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引言:
為了兩萬月薪去豪宅當陪護,卻發現雇主要我扮演他死去的未婚妻。
我每晚聽他夢囈她的名字,他剛說愛我,而那個“死去”的女人突然出現在門口,笑著說:「他果然還愛著我,替身該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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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夏末的陽光透過商場玻璃窗灑進來,林晚收拾好簡歷,禮貌地向面試官鞠了一躬。
「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抱歉,林小姐。」HR經理的聲音公事公辦,「我們需要有銷售經驗的員工,你是大一新生,而且只能做兩個月暑期工,實在不太合適。」
林晚點點頭,努力保持著微笑走出了鞋店。走到商場走廊時,她終于泄了氣,靠在欄桿上嘆了口氣。
這已經是她面試的第七家店了。
父親去年出了車禍,雖然康復了,但落下了腿疾,不能再做建筑工人。母親在超市做收銀員,工資勉強維持家用。林晚的大學學費還是東拼西湊借來的。
她想為家里分擔一些,哪怕只是掙回自己的生活費。
可現實比她想象的要殘酷得多。沒有經驗,沒有人脈,就連最基礎的銷售崗位都不愿意要她。
「姑娘,等一下。」
身后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
林晚轉過身,看到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中年女人正朝她走來。女人大約五十歲左右,保養得宜,舉止優雅,手里還提著剛才那家鞋店的購物袋。
「請問...有什么事嗎?」林晚疑惑地問。
女人打量了她幾眼,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和...欣喜?
「我剛才在店里買鞋,聽到了你的面試。你叫林晚是吧?」
「是的。」
「我這里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女人的語氣很溫和,但林晚能感覺到她話語里的試探,「我需要一個陪護員,照顧我兒子。工作地點在翡翠灣別墅區,包吃住,月薪兩萬。」
林晚愣住了。兩萬?這個數字遠超她的預期。
但下一秒,她就警惕起來。這年頭騙子太多,專門針對急需用錢的大學生。天上不會掉餡餅,更何況是這么大的餡餅。
「謝謝您,但我...」林晚往后退了一步,準備離開。
女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她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顧氏醫藥集團,你可以查一下。如果想清楚了,隨時給我打電話。」女人溫和地說,「我叫周慧蘭,我兒子...他經歷了一些事情,精神狀況不太好,需要人照顧和陪伴。我看你這孩子眼神清澈,說話也得體,覺得你很合適。」
「精神狀況不好?」林晚下意識地問。
周慧蘭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像是觸碰到了什么痛處。
「他的未婚妻半年前去世了。他...他受不了這個打擊。」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醫生說他需要的不是藥物治療,而是陪伴。但他誰都不愿意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半夜經常會...」
她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晚看著她眼眶里的淚光,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作為母親,她一定很痛苦吧。
「好好考慮一下。」周慧蘭輕聲說完,轉身離開了。
林晚看著手里的名片,上面印著燙金的字體:顧氏醫藥集團副總裁 周慧蘭。
她站在原地很久,最后還是把名片收進了錢包。
回到出租屋,林晚在網上查了顧氏醫藥。
這是一家大型醫藥企業,資產上百億,在業內頗有聲譽。周慧蘭的照片也能查到,確實是副總裁,同時也是創始人的妻子。
林晚點開了新聞頁面,無意中看到了一條半年前的報道:「顧氏集團少東家未婚妻遭遇車禍身亡,年僅25歲。」
配圖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笑得很燦爛。
林晚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兩萬塊對她來說是個巨大的誘惑,但去一個陌生的有錢人家照顧一個精神有問題的男人,她心里還是很不安。
萬一對方發病傷到她怎么辦?萬一那個家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辦?
可是,如果不去,她要怎么辦?繼續一家一家地面試,繼續被拒絕?
