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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母娘一周打35通電話,催我們回家過年,我:過年要多少你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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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電話鈴聲響了第七遍,蘇雅的手在抖。我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按下接聽鍵。“媽,”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中秋你一天哭六回逼小雅拿出28萬,現在過年又要多少?直接說。”那頭突然死寂,接著是丈母娘王秀芳尖利的嚎哭:“林晨,你敢這么跟我說話?我養女兒白養了!”蘇雅的臉瞬間慘白,我卻笑了。但笑聲沒落下,王秀芳就咬著牙說:“好,你們翅膀硬了,今年過年不拿三十萬,我就鬧到你們公司去!”電話掛斷,蘇雅癱坐在沙發上,而我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知道這事才剛開頭。



      我叫林晨,今年三十三歲,在一家設計公司當項目經理。妻子蘇雅比我小兩歲,是個小學老師。我們有個五歲的女兒,叫小雨。一家三口住在江城一個普通小區里,房子是貸款買的,每月還完房貸,剩下的錢剛夠生活。日子本該平平淡淡,但自從和蘇雅結婚后,她娘家的事就像一根刺,總在我心口扎著。

      蘇雅是家里獨生女,丈母娘王秀芳守寡多年,住在老家縣城。按理說,該多照顧,可王秀芳的索取,早就超過了“照顧”的范疇。從我們結婚起,她就變著法子要錢,理由五花八門:身體不好要買藥、老房子漏水要修、親戚辦事要隨禮……蘇雅心軟,每次都被哭得點頭,我們的積蓄就這么一點點掏空。

      今年中秋的事,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天我們本打算帶小雨去公園,王秀芳一個電話打來,開口就哭,說胸口疼得厲害,縣醫院查不出毛病,得去省城大醫院。蘇雅急了,問要多少錢。王秀芳在電話里抽泣:“醫生說先準備二十萬,小雅,媽就你一個女兒,你不管我誰管?”蘇雅眼淚唰就下來了,轉頭看我。我那時正在廚房洗碗,水龍頭嘩嘩響,可她的眼神像刀子。我擦了手過去,蘇雅把電話遞給我,小聲說:“媽病了,要錢做手術。”

      我接過電話,王秀芳的哭聲更大了,斷斷續續的,說一天哭了六回,怕自己挺不過去。我耐著性子問:“媽,具體什么病?診斷報告能發來看看嗎?”她立馬哭嚎起來:“林晨,你是不信我?我一把年紀了還能騙你?小雅,你看看你嫁的人,媽都要死了他還問東問西!”蘇雅一把搶回電話,哽咽著說:“媽,你別急,我們想辦法。”那天晚上,蘇雅翻出存折,上面有我們攢了三年準備換車的28萬。她咬著嘴唇看我,我說不出“不”字。第二天,錢轉了過去,王秀芳收了錢,電話里氣色都好了,說先吃藥觀察,手術不急。后來我才從蘇雅表姐那兒聽說,王秀芳那陣子打麻將輸了不少,欠了債。

      這事我沒戳穿。蘇雅愧疚,對我更溫柔,可我心里那團火一直憋著。轉眼到了年底,公司忙,我常加班。小雨幼兒園放假后,蘇雅帶著她在家。從上周開始,王秀芳的電話就瘋了似的打來。一開始是每天兩三通,后來變成一天七八通。蘇雅每次接完,眼睛都是紅的。

      今天周六,我難得休息,想帶母女倆去商場買新年衣服。早上九點,電話又響了。蘇雅看了看來電顯示,手一顫,沒接。鈴聲頑固地響著,小雨從房間跑出來:“媽媽,電話響了!”蘇雅這才拿起手機,走到陽臺去接。我陪小雨搭積木,可耳朵豎著,能聽見陽臺傳來的碎語。

      “媽,我知道……快了,在安排……”蘇雅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討好。

      “回去,肯定回去……小雨也想您。”

      “錢的事……林晨最近項目沒結款,我們手頭緊。”

      突然,蘇雅的聲音高了些,又壓下去:“不是不給,媽,您別哭啊……”

      我放下積木,走到陽臺門邊。蘇雅背對著我,肩膀縮著,手機貼在耳邊。冬日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卻顯得單薄。我推開門,她嚇了一跳,回頭看我,眼圈泛紅。我示意她把電話給我,她搖頭,捂著話筒小聲說:“媽在哭,說我不孝,過年不回去就是白眼狼。”

      我拿過電話,沒掛斷,但按了免提。王秀芳的哭聲立刻炸開來,尖利又熟練:“小雅,我白養你了!鄰居家女兒天天來送吃的,我病了都沒人管,你就知道推三阻四!過年再不回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蘇雅的眼淚掉下來,張嘴想說話,我攔住她,對著手機說:“媽,我是林晨。過年我們安排,您別急。”

      王秀芳頓了一下,哭聲低了,變成抽噎:“林晨啊,還是你懂事。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票買了嗎?媽準備了好多臘肉,就等你們。”

      我說:“還在看,年底票難買。”

      她立刻接上:“買不到就開車!開車回來,多方便。對了,今年你李叔家兒子結婚,禮金得重一點,咱們不能丟臉。還有我這兒窗戶漏風,想換個雙層玻璃,師傅說材料加人工得一萬多。小雅知道,媽沒錢,你們當兒女的得管吧?”

