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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騙我老宅不值錢,花50萬買走我那一半,轉頭拆遷款賠了12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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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小默,這破房子頂天就值一百萬,哥給你五十萬,拿著去做點生意,別守著它喝西北風。”

      在我最失意時,我哥沈暉把合同推到我面前,眼神真誠得像個圣人。

      我簽了字。

      一個月后,老宅拆遷,一千兩百萬的補償款打到了他賬上。

      他給我打來電話,背景是女人的笑聲:

      “錢夠花嗎?不夠跟哥說啊!”

      我沒說話,直接掛了電話,然后用那五十萬,在我家廢墟的隔壁,買下了一間沒人要的破鋪子。

      我像只螞蟻一樣,白天在工地搬磚,晚上回來自己裝修。

      礙于是親哥,我沒想過報復,我只想活下去。

      直到一年后那個下著大雪的夜晚,我的店門被推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門口,聲音沙啞地問:

      “老板,……還招人嗎?”



      我哥沈暉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出租屋里給電風扇擦油。

      那臺風扇是我爹當年從舊貨市場淘換回來的,鐵皮的,搖頭的時候咯吱咯吱響。

      我剛被廠里辭退,在屋里待了半個月,每天就是對著這臺風扇發呆。

      沈暉提著一袋子豬頭肉和兩瓶啤酒,一腳把門踢開,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小默,你這是要成仙啊?”他把東西往桌上一放,油紙包就滲出了油,在桌面上印出一塊深色的痕跡。

      “天天悶在屋里,人都要發霉了。”

      我沒說話,繼續給扇葉的軸承上油。那油是黑色的,粘稠,聞起來有一股鐵銹味。

      “廠里那事,別往心里去,”他自顧自地坐下,擰開一瓶啤酒,“現在這世道,給誰打工不是打工?沒了就沒了,天塌不下來。”

      他把另一瓶啤酒推到我面前,“喝點。今天哥陪你。”

      我們兄弟倆,從小就不一樣。他活絡,嘴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我悶,不愛說話,像我爹。

      我爹活著的時候就常說,沈暉是塊好料,能成事。我是根木頭,得有人拉扯著才能往前走。我爹死了,我媽也跟著去了,拉扯我的擔子,好像就落在了沈暉身上。

      他三兩口吃掉半個豬耳朵,咂咂嘴說:

      “小默,跟你說個事。咱家那老宅,你打算怎么辦?”

      我擦油的手停了一下。

      老宅,那是我爹媽留下的唯一的東西。兩層的小樓,在城南那片快要被人遺忘的舊巷子里。墻皮早就脫落了,下雨天屋里比外面下的還大。但我舍不得。

      我總覺得,那房子還在,爹媽就還在。

      “就那么放著吧。”我說。

      “放著?”沈暉的調門高了一點,“放著能下崽還是能長錢?你看看那房子,再過兩年,風一吹就得塌。到時候你一分錢都撈不著,還得往里搭錢去清理廢墟。你現在工作也沒了,守著那破房子喝西北風啊?”

      他說的都是實話,我沒法反駁。

      “哥給你想了個轍,”他湊過來,身上一股酒氣和肉味,“那一片,要拆遷的風聲傳了好幾年了,你聽見打雷,看見下雨了嗎?全是瞎扯淡。我找人問過了,咱們那條巷子是死胡同,規劃圖上都繞著走。壓根沒戲。”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我的表情,然后接著說:“我找了個中介的朋友,姓王的,人家是專業的。他說咱那房子,頂了天,就值一百萬。還是看在占地面積大的份上。”

      一百萬。這個數字砸在我耳朵里,嗡嗡作響。我從沒見過那么多錢。

      “哥的意思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氣很大,“這房子我買了。咱倆一人一半,我給你五十萬。你拿著這筆錢,去做點小生意,開個面館,開個雜貨鋪,都比現在強。你不能一輩子就這么耗著。我是你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這樣。”

      他的眼睛很亮,很真誠,就像小時候他把偷來的西瓜分我一半時一模一樣。我看著他,心里那點僅存的懷疑,就像太陽下的雪,慢慢化了。



      姓王的中介是三天后來的。一個瘦高個,戴著金邊眼鏡,頭發梳得油光锃亮。

      他圍著老宅轉了兩圈,這里敲敲,那里看看,嘴里不停地發出“嘖嘖”的聲音。

      “沈先生,”他對沈暉說,完全沒看我一眼,“您這房子,年頭太久了。結構是磚木的,已經有沉降風險了。還有這白蟻,你看這門框,都蛀空了。”

      他用手指一捅,門框上果然掉下一大塊木屑,里面全是白色的粉末。

      “位置也不行,”他走到院子里,指著被鄰居高樓擋住的天空,“這叫‘一線天’,風水上是大忌,聚不了財。而且離主干道太遠,商業價值基本為零。也就剩下一點居住價值,還是這種危房……”

