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要是年輕12歲,我就嫁了!”
臺上是我們年過50歲的老公,卻和30歲的小伙子一樣年輕。
我在公司年會上借著酒勁,跟人開了這么一句玩笑。
誰能料到,這句話被人偷偷錄下來,還傳到了內部論壇上。
一夜之間,我這個離異帶娃、在底層苦苦掙扎的普通女職員,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到處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的嘲諷聲。
可沒人能想到,第二天,總裁江承宇的獨子江澤宇,竟拿著戶口本堵在了我的工位前。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我爸同意了,這是我的戶口本,你說的還算數嗎?”
01
公司年會上,水晶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杯盞碰撞的清脆聲響此起彼伏,我端著一杯紅酒,指尖傳來玻璃杯的微涼觸感。
鄰座的同事李曼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語氣里滿是掩飾不住的花癡:“曉冉,你快看臺上的江總,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身形比三十歲的小伙子還挺拔,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啊?!?/p>
我順著她示意的方向望去,集團總裁江承宇正站在主舞臺中央,手里握著香檳杯,發表著簡潔有力的祝酒詞。
他身著一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沒有系領帶,襯衫領口隨意松開一顆紐扣,既透著久居上位的威嚴氣場,又帶著成熟男人獨有的漫不經心的性感。
他確實不像年近半百的人,肩寬腰窄,背脊挺得筆直,握著話筒的手指骨節分明,腕上那塊低調的名表在燈光下折射出沉穩的光澤。
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宴會廳,低沉悅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讓人不自覺地靜下心來聆聽。
我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酒精緩緩在胃里蔓延,帶來一絲暖意,也讓原本有些拘謹的膽子大了幾分。
“何止是挺拔啊,”我側過頭,對著李曼半真半假地感慨道,“你看這氣場,這顏值,我要是剛畢業那會兒,他再年輕個十二歲,我肯定二話不說就嫁了。”
話音剛落,周圍幾個相熟的同事立刻哄笑起來。
“蘇曉冉你可真敢說,就不怕被江總聽見?”
“咱們公司哪個女同事沒偷偷幻想過嫁給江總啊,也就你敢說出來?!?/p>
“快醒醒吧,人家兒子都上大學了,輪不到你啦?!?/p>
我跟著大家一起笑,眼角的余光卻瞥見江承宇似乎朝這邊看了一眼,眼神深邃,讓人猜不透心思,我心里莫名一緊,趕緊收回了目光。
笑著笑著,心里卻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
幻想?我早就沒有資格去幻想這些了。
三年前,我凈身出戶,帶著剛滿四歲的兒子安安,狼狽地逃離了那個充滿爭吵和冷暴力的家。
前夫趙磊以生意失敗沒錢為由,連每個月六百塊的撫養費都拖拖拉拉,有時候甚至直接失聯,讓我一次次上門討要,受盡了冷眼。
我白天在公司兢兢業業地工作,不敢有絲毫懈怠,晚上回到出租屋,還要輔導安安的功課,周末再找些兼職補貼家用,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生活早已把我磋磨成了一個標準的“社畜”,每天腦子里想的都是下個月的房租、安安興趣班的費用,還有怎么才能讓趙磊按時支付撫養費。
至于愛情和夢想,早就被我打包扔進了記憶的角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像江承宇這樣的男人,于我而言,就像是財經雜志封面上遙不可及的符號,他活在另一個光鮮亮麗的世界里。
我每天擠著擁擠的地鐵上下班,他則有專職司機接送;我為了幾千塊的績效獎金和同事競爭,他動動手指就是上億的生意決策。
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像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遙遠得讓人絕望。
所以,那句玩笑話,不過是我這個在生活泥潭里掙扎的普通女人,對遙不可及的美好事物,發出的一聲無傷大雅的、自嘲式的喟嘆罷了。
說完之后,我就把它拋到了九霄云外。
畢竟,明天早上七點,我還要準時起床給安安做早飯,然后擠上那趟能把人壓成相片的早高峰地鐵。
江總的祝酒詞再動聽,也解決不了我現實生活里的一地雞毛。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句被酒精催化、隨口說出的玩笑話,會在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以一種我從未想象過的方式,蠻橫地、徹底地顛覆了我的整個世界。
02
第二天一早,我剛在工位上坐下,電腦還沒來得及開機,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辦公室里異常安靜,同事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若有若無地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眼神里混雜著好奇、揣測、嫉妒,還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昨晚喝多了,我還說了什么更出格的話?
我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身邊的李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曼曼,怎么回事?。看蠹以趺炊歼@么看著我?”
