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磊磊,這是媽媽的存折,密碼是你的生日。"李秀芳虛弱地握著兒子王磊的手,聲音輕得像羽毛。
王磊接過那本已經泛黃的存折,心情復雜。這是母親第一次主動給他錢,在他33年的人生里,父母的AA制幾乎成了家里的鐵律。
"媽,你好好養病,錢的事不用操心。"王磊說。
李秀芳搖搖頭:"媽媽時間不多了,這些錢你拿著,以后好好照顧你爸。"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更輕了,"你爸這個人嘴硬心軟,別看我們AA了這么多年,其實..."
話沒說完,李秀芳就沉沉睡去了。王磊握著存折,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預感。
這對AA制了35年的夫妻,究竟還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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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春天,南通市紡織廠的職工宿舍區里,王建國第一次見到李秀芳。
那時的建國35歲,剛剛失去妻子不到一年。工友老劉介紹說:"這女人是小學老師,也是剛離婚,人品好,就是脾氣倔了點。"
李秀芳32歲,梳著簡單的馬尾辮,臉色有些憔悴。她直視著建國的眼睛說:"王師傅,聽說你想找個搭伙過日子的,我也一樣。但我有個要求,咱們得把經濟分清楚。"
建國愣了愣:"怎么個分法?"
"各自的工資各自管,家里的開銷平攤,買什么東西都得商量著來。"李秀芳的聲音很堅定,"我離婚的時候凈身出戶,這輩子再也不想因為錢的事情受委屈。"
建國點點頭。他的前妻因為癌癥治療花光了家里的積蓄,還欠了不少外債。他也怕了,怕再次因為錢的問題拖累別人,或者被別人拖累。
"行,那就這么定了。"建國伸出手,"咱們就這樣過,清清白白的。"
兩個受過傷的中年人,就這樣握了手。
他們在1988年秋天領了證,沒有婚禮,沒有請客,就在民政局門口的小飯館吃了碗陽春面,各付各的錢。
新婚夜,李秀芳拿出一個小本子:"建國,咱們先把賬算清楚。你的工資多少?"
"每個月52塊。"
"我是48塊。房子是你的,我每個月給你20塊房租。水電煤氣咱們對半分,買菜做飯也對半分。"李秀芳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寫著,"還有,如果以后有了孩子,花費也得按比例來。"
建國看著她認真記賬的樣子,心里涌起一種復雜的情緒。這女人精明得讓人心疼,又倔強得讓人欽佩。
1989年春天,李秀芳懷孕了。
"孩子的檢查費怎么算?"她挺著剛剛顯懷的肚子,拿著醫院的收據。
建國想了想:"孩子是兩個人的,那就對半分吧。"
孕期的李秀芳脾氣更加敏感。她堅持上班到臨產前一個月,家里的活也不肯少干。建國看在眼里,心里著急,但又不敢多說什么。
一天晚上,李秀芳突然肚子疼。建國急得不行,背起她就往醫院跑。
在醫院的走廊里等待時,李秀芳拉著建國的手:"如果孩子有什么問題,治療費用..."
"你別想那么多。"建國握緊她的手,"孩子是咱們的,什么費用我都認。"
王磊平安降生了,6斤8兩的胖小子。建國抱著兒子,眼淚差點掉下來。
但是很快,新的問題來了。
"奶粉尿布的錢怎么算?"李秀芳產假在家,沒有工資,但她依然堅持要分擔孩子的費用。
"你現在沒收入,這些我來出。"建國說。
"那不行,等我上班了,我把這幾個月的錢補給你。"李秀芳很固執。
建國的母親從鄉下來幫忙帶孩子,看到這一幕,氣得直搖頭:"哪有夫妻這樣過日子的?連奶粉錢都要算清楚,這日子能過長久?"
老太太偷偷對建國說:"兒啊,這女人心太硬了,你們這樣下去,哪像個家啊?"
建國不說話,但心里也有些動搖。特別是看到別人家夫妻恩愛的樣子,他也會想,是不是自己選擇錯了?
王磊兩歲的時候,建國的母親又來了。她看到李秀芳依然在記賬,買了兩毛錢的蔥都要記下來,終于忍不住了。
"秀芳啊,你這樣過日子太累了。夫妻之間,哪有這樣算賬的?"老太太語重心長地說。
李秀芳放下手里的賬本,平靜地看著婆婆:"媽,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但是我和建國都吃過虧,這樣過日子心里踏實。"
"可是這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啊!"
"誰說沒有人情味?"李秀芳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建國生病的時候,我照顧他;我累的時候,他替我做家務。這些都不用算錢,但是花錢的地方,我們就要算清楚。"
老太太嘆了口氣,搖著頭回了鄉下。
鄰居們也議論紛紛。樓下的張大媽經常在樓梯口跟別人說:"樓上那兩口子真奇怪,買個菜都要分開付錢,這算什么夫妻啊?"