      他搖著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要我說,一百萬,都是沈先生您仗義,給高了。市場上,這種房子,八十萬都難出手。”

      沈暉在一旁連連點頭,給我使眼色,好像在說:

      “你看,我沒騙你吧?人家專業的都這么說。”

      我站在院子中間那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樹下,沒說話。

      陽光透過狹窄的縫隙照下來,在我腳邊形成一個破碎的光斑。

      我記得我爹說過,這棵樹是他和我媽結婚那年種的。現在,樹快死了,房子也要沒了。

      那天晚上,沈暉又提著酒和菜來了我的出租屋。他沒多說別的,就是陪我喝酒。他說起我們小時候一起在河里摸魚,一起偷看鄰村的露天電影,一起被我爹用竹條子抽屁股。他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小默,咱爹媽走得早,這世上,咱倆就是最親的人了。我干什么,都不會害你。你信哥。”

      我喝多了,腦子一團漿糊。我只記得他反復說的那句話:“我是你哥,我不能害你。”

      一個星期后,在一個下著小雨的陰沉下午,我簽了字。

      房產轉讓合同,白紙黑字。

      沈暉當場用手機給我轉了五十萬。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條銀行短信,后面跟著一長串的零。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零。

      我拿著手機,感覺它有千斤重。

      沈暉拿過合同,仔仔細細地吹了吹上面的墨跡,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懷里的內袋里,拍了拍。他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還有一絲我當時看不懂的、一閃而過的狂喜。

      “好了,”他說,“小默,從今天起,你也是有本錢的人了。好好規劃一下,別讓哥失望。”

      他走了。

      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老宅里,雨水順著屋頂的破洞滴下來,砸在地上,嗒,嗒,嗒。每一聲,都像砸在我的心上。

      我忽然覺得,我好像把什么比那五十萬重要得多的東西,給賣掉了。



      拿到錢的頭幾天,我像個傻子。我不敢花,也不敢存。

      我就每天晚上把那串數字翻出來看一遍,好像多看一遍,那錢就更真實一分。

      我搬出了那個月租三百塊的出租屋,在城郊找了個好一點的小區,租了個一室一廳。我買了新床,新被子,還買了個大電視。

      但每天晚上,我還是睡不著。我總覺得這屋子太空了,也太安靜了。

      沈暉給我打過兩次電話。第一次是問我搬家沒有,生活怎么樣。第二次,他說他要去外地出趟差,談個大生意,可能要一陣子才回來。他在電話那頭意氣風發,說:“小默,等哥這次回來,帶你見見世面。”

      我“嗯”了一聲。

      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著。我試著去找工作,但高不成低不就。我想去做點小生意,又不知道該做什么。那五十萬就像一塊烙鐵,揣在我懷里,讓我坐立不安。

      變故發生在半個月后。

      那天我出門買菜,路過我們家原來那片舊巷子的路口。

      我看到巷子口被紅色的橫幅和彩旗給占滿了,一群人圍在那里,吵吵嚷嚷,像趕集一樣。我好奇,就擠了進去。

      人群中間,是一塊巨大的紅色展板。展板上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城南舊城區改造項目拆遷補償方案公示”。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拼命地往前擠,擠到了最前面。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規劃圖。圖上,我們家那條被沈暉和王中介稱為“死胡同”的巷子,赫然被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圈給圈了起來。旁邊標注著:一期核心拆遷區。

      我的血一下子就涼了。

      我發著抖,目光順著圖往下移,找到了補償方案的細則。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我一個都看不進去。我的眼睛像被磁鐵吸住一樣,死死地盯著那份附在后面的《拆遷戶補償金額明細表》。

      我從上往下找,手指因為緊張而抖得不成樣子。

      終于,我找到了。

      戶主:沈暉。地址:南風巷13號。房屋面積:182平米。補償方式:貨幣補償。補償總金額:12,000,000元。

      一千兩百萬。

      我盯著那個數字,一遍又一遍地數著后面的零。一個,兩個,三個……六個。沒錯,六個零。

      我感覺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像被人用大錘狠狠地砸了一下。

      周圍所有人的聲音,所有的議論,所有的喧嘩,都瞬間離我遠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個刺眼的“12,000,000”。

      一個鄰居大媽認出了我,拍了拍我的胳膊:

      “哎,這不是沈家老二嗎?你看看你哥,多大本事!這下發大了!一千兩百萬啊!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另一個人說:“早就聽說要拆,你哥消息真靈通,提前把你那半給買過去了。真是親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我聽著這些話,感覺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在我心里來回地捅。

