己嫁出去？你不是那種人啊！"
周言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過身看著她。
他的表情很平靜，但眼神里有一些蘇晚晴看不懂的東西。
"晚晴，"他說，"我三十四了。"
"三十四怎么了？三十四很老嗎？"
"不老。但我媽身體不好，她想看到我成家。"
"那也不能隨便找一個啊！"蘇晚晴急了，"你這樣對自己不負責，對那個姑娘也不負責啊！"
周言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那眼神讓蘇晚晴有點心慌。
她移開視線，嘟囔了一句："反正我覺得你不應該這樣。"
客廳里安靜了幾秒。
周言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樣？"
蘇晚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是啊，她能說什么？
她有什么資格管人家的婚姻大事？
她只是他的室友，一個住了五年的室友而已。
沉默了半晌，她突然自暴自棄地說了一句："那你干脆娶我算了，咱倆還省房租。"
這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只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她以為周言會像往常一樣，笑著說一句"想得美"，然后這個話題就過去了。
但周言沒有笑。
他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周言？"蘇晚晴有點慌，"喂，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周言沒有回答。
他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蘇晚晴以為他生氣了，正想開口道歉，卻看到他從房間里拖出一個東西。
一個銀色的密碼箱。
不大，大概是20寸的樣子，外殼有些磨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周言把密碼箱拎到茶幾前，砰的一聲放下。
"聘禮都備好了。"
他看著蘇晚晴，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
蘇晚晴手里的薯片掉了一地。
她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你......你說什么？"
"我說，聘禮都備好了。"周言重復了一遍，"就在這個箱子里。"
蘇晚晴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
但他的眼神告訴她，他不是。
"周言，你......你喝酒了？"她的聲音有點發抖。
"沒有。"周言搖頭，"我很清醒。"
"那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周言淡淡地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蘇晚晴面前。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
"蘇晚晴，"他說，聲音很低，"我等這句話，等了五年。"
02
時間回到五年前。
2019年，春天。
蘇晚晴記得很清楚，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三月初，她和談了三年的男朋友分手了。
對方出軌，還是跟她的同事。
發現真相的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坐在出租屋里，從天黑哭到天亮。
三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
她以為他是那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結果呢？
不過是一場笑話。
更慘的是，因為那個同事的關系，她在公司待不下去了，只能辭職。
沒了工作，沒了男朋友，她一個人在北京，舉目無親。
房租月底就要到期了，房東說不續租了，要把房子賣掉。
她必須在一周之內搬走。
一周。
一個剛失戀又剛失業的人，要在一周之內找到新住處。
蘇晚晴把整個租房軟件翻了個遍，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
北京的房租，貴得離譜。
她之前租的那間房是朋友的，價格很便宜。現在朋友把房子賣了，同樣的地段、同樣的戶型，租金翻了一倍。
她付不起。
唯一的辦法，就是合租。
蘇晚晴在網上找了幾個合租信息，約了幾家去看房。
第一家，是三個女孩合租的三居室。房子挺干凈，價格也合適，但其中一個女孩養了兩只貓，蘇晚晴對貓毛過敏，只能放棄。
第二家，是一對小情侶在招室友。房子不錯，但蘇晚晴剛失戀，實在不想天天看別人秀恩愛，又放棄了。
第三家，是一個男生發的招租信息。
兩室一廳，五環外老小區，六樓步梯，月租兩千五，水電平攤。
價格比前兩家都便宜，而且是兩室一廳，各住各的，互不干擾。
唯一的問題是——對方是個男的。
蘇晚晴猶豫了很久。
一個女孩子，和陌生男人合租，安全嗎？
但她實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錢包里的余額一天比一天少，再找不到房子，她可能就要睡大街了。
她咬咬牙，給對方發了消息：你好，我想看房。
對方很快回復：可以，你什么時候方便？
約好了時間，蘇晚晴忐忑不安地去了。