李曼的表情顯得極為復雜,她快速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湊到我耳邊,用氣聲說道:“曉冉,你……你昨天在年會上跟江總說的玩笑話,被人錄下來發到公司內部論壇了,現在整個公司都傳遍了!”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瞬間一片空白。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在公司里,最忌諱的就是和上司,尤其是大老板,開這種不知分寸的玩笑。
往輕了說,是職業素養不夠;往重了說,就是想攀高枝想瘋了,不知廉恥。
我一個三十三歲、離異帶娃的普通女職員,公開“惦記”集團總裁,這在別人眼里,簡直就是年度最大的笑話。
我的臉瞬間燒得通紅,手腳冰涼,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顫抖著手點開公司內部論壇,一個飄著“HOT”標志的帖子赫然置頂,標題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扎進我的眼睛——【年度猛料:某部門蘇姓女職員,酒后豪言要嫁江總!】
帖子里附著一段十幾秒的手機視頻,正是昨晚我開玩笑的場景。
拍攝角度選得極為刁鉆,恰好把我微醺的、帶著幾分輕佻的笑臉,和臺上江承宇沉穩的身影框在了同一個畫面里,顯得格外刺眼。
下面的評論已經刷了幾百條,不堪入目的言論像潮水一樣涌來。
“我的天,這女的是誰?。磕懽右蔡罅税桑尤桓疫@么編排江總。”
“是策劃部的蘇曉冉吧?平時看著挺老實本分的,沒想到這么有心機。”
“老實?呵呵,一個離異帶娃的女人,估計是急著想嫁個有錢人改變命運吧?!?/p>
“這就是典型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樣子?!?/p>
“江總要是看到這個帖子,估計得覺得惡心吧?!?/p>
我渾身發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那些惡毒的揣測和謾罵,像無數根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任由別人指指點點、肆意羞辱。
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清越又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男聲,在策劃部的大門口響了起來,打破了辦公室里詭異的寂靜。
“請問,哪位是蘇曉冉女士?”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抬起頭,朝著門口望去。
門口站著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著一身潮牌衛衣和牛仔褲,黑色的連帽衫襯得他皮膚格外白皙。
碎發之下,一雙桃花眼銳利又明亮,鼻梁高挺,唇形優美,卻因為嘴角微微撇著,而顯得有些桀驁不馴。
他長得極為英俊,那種帥氣帶著強烈的攻擊性,讓人看一眼就再也無法忘記。
我茫然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徑直穿過一張張辦公桌,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整個策劃部鴉雀無聲,幾十雙眼睛都緊緊盯著我們,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又好奇的氣息。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將手里一直緊緊攥著的一個紅色本本,“啪”的一聲,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那聲音清脆響亮,像一記耳光,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刺耳。
我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那是一本戶口本。
年輕男人雙手插在褲兜里,微微俯下身,黑曜石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用不大不小卻足以讓整個部門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音量說道:“我爸同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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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紀大了,不方便親自來?!?/p>
“所以,我來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桌上的戶口本,對我揚起一個堪稱挑釁的笑容:“這是我的戶口本,你昨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空氣凝固得像一潭死水,落針可聞。
整個策劃部,幾十號人,全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木偶,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表情凝固在震驚和不可思議上。
我的大腦則徹底宕機了,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他說什么?
他爸同意了?
他年紀大不方便,所以他來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像個生銹的機器人,僵硬地抬起頭,目光從那本刺眼的紅色戶口本上緩緩移開,對上他那雙寫滿了“看好戲”的桃花眼。
“你……你是誰?”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過木頭,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
年輕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不滿,語氣帶著幾分傲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澤宇?!?/p>
“我爸,江承宇?!?/p>
江澤宇。
江承宇的兒子。
這兩個名字像一道驚雷,在我混亂的腦海里轟然炸開。
我猛地想起昨晚同事們的調侃——“快醒醒吧,人家兒子都上大學了!”
所以,眼前這個帥得人神共憤,行為卻又混蛋得人神共憤的家伙,就是集團總裁江承宇的獨生子?
他拿著自己的戶口本跑到我公司來,問我昨天說要嫁給他爸的話還算不算數?
這已經不是荒謬了,這簡直是驚悚。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壓抑著心頭翻涌的滔天巨浪,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和憤怒。
江澤宇似乎很享受我這副快要崩潰的表情,他懶洋洋地直起身,環顧了一圈周圍那些呆若木雞的同事,然后才重新把目光落在我臉上,慢悠悠地說道:“你昨天不是在年會上,公開對我爸‘求婚’嗎?”
“我爸這人臉皮薄,不好意思當眾回應你?!?/p>
“他認真考慮了一晚上,覺得你很有勇氣,也很有想法,所以同意了?!?/p>
他頓了頓,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惡魔:“不過呢,我爸覺得你們年齡差距有點大,怕委屈了你。”
“所以特意派我來,給你提供一個plan B?!?/p>
“你看,我年輕、帥氣,還未婚,條件不比我爸差。”
“你要是覺得嫁給我爸有點虧,嫁給我也行?!?/p>
“反正,我們江家的戶口本,今天你必須收下一個?!?/p>
“轟——”
人群中終于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驚呼,原本寂靜的辦公室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所有人的表情都從震驚變成了狂亂,看向我的眼神,也從看笑話,變成了看一個中了頭獎卻又被告知彩票是假的幸運倒霉蛋。
我的臉,已經從剛才的爆紅變成了慘白,毫無血色。
我終于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根本不是來“提親”的。
他是來羞辱我的。
就因為我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笑話,冒犯了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親。
所以,他這個做兒子的,就用這種最張揚、最惡劣的方式,跑到我的公司,當著所有同事的面,把我的尊嚴狠狠地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他要讓我成為全公司,乃至全城的笑柄。
一股混雜著屈辱、憤怒和恐懼的寒意,從我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我渾身冰冷。
我氣得渾身發抖,連嘴唇都在不停地哆嗦。
“你……你太過分了!”我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猛,椅子被帶得向后滑出很遠,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著他,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那只是一個玩笑!一個我喝多了之后無心說出的玩笑而已!你憑什么這么羞辱人?”
“玩笑?”江澤宇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眼神也冷了幾分,語氣帶著一絲嘲諷,“蘇女士,你已經三十多歲了,不是三歲小孩了吧?”
“在幾百人的公司年會上,公開說要嫁給集團總裁,這也能叫‘玩笑’?”
“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p>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精準地捅進我的心里,讓我痛得無法呼吸。
“我……”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我該怎么辯解?
在所有人看來,我就是一個處心積慮想攀高枝的拜金女。
我的任何解釋,在這樣的場景下,都只會顯得蒼白無力,甚至會被當成欲蓋彌彰。
“就算……就算我那句話說得不對,那也是我的錯,跟你父親有關,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你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來……來羞辱我?”