第二天早上,母親打來了電話。
「小晚,學校讓交下學期的住宿費和書本費了,一共三千五。媽這個月工資還沒發...」母親的聲音里滿是愧疚,「你看能不能跟學校說一聲,晚幾天交?」
林晚握著手機,喉嚨發緊。
電話那頭,她能聽到母親壓抑的嘆息聲,還有父親在遠處咳嗽的聲音。他們已經為她付出了太多,她不能再讓他們操心了。
「媽,不用,我這邊有辦法。」
「真的?你別硬撐啊...」
「真的,我找到工作了。您別擔心,好好照顧爸爸。」
掛了電話,林晚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那張名片,撥通了周慧蘭的號碼。
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翡翠灣的別墅區在城市的北郊,依山傍水,環境清幽。
出租車在門口停下,林晚付了車費,站在氣派的大門前,突然有些腿軟。
這里的一棟房子,可能就是她們家幾輩子都掙不來的錢。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保安室。
「你好,我找周慧蘭女士,她讓我今天過來。」
保安核對了她的身份證,打了個電話確認,這才放行。
「18號別墅,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右手邊第三棟。」
林晚道了謝,拖著行李箱走進了小區。
路兩邊種滿了名貴的樹木,修剪得整整齊齊。遠處的別墅錯落有致,每一棟都有獨立的花園和車庫。偶爾能看到有人在遛狗,牽著的都是純種名犬。
林晚突然有種闖入了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她找到18號,站在門口,手指懸在門鈴上方,猶豫了很久才按下去。
門很快開了,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笑容和藹地出現在門口。
「你就是林小姐吧?太太在等你,快進來。」
客廳很大,裝修簡約卻處處透著品味。落地窗外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園,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整個空間都明亮溫暖。
周慧蘭正在沙發上,看到林晚,她站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林晚,你來了。坐吧,別拘束。」
林晚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有些緊張。
周慧蘭給她倒了杯茶,然后在對面坐下,認真地看著她。
「想清楚了?」
「是的。」林晚點頭,「但我想再確認一下,您兒子的情況...」
「我跟你詳細說說吧。」周慧蘭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整理思緒,「我兒子叫顧凌川,今年二十八歲。半年前,他的未婚妻蘇瑤遭遇車禍去世。他們在一起五年,感情很好,準備今年十月結婚。」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蘇瑤去世那天,凌川趕到醫院,看到的就是白布蓋著的尸體。他當場就崩潰了,在醫院鬧了很久,最后是被強制鎮靜才送回家的。」
林晚聽得心里發緊。
「從那天起,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見人,不說話,每天就坐在窗邊發呆。半夜經常會做噩夢,大喊大叫,說夢到蘇瑤渾身是血地來找他。」周慧蘭擦了擦眼角,「我們帶他看過很多醫生,吃了藥也不見好轉。醫生說,他需要的不是藥物,而是走出來的勇氣和新的情感寄托。」
「可他誰都不見...」林晚輕聲說。
「是的。」周慧蘭點頭,「直到上周,我請了一位護工。那個女孩二十出頭,長相清秀。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凌川突然打開了門。」
她看著林晚,眼神變得復雜:「他看到那個女孩后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后...他安靜了下來。那天晚上他沒有做噩夢,也沒有大喊大叫。我以為他終于有好轉了。」
「可是第三天,那個女孩就辭職了。她說...她說受不了凌川的眼神,說他看她的樣子很奇怪,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林晚的心跳突然加快。
「周女士,您的意思是...」
「我后來找出那個女孩的照片,和蘇瑤的照片對比了一下。」周慧蘭拿出手機,翻出兩張照片,「你看。」
林晚接過手機,屏幕上是兩張照片。左邊是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孩,右邊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兩個人的五官并不完全相同,但氣質和輪廓確實有幾分相似。
「今天在商場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周慧蘭輕聲說,「你和蘇瑤...也有些像。」
林晚的手顫了一下。
「所以您是想讓我...假裝成您兒子的未婚妻?」
「不,不是假裝。」周慧蘭連忙搖頭,「我只是希望你能陪伴他。至于他會怎么看你,那是他自己的事。林晚,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天天消沉下去,我這個當媽的...」
她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哭了起來。
林晚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