      蘇雅抹了把臉,低聲說:“媽,這些事慢慢說。”

      王秀芳嗓門又提起來:“慢慢說?等到什么時候?我天天凍得睡不著!小雅,你是不是嫌媽累贅了?中秋那28萬,你是不是還記著?那是救媽命的錢啊!”

      我握緊手機,關節發白。蘇雅拉了拉我袖子,眼神哀求。我吸了口氣,盡量讓聲音平穩:“媽,錢的事我們想辦法。你先別哭,傷身體。”

      她又哭了幾聲,才說:“那你們早點定日子回來。禮金和窗戶的錢,先打過來,我趕緊辦。多了不要,就先拿五萬吧。”

      五萬。我看了眼蘇雅,她低下頭。我說:“好,我想辦法。”王秀芳這才止住哭,叮囑幾句掛了電話。

      陽臺靜下來,只有風聲。蘇雅蹲下去,抱著膝蓋。我伸手拉她,她不動。小雨在屋里喊:“爸爸,媽媽,積木倒了!”我轉身回去哄女兒,蘇雅過了好幾分鐘才進來,眼睛腫著。

      中午飯沒吃成,蘇雅說沒胃口。我帶小雨下樓吃了碗面,回來時蘇雅在臥室躺著。我收拾了碗筷,坐在沙發上發呆。電話又響了,是王秀芳,但這次打的是我的手機。我接了,她語氣好了些,說忘了說,過年回來還得給親戚孩子包紅包,一家至少五百,算下來得準備三四十個。我嗯嗯應著,心里算著又是一兩萬。

      掛了電話,我走進臥室。蘇雅側躺著,背對我。我說:“小雅,我們得談談。”

      她沒轉身,聲音悶悶的:“談什么?那是我媽,我能怎么辦?”

      我在床邊坐下:“不是不幫,可媽這樣要,我們扛不住。小雨明年要上學前班,費用不低。我們工資就那些,上次28萬已經掏空了應急的錢。”

      蘇雅坐起來,眼睛紅腫:“我知道,可我媽一個人,我不忍心。她說得對,養我這么大,我沒回報什么。”

      我說:“回報不是無底洞。中秋那錢,真是看病嗎?我聽說她打麻將輸了十幾萬。”

      蘇雅臉色一變:“你聽誰胡說?媽不會騙我。”

      我沒繼續爭。這些年,類似對話太多,每次都以蘇雅哭和我妥協結束。但這次,我不想妥協了。我看著窗外,樓下有孩子在玩雪,笑聲傳上來。我們一家三口,多久沒一起笑過了?

      下午,蘇雅主動去做飯,切菜時心不在焉,差點切到手。我接過刀,讓她去休息。她站在廚房門口,突然說:“林晨,要不……今年過年不回去了?就說你公司加班。”

      我搖頭:“媽那脾氣,能鬧到公司去。上次她不是說過,再不回去就來找你學校?”

      蘇雅不吭聲了。是啊,王秀芳干得出來。去年因為沒及時打錢,她直接跑到蘇雅學校門口哭,說女兒不贍養,鬧得校長都找蘇雅談話。

      晚飯時,小雨嘰嘰喳喳說幼兒園的事,蘇雅勉強笑著。電話又響了,這次是視頻。王秀芳的臉擠在屏幕里,背景是她家客廳,墻上掛著一副新買的十字繡。她笑著問小雨想不想外婆,小雨點頭,她又說:“外婆給你準備了大紅包,等你們回來拿。”接著鏡頭一轉,對著窗戶:“看看,這窗戶漏風,玻璃都裂了。你們早點打錢,我好找人修,不然過年冷颼颼的。”

      蘇雅應付著,說盡快。掛斷后,她看著我:“要不……先打五萬?我工資卡里還有三萬,你那邊能湊兩萬嗎?”

      我說:“我的錢都在房貸卡里,取出來得提前預約,而且手續費不低。”

      蘇雅咬唇:“那怎么辦?媽都那樣說了。”

      我沒回答。心里那股火越燒越旺,可看著蘇雅疲憊的臉,又壓了下去。晚上,小雨睡后,蘇雅在電腦前查車票。我走過去,見她查的是高鐵票,一家三口來回得兩千多。她小聲說:“開車的話油費過路費也差不多,還累。坐高鐵吧。”

      我點頭:“你定吧。”

      她突然轉頭看我:“林晨,你是不是特恨我媽?”

      我愣了一下,說:“不恨,但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有個底線。”

      蘇雅眼淚又涌出來:“我能怎么辦?她是我媽啊。”我抱住她,她在我懷里哭。哭累了,她睡著,我睜眼到半夜。手機亮了一下,是銀行短信,顯示余額:工資卡里還有四萬八,房貸卡里不能動。中秋那28萬,是我和蘇雅所有的積蓄。

      第二天周日,電話沒再響。我們帶小雨去商場,給她買了件新羽絨服。蘇雅看中一件大衣,標簽一千多,她試了又脫下,說太貴。我讓她買,她搖頭:“省點吧,媽那邊還要錢。”我瞬間沒了心情。

      回家路上,小雨睡著了。蘇雅開著車,突然說:“林晨,我想好了。今年過年回去,把錢給媽,但以后得說清楚,不能這么要了。”

      我問:“你怎么說清楚?她哭一場你就心軟。”

      蘇雅沉默。是啊,多少次了,說清楚變成不清不楚。晚上,王秀芳電話又來,這次是問我工資發了沒。我說月底發,她說那正好,發了直接打過去,省得拖。我應付過去,掛了電話后,去陽臺點了根煙。我不常抽煙,除非特別悶。煙燃到一半,蘇雅走出來,給我披了件外套。

      “冷,進去吧。”她說。

      我問:“小雅,如果有一天,我和媽你必須選一個,你選誰?”

