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始料未及：日本防衛開支若達到GDP3%，意味著《日美安保條約》作廢

12月23日，在日本東京的首相官邸前，民眾參加抗議集會，要求首相高市早苗撤回涉臺錯誤言論，并批評首相官邸負責安保政策的官員有關“擁核”的言論。 新華社發

極右翼政客高市早苗就任日本首相后，日本在加大防衛力度上全力狂奔。

高市早苗首先明確表示將提前兩年實現防衛開支占GDP2%的目標，另外還將著手修改2022年底岸田內閣通過的新“安保三文件”，日前政府高官又放言要修改“無核三原則”。此外，更使中國政府和人民都無法容忍的是，高市早苗在國會答辯中公然拋出 “臺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論，這一極為出格的妄言使雙邊關系急轉直下。不難預料，本屆日本政府很有可能在今后繼續出臺類似政策，最終使日本具備獨自承擔本國防衛的能力，這是日本右翼勢力的終極政治目標之一。

與此同時，日本還獲得了美國特朗普政府的“神助攻”，因為白宮和五角大樓一直逼迫日本大幅度增加防衛開支。

本月6日，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思在演講中贊賞韓國、以色列、波蘭等多國為“模范盟友”，這些國家由于增加國防開支將獲得美國的優惠待遇。他呼吁其余印太盟國提升國防預算，警告在集體防衛上搭便車者須自負后果。

顯而易見，赫格塞思所指的“搭便車者”首先就是日本。

多年前日本相關專家就明確表示，如果日本的防衛開支對GDP的占比達到3%的話，那日本就完全可以獨自承擔本國的安全保障任務。這一判斷的言外之意是顯而易見的，即如果日本的防衛開支一旦達到這一水平，那日本就不再需要美國對其承擔保護義務了，而美國的這一義務是白紙黑字寫入《日美安保條約》中的。換言之，屆時日本可以不再需要美國駐軍，美國大兵可以卷鋪蓋走人了。這意味著日美同盟關系也自然畫上句號了。

美國如此在防衛預算問題上逼迫日本，其實完全是多此一舉。日本若具有這樣的財政余力，早就大幅度提高這一比重了，根本無需美國敦促。用日本2025年版《防衛白皮書》的表述來說，“日本目前面臨著戰后以來最為嚴峻復雜的周邊安全環境” ，因此實際上它比美國更迫切希望能大幅度增加防衛預算。問題是，由于面臨極為嚴峻的財政困境，日本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日本財政目前面臨怎樣的困境，從一個數據就可以清楚說明：日本政府債務余額已是GDP的240%，在全球獨占鰲頭。在西方發達國家中，排名最接近日本的是意大利，這一數據才139%，接下來是美國119%，法國109%，加拿大107%，英國和德國更低。正因為如此，2022年的時候岸田政府決定在5年內將防衛開支占比從此前的1%提升至2%。雖然如今的高市早苗政府決定提前實現這一目標，但還面臨著很大的財政缺口。

如果在這樣困難的財政背景下繼續持續大幅度增加防衛開支，這樣的預算方案很難在國會得以通過。

美國政府在這一問題上對日本采取咄咄逼人的姿態，完全是對北約成員國類似要求的線性思維。美國已明確要求北約成員國的國防支出達到GDP的5%。但北約國家面臨的現狀與日本不具有可比性。在北約國家看來，它們面臨著俄羅斯的現實威脅，因此在俄烏沖突中它們都竭盡全力援助烏克蘭。而目前，俄羅斯在遠東并未對日本形成實際威脅，日本無需通過增加防衛開支來應對。2020年美國哈佛大學榮譽退休教授傅高義撒手人寰，前不久美國政治學者約瑟夫·奈和前常務副國務卿理查德·阿米蒂奇也相繼過世，失去這三位重量級的“日本通”之后，白宮決策層已根本沒有對日本具有深刻認知的資深專家，這是造成美國的日本政策荒腔走板的主要原因。

事實上，如果日美同盟解體，日本獨自承擔本國的安全保障的話，由于日本生產尖端防衛設備的能力遠不如美國，所以會繼續對美國增加軍購。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駐日美軍基地具有兩大功能：首先是為推行美國的全球戰略而保持在東亞的存在，另一個功能則是防范日本軍國主義死灰復燃。當年日軍偷襲珍珠港對美國造成的巨大打擊，美國是永遠不會淡忘的。盡管日本在踢開美國獨自保護本國安全后，再次挑戰美國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美國仍不能不防。日本右翼勢力始終追求的目標就是徹底走出戰后體制，包括修改和平憲法，否定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的審判。而日本首相等日本高官多次參拜靖國神社，公然向當年的戰犯頂禮膜拜，這些都是對美國的挑戰。所以2013年底，時任首相安倍晉三參拜靖國神社，奧巴馬政府直言不諱地表示“失望”，就表達了白宮的這一思路。日本擺脫美國的保護后將向何處去，是美國必須認真加以考量的。如今受到美國嚴格約束的日本如果變得無拘無束后，對美國是禍是福，美國顯然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總而言之，一旦日本的防衛開支達到3%以上，日本與美國分道揚鑣將會是大概率事件。因此美國在要求日本加大防衛力度上面臨一個巨大的悖論，稍有不慎就很容易適得其反。如果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將會成為美國難以承受之重。目前美國尚未對這一問題具有清醒而明確的認知。今后日美同盟究竟會向何處去，值得密切關注。

（作者系原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信息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