作為母親,周慧蘭一定也很痛苦。但這份工作的性質,確實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她要去陪伴一個精神有問題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很可能會把她當成他死去的未婚妻。
這聽起來就像是在當替身。
可是...兩萬塊。
林晚想到母親電話里的嘆息,想到父親佝僂的背影,想到下學期還沒著落的學費。
她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點了頭。
「我可以試試。但我只能做一個月,九月中旬我要回學校。」
「夠了,一個月夠了。」周慧蘭握住她的手,眼里滿是感激,「如果他的情況好轉了,我們會找專業的心理醫生繼續治療。林晚,謝謝你。」
「還有,」林晚猶豫了一下,「如果...如果您兒子真的把我當成了他的未婚妻,我要怎么辦?」
周慧蘭沉默了片刻。
「順其自然吧。」她輕聲說,「只要他能走出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晚點了點頭,心里卻涌起一股不安。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復雜的漩渦。
張阿姨帶著林晚上了三樓。
「這一層都是少爺的私人空間。」張阿姨邊走邊介紹,「那邊是臥室,旁邊是書房,這里是起居室。你的房間在隔壁,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
她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
「少爺,新的陪護來了。你能開門見見她嗎?」
里面沒有任何回應。
張阿姨嘆了口氣,轉身對林晚說:「少爺大概不會開門。你先在外面等著吧,他如果想見你,自然會出來。」
「好的。」
張阿姨下樓去了,整個三樓只剩下林晚一個人。
她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環顧四周。
房間很整潔,但能看出來很久沒有人打理了。書架上落了一層灰,茶幾上的花瓶里插著已經枯萎的花。
墻上掛著幾張照片,都是風景照。唯獨沒有人物照。
林晚站起來走到窗邊,外面是花園和遠處的山景。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可這個房間里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她不知道門后的那個男人此刻在做什么,是躺在床上發呆,還是坐在角落里蜷縮著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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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林晚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翻了幾頁,卻怎么也看不進去。
她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扇緊閉的門,想象著門后是一個怎樣的人。
傍晚時分,張阿姨送來了晚餐。
「少爺的飯你放在門口就行,他餓了會自己出來拿。」張阿姨說,「你先吃吧,別餓著。」
林晚道了謝,端起托盤走到臥室門口。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您好,我是林晚,是新來的陪護。晚飯我放在門口了,您記得趁熱吃。」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林晚放下托盤,轉身回到起居室。
她吃著自己的那份飯,心里有些難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悲傷到連飯都不愿意吃嗎?
吃完飯,她又等了一個小時。
等她再去看的時候,門口的托盤還在原地,一動未動。
林晚咬了咬嘴唇,又敲了敲門。
「顧先生,飯菜快涼了。您不吃東西對身體不好...」
依然沒有回應。
她站在門口很久,最后還是放棄了,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陌生的床上,林晚望著天花板,突然有些后悔。
也許她不應該來這里。這份工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叫喊突然響起。
「不要!不要走!蘇瑤——」
林晚猛地坐起來,心跳如雷。
又是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東西被砸在地上。
她沖出房間,起居室里一片黑暗。只有臥室的門縫里透出微弱的光。
「顧先生!顧先生你還好嗎?」林晚敲著門,聲音都變了調。
里面傳來痛苦的呻吟和東西翻倒的聲音。
林晚咬了咬牙,試著轉動門把手。
門沒鎖。
她推開門,房間里一片狼藉。臺燈被打翻在地,書散落一地,窗簾被扯了下來。
借著月光,她看到一個身影蜷縮在床邊的地板上,雙手抱著頭,整個人在劇烈地顫抖。
「不要走...求你不要離開我...」男人低聲呢喃著,聲音嘶啞得可怕。
林晚走過去,蹲在他身邊。
「顧先生...」她輕聲叫他。
男人沒有反應,還在重復著那句話。
林晚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
「顧先生,我是林晚。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男人的身體僵了一下。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她。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的臉上。林晚終于看清了他的樣子。
