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什么一種動物,這就成為問題,幾十萬年直至資產(chǎn)階級的費爾巴哈還解答得不正確,只待馬克思才正確地答復了這個問題。即說人,它只有一種基本特性——社會性,不應說它有兩種基本特性:一是動物性,一是社會性,這樣說就不好了,就是二元論,實際就是唯心論。
《關于人的基本特性及其他》(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十七日)《毛澤東文集》第3卷第83頁
理解毛澤東說“人只有一種基本特性——社會性”,最形象的比喻就是:人活在社會中,就像魚活在水里。魚有骨頭、有肉(類似人的動物性),但這些不是“魚”區(qū)別于蝦蟹的本質;魚之所以是魚,核心在于它一生都離不開水,它的呼吸、游動、覓食所有特性,都是為在水中生活而演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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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社會性”就是這“水”。
一、你的“動物需求”,早就被社會“加工”過了
有人說,人要吃飯、要睡覺、怕冷怕熱,這不就是“動物性”嗎?表面看是,但具體看,全變了味。
例子1:吃飯。動物餓了就找吃的,這是本能。但你吃飯呢?你不僅考慮飽,你還要考慮和誰吃(是獨自外賣,還是家庭聚餐,或是商務宴請?)、吃什么(一碗面就行,還是必須牛排紅酒?)、怎么吃(用筷子還是刀叉?要不要遵守餐桌禮儀?)。加班時同事給你帶的一份奶茶,填飽的不只是肚子,更是社會關系帶來的溫暖。你看,同樣基于饑餓的“動物性”,在你這兒已經(jīng)被“社會性”全面包裝和重新定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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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子2:恐懼。動物遇到危險會逃跑或戰(zhàn)斗。你也有恐懼,但你怕的往往不是野獸,而是社會性的事物:怕考試不及格(在評價體系里丟臉)、怕失業(yè)(失去經(jīng)濟地位與社會角色)、怕在朋友圈里格格不入(被社會關系排斥)。你的安全感,更多來自穩(wěn)定的工作、和睦的家庭、社會的認可這些社會關系的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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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你有兩種獨立的特性(一個想吃的動物,一個講禮儀的人),而是你的所有動物本能,一出生就浸泡在“社會”這盆水里,被它從頭到腳改造了。
你表現(xiàn)出來的,永遠是被社會性浸泡、改造后的“人性”。
二、你的所有能力,都在社會“聯(lián)網(wǎng)”中形成
一個人脫離社會,根本發(fā)展不出完整的人的能力。
例子3:語言與思維。狼孩有人的大腦,但脫離人類社會,就不會說話,思維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發(fā)展。你的所有思考,用的都是漢語、英語這些社會創(chuàng)造的符號系統(tǒng)。你通過家庭、學校、社交媒體這些社會網(wǎng)絡獲取知識、形成觀點。你的“獨立思考”,原料和工具都是社會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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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子4:工作與價值。一個程序員寫代碼的能力,看似是個體技能。但這能力從何而來?是在社會教育體系中學的,用的是全人類積累的編程語言,解決的是公司(社會組織)提出的需求,最終價值體現(xiàn)在社會市場中。離開這套龐大的社會協(xié)作網(wǎng)絡,這個技能毫無用處。你的價值,本質上是社會關系網(wǎng)絡確認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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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毛澤東和馬克思的意思: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你是誰,由你所處的所有社會關系(你是誰的孩子、誰的朋友、誰的下屬、誰的同胞、哪個文化的繼承者……)共同決定,像無數(shù)條線編織出了你這個點。
三、你的痛苦與快樂,大多源于社會關系的質量
既然人是社會性動物,那么幸福感的根源也在于此。
例子5:快樂。你拿到工資快樂,不只是因為紙幣能換東西,更因為它代表社會對你勞動的認可。你和朋友開懷大笑的快樂,來自社會聯(lián)結。你看到祖國強大感到自豪,這是一種“共同體”歸屬感帶來的精神愉悅。這些最深刻的快樂,都是動物性無法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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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子6:痛苦。你最大的痛苦,很少是純粹的生理痛苦。失戀(親密社會關系的斷裂)、被排擠(群體關系的排斥)、失業(yè)(社會經(jīng)濟關系的喪失)、感到不公(對社會關系的期待落空),這些才是真正刺傷我們的利劍。你會發(fā)現(xiàn),調整社會關系,往往是治愈痛苦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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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認識這一點,有什么用?
明白了“人是社會性動物”,能給你帶來兩個非常實用的視角:
1.審視自己的“出場設置”:當你做重要決定(擇業(yè)、擇偶、消費)時,別只歸因為“我喜歡”“我需要”。多問一句:我這個“喜歡”,有多少是被我的家庭、朋友圈、社交媒體、文化環(huán)境這些“社會水”給塑造出來的?這能幫你更清醒地認識自己,避免被潮流裹挾。
2.主動優(yōu)化你的“水域”:既然社會關系決定著你,那么主動選擇、經(jīng)營和創(chuàng)造對自己有益的社會關系與環(huán)境,就是最重要的人生投資。靠近讓你成長的人群,參與建設性的社區(qū),關注更廣闊的共同事業(yè),這些都是在為你這條“魚”,更換和凈化更健康、更廣闊的“水域”。個人的力量,只有在好的社會關系中才能最大化。
總結一下:
人當然有動物身體,但驅動我們行為、塑造我們思想、給予我們幸福與痛苦的,主要是社會性。
我們像魚一樣,一刻也離不開社會關系這“水”。承認這一點,不是否認我們的生物基礎,而是讓我們更深刻地理解自己痛苦的根源和快樂的源泉,從而更有智慧地去生活.
不把自己想象成孤島上的野獸,而是清醒地看到連接彼此的海水,并努力讓這片海水更溫暖、更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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