“跟我沒關系?”江澤宇冷笑一聲,眼神里滿是不屑,“你指名道姓要當我后媽,怎么就跟我沒關系了?”
“我總得親自過來面試一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吧?”
他這番話,簡直就是誅心之論。
周圍的同事們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竊竊私語,那些細碎的聲音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鉆進我的耳朵里,讓我更加煩躁和難堪。
“天哪,原來是江總的兒子,怪不得這么有氣勢。”
“這下蘇曉冉可慘了,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這位太子爺。”
“太子爺這是來替父出頭,給她一個下馬威呢?!?/p>
“活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條件,居然敢打江總的主意?!?/p>
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我們部門的總監王麗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過來,腳步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王麗四十出頭,平時就因為我幾次在項目上表現出色,搶了她的風頭而對我心存不滿。
此刻,她臉上掛著職業的假笑,但眼神里的幸災樂禍卻怎么也藏不住。
“哎呀,這位就是……江公子吧?”她先是熱情地跟江澤宇打招呼,語氣里滿是討好,然后才把臉轉向我,瞬間換上了一副嚴厲的表情,“蘇曉冉!你這是在干什么?”
“上班時間,在這里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還不快跟江公子道歉!”
她這副急于撇清關系、落井下石的嘴臉,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江澤宇,用盡全身的力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請你,拿著你的東西,立刻離開這里!”
江澤宇似乎沒料到我到了這個地步還敢這么強硬,他微微一怔,隨即眼底的興味更濃了。
“離開?”他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戶口本,在我眼前晃了晃,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可以啊。”
“你只要當著大家的面,大聲說三遍‘我蘇曉冉配不上江家,我再也不癡心妄想了’,我立刻就走?!?/p>
“怎么樣,這個交易很公平吧?”
我的身體晃了一下,幾乎要站不穩。
他這是要把我最后一點點的骨氣,都敲碎了扔在地上,讓我徹底顏面掃地。
我看著他那張年輕而英俊的臉,上面洋溢著的,是屬于上位者對下位者生殺予奪的、殘酷的快感。
就在我屈辱的淚水快要涌出眼眶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
是一條微信消息,來自一個陌生的、沒有頭像的號碼。
消息很短,只有一句話:“到我辦公室來。現在?!?/p>
我愣住了。
這個號碼……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昨天年會上,江承宇上臺致辭前,他身邊的秘書曾把手機遞給他看了一眼。
當時我恰好站在離主桌不遠的地方,無意中瞥到了那個正在撥號的界面。
就是這個號碼。
是江承宇。
是他讓我去他的辦公室。
一瞬間,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心中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不管他是要罵我,還是要開除我,至少,我有了逃離這個公開處刑現場的理由。
我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還在等著看我好戲的江澤宇,又看了一眼旁邊虎視眈眈的王麗,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舉動。
我一把抓起自己的包,繞過辦公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徑直朝著江澤宇撞了過去。
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江澤宇沒有防備,被我撞得踉蹌了一下,臉上滿是錯愕。
我沒有停留,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踩著虛浮的腳步,幾乎是跑著沖出了策劃部的大門,直奔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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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傳來了江澤宇惱羞成怒的吼聲:“蘇曉冉!你給我站住!”
我沒有站住。
我也不能站住。
我必須去見江承宇。
我必須當面向他解釋清楚,我不是他們想的那種人。
我要保住我的工作,這是我和安安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絕對,絕對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03
通往頂樓總裁辦公室的專屬電梯,運行速度快得像一個無聲的幽靈。
光潔的轎廂壁清晰地映出我蒼白而慌亂的臉,還有身上那件因為跑得太急而布滿褶皺的廉價襯衫。
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像是要掙脫束縛,一半是因為恐懼,一半是因為剛才那孤注一擲的沖撞帶來的后怕。
我竟然……撞了江承宇的兒子。
這下,我真的死定了。
電梯“叮”的一聲輕響,到達了頂層,門緩緩滑開。
電梯門外,站著一位身穿職業套裝、氣質干練的女性,正是江承宇的首席秘書,陳秘書。
她看到我,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只是公式化地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說道:“蘇女士,江總在等你。”
我跟在她身后,踩在柔軟昂貴的地毯上,腳下沒有一絲聲響,感覺自己像一個即將走上審判席的犯人,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總裁辦公室大得驚人,占據了整個樓層的南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視野極為開闊。
江承宇就坐在一張寬大的黑檀木辦公桌后,他沒有看我,而是低頭專注地審閱著一份文件,神情專注而嚴肅。
他已經換下了昨晚的西裝,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高領羊絨衫,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讓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氣勢收斂了許多,多了幾分儒雅和禁欲感。
陳秘書把我領到辦公桌前,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并體貼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巨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還有死一般的寂靜。
我站在那里,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之前沖上來的那股勇氣,在這樣絕對的權威和壓迫感面前,迅速地煙消云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始終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這種無聲的壓迫,比任何嚴厲的斥責都更讓人煎熬。
我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冷汗,后背的衣服也漸漸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終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氣,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江總。”我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對不起。”
他手里的鋼筆頓了一下,筆尖在紙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墨點,然后才緩緩抬起頭,那雙藏在鏡片后的、深邃的眼睛,終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目光很平靜,卻像CT掃描一樣,銳利而通透,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偽裝和不堪。
“對不起?”他開口說話了,聲音比昨晚透過麥克風聽到的更低沉,也更冷漠,“蘇女士是指昨晚年會上那句不得體的玩笑,還是指剛才在策劃部上演的那出鬧劇?”