顧凌川很年輕,大概二十七八歲,五官深邃立體,眉眼間帶著一股讓人心疼的憔悴。他的胡子很久沒刮了,頭發凌亂,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但就是這樣狼狽的狀態,依然能看出他本來應該是個很出色的男人。
此刻,他呆呆地看著林晚,眼神從空洞慢慢變得聚焦。
「蘇...蘇瑤?」他的聲音顫抖,「你回來了?你沒有死?」
林晚的心一緊。
她知道,在這一刻,她應該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最后,她只是溫和地說:「你先起來好嗎?地上涼。」
顧凌川盯著她看了很久,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你真的回來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不是真的...」
他的聲音里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有壓抑已久的悲傷。
這個一米八幾的男人,此刻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無聲卻絕望。
林晚鼻子一酸,伸手輕輕抱住了他。
「沒事了,都會好起來的。」她輕聲說。
顧凌川靠在她肩上,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緊緊地抓著她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晚就這樣抱著他,感受著他的脆弱和絕望。
她忽然明白,周慧蘭為什么會那么急切地想要幫助兒子。
因為這個男人,已經被悲傷折磨得快要崩潰了。
那天晚上,林晚陪著顧凌川坐到天亮。
他靠在她肩上睡著了,睡得很不安穩,時不時會抽搐一下,嘴里呢喃著聽不清的話。
林晚不敢動,就保持著那個姿勢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時候,周慧蘭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眼睛紅了。
「林晚,你...」
「噓。」林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他剛睡著。」
周慧蘭走過來,看著兒子終于安靜的睡顏,眼淚掉了下來。
「這是他這半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她哽咽著說,「謝謝你,林晚。」
「這是我應該做的。」
張阿姨進來,幫忙把顧凌川扶到床上。林晚站起來,腿都麻了,差點摔倒。
「你先去休息吧。」周慧蘭扶住她,「張阿姨會守著他。」
林晚點點頭,走回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她的腦海里全是剛才的畫面。
顧凌川抱著她哭的樣子,他說「你回來了」的時候那種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有他睡著后依然緊皺的眉頭。
她忽然覺得,這份工作或許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
因為她不只是在陪護一個病人,更像是在拯救一個快要溺水的人。
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拉住他。
二
從那天晚上開始,顧凌川不再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他會在林晚敲門的時候開門,會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安靜地看著她做事。
但他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他只是看著她,眼神溫柔又哀傷,像是在看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
林晚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蘇瑤。但她沒有戳破這個謊言,因為她看得出,這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第三天早上,林晚端著早餐走進起居室。
顧凌川已經坐在沙發上了,正看著窗外發呆。
「顧先生,早餐好了。」林晚把托盤放在茶幾上。
顧凌川轉過頭看她,眼神復雜。
「你...」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不用叫我顧先生。叫我凌川就好。」
林晚愣了一下,點點頭:「好的,凌川。」
聽到她叫出他的名字,顧凌川的眼里閃過一絲光亮。
他看著桌上的早餐——小米粥、蒸餃、青菜,還有一小碟泡菜。
「你做的?」
「是張阿姨做的。」林晚說,「但泡菜是我腌的。我媽教過我,說小米粥配泡菜最開胃。」
顧凌川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泡菜。
「酸辣剛好。」他說,然后又補了一句,「你以前不會腌泡菜的。」
林晚的心一緊。
她差點忘了,在他眼里,自己是蘇瑤。
「人總是會學一些新東西的。」她輕聲說。