      我什么都說不出來,喉嚨里像塞了一團燒著火的棉花。

      我沒有哭,也沒有喊。我只是默默地轉過身,擠出人群。

      那天下午,太陽很好,陽光照在身上,我卻感覺自己從里到外都凍透了。



      我回到我的新出租屋,把自己扔在床上。

      天花板是白色的,很干凈,不像老宅的天花板,布滿了蜘蛛網和水漬。可我看著看著,那白色的天花板上,就開始浮現出沈暉的臉。

      他真誠的臉,他眼圈發紅的臉,他拍著我肩膀的臉,還有他拿到合同后,那個一閃而過的、狂喜的臉。

      接著,那張臉又變成了中介姓王的臉。他搖著頭,說著“風水大忌”、“沒有價值”的臉。

      最后,所有的臉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個數字:12,000,000。

      它像一個巨大的鬼影,籠罩著我,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五十萬和一千兩百萬,這中間差了多少?我算不清楚,我的腦子已經不會算了。我只知道,那是一個我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天文數字。

      我被我唯一的親人,用最溫情的方式,給活埋了。

      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沈暉。

      我的手指在接聽鍵上懸了很久,最終還是劃開了。

      “喂,小默。”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嘈雜,有音樂聲,有女人的笑聲,聽起來像是在KTV。“最近怎么樣啊?那五十萬,還夠花嗎?不夠跟哥說啊!哥現在有錢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尖銳刺耳,像一把錐子,狠狠地扎進了我的耳朵。

      我沒有說話。我只是握著手機,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涌。我想罵他,想質問他,想問他為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怎么不說話?”他似乎喝多了,舌頭有點大,“是不是高興傻了?沒事,以后跟著哥,有你吃香的喝辣的。哥不會忘了你的,哈哈哈……對了,老宅那邊,你可別回去了啊,已經開始拆了,不安全。就這樣,我這忙著呢!”

      電話被掛斷了。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著它黑色的屏幕,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我把它狠狠地砸在了墻上。手機四分五裂,電池都飛了出來。

      我沒哭。從頭到尾,我一滴眼淚都沒掉。我只是覺得冷,一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冷。我蜷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但還是冷得直發抖。

      那一夜,我沒合眼。我就那么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從天黑,看到天亮。

      第二天,我出門,去手機店買了個最便宜的老人機。然后,我去了銀行,把那五十萬,轉到了另一張卡里。做完這一切,我坐上公交車,去了城南。

      老宅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推土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像一頭鋼鐵巨獸,正在啃食著我最后的記憶。

      我站在馬路對面,看著那片曾經是我的家的地方,被夷為平地。

      塵土飛揚,迷了我的眼。



      我在那片廢墟前站了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是一下午。我的腿站麻了,但我感覺不到。我的腦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沒想。我就只是看著。

      看著推土機把那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樹連根拔起,看著二樓我房間的墻壁轟然倒塌,看著那些我熟悉的磚瓦,變成一堆毫無意義的垃圾。

      我爹的臉,我媽的臉,沈暉的臉,在我眼前交替閃現。最后,都變成了一片煙塵。

      天快黑的時候,我才轉身離開。

      我沒有回家,而是順著那條已經面目全非的老街,漫無目的地走。

      拆遷的工程讓這里變得像個戰場,到處是碎石和鋼筋。

      走著走著,我停下了腳步。

      我看到,就在我家老宅廢墟的隔壁,有一間孤零零的小鋪子還立在那里。

      它和我家老宅只隔了一道墻,但就因為這道墻的距離,它恰好被劃在了拆遷規劃的紅線之外。

      那是一間很小的門面,卷簾門已經銹跡斑斑,上面用紅漆寫著“旺鋪招租”和一串電話號碼,漆皮都快掉光了。它正對著的,是未來新建高檔社區規劃圖上的主大門。所有進出那個新世界的人,都必須從它門前經過。

      我站在那里,看著那間在黃昏中顯得格外破敗和孤獨的鋪子,就像看著我自己。

      一個念頭,像一顆種子,毫無征兆地,在我心里那片冰冷的灰燼中,落了下來。

      我掏出我的新老人機,對著那個已經模糊不清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地按下了數字。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頭是一個很不耐煩的老人聲音:“喂?哪個?”

      “你好,”我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在摩擦,“我看到你的鋪子要出租。”

      “不租了!要賣!”對方的語氣很沖,“五十五萬,一分不少!愛要不要!”