有一次,李秀芳正好聽到了。她停下腳步,淡淡地說:"張大媽,我們怎么過日子,不用您操心。"
張大媽訕訕地笑了笑,不敢再說什么。
其實,建國和李秀芳的生活雖然在外人看來冷漠,但他們自己心里清楚。這種方式讓他們都有安全感,沒有誰占誰便宜,也沒有誰吃虧。
王磊三歲的時候,開始上幼兒園。學費、伙食費、買衣服的錢,都嚴格按照兩人的收入比例分攤。
李秀芳當了班主任,工資漲到了65塊。建國在廠里也當上了班組長,工資68塊。兩人的賬目記得更加詳細了。
"磊磊的新鞋子12塊,你出6.2,我出5.8。"李秀芳拿著小票說。
建國掏出錢:"咱兒子腳長得快,這雙鞋子質量好,能穿久一點。"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李秀芳把錢收好,在賬本上記下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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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春天,建國所在的紡織廠效益不好,開始裁員。建國雖然是班組長,但也沒能幸免,被安排下崗了。
那天晚上,建國回到家,臉色很難看。
"怎么了?"李秀芳問。
"下崗了。"建國的聲音很低。
李秀芳手里的動作停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那就先找找別的工作,總會有辦法的。"
"可是以后家里的開銷..."建國有些愧疚,"我可能暫時不能按比例分擔了。"
李秀芳想了想:"那這樣吧,你找工作期間,家里的開銷我先墊著。等你有了工作,再慢慢還給我。"
建國抬頭看著她:"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下崗又不是你的錯。"李秀芳的語氣很平靜,"況且我們說好了,夫妻之間互相幫助,但錢還是要算清楚的。"
建國找工作的那段時間很艱難。他四十多歲的人了,沒什么特殊技能,工作不好找。
李秀芳從來不問他的求職情況,也不給他壓力。每天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該記的賬還是記。但是建國能感覺到,她其實很擔心。
一個月后,建國在一家私營企業找到了工作,做倉庫管理,工資只有45塊。
"比以前少了不少。"建國有些沮喪。
"沒關系,我現在工資72塊了,咱們重新算比例。"李秀芳拿出計算器,"你45,我72,總共117。你承擔38.5%,我承擔61.5%。"
建國看著她認真計算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暖流。這個女人雖然在錢上面算得清楚,但從來不會因為自己賺得多就看不起他。
王磊上小學了,學習成績很好,但是花費也多了起來。
"磊磊要學畫畫,一個月30塊。"李秀芳拿著培訓班的收費單,"你出11.5,我出18.5。"
建國皺了皺眉:"這么貴?"
"孩子有天賦,不能耽誤了。"李秀芳的態度很堅決。
建國想了想,點了點頭:"行,那就學。"
王磊的畫畫老師經常夸他有天賦,建議送到市里更好的培訓班學習。市里的培訓班費用更高,一個月要80塊。
"這錢有點多了。"建國算了算,這相當于他大半個月的工資。
李秀芳也猶豫了。她看著兒子畫的畫,那些線條雖然稚嫩,但確實有靈氣。
"要不,這個費用我多出一點?"李秀芳說,"我是老師,更知道教育的重要。"
建國搖搖頭:"說好了按比例分擔,就按比例分擔。大不了我再找個兼職。"
那段時間,建國白天在倉庫上班,晚上去幫人家搬貨,每天都很累。李秀芳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但她沒有說什么。
王磊的畫畫越來越好,甚至在市里的比賽中得了獎。看著兒子捧著獎狀回家,建國和李秀芳都很驕傲。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讓我學畫畫。"王磊抱著他們,天真地說。
建國摸摸兒子的頭:"只要你喜歡,爸爸媽媽就支持你。"
李秀芳也很感動,但她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冷靜:"磊磊,爸爸媽媽支持你,但你也要懂得珍惜,好好學習。"
那一刻,三個人抱在一起,雖然沒有太多的言語,但彼此都能感受到那份溫暖。
王磊上中學了,正值青春期,開始對父母的AA制產生質疑。
"爸媽,你們這樣過日子真的好嗎?同學們都笑話我,說我家像合租房。"王磊有些憤怒地說。
李秀芳放下手里的活:"磊磊,你覺得我們這個家不幸福嗎?"