顧凌川看了她很久,最后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他吃了幾口粥,速度很慢,像是很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林晚坐在對面,看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在光線充足的地方仔細看他。顧凌川確實很帥,即使現在憔悴成這樣,依然能看出他本來的樣子——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輕抿。
但他的眼睛里沒有光,整個人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么?」顧凌川忽然抬起頭。
林晚被抓包,臉有些紅:「沒什么,就是...你好像瘦了很多。」
「嗯。」顧凌川低下頭,「這半年都沒怎么吃東西。」
林晚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最后,她只是輕聲說:「那從今天開始,要好好吃飯了。」
顧凌川看著她,眼神里有些掙扎。
良久,他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慢慢摸索出了和顧凌川相處的方式。
她會每天陪他吃三餐,陪他在起居室里待著,給他讀書,或者放一些舒緩的音樂。
顧凌川的狀態在一點點好轉。他開始主動吃飯,不再半夜驚醒尖叫,臉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但他依然不肯離開三樓。
有一天傍晚,林晚拉開了窗簾。
夕陽的余暉灑進來,整個房間都被染成了金色。
「凌川,外面的晚霞很美,你要不要看看?」
顧凌川走到窗邊,和她一起看著遠處的山和天空。
天空是漸變的橙紅色,云朵像是被鍍了一層金邊。遠處的山巒起伏,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靜謐。
「很久沒看到這么美的晚霞了。」顧凌川喃喃自語。
「是啊,很美。」林晚笑著說。
顧凌川忽然轉過頭看她:「你變了。」
林晚一愣:「什么?」
「你以前不喜歡看晚霞,說太傷感。」顧凌川盯著她,眼神里有些疑惑,「現在怎么喜歡了?」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自己露餡了。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她盡量保持語氣平靜,「也許...也許是經歷了一些事,想法就不一樣了。」
顧凌川沉默了很久。
就在林晚以為他要追問的時候,他卻點了點頭:「也許吧。」
他轉回頭繼續看著窗外,輕聲說:「其實晚霞挺好的。雖然很短暫,但就是因為短暫,才更值得珍惜。」
林晚看著他的側臉,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要敏感,也要溫柔。
一周后的一個下午,林晚在給顧凌川讀書。
讀的是加西亞·馬爾克斯的《霍亂時期的愛情》。
「...那個午后,他等待著她的身影出現在小路盡頭。愛情在最不經意的時候降臨,卻需要用一生去守候...」
林晚讀到這里,抬起頭看了顧凌川一眼。
他靠在沙發上,眼睛閉著,不知道是在聽還是在想什么。
「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林晚輕聲問。
顧凌川睜開眼睛,看著她:「不累。繼續讀吧,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林晚的臉有些發燙,低下頭繼續讀。
讀了一會兒,顧凌川忽然開口:「林晚。」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林晚抬起頭:「嗯?」
「謝謝你。」他認真地說,「謝謝你愿意陪著我。」
林晚愣住了。
她以為顧凌川一直把她當成蘇瑤,但這句話里的「林晚」,說明他其實知道她是誰。
「凌川,你...」
「我知道你不是蘇瑤。」顧凌川打斷她,眼神復雜,「我一直都知道。」
林晚的心咚咚直跳:「那你為什么...」
「因為你像她。」顧凌川苦笑,「看著你,我能暫時忘記那些痛苦。我知道這很自私,但我...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她:「蘇瑤死的那天,我親眼看著她的尸體從事故現場運出來。那種絕望,那種無能為力,你不會懂的。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能早一點去接她,如果我能阻止她出門,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林晚聽著他的話,鼻子發酸。
「可是我做不到。」顧凌川的聲音開始顫抖,「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然后...然后在噩夢里一遍遍地重溫那個場景。」
他轉過身,眼眶通紅:「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你抱著我,對我說'沒事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她,但...至少在那個瞬間,我不那么痛苦了。」
林晚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凌川,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她輕聲說,「但我想告訴你,活著的人要繼續往前走。蘇瑤如果真的愛你,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顧凌川看著她,眼淚掉了下來。
「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往前走。」他啞聲說,「我試過,真的試過。但每次我想要重新開始,就會想起她,然后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林晚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那就一步一步來。」她說,「今天比昨天好一點點,明天比今天好一點點。總有一天,你會走出來的。」