開門的是一個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中等身高，長相普通，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件灰色的衛衣。
"你好，我是周言。"他說。
聲音很平淡，沒什么起伏，聽起來有點悶。
蘇晚晴打量了他一眼，覺得這人看起來挺老實的，不像是什么壞人。
"我是蘇晚晴。"她說，"我來看房。"
周言側身讓她進去。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客廳里擺著一張沙發、一臺電視、一個茶幾，簡簡單單的，沒什么多余的裝飾。
"這邊是我的房間，"周言指了指左邊的門，"那邊是空著的，你要是租的話，就住那間。"
蘇晚晴推開右邊的門，看了看里面。
房間不大，大概十平米左右，有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窗戶朝南，陽光很好。
"衛生間是共用的，廚房也是。"周言站在門口說，"我平時上班比較忙，基本不怎么在家，你不用擔心會打擾到你。"
蘇晚晴點點頭，沒說話。
她又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看了看衛生間和廚房。
都很干凈，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問。
"程序員。"周言說，"在一家互聯網公司上班。"
"加班多嗎？"
"挺多的。"
蘇晚晴沉默了一會兒。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
"你說。"
"第一，你為什么要招女室友？一般來說，男生不是應該找男室友嗎？"
周言愣了一下，說："沒有特別要求，男女都可以。只是剛好你聯系我了，我就讓你來看看。"
"第二，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那你會不會經常帶朋友回來？"
"不會。我不太喜歡社交。"
蘇晚晴盯著他看了幾秒，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點可疑的痕跡。
但他的表情很平靜，目光也很坦然，不像是在撒謊。
"最后一個問題。"她說，"你......不會有什么不良企圖吧？"
周言愣住了。
"什么不良企圖？"
"就是......你知道的。"蘇晚晴有點尷尬，"一男一女合租，萬一......你懂的。"
周言沉默了兩秒，然后說："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語氣也很誠懇。
蘇晚晴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點失落。
明明應該放心才對，但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絲說不清的失落。
"那......我再考慮一下吧。"她說。
"好。"周言點頭，"你考慮好了告訴我。"
蘇晚晴走出那棟樓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六樓的窗戶開著，周言站在窗邊，正往外看。
發現她在看自己，他愣了一下，然后又關上了窗戶。
蘇晚晴收回視線，心想，這人還挺奇怪的。
回到住處，她又把其他幾個合租信息看了一遍，最后還是決定租周言那間房。
原因很簡單——便宜。
她給周言發了消息：我租了，什么時候可以搬進去？
周言秒回：隨時都可以。
三天后，蘇晚晴拎著兩個行李箱，搬進了周言的房子。
那天下著小雨，她一個人扛著箱子爬了六層樓，累得氣喘吁吁。
到了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就開了。
周言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說："怎么不叫我？"
他彎腰把她手里的行李箱接過去，拎進屋里。
蘇晚晴愣了一下，說："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你一個人搬不動。"周言把箱子放到她房間門口，"還有嗎？"
"還有一箱在樓下。"
"我去搬。"
他說完，就轉身下樓了。
蘇晚晴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有一點暖。
就是那么一點，不多，但足夠讓她記住。
那是她來北京五年，第一次感受到的善意。
入住之后，蘇晚晴發現，周言是個很好相處的室友。
他話不多，也不愛社交，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吃飯、睡覺，生活規律得像一臺機器。
但他很細心。
蘇晚晴剛搬進來的第一天，發現衛生間里多了一個新的牙杯，是粉色的，很可愛。
"這個是給你的。"周言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顏色，就隨便買了一個。"
蘇晚晴愣了一下，說："謝謝。"
第三天，她發現廚房里多了一套新的餐具，跟周言的不一樣。
"這個也是給你的。"周言說，"分開用比較衛生。"
蘇晚晴又愣了一下，說："謝謝。"
一周后，她發現冰箱里多了一盒草莓。
"你不是說想吃草莓嗎？"周言說，"我下班的時候順路買的。"
蘇晚晴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想吃草莓。
但她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她問周言："你怎么對我這么好？"
周言愣了一下，說："我對每個室友都這樣。"
"哦。"蘇晚晴點點頭，"那你以前的室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他現在呢？"