      她瞪大眼:“你怎么這么問?”

      我苦笑:“隨便問問。”其實不是隨便,是這問題在我心里繞了太久。



      那一周,王秀芳的電話平均每天五通。有時候是催錢,有時候是念叨親戚家事,每次都能繞到錢上。蘇雅從最初的焦慮,到后來的麻木,接電話像完成任務。而我,數著日子,等到年底。

      周五晚上,公司發了年終獎。我的項目完成不錯,獎金有三萬。我本想告訴蘇雅,給她驚喜,可回家看到她正在通電話,臉色蒼白。我放下包,聽她說:“媽,我真沒有了……林晨的獎金還沒發,發了就轉你。”

      王秀芳在電話里吼:“你別騙我!我都聽說了,他們公司獎金早發了!蘇雅,你是不是把錢藏起來了?我告訴你,你不給,我就去找林晨領導!”

      蘇雅手抖得厲害,我走過去,拿過電話。王秀芳還在罵,我打斷她:“媽,獎金是發了,但我們要交物業費、車險,還有小雨的學費。你的錢,我們過幾天給。”

      她立馬變了個語氣:“林晨啊,媽不是逼你。這樣,你先轉兩萬,我應急。窗戶的事不能再拖了,師傅都找好了。”

      我說:“好,明天轉。”

      掛斷后,蘇雅看著我:“你真轉?”

      我點頭:“轉,不然沒完沒了。”

      第二天,我轉了兩萬過去。王秀芳收了錢,發來一條語音,聲音帶笑:“還是女婿懂事。早點回來啊,媽做好吃的。”

      蘇雅聽了語音,沒說話。晚上,她主動做了幾個菜,開了一瓶紅酒。喝到一半,她說:“林晨,謝謝你。”

      我問:“謝什么?”

      她說:“謝你一直忍著。”

      我喝光杯里的酒,沒回答。忍?我快忍到頭了。

      那一周的后幾天,電話少了些。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過年越來越近,車票訂好了,下周五回去。蘇雅開始收拾行李,給王秀芳買了不少保健品,又給親戚備了禮物。我看著那些東西,心里堵得慌。

      周日晚上,小雨睡了。蘇雅在沙發上疊衣服,我突然說:“小雅,這次回去,如果媽再要錢,我們一分不給。”

      她手停住:“可她要是鬧呢?”

      我說:“鬧就鬧,總不能把我們逼死。”

      蘇雅低下頭,繼續疊衣服。可我知道,她沒當真。這些年,我說過不少硬話,最后都軟了。但這次,我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因為那28萬,也許是因為小雨越來越懂事,我不能讓她覺得,家是可以被無盡索取的。

      睡前,王秀芳又發來視頻,問我們什么時候到,說要叫舅舅姨姨一起來吃飯。蘇雅說高鐵下午到,她立馬說:“那好,晚上就在家吃,你們多帶點錢,你舅舅最近困難,你們當姐姐姐夫的得幫襯。”

      視頻掛斷,蘇雅看著我。我關了燈,說睡吧。

      黑暗中,我睜著眼。蘇雅的呼吸漸漸平穩,可我腦子清醒。我想起中秋那天,王秀芳在電話里哭六回的聲音;想起銀行轉賬時的心疼;想起小雨想要個玩具,我因為省錢沒買。這些畫面像電影,一幀幀過。

      終于,我做了個決定。這次回去,我要和王秀芳攤牌。不是為了吵,而是為了劃條線。但如果她不同意呢?如果蘇雅又心軟呢?我沒想下去。

      窗外的路燈透進來,在天花板上映出光斑。我翻個身,睡了。明天周一,還得上班。日子還得過,但有些東西,該變了。

      回到蘇雅老家那天,下著小雨。高鐵轉中巴,又走了二十分鐘泥路,才看到那片灰撲撲的自建房。王秀芳早就站在路口等著,紅棉襖在灰蒙蒙的天氣里扎眼得很。小雨喊了聲“外婆”,王秀芳一把抱起孩子,臉卻朝著蘇雅和我:“可算回來了,你李叔家的車都等半天了。”

      我愣了:“李叔?”