顧凌川握緊了她的手,像是握住了唯一的希望。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他問,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林晚猶豫了一下。
她想到自己和周慧蘭的約定——只有一個月。九月中旬她就要回學校了。
但看著顧凌川眼里的脆弱和期待,她還是點了頭。
「我會陪著你的。」她說,「至少在我離開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顧凌川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你要離開?」
「我要回學校上課。」林晚解釋,「但那是一個月后的事了。現在,我會好好陪著你。」
顧凌川沉默了很久,最后點了點頭。
「一個月...夠了。」他輕聲說,「謝謝你,林晚。」
從那天起,顧凌川變得更加主動。
他開始嘗試走出三樓,去一樓的客廳,去花園散步。
林晚陪在他身邊,看著他一點點地重新接觸這個世界。
有一次,他們在花園里散步。
顧凌川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一株盛開的薔薇。
「蘇瑤最喜歡薔薇。」他輕聲說,「她說薔薇雖然帶刺,但花開得很美。就像愛情,雖然會受傷,但依然值得。」
林晚看著那株薔薇,不知道該說什么。
「凌川,」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你有想過放下嗎?」
顧凌川轉過頭看她,眼神復雜。
「我想過。」他說,「但我不知道怎么放下。她在我生命里占據了太重要的位置,我不知道如果沒有她,我該怎么繼續。」
「可是你現在不是在繼續嗎?」林晚指著周圍,「你走出了房間,你開始吃飯,你在慢慢好起來。這些都是進步。」
顧凌川看著她,眼神里閃過一絲光亮。
「是因為有你。」他認真地說,「林晚,是你讓我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林晚的心跳得很快。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顧凌川的感情,好像已經超出了陪護的范疇。
這個脆弱的、溫柔的、努力想要重新站起來的男人,不知不覺間闖進了她的心里。
但她不敢承認,因為她知道,自己可能只是個替身。
顧凌川對她好,是因為她像蘇瑤。一旦他走出來,一旦他不再需要這個寄托,她就會變得可有可無。
想到這里,林晚的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澀。
「凌川,」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等你好起來了,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顧凌川愣住了。
他看著林晚,眼神里有些慌亂:「什么叫更好的人?我...」
「少爺!」
張阿姨的聲音打斷了他。
「少爺,太太讓你下來一趟,有客人來了。」
顧凌川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看了林晚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轉身往別墅走去。
林晚站在花園里,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亂成一團。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要說那些話。也許是在提醒他,也許是在提醒自己。
她和他,注定只是生命中的過客。
那天下午,林晚沒有看到顧凌川。
晚餐時間,張阿姨說顧凌川在一樓和客人談事情,讓林晚自己吃。
林晚一個人坐在起居室里,心里空落落的。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習慣了顧凌川的陪伴。習慣了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看窗外的風景。
這種依賴,來得太快,也太危險。
晚上九點多,顧凌川才回來。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
「林晚。」他叫她。
「嗯?」
「今天來的是公司的人。」顧凌川在她對面坐下,「我媽讓我開始重新接觸工作。」
「這是好事啊。」林晚笑著說,「說明你在好轉。」
「是。」顧凌川看著她,眼神溫柔,「都是因為你。」
林晚別開了眼神,不敢看他。
「凌川,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你能好起來,是你自己的努力。」
「不。」顧凌川忽然握住她的手,「林晚,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發現,我對蘇瑤的愛,其實更多是一種執念。我愛的,是我以為的她,而不是真正的她。」
林晚的心跳得厲害:「你...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顧凌川認真地看著她,「我發現我對你...」
「顧凌川!」
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
林晚和顧凌川同時轉過頭,看到一個女人站在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