"我不知道。"王磊有些迷茫,"反正和別的家庭不一樣。"
建國坐下來,認真地看著兒子:"磊磊,爸爸媽媽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他把自己和李秀芳的經歷簡單地告訴了兒子。王磊聽完,沉默了很久。
"我明白了。"王磊最后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相互信任一些。"
李秀芳和建國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復雜情緒。
這天晚上,王磊睡了以后,夫妻倆坐在客廳里,難得地聊起了心里話。
"建國,你覺得我們這樣做對嗎?"李秀芳問。
建國想了很久:"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樣過日子,我心里踏實。"
"我也一樣。"李秀芳嘆了口氣,"可能我們都被傷得太深了,不敢再信任了。"
"那就這樣吧。"建國說,"只要我們心里都明白,這個家還是有溫暖的。"
王磊的成績一直很好,高考的時候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
學費、生活費,依然按照比例分攤。送王磊去上海上學那天,建國和李秀芳各自準備了一個信封。
"磊磊,這是媽媽給你的生活費。"李秀芳把信封遞給兒子。
"這是爸爸的。"建國也遞過一個信封。
王磊接過信封,心情有些復雜。他的父母,直到這個時候還在堅持AA制。
王磊大學畢業后留在了上海工作,做程序員,收入不錯。
2011年,上海的房價開始飛漲。王磊打電話回家:"爸媽,我想買房子,但是首付不夠。"
李秀芳和建國商量了一下:"我們能拿多少?"
建國算了算:"我這邊能拿15萬。"
李秀芳也算了算:"我也能拿15萬。"
兩人各自把錢匯給了兒子。王磊接到錢,心情很復雜。即使是支援兒子買房,父母也要各出一半。
"謝謝爸媽。"王磊在電話里說。
"不用謝,這是應該的。"李秀芳的聲音還是那么平靜,"不過這錢算是借給你的,你有能力了要還的。"
"我知道。"王磊說。
建國接過電話:"磊磊,好好工作,不要有壓力。錢的事情,一步一步來。"
王磊買房、結婚、生子,每一個重要時刻,父母都會支持,但依然按照AA的原則。
李秀芳退休了,退休金每個月3200塊。建國也退休了,退休金2800塊。
"現在我們重新算比例。"李秀芳拿出計算器,"你2800,我3200,總共6000。你承擔46.7%,我承擔53.3%。"
建國笑了笑:"都老了,還算這么細。"
"老了更要算清楚,免得以后糊涂了說不清。"李秀芳很認真。
2020年疫情期間,建國和李秀芳被困在家里,難得有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
李秀芳開始咳嗽,起初以為是感冒,吃了些藥也沒見好。建國有些擔心:"你去醫院看看吧。"
"現在疫情這么嚴重,醫院不安全。"李秀芳不愿意去。
建國堅持:"身體要緊,檢查費用我來出。"
李秀芳看了他一眼:"說好了AA制,醫藥費各付各的。"
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可能是慢性支氣管炎,需要長期治療。藥費每個月要幾百塊。
"太貴了。"李秀芳看著藥單,"要不我少吃點藥?"
"不行。"建國很堅決,"身體是最重要的,藥費我們按比例分擔。"
從那時起,建國開始更加關注李秀芳的身體狀況。雖然表面上還是AA制,但他會偷偷多買一些營養品,說是自己要吃的,其實都讓李秀芳吃了。
李秀芳也注意到了這些變化,心里暖暖的,但嘴上還是那樣:"建國,你的營養品很貴吧?咱們分攤一下費用。"
"不用,我自己的東西。"建國不肯。
"那我也買一份。"李秀芳很固執。
兩個老人就這樣互相關心著,表面上依然堅持著AA制,實際上卻在暗暗較勁,都想為對方多付出一些。
2022年底,李秀芳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她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結果讓所有人都震驚了:胰腺癌晚期。
醫生說:"最多還有三到六個月的時間。"
建國聽到這個消息,幾乎站不住了。李秀芳反而很平靜:"醫生,治療費用大概要多少?"
"保守治療的話,每個月大概兩三萬。"
李秀芳點點頭:"我知道了。"
回到家,李秀芳把建國叫到身邊:"建國,我的病治不好了。醫藥費按比例分擔,你46.7%,我53.3%。"
建國紅著眼睛說:"什么比例不比例的,這時候還算這個?"
"越是這時候越要算清楚。"李秀芳很固執,"我不能因為生病就拖累你。"
住院期間,建國幾乎每天都在醫院陪著。醫藥費的賬單一張接著一張,兩人依然按照比例分擔。
李秀芳的病情惡化得很快。2023年春天,她已經很虛弱了。
一天,她把兒子叫到床前:"磊磊,媽媽可能不行了。"
王磊紅著眼睛:"媽,你別說這些,好好養病。"
"媽媽心里有數。"李秀芳拿出一個存折,"這是媽媽的積蓄,你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
王磊接過存折,心情復雜:"媽,你留著自己用。"
"媽媽用不著了。"李秀芳的聲音很輕,"這些錢你拿著,以后好好照顧你爸。你爸這個人嘴硬心軟,別看我們AA了這么多年,其實他..."
話說到一半,李秀芳就累了,閉上了眼睛。
李秀芳去世后,王磊處理完后事,拿著母親的存折去銀行取錢。
銀行大廳里人不多,王磊排隊等候。他看著手里的存折,心里很復雜。這是母親第一次主動給他錢,也是最后一次。
"您好,請問辦理什么業務?"銀行工作人員問。
"我要查一下這個賬戶的余額。"王磊遞過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