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馬詩語
有網友說,讓我再深入“分析”一下徐湖平,我想,徐大院長的事情不能再分析了,若再深入分析,我忍不住又會觸及到更多腐敗的“老底”——
那樣,那些隱藏在“深處”的腐敗制造者們,又會安上“莫須有”的罪名來刪除我的文章了!
針對徐湖平的“深入剖析”,我今天發的視頻,也能概括一二,大家有興趣可去看看。
不過,看了南博被舉報“監守自盜”的徐湖平,使我想起了因保護文物不堪壓力自殺的姚遷,兩者一對比,就知道要做個真院長有多難!
80年代,南京博物院的院長姚遷自殺事件,在當時可謂是文博圈內的一件轟動性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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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遷原名姚憲昌,1926 年 3 月生于江蘇如東一個書香世家。青年時代的他滿懷救國理想,1944 年就投身革命,在蘇中抗日根據地從事宣傳工作,這段經歷塑造了他剛正不阿、堅守原則的品格。
新中國成立后,姚遷轉入文化戰線,憑借對歷史文物的深厚熱愛與學術天賦,逐步成長為文博領域的頂尖專家。
1962 年,36 歲的姚遷出任南京博物院副院長,1964 年升任院長,成為當時全國最年輕的省級博物院院長之一。
在長達二十余年的任職期間,姚遷將全部心血傾注于南博的建設與發展,帶領團隊完成了多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工作:
①主持編撰《六朝藝術》《南朝陵墓石刻》等學術巨著。《六朝藝術》至今仍是研究六朝文化的權威典籍,書中對南京西善橋墓竹林七賢與榮啟期磚畫的考證,為中國美術史研究提供了重要實物依據;
②參與盱眙 “大金獸” 的征集保護工作,這件重達 9 公斤的西漢黃金鑄品,是目前中國發現的重量最大的古代金器。姚遷親自帶隊赴盱眙現場勘查,制定科學保護方案,使其得以完整留存;
③推動成立江蘇考古學會,搭建起全省文博工作者的學術交流平臺,為江蘇考古事業的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姚遷以 “學術功底扎實、實干精神突出” 著稱。他不僅是伏案研究的學者,更是深入一線的考古實踐者。
上世紀 70 年代,姚遷主導揚州唐代遺址考古發掘,通過對 1590 平方米遺址的系統清理,發現 21 座手工業作坊爐灶、7 座窖井及大量文物標本,首次揭示了唐代揚州手工業的分工體系與商業繁榮景象。
姚遷在《唐代揚州考古綜述》中提出的 “唐代揚州手工業分工促進商品經濟發展” 的學術觀點,至今仍被考古學界引用。
作為博物院的院長,姚遷始終堅持 “文物為國家所有” 的原則,在文物征集、保護、展覽等各項工作中親力親為。
1979 年,他專程赴京與故宮博物院院長吳仲超協商南遷文物保管事宜,經過多方溝通,最終促成故宮暫存南博的一批文物長期留存江蘇,為地方文博事業爭取了寶貴資源。
正是在姚遷的努力下,南京博物院的藏品規模才從1964 年的10萬余件,增長至1984年的 23 萬余件,一躍成為全國館藏最豐富的省級博物院之一。
可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院長,為何會自殺呢?
首先,姚遷是一個“只認死理保護文物”的學術型院長。他認為,南博院長的第一責任就是要守候好文物,保護好藏品。
可他的這個“死理”,在某些附庸風雅,又有占有欲的大人物面前,就會吃瞎虧,上大當。
當年,江蘇一些愛慕字畫的大人物,要看院里的館藏有名字畫,而這些人呢,偏偏不想來館里看,只喜歡借回家去看。
而博物館的藏品呢,是絕對不允許借回家去看的,這也是文物保護最基本的規定。可向姚遷借字畫的這些人呢,又都是些特殊人物,姚遷想不借都不行,最后沒辦法,只能讓他們借。
姚遷覺得,自己對這些藏品負義不容辭的保護責任,對借出的每′件藏品,他都做了記錄,把藏品的品名,借出的時間,需要歸還的日期,借閱者的姓名等,都一一登記在冊。
到了歸還的時間,姚遷就根據這個記錄上門去催要借走的藏品。雖然是有憑有據,可一般都很難催要回來。
認死理的姚遷呢,一次要不回來,他就兩次、三次地要,催要的次數多了,那些大人物們就開始不高興了。
引起了大人物們不高興,結局可想而知,肯定要被“吃瞎虧”!
