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人體驗過四天工作制,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根據歐盟發布的最新數據,荷蘭人平均每周的工作時間只有32個小時,平均下來相當于全民都實現了四天工作制。而且他們不僅工作時間比咱們少,工資在歐盟當中也名列前茅。你說荷蘭到底是怎么順利過渡到四天工作制時代的?關鍵是,咱們能學一學嗎?
首先我給大家透個底:荷蘭本身并沒有立法規定一周只能工作32個小時。四天工作制,實際上起源于荷蘭80年代的一場經濟危機。眾所周知,荷蘭是一個乳制品、農產品以及天然氣出口大國。70年代石油危機爆發后,作為擁有全世界最大天然氣田的荷蘭,本應賺得盆滿缽滿,但反而是因為賣天然氣一下子賺了太多外匯,荷蘭盾迅速升值。聽起來是件大好事,對不對?可對于一個出口大國來說,貨幣突然升值反而是災難性的。
比如在石油危機之前,美國從荷蘭進口奶酪,一公斤價格只要1美元;但在荷蘭盾迅速升值后,一公斤奶酪的價格就變成了1.6美元,漲幅接近60%。這對以出口為主的荷蘭經濟來說,簡直是一記暴擊,無數工廠企業被迫關門。但荷蘭面對經濟危機的處理方式,在全世界都稱得上是“奇葩”。一般情況下,發達國家的工會恨不得對資本家扒皮抽筋,訴求無非就是加工資或者減工時。可荷蘭的工會、企業跟政府之間,達成了一項叫做《瓦森納協議》的約定。
這個協議非常有特點:它要求在三年內,只要是工會的工人,就不得向企業要求加薪;但企業也要保證不允許裁員。想象一下,你是1980年在荷蘭開企業的資本家,這個時候為了保證員工數量不減少,又不能增加成本,你會做什么?
原本一個人能干完的活,招兩個人來干,工資一人一半。要我說這一招是真的很牛:原本荷蘭最大的問題就是裁員太多、出口企業人力成本太高,現在大家都是“臨時工”,出口企業的制造成本降了,打工人也有時間消費了,甚至讓荷蘭在90年代創下了經濟奇跡。
有一位荷蘭父親分享,他自從體驗了一周只工作四天(甚至三天)的快樂,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因為這種轉變對他生活質量的提升,難以用言語表達。在荷蘭,有一個非常普遍的說法,叫做“1.5人家庭”——父親做全職工作,母親做兼職工作,就足夠維持家庭生活的正常運轉。但聽到這里,你會不會有個疑問:兼職聽著好聽,說白了不就是勞務外包嗎?為什么荷蘭人做兼職就不苦哈哈的?怎么就沒有發展成日本、韓國那種灰色又負面的勞務派遣呢?
哎,這一點荷蘭真的不一樣。第一,荷蘭從1994年開始,就立法保護臨時就業者:不僅兼職和正式工要同工同酬,而且必須給兼職員工交社保;甚至哪怕你是臨時工,都可以決定自己的工作時間和工作地點。
另外還有一點,比如說在咱們中國,兼職通常是商場導購、服務員這種技術含量比較低的崗位,但在荷蘭,程序員、財務、護士、工程師這種技術含量高的崗位,也可以以兼職的形式入職一家公司。所以說,高質量兼職的數量足夠多,才是荷蘭進入四天工作制時代真正的基礎。
我為什么要分享荷蘭的這個例子?因為我覺得他們真的證實了一點:工人越幸福,休息時間越多,整個社會的生產力反而會更高。但反觀我們的隔壁韓國,為什么推行四天工作制遭到了大量反對?
原因就是企業家認為,打工人可以少工時、可以少工資,但必須在4天內完成5天的工作量。不同點在于,荷蘭的四天工作制,是把人當成目的,讓工作回縮成生活的配角;而有些地方雖然縮短了工時,但本質上人還是一個工具。
我們要學的,從來不只是工時的縮短,而是對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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