      “忘了說,直接去飯店。你舅、你姨他們都到了,就等你們開席。”她說著,眼睛往我手里提的禮品盒上瞟了瞟,眉頭微微皺了下,似乎嫌少。

      那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氈。包廂里擠了三大桌,親戚們熱情得過分,問東問西,最后話題總會落到“江城掙錢容易吧”、“還是你們有出息”。王秀芳坐在主位,紅光滿面,不斷給人添菜:“嘗嘗這個,我女婿帶回來的好酒!”——那其實是在縣城車站超市臨時買的。蘇雅一直勉強笑著,給小雨夾菜,手在桌下輕輕碰了碰我,示意我忍著。

      酒過三巡,大舅端著杯子過來,拍我肩膀:“小晨啊,你媽不容易。現在你們好了,得多孝順。”我點頭應著。他又壓低了聲音:“你表弟,就是開修車鋪那個,想擴大個門面,缺點資金周轉,你看能不能……”話沒說完,王秀芳尖亮的聲音插過來:“大哥,這事兒飯桌上不說!小晨他們剛回來,累著呢。”大舅訕訕笑著走了,王秀芳給我夾了塊魚,笑得慈祥:“先吃飯,家里事回家說。”

      我心里那根弦,繃緊了。

      回到王秀芳家,那棟三層自建房。屋里比外面還冷,冷風直接從窗戶縫里“咻咻”往里鉆。王秀芳指著客廳那扇最大的鋁合金窗:“看,裂這么大口子,晚上跟睡在野地里似的。”

      我上前看了看,是密封膠老化開裂,玻璃完好。“媽,這不是換玻璃的事,打點膠就能補……”

      “補什么呀!”王秀芳聲音立刻拔高,“都老化了,不安全!隔壁老陳家早換雙層玻璃了,冬天一點風不透。我都跟師傅說好了,明天就來量尺寸。”她拉著蘇雅的手,“小雅,媽就這點要求,不過分吧?總不能讓你媽凍死吧?”

      蘇雅看著我,眼神里全是懇求。我咽下嘴里的話,轉向窗戶:“師傅說多少錢?”

      “不貴,全屋換下來,材料用好點的,兩萬五足夠。”她報得飛快,像是背熟了。

      “中秋后不是給了您兩萬?”我問。

      “那錢早用完了!”王秀芳拍了下大腿,“你當就窗戶?屋里水管也壞了,找人修了三千多。還有我這老腿,膏藥沒斷過,哪樣不花錢?”

      我看蘇雅,她低下頭,擺弄著小雨的外套拉鏈。我知道,那兩萬未必是這么花的,但我沒證據。

      晚上睡覺,蘇雅和我被安排在二樓朝北的客房。被子有股霉味。小雨吵著要和媽媽睡,最后擠在我們中間。孩子睡著后,蘇雅在黑暗里小聲說:“要不……就換了吧。媽這兒是冷。”

      “不是錢的事。”我看著天花板,“是她這態度。兩萬五的窗戶,這房子值嗎?而且,她真會把全屋都換了嗎?”

      蘇雅不說話了。過一會兒,她翻了個身,背對我。我知道,她又覺得我計較了。

      第二天一早,王秀芳沒提窗戶的事,反而抱著小雨心肝寶貝地叫,給她塞了個紅包。小雨高興地拆開,是兩百塊。王秀芳笑瞇瞇:“外婆給的壓歲錢,先拿著。等過年那天,還有大紅包!”接著,像是剛想起來,對蘇雅說:“對了,你幾個姨、舅家孩子,一共八個,還有你表叔家兩個孫輩,紅包我都幫你先預備好了,一家五百。這錢……”

      蘇雅接口:“媽,這錢我們出。”說著就掏手機。

      “急什么。”王秀芳按住她的手,“先記著。還有啊,明天你大侄子訂婚,咱們得去。禮金按這邊規矩,得兩千。你大舅昨天也跟你說了,他兒子那修車鋪,你們看能幫多少是多少,都是親戚……”

      一筆一筆,像算好的賬。我沒吭聲,走到院子里,點了支煙。蘇雅跟出來,眼圈有點紅:“林晨,我知道你難受。可大過年的,別鬧僵。窗戶和紅包的錢,加起來也就三四萬,我年終獎還有點……”

      “你的年終獎是留著給小雨報鋼琴班的。”我打斷她。

      “班可以晚點報。”她聲音很輕,但沒讓步。

      下午,王秀芳真帶了個師傅來看窗戶。師傅東敲敲西看看,說全屋換好的要三萬。王秀芳當場就要拍板,我說:“師傅,單換客廳這扇最大的,多少錢?”

      師傅算了算:“七八千吧。”

      王秀芳臉一拉:“那怎么行?要換一起換,不然多難看。小雅,你說是不是?”

      蘇雅左右為難,最后小聲說:“媽,要不先換客廳的,其他的明年……”

      “明年?我活不活得到明年都不知道!”王秀芳突然提高嗓門,眼眶說紅就紅,“我這破身子,冬天最難熬。你們是不是就盼著我……”

      “換。”我吐出這個字,喉嚨發干,“全換。”

      王秀芳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招呼師傅:“那就這么定了!明天能開工不?”

      師傅點頭。王秀芳又轉向我:“那錢……”

      “我轉給你。”我拿出手機。三萬塊轉出去的時候,蘇雅別過了臉。我知道,鋼琴課泡湯了。

      第二天訂婚宴,是矛盾真正爆發的地方。場面挺大,在鎮上最好的酒樓。王秀芳特意穿了件新襖子,拉著蘇雅到處認親戚。我被安排和幾個叔伯坐一桌,喝酒,聽他們吹牛。

      酒酣耳熱時,大舅又湊過來,這次直接多了:“小晨,你表弟那事,五萬,就周轉兩個月,利息照算!”他聲音不小,一桌人都看過來。

      我放下杯子:“大舅,我手頭也緊,剛給媽換了窗戶。”

      “嘖,那是你孝順丈母娘,應該的。”大舅攬住我肩膀,“親侄子就不管啦?你放心,你媽都答應了,說你們肯定幫。”

      我心頭一簇火苗竄起,看向主桌的王秀芳。她正和幾個老太太說笑,似乎感應到我的目光,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點得意,又有點警告。

      “媽沒跟我提過。”我保持著語氣平穩。

      “這不現在提嘛!”大舅有點不樂意了,“小晨,是不是在城里發達了,看不起窮親戚?”

