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通化之戰后風云再起:三哥為賬出頭,王志瘋癲闖禍端
話說通化一戰過后,三哥的勢力已是如日中天,在長春地界幾乎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可偏偏這一年,出了件大事,竟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哥都脊背發涼,暗叫不妙 —— 再晚一步抽身,怕是連自個兒都得栽進去。
究竟是何等驚天變故?今兒個,就給大伙兒好好說道說道。
時間撥回到 2001 年中旬,距離上回王志被撞得半死不活,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大伙兒可記好了,上回那檔子事里,王志叫人撞得那叫一個慘,差點就把小命交代了。在醫院里躺了足足大半年,腦袋、肋骨、胳膊腿兒,全身上下傷了個遍,好不容易才熬到痊愈出院。
可出院后的王志,卻變得跟從前判若兩人。
以前的王志,性子悶得很,見了誰都不愛吱聲。甭管是對著三哥,還是洪武、黃強這幫兄弟,頂多就擠出一句 “五哥,行,好嘞”,再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可這回傷愈之后,他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眼神發直,說話顛三倒四,有時候甚至認不出熟人。就拿跟洪武嘮嗑這事兒說吧,前一秒還扯著嗓子喊:“五哥,昨兒晚上我遇著個娘們!”
洪武正饒有興致地接話:“然后呢?解乏了沒有?”
下一秒,王志突然話鋒一轉,冒出一句:“然后我就看見我三哥跟我姐干起來了!”
這沒頭沒尾的話,聽得人一頭霧水,屬實讓人懵逼。你說他完全失去理智吧,倒也不至于,但跟正常人比起來,那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活脫脫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樣。這毛病,一半是因為當初那場重傷撞壞了腦子,另一半,怕是也跟他之前混社會沾染的那些惡習脫不了干系。
三哥見他這副德行,也沒太當回事,只當是撞壞了腦子,由著他去,懶得管束。
可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事兒來了。
2001 年 7 月初的一天,三哥的電話突然響了。打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鐵哥們 —— 童建。
電話那頭,童建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三哥,我是童建。”
“小建啊,咋的了?” 三哥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爽快。
“三哥,你忙不?要是不忙,我上夜上海找你去,有點小事,想請你幫襯一把。”
“過來吧,三哥這兒,能幫的肯定幫,有事你盡管吱聲。”
“好嘞三哥,那你等我,我這就過去!”
電話 “啪” 地一掛,三哥也沒太往心里去。在他看來,長春地界上,還有他擺不平的事兒?
沒過半個小時,童建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夜上海。他 “砰砰砰” 地敲開三哥辦公室的門,一進門,就耷拉著腦袋,滿臉愁容。
三哥抬眼瞅見他這副模樣,當即開口問道:“咋的了?有事兒就說,別耷拉個臉。”
這兒得先跟大伙兒提一嘴,這會兒的趙三,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狠角色。別說整個長春了,就算是在整個吉林,那也是響當當的名號,面子大得沒邊兒。手里攥著的資產,少說也有三四個億,那實力,可不是一般的雄厚!
童建搓著手,一臉難為情:“三哥,這事兒,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說。”
“磨磨唧唧的干啥?有話直說!” 三哥催促道。
“三哥,你認識鼎華集團的老板不?”
“鼎華集團?” 三哥微微皺眉。
“對!就是南關那個鼎華集團,老板姓尹,叫尹志發。媽的,這犢子前段時間從老子手里拿了筆錢,現在耍賴不認賬!” 童建越說越氣,嗓門都高了八度。
“拿了多少?”
“整整 200 萬!”
“你找三哥,是想讓我幫你要錢?” 三哥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三哥,錢不錢的倒在其次,主要是這犢子太他媽坑人了!他就是明擺著耍我!” 童建氣得胸脯一陣起伏。
“哦?他咋耍你了?慢慢說,別急。” 三哥示意他冷靜。
“他尹志發有的是錢!這么大的集團擺在那兒,從老子手里借走 200 萬,轉眼就不認賬了!這都快一年了,我連摳帶要,上他家堵了好幾回門,他才磨磨蹭蹭給了 50 萬,還是分三回給的!”
童建說著,眼眶都紅了:“三哥,我一提起這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就因為這錢,我跟我媳婦好幾個月沒說過一句話了!三哥,200 萬對你來說,可能不算啥,但我就是個小門小戶的普通人,全家老小都指著這點錢過日子呢!現在我手里的窟窿,都快堵不上了!”
“我明白了。” 三哥點點頭,“小建,你跟三哥說這話,就是想讓我幫你把這錢要回來,是吧?”
“三哥,你要是認識他,那肯定是一句話的事兒!你就幫我打個招呼,讓他把剩下的錢還我就行!現在還欠我 150 萬呢,我是真的沒轍了,三哥,你可得幫幫我!” 童建一臉懇切。
“他電話有嗎?”