      “我要。”我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句:“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買。”我看著那間鋪子,一字一頓地重復道,“我現在只有五十萬現金。剩下的五萬,我給你打工,給你當牛做馬,一年之內還清。你看行不行?”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我以為他已經掛了電話。

      “……你到街口的老李茶館來找我。”最后,他扔下這么一句話,掛了電話。

      我去了。茶館里只有一個干瘦的老頭,在昏暗的燈光下擦著茶杯。他就是房東。我們沒聊太多。他看了我很久,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貨物。

      最后,他說:“我信不過你。但我也等不及了。簽合同吧。那五萬,算你借我的,一年為期,連本帶息六萬。還不上,鋪子我收回。”

      我點了頭。

      我們在那張油膩的茶桌上簽了合同。沒有律師,沒有中介,只有兩張薄薄的紙,和兩杯涼透了的茶。

      當我走出茶館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我回頭看了一眼那間屬于我的鋪子,它在夜色里,像一個黑洞洞的怪獸的嘴。

      我把我爹媽留下的最后一筆錢,我哥用親情換來的那筆錢,全部投進了這個黑洞里。我不知道它會把我帶向哪里,是更深的地獄,還是另一條路。

      我只知道,我不能就這么算了。



      拿到鋪子鑰匙的那天,我第一次走進了這個完全屬于我的空間。一股霉味和灰塵味撲面而來,嗆得我直咳嗽。

      里面空蕩蕩的,只有滿地的垃圾和墻角厚厚的蜘蛛網。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墻壁上滿是污漬。我站在這間不到三十平米的空殼里,突然覺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實。

      那五十萬,就這么變成了磚頭和水泥。

      那筆沾著謊言和背叛的錢,終于有了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樣子。

      我沒有錢請裝修隊。我用剩下的最后幾百塊錢,買了一把錘子,一把鏟子,一輛二手的三輪車。我成了自己的裝修工。

      白天,天一亮,我就去附近的新建工地上打零工。

      搬磚,扛水泥,什么臟活累活都干。

      工頭看我像個啞巴一樣只知道埋頭干活,從不多話,倒也愿意用我。一天能掙一百五十塊。

      晚上,我就用白天掙來的錢,買點最便宜的沙子水泥,回到我的鋪子里,自己動手。

      我把墻皮一點點鏟掉,露出里面紅色的磚。我把地面上的垃圾清理干凈,一趟一趟地用三輪車拉到垃圾站。

      然后我學著和水泥,學著找平,把坑洼的地面一點點抹平。

      我從沒干過這些活,手上很快就磨滿了血泡。血泡破了,就變成厚厚的繭。

      我睡在鋪子里的一個角落,身下鋪著幾張硬紙板。

      夜里,工地的噪音停了,四周一片死寂。

      我常常會睜著眼睛,看著頭頂那片黑暗,想著沈暉現在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正摟著某個女人,在豪華的包廂里一擲千金?他是不是正開著豪車,在寬闊的馬路上兜風?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想得越多,心里的力氣就越少。我只知道,我手里的錘子很重,鏟子很涼。每一次揮動,每一次彎腰,都無比真實。

      我的鄰居,只有那個賣給我鋪子的李大爺。他的茶館就在街角,是這片拆遷區里唯一還在營業的店。有時候我干活晚了,他會端著一碗熱茶走過來,默默地放在我旁邊。

      他不問我從哪里來,也不問我為什么買這個鋪子。

      他只是看著我干活,偶爾說一句:“小伙子,慢點干,別把腰閃了。”或者,“水泥不是這么和的,水放多了。”

      時間就這么一天天過去。我的鋪子在我的手里,一點點地發生著變化。

      墻壁被我刷成了干凈的白色,地面鋪上了便宜但整潔的地磚。我從舊貨市場淘來了一個二手的吧臺,幾張桌子和椅子。我把它們一遍遍地打磨,上漆,讓它們看起來像是新的。

      一年時間,很快就到了。

      新建的小區已經封頂,綠化也做了起來,看起來很氣派。

      而我的小店,也終于有了個樣子。

      我給它取名叫“隔壁”。因為,它就在我家老宅的隔被。

      還清李大爺最后那筆錢的那天,我用身上僅剩的幾十塊錢,買了兩斤豬頭肉和一瓶酒。

      我沒有慶祝,只是一個人坐在我的吧臺后面,慢慢地吃,慢慢地喝。

      就像一年前,沈暉來找我那樣。

      只是這一次,只有我一個人。

      店開業的前一晚,下了一場大雪。



      那是我在這里過的第一個冬天,冷得刺骨。

      我把店里所有的燈都打開,看著這個我用一年血汗換來的地方,心里空落落的,又好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

      我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就那么隔著玻璃門,看著外面漫天飛舞的雪花。

      當我凍得渾身發僵,準備起身鎖門回去睡覺的時候,店門那老舊的彈簧發出“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一股寒風卷著雪花,猛地涌了進來。

      我下意識地站起身,準備過去告訴他還沒開業。

      這附近都是工地,偶爾會有喝醉的工人或者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想找個地方避風。

      “不好意思,店里還沒……”

      在抬頭看清他臉的那一刻,我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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