      這話一出,桌上氣氛微妙起來。幾個長輩看我的眼神帶了點審視。蘇雅在隔壁桌,頻頻看過來,臉上寫滿焦急。

      “大舅,不是這個意思。”我盡量解釋,“我和小雅就是普通工薪,買房還貸,孩子上學,壓力也大。表弟需要資金,可以走正規渠道,小額貸款或者……”

      “貸款不要利息啊!”大舅猛地提高嗓門,酒杯頓在桌上,“一家人,說這話就生分了!你媽當年可沒少幫襯你們結婚!”

      我們結婚,王秀芳出了三萬,后來以各種名目要回去不下十萬。這話我沒法說。

      這時,王秀芳端著酒杯過來了,臉上堆著笑:“大哥,跟孩子說什么呢,臉都紅了。小晨,給你舅敬杯酒,一家人哪有說不開的事。”她手在桌下,狠狠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眾目睽睽。我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喉嚨發堵:“大舅,我敬您。表弟的事,我回去看看,能幫一定幫。”

      大舅這才臉色稍霽,喝了酒。王秀芳滿意地笑了,又去招呼別人。

      回到座位,蘇雅在桌下握住我的手,冰涼。她低聲說:“對不起。”

      我沒說話。那頓飯剩下的時間,我如同嚼蠟。我看著王秀芳穿梭在各席之間,談笑風生,時不時指指我和蘇雅的方向,收獲一堆“你女兒女婿真有本事”、“真孝順”的恭維。她享受著這種恭維,用我們的錢,或者說是用蘇雅的愧疚和我的隱忍換來的。

      宴席散后,王秀芳指揮我把沒喝完的酒、沒拆封的煙都拎回家,說是“別浪費”。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副駕,心情極好:“小雅,你看,今天媽有面子吧?都夸你們呢。”接著話鋒一轉,“你大舅那五萬,你們早點轉過去。還有,你三姨下午跟我說,她家想買個小貨車跑運輸,差點,你看……”

      “媽。”蘇雅終于忍不住,聲音帶著顫抖,“我們不是印鈔機。”

      車里瞬間安靜。王秀芳從后視鏡里看著蘇雅,臉色慢慢沉下來:“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辛苦把你養大,供你讀書,現在讓你幫襯下家里,你就說這種話?你那些姨、舅,以前怎么幫我們的,你都忘了?”

      蘇雅眼淚掉下來,不說話了。

      回到家,王秀芳砰地摔上門,進了自己房間。小雨嚇著了,躲在我懷里。蘇雅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我哄睡了孩子,出來看見她還坐著。

      “蘇雅,我們得談談。”我坐在她對面。

      “談什么?”她抬起淚眼,“你都看見了,我能怎么辦?那是我媽,是我舅,是我姨!我能撕破臉嗎?今天在桌上,那么多親戚看著……”

      “所以我們就活該當提款機?”我壓著火氣,“窗戶三萬,紅包四千,訂婚禮金兩千,你舅五萬,這還沒算你三姨的!我們一年才能攢多少?”

      蘇雅捂住臉:“我知道……可我說不出口……我一說不,她就哭,就說白養我了,就說心口疼……林晨,我怕,我怕她真有個好歹,我一輩子良心不安。”

      又是這一套。我看著她痛苦的樣子,那股火氣變成了深深的無力。道理她都懂,可二十幾年的情感綁縛,不是幾句話能解開的。王秀芳精準地拿捏著女兒的軟肋。

      接下來兩天,王秀芳沒理我們,但該做飯做飯,只是臉色冷著。窗戶開始換了,噪音很大。我和蘇雅之間也像隔了層冰,說話都小心翼翼。

      變故發生在回來的第四天下午。王秀芳出門跳舞了,蘇雅在廚房準備晚飯,讓我去她房間衣柜頂上拿床舊被子,說曬曬給小雨加蓋。

      我搬了凳子,打開衣柜頂部的大收納箱。被子沒看見,卻看見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鬼使神差,我拿了下來。文件袋沒封口,里面是一沓單據。

      我抽出來看。是幾張銀行轉賬回單,金額都不小,最近一張是兩個月前,轉出八萬,收款人姓趙,不認識。還有一份保險合同,投保人是王秀芳,被保人是蘇雅(我妻子),是一份保費不低的理財型保險,投保日期是去年中秋后不久。另外,還有一張皺巴巴的借據復印件,借款人是王秀芳,借款金額二十萬,出借人是個擔保公司,日期是去年夏天。

      我的心跳得厲害。去年夏天,王秀芳也說心臟病發作,要了五萬。中秋,要了二十八萬。兩個月前,她又以腿傷為由,要了三萬。這些錢,和這些單據對得上嗎?那二十萬的借據又是怎么回事?

      “林晨,找到沒?”蘇雅在樓下喊。

      我趕緊把東西塞回去,抱著被子下樓,手心全是汗。我沒立刻告訴蘇雅,她承受力已經到邊緣了。晚上,我趁蘇雅洗澡,再次溜進王秀芳房間,用手機把那些單據快速拍了下來。

      躺回床上,我腦子里亂糟糟。王秀芳到底欠了多少錢?她拿我們的錢去干什么了?保險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被保人是蘇雅?