我的臉“刷”地一下又白了,比剛才還要蒼白。
他什么都知道。
所有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都……都是我的錯?!蔽掖瓜骂^,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我不該在公開場合亂開玩笑,影響了您的聲譽?!?/p>
“我……我愿意接受公司的任何處罰,扣工資、降職,怎么處罰都可以?!?/p>
“只求您,不要開除我?!?/p>
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它是我和安安生活的唯一保障,我不能失去它。
江承宇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請求。
他摘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捏了捏鼻梁,身體向后靠在寬大的皮質座椅里,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有了一絲疲憊。
“蘇曉冉?!彼辛宋业拿郑Z氣平淡無波,“三十三歲,策劃部高級專員,入職五年?!?/p>
“三年前離異,獨自撫養一個七歲的兒子,名叫安安,對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墜入了冰窖。
他竟然……把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就好像我是一只被他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的螞蟻,我所有的掙扎和窘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無處遁形。
“是?!蔽移D難地吐出一個字,聲音干澀。
“有一個當務之急,你似乎沒有搞清楚。”江承宇的指尖在光滑的辦公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一下下,都敲在我的心上,讓我格外緊張。
“你現在首先要解決的,不是你的工作?!彼哪抗饴湓谖业哪樕?,語氣平靜地說道,“而是我的兒子,江澤宇。”
我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解。
“他今天會出現在你公司,拿著戶口本,說出那番話,是我的默許。”江承宇的下一句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讓我如遭雷擊。
“為……為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聲音里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原來,那不是江澤宇的自作主張。
那場讓我尊嚴掃地的公開處刑,竟然是這位高高在上的總裁,親自授意的。
江承宇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平靜地陳述著一個讓我遍體生寒的事實:“澤宇正處在叛逆期,我對他管教得越嚴,他反抗得就越厲害?!?/p>
“他最近迷上了一個品行不端的網紅,為了那個女人,他甚至準備放棄國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執意要留在國內?!?/p>
“我動用了一些手段,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p>
“他現在正愁沒地方發泄他的叛逆情緒,你的那句‘玩笑’,恰好給了他一個完美的借口。”
他看著我,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他想利用你,來向我示威?!?/p>
“而我,也想利用這個機會,讓他徹底對那個網紅斷了念想?!?/p>
“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場戲?!?/p>
我的腦子徹底亂了,像一團被揉亂的毛線,完全無法理清頭緒。
演戲?
演什么戲?
“我……我不明白?!蔽乙荒樏H坏乜粗?,完全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很簡單?!苯杏钫酒鹕?,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雙手負在身后,目光眺望著窗外的城市天際線。
他的背影高大而挺拔,卻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徹骨孤獨。
“從今天起,你要‘接受’江澤宇的‘追求’?!彼従忛_口,語氣平靜地說道,“但這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追求。”
“你要以一個成熟、理智、同時又對他‘感興趣’的女性長輩的身份,去接近他,引導他,讓他把注意力從那個網紅身上,轉移到你這里來?!?/p>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完全懵了。
這算什么?
讓我去給他那個叛逆的兒子當“人生導師”?
還是當“擋箭牌”?
“江總,這太荒唐了!”我脫口而出,語氣里帶著一絲抗拒,“我做不到!我只是一個普通員工,我沒有能力去管教您的兒子。”
“你不是在求我不要開除你嗎?”江承宇打斷了我的話,他轉過身,目光重新鎖定我,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勢,“這就是條件?!?/p>
“只要你辦好這件事,讓江澤宇安分下來,順利去國外讀書?!?/p>
“你的工作不僅不會有任何問題,我還會給你升職,加薪?!?/p>
“你兒子安安上國際學校的費用,我也可以一并承擔?!?/p>
他拋出的條件,每一個字,都像一枚重磅炸彈,在我腦海里轟然炸開,炸得我頭暈目眩。
升職,加薪。
安安上國際學校的費用……
那是我奮斗一輩子都可能無法企及的目標。
他現在,就這么輕飄飄地,擺在了我的面前。
而代價是,我要去接近那個喜怒無常、以羞辱我為樂的“太子爺”,去演一場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收場的戲。
這哪里是條件。
這分明是一份魔鬼的契約。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只用了幾句話,就將我的人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男人。
我突然覺得,他比他那個桀驁不馴的兒子,要可怕一百倍。
江澤宇的惡,是流于表面的張揚和肆無忌憚。
而江承宇的“好”,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冰冷的算計。
我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涼。
在他們這樣的頂層權貴眼里,我蘇曉冉的尊嚴,我的情感,我的人生,是不是就像一件可以隨時取用、明碼標價的工具?
我的沉默,似乎在江承宇的意料之中。
他走回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個小小的U盤,一起推到了我的面前。
“這是你現在負責的那個‘濱湖文旅小鎮’項目,對嗎?”他看著我,語氣平淡地說道,“據我所知,王麗總監讓你三天之內拿出一個初步策劃案。”
我點了點頭。
這個項目難度極大,是塊沒人愿意接的硬骨頭,王麗才會把它甩給我,明擺著是想讓我出丑。
“這個U盤里,是我一個私人智囊團對類似項目做的可行性分析和數據模型,你可以參考?!彼噶酥改莻€小小的U盤,介紹道。
然后,他又指了指那份文件:“這是公司控股的一家子公司,‘星辰文化’的股權結構圖?!?/p>
“這家公司的CEO下個月會離任,現在有一個空缺。”
“它的業務范圍,和你之前提交的幾份個人作品集,方向很契合?!?/p>
我徹底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桌上的U盤和文件,心臟狂跳不止。
U盤里的資料,無疑是千金難買的商業機密。
而那個CEO的空缺職位,更是無數人擠破頭都得不到的絕佳機會。
他這是在……做什么?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不,這已經不是甜棗了,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金山。
“蘇曉冉?!苯杏畹穆曇?,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屬于“總裁”身份的復雜情緒,“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
“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沒有公平可言?!?/p>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我需要一個能解決問題的人。”
“而你,需要一個能擺脫困境的機會?!?/p>
“這是一場交易。”
“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
我低頭看著桌上的U盤和文件,又抬頭看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我感到一陣眩暈。
短短一天之內,我的人生像是被扔進了一個高速旋轉的離心機。
羞辱,恐懼,誘惑,算計……所有的一切都混雜在一起,讓我無法思考。
解決一個小麻煩?
