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酒桌兄弟情
傍晚六點,建材店的卷閘門落下時,我揉了揉發酸的腰。
今年四十五歲,開這家“誠信建材”已經十五年,不算大富大貴,好歹供完了孩子上大學,手里有筆周轉資金,日子過得踏實。
手機響了,是趙磊的號碼,我接起就笑:“怎么著,晚上又想拉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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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等你這句話呢。”電話里趙磊的聲音帶著爽朗,“老地方,我訂好了包廂,就咱哥倆,不醉不歸。”
老地方是巷口那家“老友小館”,我倆從二十歲出頭就擱這兒喝酒,見證了彼此從毛頭小子到中年大叔的轉變。
我到的時候,趙磊已經擺好了菜,一碟花生米,一盤醬牛肉,還有我倆都愛喝的本地白酒。
“來得挺早。”我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
趙磊端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一口悶了大半杯:“知道你今天關店晚,特意等你。最近生意怎么樣?上次你說要進一批大額建材,搞定了?”
“還沒,供應商那邊催著付定金,資金有點緊。”我夾了塊醬牛肉,“不過問題不大,再緩幾天就能周轉開。你呢?最近跑運輸順不順利?”
提到運輸,趙磊嘆了口氣:“別提了,前段時間跑長途被查了超載,罰了不少錢。不過也沒事,熬熬就過去了。”他又給我倒滿酒,眼神里帶著懷念,“還記得咱年輕時不?你剛開建材店那會兒,連房租都湊不齊,我跟我爸借了兩萬,又跟幾個哥們湊了三萬,才算幫你把店撐起來。”
我心里一暖,這話他沒說錯。十五年前我創業碰壁,是趙磊拉了我一把。
“我當然記得,”我端起杯子跟他碰了碰,“后來你媽突發腦溢血,半夜三點給我打電話,我開著我那輛二手面包車,拉著你媽跑了三個醫院,最后才算搶救過來。”
“可不是嘛。”趙磊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那時候你連續守了三天三夜,眼睛都熬紅了。咱哥倆這情分,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酒過三巡,兩人都有點醉意。趙磊拍著我的肩膀,語氣鄭重:“陳峰,不管以后出了啥事兒,你只管跟我說,哥能幫的絕對不含糊。”
“你也是。”我也拍了拍他的后背,心里滿是感慨。
三十年的發小,一起挨過揍,一起分過糖,一起扛過難,這份情誼早已刻進骨子里。
那天晚上,我們喝到十點多才散場,趙磊勾著我的肩膀,一路說著年輕時的趣事,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當時沒多想,只覺得有這樣一個兄弟,是這輩子的福氣。
02 突然的求助
三天后的上午,建材店剛開門,趙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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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拿著抹布擦柜臺,抬頭看見他,愣了一下。
他穿了件洗得發白的夾克,頭發亂糟糟的,眼下帶著濃重的黑眼圈,臉色憔悴得不像樣,跟三天前酒桌上那個爽朗的他判若兩人。
“你咋來了?沒去跑運輸?”我放下抹布,給他倒了杯熱水。
趙磊接過水杯,手指攥得緊緊的,水杯壁上都印出了指痕。
他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沉默了足足有兩分鐘,才慢慢開口:“陳峰,哥……哥有事想求你。”
“跟我還說啥求不求的,有事兒直接說。”我心里咯噔一下,看他這模樣,肯定是出了大事。
趙磊抿了口熱水,喉結動了動,聲音有些沙啞:“我想跟你借點錢。”
“借錢?”我沒太意外,畢竟他前段時間被罰了款,“借多少?你要是周轉不開,幾萬塊我還是能拿出來的。”
“不是幾萬……”趙磊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蚋,“我想借十萬。”
“十萬?”我當場愣住,手里的賬本“啪”地掉在柜臺上。
這可不是小數目,我最近要進一批鋼筋和水泥,供應商催著要付五萬定金,剩下的資金還要留著給工人發工資,手里能動用的現金也就十幾萬。
“你要這么多錢干啥?”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些。
“家里出了急事,急需用錢。”趙磊含糊其辭,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啥急事?是你媽又不舒服了,還是你孩子那邊出了問題?”我追問了一句。
“就……就是家里的事,你別問了。”趙磊站起身,語氣有些急促,“我知道十萬不是小數目,我給你寫借條,還能給你算利息。”
看著他焦急的模樣,我心里犯了難。
一邊是三十年的兄弟情,他當年毫無保留地幫我,現在他有難處,我理應幫忙。可另一邊是建材店的周轉,要是把錢借出去,店里的生意就得停擺。
我皺著眉,遲遲沒開口。
“陳峰,我知道你為難。”趙磊的聲音低了下去,“但這事兒真的很緊急,除了你,我實在沒人能借了。”
我嘆了口氣:“你讓我想想,行嗎?我得算算店里的資金,明天給你答復。”
趙磊點了點頭,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好,我明天再來找你。”
他轉身走的時候,腳步都有些沉重,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像壓了塊石頭。
03 含糊的理由
那天下午,我根本沒心思做生意,腦子里全是趙磊借錢的事。
我給供應商打了個電話,想問問能不能延遲幾天付定金,對方一口拒絕,說這批建材很搶手,好多人等著要,不付定金就把貨留給別人。
晚上回到家,我跟老婆說了趙磊借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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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皺著眉:“十萬塊可不是小數,他到底要干啥用啊?不把理由說清楚,你可別隨便借。”
“他說家里出了急事,不肯細說。”我靠在沙發上,心里亂糟糟的。
“不肯細說就更要小心了。”老婆給我倒了杯茶,“你們雖然是發小,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想想,他最近有沒有啥反常的地方?”