"結婚了，搬走了。"
"哦。"蘇晚晴又點點頭，沒再問了。
她以為周言只是人好。
她不知道的是，周言以前的室友是個大老爺們兒，兩個人住了三年，周言從來沒給他買過一盒草莓。
03
蘇晚晴和周言的合租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不太適應。
畢竟是一男一女，多少有些不方便。
蘇晚晴洗完澡出來，要是撞上周言，就會覺得尷尬。周言似乎也是，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就會立刻轉過身去，假裝在看手機。
但時間久了，這種尷尬慢慢就消失了。
他們開始習慣彼此的存在。
蘇晚晴習慣了早上起來的時候，周言已經做好了早餐。
周言習慣了晚上加班回來的時候，茶幾上放著蘇晚晴買的宵夜。
他們一起看劇，一起吐槽，一起點外賣，一起打掃衛生。
有時候，蘇晚晴會覺得，周言更像是她的家人，而不是室友。
她失業后，找了兩個月的工作，一直沒有著落。
那段時間，她每天窩在家里，不是睡覺就是刷手機，整個人頹廢得不成樣子。
有一天晚上，周言加班回來，看到她趴在沙發上，眼睛紅紅的。
"怎么了？"他問。
"沒事。"蘇晚晴別過臉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過的痕跡。
周言沒有追問。
他走進廚房，叮叮當當忙活了一陣，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吃吧。"他把面條放在她面前，"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蘇晚晴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冰箱里的東西，跟早上一樣。"周言說，"你要是不想吃，我就倒掉。"
蘇晚晴看著那碗面條，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她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眼淚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把面湯都弄咸了。
周言坐在旁邊，什么都沒說，只是安靜地陪著她。
吃完面條，蘇晚晴擦了擦眼淚，說："謝謝你。"
"不客氣。"周言說，"慢慢來，工作會找到的。"
那天晚上，蘇晚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想起這兩個月來，周言對她的照顧。
做飯、買菜、打掃衛生......什么都幫她干了。
她甚至連房租都沒交。
不是不想交，是沒錢。
她本來想開口跟周言說，等她找到工作就補上。
但周言從來沒提過這件事，好像那些錢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覺得自己欠他太多了。
第二天，蘇晚晴鼓起勇氣，跟周言說："房租的事......我現在手頭緊，等我找到工作......"
周言打斷她："不急，什么時候有什么時候給。"
"可是......"
"別可是了。"周言說，"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一份好工作，其他的都不重要。"
蘇晚晴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個世界上，對她這么好的人，除了父母，大概只有周言了。
一個月后，蘇晚晴終于找到了新工作——一家廣告公司的文案策劃，工資比之前高，離家也近。
她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那天，買了一瓶紅酒，回家跟周言慶祝。
"周言，謝謝你。"她舉著酒杯說，"這幾個月，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周言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不用謝，都是室友，應該的。"
蘇晚晴笑了笑，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她以為，這就是室友之間的情分。
她不知道的是，周言在那天晚上的日記里寫：
"她笑起來真好看。我希望她以后每天都能這樣笑。"
日子一天天過去。
蘇晚晴在新公司站穩了腳跟，工作越來越忙，但也越來越有成就感。
她把欠周言的房租補上了，還請他吃了一頓大餐。
兩個人的關系越來越好，好到她的閨蜜陳茜都看不下去了。
陳茜是蘇晚晴的大學同學，性格潑辣直爽，說話從不拐彎抹角。
有一次，陳茜來蘇晚晴家里做客，第一次見到周言。
那天周言剛下班，正在廚房里做飯。
陳茜在客廳里坐著，聽到廚房里叮叮當當的聲音，探頭看了一眼，然后轉過頭來，用一種很復雜的眼神看著蘇晚晴。
"晚晴，你跟這個周言，到底什么關系？"
蘇晚晴正在喝水，差點嗆著。
"什么什么關系？室友關系啊。"
"就只是室友？"
"不然呢？"
陳茜翻了個白眼："你是眼瞎嗎？"
"什么意思？"
"他看你的眼神，都快化了。"陳茜壓低聲音，"我一進門就發現了，他看你的時候，那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蘇晚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
"你想多了吧？他就是人好，對誰都這樣。"
"對誰都這樣？"陳茜冷笑一聲，"那你問問他，他以前的室友，他是不是也每天下班給人做飯？是不是也半夜三更給人送藥去醫院？是不是也......"