不。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里突然升起一個無比清晰、也無比宏大的念頭。
這不是一個小麻煩。
這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我將徹底改寫我和安安的人生。
賭輸了……我將萬劫不復。
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份子公司的股權圖上。
星辰文化CEO……
這個職位對我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我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帶來一陣刺痛,也讓我更加清醒。
我必須拿下這個機會。
不僅僅是為了錢,為了安安。
更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向所有看不起我、羞辱我的人證明,我蘇曉冉,不是一個只能任人擺布的笑話。
我抬起頭,迎上江承宇的目光,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了一個字:“好。”
04
走出江承宇辦公室的時候,我的腿還是軟的,幾乎無法站立。
手里那個小小的U盤,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掌心發疼,也時刻提醒著我剛才做出的那個重大決定。
回到策劃部,江澤宇已經離開了,但空氣里那種詭異的、興奮的、等著看好戲的氛圍,卻愈發濃烈。
所有人都假裝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但每一雙耳朵都豎著,每一道目光都像鉤子一樣,試圖從我臉上刮下點什么信息來。
我一言不發地坐回自己的工位,面無表情地打開電腦,努力忽略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
王麗總監立刻就跟了過來,她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尖酸刻薄:“蘇曉冉,你可真行啊?!?/p>
“上班時間私會太子爺不算,還敢直接鬧到江總那里去。”
“怎么,江總是不是把你狠狠罵了一頓,讓你卷鋪蓋滾蛋了?”
我抬起頭,看著她那張寫滿了“你完蛋了”的臉,心里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和恐懼,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
在絕對的困境面前,人的情緒反而會變得異常簡單。
“王總監,”我平靜地開口,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江總讓我好好做‘濱湖文旅小鎮’的項目,他說,他對這個項目很期待?!?/p>
王麗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她大概以為我會哭哭啼啼,或者驚慌失措,卻沒想到我竟然如此平靜。
“期待?”她嗤笑一聲,語氣里滿是不屑,“就你?一個連自己都管不好的女人,還想做這么大的項目?”
“蘇曉冉,我勸你別白日做夢了。”
“三天后,你要是交不出像樣的東西,別等江總開口,我第一個讓你走人!”
說完,她扭著腰,踩著高跟鞋,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了,留下一個高傲的背影。
我沒有再理會她,也沒有心思去計較她的挑釁。
我默默地將那個U盤插進電腦的USB接口。
點開文件夾的一瞬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里面竟然是幾十個G的資料,內容詳盡得驚人。
從政策分析、市場調研、消費者畫像,到國內外幾十個成功案例的復盤、財務模型、風險評估……
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條,邏輯清晰,堪稱教科書級別。
江承宇給我的,不是什么簡單的“參考資料”。
他給我的,是一整個頂級智囊團的智慧結晶。
有了這些資料,別說三天,我一天之內就能拿出一個讓所有人都閉嘴的策劃案。
我握著鼠標的手,微微顫抖著。
這個男人,他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我展示了他的力量。
他可以輕易地把我踩進泥里,也可以輕易地把我捧上云端。
而我,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但同時,一股強烈的、不服輸的勁兒,也從心底里涌了上來。
棋子又如何?
只要能留在棋盤上,就有翻盤的機會。
接下來的兩天,我把自己完全埋進了工作里,幾乎是住在了公司。
餓了就叫外賣,困了就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瞇一會兒,不敢有絲毫懈怠。
我沒有完全照搬U盤里的東西,那是江承宇的成果,不是我的。
我把那些數據和模型,與我這五年來對本地市場的了解、對自己專業能力的判斷,完完全全地融合、打碎、重組。
我要做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執行者,而是一個能創造價值的操盤手。
我要讓江承宇看到,我蘇曉冉,值得他為我下這筆賭注。
期間,江澤宇沒有再來公司找我的麻煩,但他用另一種方式,宣告著他的存在。
他不知從哪里搞到了我的微信號,主動添加了我。
他的頭像是一只眼神兇狠的黑色豹子,充滿了攻擊性。
添加成功后,他發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看著那行中二氣息爆棚的文字,一陣無語。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在用這種老掉牙的霸總語錄?
我沒有回復他,直接把他的消息置底。
半小時后,他又發來一張圖片。
圖片上是一輛線條流暢的銀灰色跑車,停在一棟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別墅門口。
配文是:“我的車,帥嗎?”
我依舊沒有理他。
又過了半小時,他發來一段小視頻。
視頻里,他赤著上身,正在玩架子鼓,汗水順著他緊實的肌肉線條滑落,充滿了年輕而野性的荷爾蒙。
配文是:“想不想現場聽我演奏?”
我嘆了口氣,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按照江承宇的“劇本”,我應該去“引導”江澤宇,可我連自己的兒子安安都快沒時間陪伴了,哪有精力去引導一個正處在叛逆期的富二代?
而且,我該怎么引導?
跟他說“小朋友,不要為了網紅放棄學業,阿姨帶你去看世界”?
他恐怕會覺得我瘋了。
思來想去,我決定暫時采取“冷處理”的方式,先不理會他的挑釁。
然而,我的不回復,顯然激怒了這位嬌生慣養的太子爺。
到了第三天下午,我正在會議室里,對著我的最終版PPT做最后的演練,手機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會議室的寧靜。
是個陌生號碼。
我皺了皺眉,直接掛斷了。
可電話剛掛,就又打了進來。
我再次掛斷。
第三次,電話又執著地響了起來,我忍無可忍地接了起來,壓著火氣說道:“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了江澤宇懶洋洋又帶著怒意的聲音:“蘇曉冉,你膽子不小啊,敢不回我微信,還敢掛我電話?”