“有!三哥,我這就給你!”
這兒得跟大伙兒透個底,像趙紅林這樣的大哥,手里的實體買賣、賭場生意都只是副業。光是靠幫人平事兒、要賬、調解糾紛,一年就能掙個七八百萬。就這收入,可比賢哥掙得多太多了!
三哥接過童建遞來的號碼,當場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你好,哪位?”
“你好兄弟,是鼎華集團的尹志發尹老板吧?”
“對,我是尹志發。哥們,有什么業務?”
“沒什么業務,就是跟你打聽個人,你認識童建不?”
“童建啊,認識,是我朋友。咋的了?” 尹志發的語氣聽不出異樣。
“童建也是我哥們。聽我聲音,你猜不出我是誰吧?”
“還真沒聽出來,老哥你是?”
“沒聽出來?我是趙紅林。” 三哥報上名號。
電話那頭的尹志發,語氣瞬間變了,帶著幾分討好:“哎呀!原來是三哥!三哥,您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這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你既然知道我,那這事兒就好辦了。三哥也不跟你繞彎子,我聽小建說,你欠他 150 萬?當初借了 200 萬,還了 50 萬,是這么回事吧?”
尹志發卻開始耍滑頭:“三哥,我跟童建那都是陳年老賬了,是工程款上的事兒。怎么,童建找您了?”
“你甭管他找沒找我,三哥就問你一句話 —— 這錢,你到底欠不欠?” 三哥的語氣冷了幾分。
“欠,確實欠他點兒錢。三哥,您這是什么意思?”
“你這么的,老弟。” 三哥放緩了語氣,“咱都是長春地界上混的,犯不著為這點小錢傷了和氣,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你要是手里能倒開,就把這錢給童建還上。他跟你不一樣,你這么大的集團,這么大的買賣,不差這點錢。可他就是個小老百姓,全家都指著這錢過日子呢!就當給三哥個面子,把錢還了,行不?”
“三哥,不是我不給,是我真沒有啊!” 尹志發叫苦連天。
“老弟,你跟三哥這么說話,合適嗎?” 三哥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悅。
“三哥,我真沒撒謊!我要是有錢,還能出去借錢周轉嗎?誰樂意沒事兒借錢花啊!” 尹志發還在嘴硬。
“照你這意思,這錢,你是不打算給了?”
“不是這個意思,三哥!您看能不能容我一段時間?我肯定想辦法!您都親自給我打電話了,我哪能不給您面子?就是最近實在周轉不開,工程款壓得太狠了!” 尹志發急忙解釋。
“行,那你先忙著。回頭,我親自找你聊聊。” 三哥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一旁的童建見狀,急得直跺腳:“三哥,你看我說啥來著!這犢子就是有錢不還,純心耍我!”
“小建,三哥也不能把話說太滿。這賬,三哥可以幫你要,但規矩咱得先說好。”
“三哥,啥規矩不規矩的,我懂!” 童建咬著牙,“一共 150 萬,三哥,我現在不是差錢,是咽不下這口氣!憑啥他欠我錢,還這么橫?早些年我找他要過兩回,他還找了一幫社會人,差點沒打我!三哥,你要是能幫我把錢要回來,咱倆一人一半!這錢,我寧可給你,也絕不能便宜了那個犢子!”
“老弟,你既然這么說,那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回去,三天之內,三哥保證把這 150 萬給你擺到桌面上。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過來取錢就行。”
“三哥,那可太麻煩你了!我這就回去等你消息!”
童建千恩萬謝地走了。他前腳剛走,三哥就拿起電話,撥給了樓下的兄弟。
這時候的夜上海一樓大包房里,熱鬧得很。洪武、黃強、黃亮、王志、魏來遠這幫兄弟,正圍坐在一起,看著投影儀放的電影,手邊擺著啤酒、豬頭肉、花生瓜子,典型的社會人聚會場面,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正看得起勁呢,電話突然響了。洪武一把接起,壓低聲音喊道:“都別吵吵!三哥電話!” 隨后對著聽筒恭敬道:“三哥呀。”
“洪武,你在哪兒呢?”
“我在一樓呢,哥,咋的了?”
“你上來一趟,別跟別人說,就你自個兒上來。”
“行,好嘞三哥!”
洪武掛了電話,沖眾人擺擺手:“你們看吧,三哥叫我,我上去一趟。”
他剛起身要走,旁邊的王志突然開口了:“武哥,你干啥去啊?咋的了?”
“三哥叫我,讓我自個兒上去一趟。”
“那我也跟你上去!” 王志蹭地一下站起來。
“三哥說了,讓我自個兒上去。” 洪武有些為難。
“怕啥呀!我跟你一起上去!那可是我親姐夫,是不是有啥好事?有好事可得帶上我!” 王志不依不饒。
“我也不知道三哥叫我干啥。”
“甭管干啥,我跟你上去就行!走!”