老婆的話提醒了我。
趙磊最近確實有些反常,之前他隔三差五就約我喝酒,這兩個月卻很少聯系。
今天見面時,除了憔悴,眼神里還藏著點別的東西,像是愧疚,又像是心虛。
第二天一早,趙磊果然來了。
我把他拉到店后面的小倉庫,遞給他一支煙:“你跟我說實話,到底要這十萬塊干啥?是你媽病了,還是你出了啥事兒?”
趙磊點燃煙,猛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更顯陰沉:“是我媽……我媽住院了,要交押金。”
“你媽住院了?嚴重嗎?在哪家醫院?”我連忙追問,心里的疑慮消了大半,要是真為了治病,我就算周轉不開,也得想辦法幫他。
趙磊眼神閃爍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就在市中心醫院,不算太嚴重,就是要交一筆押金。”
“我下午去看看阿姨。”我說道。
“別……別去了。”趙磊連忙擺手,“我媽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住院,怕麻煩大家。你把錢借我就行,我會盡快還你的。”
他的反應讓我心里的疑慮又冒了出來。哪有親人住院不想讓朋友探望的?我盯著他的眼睛:“趙磊,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沒騙你!”趙磊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又很快壓低,“我真的是為了我媽。”
“那你說說,阿姨得了啥病?要交十萬塊押金?”我不依不饒。
趙磊被我問得說不出話,沉默了半天,才換了個說法:“其實……不是我媽住院,是我兒子創業差點頭寸。他想開個網店,需要十萬塊進貨。”
“你兒子?”我更懵了,“你兒子不是在外地工作嗎?啥時候要創業了?”
“就最近決定的,怕我們不同意,沒敢跟我們說。”趙磊的語氣越來越含糊,“我這當爹的,總得支持他一下。”
這說辭漏洞百出,我心里的疑心越來越重。從“母親住院”到“兒子創業”,前后矛盾,他肯定在撒謊。我沒戳破他,只是淡淡地說:“我再想想。”
趙磊走后,我給我們的共同好友張偉打了個電話。張偉跟趙磊在一個物流園干活,應該知道趙磊的情況。
“你說趙磊啊?”張偉的聲音有些猶郁,“他最近確實有點不對勁,經常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還總去賭場。”
“去賭場?”我心里一沉,“你確定?”
“確定,我親眼見過兩次。”張偉說,“他好像輸了不少錢,之前還跟我借過兩萬,我沒敢借給他。他沒跟你借錢吧?”
掛了電話,我渾身發冷。原來他借錢根本不是為了家里的事,而是為了還賭債。三十年的兄弟情,他竟然跟我撒謊。我坐在倉庫里,心里像被針扎一樣難受,一邊是多年的情誼,一邊是赤裸裸的欺騙,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04 折中的方案
那天晚上,我徹夜未眠。
腦子里反復回放著張偉的話,還有趙磊撒謊時躲閃的眼神。
我想過直接拒絕他,可一想到他當年幫我的樣子,又狠不下心。
想過把錢借給他,可又怕他把錢拿去賭,到時候血本無歸,還會毀了他自己。
天快亮的時候,我終于想出了一個折中方案。
如果他真的有急事,銀行貸款是正規渠道,我可以幫他承擔利息,這樣既能幫到他,也能確保錢用在正途上。
如果他是為了還賭債,銀行貸款審核嚴格,他肯定通不過,也能避免我被騙。
上午九點,趙磊準時來了。
他坐在我對面,眼神里滿是忐忑,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我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爽朗的發小嗎?
“趙磊,我想好了。”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十萬塊不是小數目,我這邊資金也很緊張,要給供應商付定金,還要給工人發工資,實在拿不出這么多現金借你。”
趙磊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又沒說出口。
“你先別著急。”我繼續說道,“我有個辦法。你去銀行申請貸款,十萬塊的額度,銀行那邊我可以幫你找找人,盡量讓他們批下來。貸款的利息我來承擔,你只需要按時還本金就行。這樣既能解決你的問題,我這邊也能周轉開,大家都穩妥。”
我以為這個方案他會考慮一下,沒想到他聽完,臉色瞬間變了,從之前的忐忑變成了鐵青。
他猛地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你什么意思?”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一絲憤怒,又像是委屈。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幫你解決問題。”我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銀行貸款是正規渠道,利息也不高,我幫你承擔利息,對你來說也沒什么壓力。”
“所以你就是不肯借我錢,對嗎?”趙磊的語氣越來越激動,“我當年在你最難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幫你湊錢開店,現在我有難處了,你就這么推三阻四?還讓我去銀行貸款,你覺得我丟得起這個人嗎?”
“我不是推三阻四,我是真的資金緊張。”我也有些生氣,“而且你一直不肯說清楚借錢的用途,我怎么放心把錢借你?我幫你承擔貸款利息,已經是盡我最大的努力了。”
趙磊沉默了,他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著。
倉庫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我看著他,心里有些后悔,是不是話說得太直接了?
可一想到他可能在賭,又覺得自己沒錯。
過了足足半分鐘,趙磊慢慢抬起頭,眼神里的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不懂的落寞。
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厲害,說出了一句話。
這句話像驚雷一樣砸在我耳邊,讓我當場僵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