      第二天,我借口買煙,去了鎮上那家擔保公司。很小的門面,我進去打聽了一下,說想咨詢借款。里面的人很警惕,問我誰介紹,我說聽村里人提過。閑聊中,我裝作無意問:“聽說你們這兒借錢,利息不低吧?去年夏天有人借二十萬,現在得還多少?”

      那人看了我一眼:“看什么人借。有抵押的利息低點,沒抵押的,利滾利,到現在翻個跟頭都不止。怎么,你有熟人借了?”

      我心里一沉:“沒,就問問。” 我趕緊走了。翻個跟頭?那二十萬,現在可能變成四十萬,甚至更多?王秀芳拿什么抵押的?難道是……房子?這房子是她唯一的財產。

      這個猜測讓我渾身發冷。如果房子抵押了,她還不上錢,那……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去,在村口遇見了鄰居一個嬸子。她笑著跟我打招呼:“回來啦?你媽可算盼到你們了,今年能過個肥年了。”

      我勉強笑笑。她多嘴又說:“你媽現在闊氣哩,麻將都打挺大,前天還聽她說贏了點。”

      打麻將?輸十幾萬,又能贏?我心里那團疑云越來越重。

      回到家,王秀芳正在試新衣服,看見我,難得露個笑臉:“小晨回來啦?看,媽這衣服怎么樣?你姨給的,說是市里買的,好幾百呢。” 那是一件嶄新的羊毛衫。

      我看著她,想起那份保險合同,想起擔保公司的借據,想起銀行回單。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老人,像個無底洞,不僅吞噬著我們的現在,可能還把未來也拖向一個深淵。而蘇雅,還蒙在鼓里。

      晚飯時,王秀芳主動給我夾了菜,語氣平和:“小晨,媽想過了。大舅那五萬,你們要是緊,就先給三萬。三姨那邊,我幫你推了。都是一家人,媽也不能把你們逼得太狠。”

      蘇雅驚訝地看著母親,眼里有淚光,大概是感動于母親的“體諒”。

      我卻聽出了別的意思。她讓步,不是真心疼我們,而是怕一下子逼急了,斷了后續。她要的是細水長流的榨取。

      “謝謝媽。”蘇雅小聲說。

      “不過,”王秀芳放下筷子,嘆了口氣,“媽有件正經事跟你們商量。這房子老了,我想重新裝修一下,也不用太好,簡單弄弄,大概十萬就夠了。你們看,今年能不能……”

      蘇雅夾菜的手僵住了。

      我沒抬頭,慢慢嚼著飯,嘴里全是苦味。窗戶還沒裝好,裝修又來了。而我知道的,遠比這裝修更可怕。那些單據,那高利貸,像石頭壓在我心上。

      我看著蘇雅蒼白的臉,又看看王秀芳那張看似愁苦實則精明的臉,知道風暴還在后面。三萬也好,五萬也罷,甚至十萬裝修,都不是盡頭。只要蘇雅的心軟還在,只要我的底線還能被踐踏,這個循環就停不下來。

      但我手機里拍下的東西,像一塊燒紅的炭。說,還是不說?什么時候說?說了,這個年,這個家,會不會立刻炸掉?

      窗外,換窗戶的師傅在打電鉆,聲音刺耳。屋內,寂靜無聲。小雨看著我們,怯生生地問:“爸爸,媽媽,你們怎么不吃飯?”

      “吃,寶貝,吃飯。”蘇雅給小雨夾菜,手微微發抖。

      我端起碗,大口扒著飯,味同嚼蠟。對抗是必須的,但硬碰硬只會讓蘇雅崩潰,讓這個年徹底完蛋。我需要一個時機,也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捅破這層膿包,而且,必須讓蘇雅自己看清。

      可時機在哪里?年前這幾天,在親戚環繞、在王秀芳的主場里,我孤立無援。蘇雅的情緒已經像一根繃到極致的弦。

      晚上,王秀芳哼著歌在客廳看電視。蘇雅在浴室待了很久。我躺在床上,看著手機里那些模糊的照片。借據上的公章,擔保公司的名字,保險合同的條款……我需要查清這一切。

      矛盾在無聲中升級。從單純的索取,到可能隱藏的債務黑洞;從情感綁架,到可能涉及財產的隱患。王秀芳的貪婪超出了我的想象,而蘇雅的軟弱也讓這個窟窿越撕越大。我的反抗,在強大的親情綁架和未知的風險面前,顯得那么無力。但那股火,已經不再是憤怒,而是冰冷的決心。這個家,要么被拖垮,要么,就必須徹底改變。

      而改變的第一步,是讓蘇雅清醒。這或許,是比對付王秀芳更難的事。

      夜深了,王秀芳房間的燈還亮著,隱約傳來講電話的聲音,語氣頗有些得意。我閉上眼,知道這個年,注定是場硬仗。窗戶的安裝聲還會響幾天,而比這更刺耳的聲音,恐怕還在后面。

      回江城的高鐵上,蘇雅一直看著窗外,一言不發。小雨靠在她懷里睡著了。我手機里那些照片像烙鐵一樣燙。我知道,平靜結束了,我必須行動,但不能驚動蘇雅,她現在的狀態像一根繃得太久的橡皮筋,再加一點力就會斷。