其次,姚遷不會投機鉆營。如果換個會來事的院長,那就會“壞事”變“好事”,不僅不會被追究責任,還能讓自己從中撈到好處。
只要把借出的藏品假裝給忘了,大人物們都會心知肚明,不但不會有什么惡劣后果,反而還會因“會來事”得到賞識。
能得到大人物們的賞識,升官發財,那不就小事一樁了。
可惜,姚遷竟錯過了這些別人夢寐以求的大好機會!
最后,既然你“不懂事”,那就讓你倒霉。就在姚遷懷著保護文物的職責一次次催要的過程中,一些針對他的“倒霉”行動就開始了。
要讓一個人“倒霉”,在體制內最好的辦法,就是從生活作風和經濟問題入手。
于是,有人開始針對姚遷的生活作風問題著手了,可一查,沒想到姚遷是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書呆子,生活古板單調,翻個底兒朝天都沒尋到半點生活作風瑕疵。
既然生活作風沒問題,那就查經濟上有沒有污點。可搜根搜底查了一氣,姚遷一分錢的貪污受賄都沒查到。
就在查處姚遷進入了“死胡同”的時候,有人發現了一個可以讓姚遷“倒霉”的機會。
有一次,南京博物院收到了一件文物,由姚遷帶頭做了鑒定,并親筆給出了鑒定的具體意見。當時博物院的一位工作人員做了記錄,后來此人根據記錄寫成了文章。
這名工作人員覺得自己在這方面不夠權威,于是就把姚遷的姓名和自己名字放在一起拿去發表了。
文章發表之后,此人才告訴姚遷,還拿出了一部分稿費分給了姚遷。
姚遷當時知道后很生氣,這人怎么能這樣,不征求我的意見就私自放上了我的名字呢?
本來這是一件前因后果都非常清楚的事情,可是沒想到,這次意外署名就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最后就成了他“倒霉”的依據:
——理由也很簡單,這是姚遷剽竊他人的研究成果!
隨著媒體的介入,此事持續發酵,姚遷在學術上剽竊他人成果的事就上綱上線了。
光明日報于1984年8月26日和27日,連續發表了打壓姚遷的文章。題目分別是《南博院長姚遷以權謀私、侵占科研人員學術成果》,《姚遷在執行知識分子政策方面存在嚴重問題》,不僅如此,還配發了評論員文章《知識分子的智力成果不容侵占》。
據姚遷當時和朋友說,他去醫院看病的時候,別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最后,姚遷就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于1984年11月8日選擇了上吊自盡,終年58歲。
姚遷自殺事件發生后,不只引起業內震驚,連海外也有諸多報道,在內外輿論共同的作用下,此事得到了最高層重視。
1985年8月3日,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新華日報等媒體發出為姚遷平反的消息。1985年11月18日,南京博物院為姚遷舉辦了追悼會,姚遷的不白之冤終于得到了平反。
一個優秀的文物專家被白白冤死,可背后推動這件事的人呢,卻始終都沒受到公開處理。
姚遷的倒霉,從作風問題查到經濟問題,再從經濟問題又查到學術問題,最后從“意外署名”的小事上,把他緊緊定在了“恥辱柱”上,直至把他定得“自殺身亡”!
姚遷,作為眾多文物管理者中的一員,縱觀蠅營狗茍的世道,他可能是這些管理者中最認真的一位了。
更令人更悲哀的是,他很可能是最后的一位,也是最認真的一位文物保護者!
今天,看了徐湖平的種種無恥勾當,姚遷這位真正的南博院長,一生,又是何等的偉大而悲壯!
姚院長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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