“江公子,”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職業,“我現在正在忙工作,如果你沒有要緊事的話,我先掛了?!?/p>
“我當然有要緊事!”他打斷了我的話,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不容拒絕的命令,“我餓了,你出來,陪我吃飯?!?/p>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心里的火氣:“抱歉,我現在走不開,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p>
“我不管!”他耍起了無賴,語氣里帶著一絲威脅,“我數到三百,你要是再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沖進你公司,把你昨天是怎么撞我的事情,告訴所有人!”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這是什么幼兒園級別的威脅?
“江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樣?”我疲憊地問道,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爸把我的卡都停了,我沒錢吃飯了?!?/p>
我愣住了。
堂堂江氏集團的太子爺,會沒錢吃飯?
這聽起來,比我能嫁給江承宇還不靠譜。
“你覺得我會信嗎?”我語氣帶著一絲懷疑。
“我騙你干嘛?”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委屈了,“他停了我所有的卡,就給了我一張飯卡,還只能在公司食堂刷。”
“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樓下,不信你下來看!”
我將信將疑地皺起了眉頭。
難道,這是江承宇計劃的一部分?
通過經濟制裁,來逼江澤宇“聽話”?
我猶豫了幾秒。
下午四點,就是“濱湖文旅小鎮”項目的提報會,江承宇會親自參加。
我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任何岔子,影響提報的結果。
“你在樓下等我。”我最終還是妥協了,語氣無奈地說道,“我下去給你送點吃的。”
掛了電話,我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起身去茶水間的冰箱里,拿出了我昨天為了熬夜加班準備的三明治和一盒牛奶。
當我拿著這份“寒酸”的晚餐,走出公司金碧輝煌的大門時,一眼就看到了那輛停在門口的騷包銀灰色跑車。
江澤宇斜倚在車門上,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看到我,立刻站直了身體,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你怎么才來?我都快餓死了!”他語氣不滿地抱怨道。
我走過去,把手里的三明治和牛奶遞給他:“喏,吃吧?!?/p>
江澤宇低頭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東西,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臉上滿是嫌棄:“這是什么?”
“給兔子吃的嗎?”
“我要吃的是惠靈頓牛排,是黑松露意面,不是這種廉價的三明治。”
“愛吃不吃?!蔽依淅涞卮驍嗔怂脑?,語氣帶著一絲疲憊,“我現在只有這個,你要是不吃,就繼續餓著吧?!?/p>
說完,我轉身就想走,不想再跟他糾纏。
“喂!”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熱,力氣也很大,緊緊地攥著我,讓我無法掙脫。
我心里一驚,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卻沒有成功。
“你放手!”我怒視著他,語氣冰冷。
“你陪我一起吃?!彼虉痰卣f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
“我沒時間!”我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束縛。
“你必須陪我!”他堅持道,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
我們倆就在公司大門口,一個要走,一個不放,拉扯了起來,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
這一幕,恰好被幾個下樓抽煙的同事看在眼里。
他們遠遠地站著,對著我們指指點點,臉上是那種“果然如此”的曖昧笑容,讓我覺得格外難堪。
我感覺自己像個小丑,所有的掙扎都顯得那么可笑。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無聲無息地滑到了我們身邊,穩穩地停了下來。
后座的車窗,緩緩降下。
露出了江承宇那張輪廓分明的、毫無表情的臉。
他的目光,像兩道冰冷的利刃,從我身上,到江澤宇身上,再到我們倆拉扯在一起的手上,來回掃視著。
那一刻,我感覺周圍的空氣,都降到了冰點,寒冷刺骨。
05
江承宇的出現,像一個巨大的休止符,讓所有混亂的音節戛然而止。
拉著我手腕的江澤宇,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臉上的桀驁和固執,瞬間褪去,換上了一種更復雜的、混雜著挑釁和忌憚的神情。
他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像是在故意示威。
“爸,真巧啊?!彼麤_著車里的江承宇,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我約了蘇阿姨……哦不,蘇曉冉,一起吃晚飯。”
他故意把“蘇阿姨”三個字咬得很重,又迅速改口,其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感覺格外尷尬。
江承宇的目光從我們交握的手上移開,落在我的臉上。
那眼神平靜無波,我卻從中讀出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他在警告我,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卻又顯得不那么刻意地,將自己的手從江澤宇的桎梏中抽了出來。
然后,我對著車里的江承宇,微微頷首,用一種盡量顯得自然、卻依舊難掩僵硬的語氣說道:“江總好?!?/p>
“澤宇他……他只是想請我吃個飯?!?/p>
我說完這句話,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話聽起來,簡直就是在欲蓋彌彰,越描越黑。
江承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讓我渾身不自在。
旁邊的同事已經認出了這輛車,也認出了車里的江承宇。
他們遠遠地站著,交頭接耳,臉上的表情比剛才還要精彩一萬倍。
父子倆,為了一個離異女職員,當街對峙?
這劇情,比八點檔的電視劇還要刺激。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發燙,恨不得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上車?!?/p>
最終,還是江承宇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沒有看江澤宇,而是將目光落在我身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愣住了。
上車?
上他的車?
“爸,你什么意思?”江澤宇也急了,語氣帶著一絲不滿和不解,“是我先約的她!”
“下午四點,‘濱湖文旅小鎮’項目提報會?!苯杏罡静焕頃目棺h,只是冷冷地看著我,重復了一遍,“現在三點半,你覺得你還有時間在這里‘吃飯’嗎?”