      回到家,連續幾天,王秀芳的電話居然消停了。但這寂靜更讓我不安。蘇雅有時會看著手機發呆,好像在等什么,電話一響就緊張,發現不是母親,又松口氣,接著是更深的不安。她開始失眠,半夜起來在客廳踱步。

      我知道,她在等另一只靴子落地——裝修那十萬,王秀芳絕不會忘。而我,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把我發現的東西攤開。但首先,我需要更多證據,需要弄清楚那筆高利貸和保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找了個蘇雅帶小雨上親子課的下午,聯系了一個做保險經紀的大學同學周駿。我把拍的那份保險合同關鍵信息發給他,問他這種理財險的特點。

      周駿很快回復:“這產品我知道,躉交型(一次性付清保費),金額不小啊。投保人是王秀芳,被保人是蘇雅?受益人是誰?”

      我心頭一跳:“我沒看到受益人那頁,只拍了一部分。”

      “這種設計有點意思。”周駿打字很快,“一般是父母給子女投保做理財或者保障。但你岳母這個年紀,給你妻子投,自己掏一大筆保費?不合常理。更常見的應該是子女給父母投,或者給自己投。你最好看看清楚受益人是誰,這很關鍵。另外,這種產品現金價值高,但前期退保損失很大。如果急用錢,可以用保單貸款,能貸出現金價值的80%左右。”

      保單貸款?一個模糊的猜想浮現:王秀芳會不會用這份保單貸了款?那筆錢去哪了?和我們給她的錢有關嗎?

      我謝過周駿,借口公司有事,提前出門。我沒去公司,而是去了本市一家連鎖房產中介。我找了個面善的經紀人,遞了根煙,閑聊起來,假裝想了解老家縣城的房價,提到了王秀芳住的那個片區。

      經紀人說那片自建房產權復雜,交易不活躍,但位置還行。“不過啊,”他壓低聲音,“那種房子很多老人拿去抵押借款了,尤其是一些非正規渠道。利息高得嚇人,還不上房子就沒了。我們接到過好幾個咨詢,都是子女發現父母偷偷抵押了房子,后悔不迭。”

      我心里發冷,印證了我的猜測。我問他如果抵押了,怎么查。他說正規銀行或機構抵押要去房管局查檔,民間借貸就難了,得看借據合同。

      離開中介,我站在街邊,點了支煙。寒風刺骨。王秀芳的房子可能已經抵押了二十萬甚至更多的高利貸。她不斷要錢,是不是在填這個窟窿?而我們,成了她的血包。

      幾天后,蘇雅年終獎到賬了,四萬塊。她看著手機短信,久久不語。晚上,她主動跟我說:“林晨,媽昨天發微信,問我們什么時候方便,商量下裝修的事,她找了熟人,說八萬就能搞定。”

      看,來了。語氣甚至“商量”了,還“便宜”了兩萬。但蘇雅沒像以前那樣直接答應或哀求我,而是告訴我,這本身就是一個變化——壓抑下的沉默,也許是爆發的前奏。

      “你打算怎么辦?”我問。

      “我不知道……”她捂著臉,“我累,林晨,我真的累。我不想給,可我不敢說不……我一想到她哭,說她活不下去,我就……”她沒說完,肩膀開始顫抖。

      我走過去抱住她:“這次,我們不給了。”

      她猛地抬頭看我,眼淚還掛著:“可是……”

      “沒有可是。”我聲音很穩,“蘇雅,我們得先弄清楚一件事:媽到底欠了多少錢?她拿我們的錢,到底在干什么?”

      蘇雅愣住:“你……什么意思?”

      我猶豫了一秒,決定先不全部攤牌,以免刺激她。“我只是懷疑。媽要錢的頻率和理由,不太正常。上次回家,我聽鄰居說她打麻將輸贏不小。還有,她有沒有跟你提過什么投資或者借錢的事?”

      蘇雅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沒……沒有。”

      她在撒謊。我了解她,她心虛時不敢看人。王秀芳一定跟她透露過什么,或者暗示過,但蘇雅選擇了隱瞞,也許是怕我生氣,也許是自我欺騙。

      “蘇雅,”我抬起她的臉,“我們是夫妻,有什么事要一起扛。如果媽真的遇到難處,我們可以想辦法解決,但不是這樣無休止地給錢。那會毀了我們,也會害了她。”

      她眼淚又涌出來,點了點頭,但我知道,她心里的結還沒解開。讓她面對母親可能是個“騙子”的事實,比讓她拒絕給錢更難。

      我決定從另一個方向入手。我借口核對家庭開支,讓蘇雅把她和王秀芳的微信轉賬記錄導出來。她起初不愿意,我說:“就當是理清賬目,看看這幾年我們給了多少,心里有個數,以后也好規劃。” 她勉強答應了。

      導出記錄花了不少時間,因為跨度好幾年。當密密麻麻的轉賬記錄呈現在電腦屏幕上時,連蘇雅自己都驚呆了。從我們結婚第二年開始,幾乎每個月都有轉賬,金額從幾百到幾萬不等,名目繁多。粗略一加,竟然有六十多萬。這還不包括中秋那28萬和年前窗戶那三萬。

      蘇雅臉色煞白:“怎么……這么多?”

