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被畫中仙吸干了精氣,成了一副干巴巴的尸骨。
那夜我正端著食盒給裴玉瑜送晚膳,畫中仙許枝楓突然出現,她抬手一指,我便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腦袋不聽使喚,跟著她去了假山后。
我看著她秀麗美艷的臉變得扭曲可怖,朝著我的脖頸狠狠咬下。
我疼得落淚,連呼救都來不及,便死了。
此時我正飄在半空,看著許枝楓轉身一變,成了我的模樣。
而真正的我成了干巴巴的尸骨,看上去格外瘆人。
許枝楓嫌棄地看了我的尸骨一眼,對著身邊的仙童吩咐道:“處理了,丟去亂葬崗,埋得深一點,別讓裴玉瑜知道了。”
說著,她拿起我的食盒,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周雨晴啊,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你死了,借著你這副皮囊,我就能和裴郎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就連聲音,都是這般相似。
裴玉瑜,便是我青梅竹馬成婚三年的夫君。
也是我見過,最冷漠的人。
許枝楓端著食盒,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臉頰泛起了一陣紅暈。
裴玉瑜正端坐在書臺前,修長的手握著毛筆,正在宣紙上畫著一只黃鸝鳥。
這墨水,還是我早起為他研的。
我向來癡傻,做事也毛手毛腳,要用很長時間來研磨。
許枝楓走進房里,細聲道:“夫君?”
裴玉瑜抬眼看了許枝楓一眼,輕聲道:“坐吧。”
許枝楓將食盒放在桌上,拿起一塊我親手做的桂花糕放到裴玉瑜嘴邊。
裴玉瑜冷聲道:“我向來不在作畫時進食,你可忘了?”
許枝楓尷尬極了,她趕緊收回手,跪下道:“妾身愚鈍,還請夫君不要怪罪。”
妾身愚鈍,這是我常年掛在我嘴邊的詞,就連許枝楓都記住了。
裴玉瑜皺起眉頭,輕咳了一聲:“起來吧,前幾日你說想要虎頭枕,我叫人繡了,今晚就送到你房里。”
許枝楓頓時眉開眼笑:“妾身謝過夫君。”
“你先退下吧。”
看著許枝楓走了,我飄道裴玉瑜身邊,看著他專心致志的臉龐。
裴玉瑜,我死了。
青梅竹馬這么多年,你難道就一點也沒有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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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家的二丫頭,小時候發熱沒錢醫治,被燒壞了腦子,成了個傻子。
家中還有一個兄長一個幼妹,娘重病早逝,只能靠著父親砍柴賣炭為生。
家中日子實在是拮據,是鄰居裴家給了我們接濟。
我自小就得知,裴家有個很擅長作畫的孩子,叫裴玉瑜。
他瘦小,沉默寡言,是周圍孩子欺辱的對象。
我腦子不好,說話辦事也直來直去,看見有人欺負他,我便上前將他們都趕走。
爹爹害怕我沒有一技之長,硬是逼迫我學蘇繡,我也練成了一手的好繡法。
十三歲那年,裴玉瑜的娘親難產離世了,只剩他與裴父相依為命。
我父親說,滴水之恩繡品都賣錢,供他畫畫。
十年之后,裴玉瑜成了上京城里最年輕有為的畫師,就連當今的圣上都叫他來作畫。
那年,裴父積勞成疾,終究是離開了人生。
死前,他要裴玉瑜娶我報恩。
裴玉瑜答應了,風風光光娶了我,就連我的兄長他都幫扶了,給他們買了宅子,娶了妻子。
甚至對我那個豆蔻年華的小妹,他都接入府里好好照料。
唯有對我,他相敬如賓。
裴玉瑜不許我再刺繡,之前我送他的繡品也都不知所蹤。
他不和我同房,也不納妾,從未提出過子嗣。
在旁人看來,他報了恩情,也對我敬愛。
可我似乎,從未被他真心疼愛過。
直到三年后,家里忽然多了一個女人。
她叫許枝楓,是一位畫中仙,是裴玉瑜親手畫出了她的模樣。
她愛上了裴玉瑜,揚言要是裴玉瑜畫了她,就要娶她為妻,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裴玉瑜直接一口回拒絕:“我不愿,周雨晴才是我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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