“上車?!?/p>
原來,他是為了工作。
我心里猛地一松,仿佛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一些。
對,是項目提報會。
他作為集團總裁,關心一個重要項目的進度,讓我上車去會議室,這再正常不過了。
我不再猶豫,快步走到賓利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的瞬間,我隔著車窗,看到了江澤宇那張因為憤怒和不敢置信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
車子平穩地啟動,緩緩駛離,將他和他那輛騷包的跑車,遠遠地甩在了身后。
車內空間很大,布置得奢華而低調,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皮革和雪松混合的清冷味道。
江承宇就坐在我身邊,我們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他目視前方,側臉的線條冷硬而完美,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生怕打擾到他。
“感覺怎么樣?”他突然開口說話,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我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看向他。
“跟我兒子‘相處’,感覺怎么樣?”他轉過頭,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語氣平淡地問道。
我這才明白他問的是什么。
感覺怎么樣?
感覺像在帶一個巨嬰,一個精力過剩、破壞力驚人、還自以為是的巨嬰。
但我不能這么說。
我想了想,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地說道:“他……他很有活力。”
“活力?”江承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冰冷的弧度,語氣帶著一絲嘲諷,“用‘愚蠢’和‘幼稚’來形容,更貼切一點。”
他對自己兒子的評價,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能尷尬地沉默著。
“他沒錢吃飯,也是你的安排嗎?”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是?!苯杏畛姓J得很快,沒有絲毫隱瞞,“我停了他所有的卡?!?/p>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離開我,離開江家,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都一文不值?!?/p>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我卻聽出了一絲隱藏在平靜之下的狠戾。
這是一種掌控者的、絕對的權威。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心里對他更添了幾分敬畏。
“那你現在,又讓我上你的車,當著他的面……”我遲疑地問道,心里充滿了不解,“這不等于是火上澆油嗎?”
“這出戲,既然要演,就要演得真一點?!苯杏畹卣f道,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你需要讓他看到,你不是他能輕易掌控的?!?/p>
“你和我之間,有他不知道的、更深的聯系?!?/p>
“只有這樣,他才會對你產生真正的好奇,而不是單純的利用?!?/p>
我終于明白了。
他是在“幫”我,在我們的“交易”中,為我增加籌碼。
通過制造我和他之間的“曖昧”氛圍,來抬高我在江澤宇心中的地位,從而讓我能更好地“引導”他。
好一招“驅虎吞狼”。
不,應該說是“引狼入室”。
他把我這只“羊”,偽裝成另一只“狼”,去對付他那頭不聽話的“小狼崽子”。
而他自己,則穩坐釣魚臺,靜靜地看著我們斗。
這個男人的心思,深得像大海,讓人看不透,也摸不著。
我突然感到一陣無力。
“江總,”我疲憊地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我只是個普通人,我玩不轉你們這種復雜的家庭游戲?!?/p>
“我只想好好工作,安安穩穩地養大我的兒子。”
“蘇曉冉?!彼辛宋业拿?,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現在說退出,已經晚了。”
“游戲已經開始,你不上場,就只能出局?!?/p>
“而出局的代價,你承擔不起?!?/p>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是啊,我承擔不起。
一旦被貼上“欺騙總裁”、“戲耍太子爺”的標簽,我在這個行業里,將再無立足之地。
我已經被他牢牢地綁在了這艘名為“交易”的戰船上,只能跟著他的節奏走,別無選擇。
車子很快開進了公司的地下車庫,在總裁專屬電梯口穩穩地停下。
下車前,江承宇叫住了我。
“下午的提報會,是你唯一的機會?!彼粗?,眼神銳利而堅定,“向我,也向所有人證明,你值得我為你破例?!?/p>
他的話,像一針強心劑,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迷茫和退縮。
對。
我還有這個機會。
我不能再像個受害者一樣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我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變成我的鎧甲和武器。
我要站上那個屬于我的戰場,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06
下午四點,集團最大的多媒體會議室里,座無虛席,氣氛嚴肅而緊張。
“濱湖文旅小鎮”是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戰略項目之一,幾乎所有部門的總監級以上領導都到場了,陣容堪稱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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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演講臺前,背后是巨大的投影幕布,手里握著小小的翻頁筆,手心卻全是冷汗,緊張得幾乎要握不住。
臺下,幾十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質疑,有輕蔑,也有事不關己的冷漠。
我的直屬上司王麗,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她環抱著雙臂,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擺明了是等著看我出丑。
而江承宇,則坐在會議長桌的最頂端,他表情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構成了一種無形的、巨大的壓力,讓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變得格外凝重。
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項目提報會。
這是對我蘇曉冉的公開審判。
審判我,是否有資格,繼續留在這家公司。
審判我,是否有資格,接下江承宇拋出的那份“交易”。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而有力,不再那么緊張。
“各位領導,下午好。”
“我是策劃部的蘇曉冉?!?/p>
“今天,由我來向大家匯報‘濱湖文旅小鎮’項目的初步策劃構想。”
我按下了手里的翻頁筆。
第一頁PPT上,是我用加粗的黑體字寫下的項目主題——【一座會呼吸的城市客廳】。
“在開始之前,我想先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我看著臺下的各位領導,語氣真誠地說道,“我們想要的,究竟是一個千篇一律的、由鋼筋水泥構成的商業綜合體,還是一個能夠承載城市記憶、連接人與情感的公共空間?”