      “因為我們每次都以為是一次性的,‘最后一次’。”我指著屏幕,“你看,每次大額轉賬后,會消停一兩個月,然后又開始。媽很懂節奏。”

      蘇雅癱在椅子上,喃喃道:“六十多萬……我們本來可以換輛好車,可以給小雨存更多教育金,可以……”

      她沒說完,但悔恨已經寫滿臉上。這是一個重要的鋪墊——讓她從情感上的愧疚,轉向理智上的認知:她們的付出是巨大的,且可能被利用了。

      又過了一周,離過年還有不到十天。王秀芳的電話終于在某個晚上再次轟炸而來。這次,蘇雅在洗澡,手機放在客廳。我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媽媽”,深吸一口氣,拿起了我的手機,打開錄音功能,然后接通了蘇雅的電話,按下免提。

      “小雅啊,怎么這么久才接?”王秀芳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急切。

      “媽,是我,林晨。小雅在洗澡。”

      “哦,林晨啊。”她語氣淡了些,“那一樣。裝修的事你們商量得怎么樣了?我這邊師傅催呢,年前活多,得定下來。”

      “媽,我們最近手頭真的很緊。蘇雅的年終獎要交稅,我這邊項目款還沒結,小雨明年上學費用也……”

      “你別跟我扯這些!”王秀芳不耐煩地打斷,“誰家沒困難?就你們困難?我養大女兒是干什么的?現在用點錢推三阻四!我告訴你,這房子裝修不光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們!等我這把老骨頭沒了,這房子不就是你們的?現在裝好點,你們以后接手也省事!”

      看,連“遺產”都拿出來當籌碼了。可她抵押貸款的事,只字不提。

      “媽,房子的事以后再說。眼下我們真拿不出八萬。”

      “拿不出?那你們有多少?先給五萬!剩下的年后再說!”她退了一步,但依舊是索取。

      我沉默了幾秒,決定冒個險,試探一下:“媽,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錢?”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足足有五秒鐘,沒有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好像消失了。然后,王秀芳尖利的聲音炸開,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憤怒:“林晨!你胡說什么?誰跟你造的謠?是不是你大舅?還是隔壁那個長舌婦?我告訴你,我沒欠錢!我一輩子清清白白!”

      反應過激了。如果沒事,她會罵,但不會這么慌,更不會立刻猜測是誰告密。

      “媽,你別激動。我就是聽說,好像有人來家里催債……”

      “放屁!”她幾乎是在吼,“那是……那是以前一點小賬,早還清了!你別聽風就是雨!我找女兒女婿要點錢裝修房子,天經地義,你扯這些干什么?是不是不想給?不想給直說!我算白養這個女兒了!”

      她開始重復那套“白養了”的哭訴,但氣勢明顯弱了,更像是用撒潑來掩飾慌亂。

      “媽,如果需要幫忙解決債務,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但你要說實話……”

      “我沒有債務!林晨我警告你,別挑撥我們母女關系!你把電話給蘇雅!我要跟我女兒說話!”她歇斯底里。

      這時,蘇雅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聽到聲音,臉色一變。我把手機遞給她,同時用眼神示意她冷靜。蘇雅接過電話:“媽,怎么了?”

      王秀芳聽到女兒的聲音,立刻嚎啕大哭起來,比剛才真了十倍:“小雅啊!你可算來了!你男人欺負我啊!他污蔑我欠債,不想給錢就算了,還往你媽身上潑臟水啊!我這心啊,拔涼拔涼的……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蘇雅看著我,眼神復雜,有責怪,也有疑惑。她捂住話筒,小聲問我:“你跟她說什么了?”

      “我問她是不是欠了債。”我平靜地說。

      蘇雅咬了咬嘴唇,對著電話說:“媽,你先別哭,林晨他也是擔心你……”

      “他擔心我?他是巴不得我死!”王秀芳哭喊,“小雅,你今天必須給我個準話,裝修的錢,給還是不給?你要是不給,我就……我就死給你看!反正活著也沒意思,女兒女婿都嫌棄我……”

      又來了,終極武器——以死相逼。蘇雅的手劇烈顫抖起來,臉色慘白。我知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她即將崩潰,可能再次妥協。

      我拿過電話,關掉了免提,放到耳邊。王秀芳還在哭嚷。

      我用清晰、冰冷、不再有任何忍讓的聲音,對著話筒說:

      “媽,你不用死。你也不會死。你拿我們的錢,不是去看病,也不是裝修,是去填你賭債和高利貸的窟窿,對吧?”

      哭聲戛然而止。

      我繼續,每個字都像冰錐:“你房子抵押了二十萬,利滾利現在多少?三十萬?四十萬?你給蘇雅買那份保險,是不是也打算用保單貸款?中秋那28萬,年前這幾萬,都扔進去了吧?水花都沒見一個。”

      電話那頭是沉重的呼吸聲,然后是王秀芳干澀、完全變了調的聲音,帶著恐懼和一絲兇狠:“你……你從哪里知道的?”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拋出了最后的炸彈,也是將沖突瞬間推向標題高潮的引爆點:

      “這些我都可以先不管。但我只問你一句,也是替蘇雅問一句——”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已經僵在原地、滿臉難以置信的蘇雅,然后對著話筒,一字一頓,說出了那句壓在心底太久,也預示著一場家庭風暴徹底降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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