"行了行了。"蘇晚晴打斷她，"你就是想太多。我跟周言真的只是室友，沒別的。"
"你確定？"
"確定。"
陳茜看著她，嘆了口氣。
"蘇晚晴，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撬開你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
"裝的是智慧。"蘇晚晴笑嘻嘻地說。
陳茜懶得再說，轉了個話題。
但從那之后，蘇晚晴開始有意無意地觀察周言。
她發現，陳茜說的好像......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周言對她確實很好。
好到有點過分了。
她隨口說想吃草莓，第二天冰箱里就有了。
她說最近工作壓力大，想去海邊散散心。周末，周言就訂好了民宿，開車帶她去了青島。
她相親失敗回來哭，周言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陪她喝酒到天亮。
這些事情，單獨拿出來看，好像都挺正常的。
但放在一起......
蘇晚晴搖了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腦袋。
不可能的。
周言只是人好。
他對她好，是因為他們是室友，是朋友，是"兄弟"。
不是別的。
她這樣告訴自己。
一年又一年過去。
蘇晚晴的相親次數越來越多，但都沒有成功。
她挑剔得很——不是嫌對方長得丑，就是嫌對方沒幽默感，要不就是嫌對方不夠體貼。
陳茜問她："你到底要找什么樣的？"
蘇晚晴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不對。"
"什么感覺？"
"就是......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陳茜看著她，欲言又止。
"你心里是不是......已經有人了？"
"沒有啊。"蘇晚晴矢口否認，"我要是有人，還用得著相親嗎？"
陳茜沒再說什么。
但她心里清楚，蘇晚晴嘴上說的那些相親對象的毛病，周言一個都沒有。
甚至，那些她挑剔的點，周言全都能做到。
只是蘇晚晴自己沒意識到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蘇晚晴和周言已經合租了五年。
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
他們一起經歷了蘇晚晴的失業、找工作、升職、加薪，也經歷了周言的換工作、漲工資、買車。
他們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樣子，也見過彼此最開心的樣子。
蘇晚晴習慣了下班回家的時候，周言已經做好了飯。
周言習慣了周末的時候，蘇晚晴窩在沙發上追劇，嘴里嘟囔著"好帥好帥"。
他們的生活早就融為一體。
但蘇晚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種生活會改變。
直到那個周五的晚上。
直到周言說出那句話——
"我周末回老家一趟，可能要訂婚了。"
04
"蘇晚晴，我等這句話，等了五年。"
周言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蘇晚晴的大腦一片空白。
五年？
什么意思？
他等了五年？
"周言......你在說什么？"她的聲音有點發顫，"我聽不懂。"
周言沒有回答。
他走到茶幾邊，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把那個密碼箱轉了個方向，讓箱子的正面對著蘇晚晴。
"你知道這個箱子的密碼是什么嗎？"他問。
蘇晚晴搖了搖頭。
"是你的生日。"周言說，"0512。"
蘇晚晴愣住了。
五月十二日。
那是她的生日。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周言她的生日是哪天。
不對，她好像提過一次。
那是他們剛合租的第一年，有一天她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動態，說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一個人在北京，有點想家。
她以為沒人會注意到。
沒想到，周言記住了。
記了五年。
"打開看看。"周言說。
蘇晚晴站在原地，心跳得厲害。
她不知道該不該打開那個箱子。
她害怕打開之后，會看到什么她承受不了的東西。
"晚晴。"周言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打開吧。"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茶幾邊。
她蹲下身，顫抖著手，在密碼鎖上輸入了四個數字。
0-5-1-2。
咔嗒一聲，密碼箱打開了。
箱蓋掀起的一瞬間，蘇晚晴整個人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