我的開場,讓原本有些嘈雜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乎對我的開場有些不滿。
我沒有理會她的反應,繼續我的演講。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里,我進入了一種近乎忘我的狀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項目的講解中。
我從項目的宏觀定位,講到微觀的業態布局;從目標客群的心理洞察,講到具體的營銷引爆策略;從建筑設計的環保理念,講到后期運營的人文關懷。
我沒有頻繁地引用江承宇給我的那些數據,而是把它們內化成了我自己的邏輯和語言,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表達出來。
我講了這座城市的歷史,講了濱湖路那片老廠房里,幾代人的集體記憶和青春歲月。
我講了現代都市人的孤獨感,講了他們對于社交、對于自然、對于有溫度的空間的渴望和追求。
我甚至把我兒子安安畫的一幅畫,也放進了PPT里。
畫上,是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放風箏,周圍是高高的大樓,天空是湛藍色的,飄著幾朵白云。
“我的兒子安安問我,媽媽,我們為什么要住在鴿子籠里?”
“為什么不能像小鳥一樣,有一個可以自由唱歌的家?”
“我想,這不僅是一個孩子的疑問,也是我們所有人的疑問?!?/p>
“而‘濱湖文旅小鎮’,就應該給他,給我們,一個答案?!?/p>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任何人,只是專注地看著投影幕布上,那片被夕陽染成金色的老廠房圖片。
我的聲音里,帶上了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真誠的情感。
那是我作為一個母親,一個在這座城市里掙扎求生的普通人,最真實的感受和渴望。
當我講完最后一個字,按下結束頁的時候,整個會議室里,鴉雀無聲,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過了足足十幾秒,才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抬起頭,看向臺下。
大部分人臉上,都帶著一種復雜的、若有所思的表情,顯然被我的策劃案打動了。
而我的上司王麗,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
她大概萬萬沒有想到,我這個被她認定為“廢物”的下屬,竟然能做出這樣一份遠遠超出她預期的策劃案。
她清了清嗓子,第一個站起來發難,語氣尖銳而刻薄:“蘇曉冉,你這個方案,聽起來確實很美好,很有情懷?!?/p>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我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p>
“你說的這些,又是保留老建筑,又是搞什么人文關懷,成本要多少?回報周期要多久?”
“你仔細算過嗎?”
“這完全不符合公司的商業利益!”
她的話很尖銳,直指核心要害,立刻引起了幾個附和她的總監的點頭認同。
“是啊,情懷不能當飯吃,做生意還是要以盈利為目的。”
“這個方案太理想化了,缺乏實際可操作性,根本落不了地?!?/p>
“我覺得還是應該做一個更務實、更能快速看到收益的方案?!?/p>
我心里一緊,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如果我回答不好這個問題,那我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付諸東流。
我握緊了手里的翻頁筆,正準備開口反駁,一個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卻先我一步響了起來,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是江承宇。
他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安靜地聽著,此刻才緩緩開口說話。
“王總監,”他看著王麗,語氣聽不出喜怒,“你認為,我們江氏集團的核心競爭力,是什么?”
王麗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江承宇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不確定地說道:“是……是我們的資本實力,和龐大的市場規模?”
“錯?!苯杏顢蒯斀罔F地吐出一個字,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我身上,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真正的競爭力,是我們的品牌,和我們的信譽?!?/p>
“是在消費者心里,‘江氏出品,必屬精品’這八個字的分量和價值。”
“一個只知道追求短期利潤、粗制濫造的企業,是走不遠的?!?/p>
“而一個能夠洞察時代情緒、引領生活方式、創造長期價值的企業,才能基業長青,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p>
他拿起桌上我打印出來的那份策劃案,輕輕揚了揚,繼續說道:“蘇曉冉的這份方案,或許在商業計算上還不夠成熟和精準,但它提供了一個正確的方向?!?/p>
“它告訴我們,一個成功的項目,需要的不僅僅是冰冷的數據和盈利模型,更是溫暖的人心和情感共鳴?!?/p>
他的聲音,在巨大的會議室里回響,擲地有聲,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不再有任何異議。
王麗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難看到了極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所以,”江承宇做出了最終的裁決,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宣布,‘濱湖文旅小鎮’項目,從今天起,成立獨立項目組?!?/p>
“項目組組長,由蘇曉冉擔任。”
“她將直接向我匯報工作。”
“所有相關部門,必須無條件配合她的工作,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
“散會?!?/p>
說完,他看都沒再看其他人一眼,徑直轉身走出了會議室,留下一屋子神色各異的人。
整個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然后,所有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輕蔑和幸災樂禍。
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嫉妒、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敬畏。
我站在那里,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我……成功了?
我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工作,還一躍成為了這個S級重大項目的負責人,可以直接向集團總裁匯報工作?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讓我一時之間難以消化。
直到同事們陸陸續續地離開會議室,王麗走到我身邊,用一種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惡狠狠地對我說道:“蘇曉冉,你別得意得太早。”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我們走著瞧!”
我才終于回過神來,從夢幻般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我看著她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臉,心里沒有了之前的害怕,也沒有絲毫報復的快感,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
我平靜地對她說:“謝謝王總監一直以來的‘栽培’?!?/p>
“以后,還請您多多指教?!?/p>
說完,我拿起自己的東西,挺直了背脊,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會議室。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的人生,真的不一樣了。
但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品味這份遲來的勝利和喜悅,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破了我短暫的平靜。
來電顯示,是江澤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剛接通,還沒等我說話,就聽到江澤宇氣急敗壞的吼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蘇曉冉!你和我爸到底是什么關系?”
“他憑什么讓你上他的車?還讓你當項目組長?”
“你給我說清楚!”
我嘆了口氣,感覺剛剛充滿電的身體,瞬間又被耗掉了一半的電量,疲憊感再次襲來。
“江公子,我現在要下班回家了,有點累?!蔽艺Z氣疲憊地說道,“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不好!”他固執地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我現在就在你家小區門口!”
“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我就不走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錘,瞬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