王志這么一鬧,洪武也不好再拒絕,只能帶著他一起上了樓。兩人 “哐當” 一聲推開三哥辦公室的門,洪武先一步站定,喊道:“三哥。”
三哥抬眼一看,皺了皺眉:“哎呀,王志也進來了。”
“姐夫,有啥事兒呀?” 王志湊上前,一臉期待。
“小志,你先出去,我跟洪武說兩句話。” 三哥揮揮手。
“我不出去!姐夫,你別想瞞著我!是不是有啥好活?武哥能干,我也能干!自打我出院以后,你都不給我分配活,我這一天窮得叮當響,兜里比臉都干凈!” 王志嚷嚷道。
“我不按月給你發工資嗎?”
“那點工資夠干啥的!姐夫,你有啥好活,可得算我一個!”
三哥看著他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也是沒轍了,只能嘆了口氣:“行吧。那啥,洪武,不管他了,你幫三哥辦個事兒。”
“三哥你說。”
“南關的鼎華集團,老板叫尹志發,你認識不?他欠我一個朋友童建 150 萬,拖了一年多不還。你去找他,把這錢要回來。記住了,這人不能傷!他既然能開這么大的集團,指定有點背景,咱不能動手打人,免得惹麻煩。”
洪武點點頭:“行,三哥,我明白。我去了跟他好好說,看看他啥意思。”
“好好說?光好好說能要回錢?” 三哥瞪了他一眼,“你得拿出咱的架勢,讓他知道害怕!咱是來要錢的,不是來跟他喝茶聊天的!三天之內,必須把錢要回來!”
“行,我知道了三哥!”
洪武剛應下,旁邊的王志眼睛就亮了,拍著胸脯喊道:“好家伙!150 萬呀!姐夫,這活兒我去!我王志要賬可是專業的!你忘了,當初你開賭場的時候,多少人欠賬不還,不都是我給你要回來的?我比洪武專業多了!你讓我去!”
三哥本來就不放心王志,當即拒絕:“你別去了!這事兒不用打仗,要是真要動手,姐夫肯定讓你上!”
“不行!不打仗也能要賬!我去了肯定能辦好!姐夫,你就讓我去吧!我都閑出屁了!” 王志死纏爛打。
架不住王志這么磨,三哥最終還是松了口,但也定下規矩:“行吧,王志,你想去也行。但你必須聽洪武的,讓洪武帶著你,不許胡作非為,聽見沒?洪武,你給我看好他!別讓他惹事!”
洪武一臉苦相:“三哥,我能看住他嗎?他發起瘋來,連我都罵!”
“你就盯著他!他那虎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讓他捅出簍子!”
“行,三哥,我知道了。”
“你們倆去吧,記住,穩當點,主要目的是要錢,不是打架!” 三哥再三叮囑。
王志拍著胸脯保證:“姐夫,你放心!這點小事,我指定給你辦得明明白白!”
三哥看著他倆的背影,也沒太往心里去。不就是要個賬嗎?王志就算再瘋,也不至于鬧出太大的亂子,總不能真的動手打人吧?
當天中午,王志和洪武就從夜上海出發了。三哥早就把尹志發的電話給了他們,洪武上車后,直接撥通了號碼。
“喂,是尹志發尹總嗎?”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紅林三哥的兄弟,姓左,叫左洪武。你現在在公司嗎?”
“我在公司呢。哥們,有什么事?”
“我找你有點事,你別走開,在公司等我,這事兒挺重要的。”
“行,那我等你。”
尹志發掛了電話,心里也是一頭霧水。他不認識左洪武,也不知道這幫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從夜上海到鼎華集團,路程不算遠,也就 20 多分鐘的車程。兩人開著車,很快就到了地方。
這次出門,兩人都沒帶槍,王志腰上別了一把卡簧,洪武則是兩手空空。到了鼎華集團樓下,門口的保安立刻迎了上來,客氣地問道:“你好哥們,找誰呀?”
洪武身材魁梧,往那兒一站就自帶氣場,沉聲說道:“找你們老板,尹志發尹總!”
“尹總在五樓,辦公室就在五樓!” 保安哪敢怠慢,連忙指路。
“謝謝。”
洪武剛要往里走,旁邊的王志斜叼著煙卷,撇著嘴嘟囔:“操,這幫保安還挺橫!武哥,你看著,一會兒我怎么收拾那個尹志發!”
“王志,你可別亂來!出來前三哥特意交代了,讓我看著你,咱是來要錢的,不是來打架的!” 洪武急忙叮囑,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
“要錢不打仗,那還能要回錢?你別管了,跟我走!” 王志說著,率先往樓里沖。
洪武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嘴里還不停念叨:“王志,你進去可必須聽話!這事兒要是辦砸了,三哥肯定得怪我!”
“知道知道!放心吧!” 王志頭也不回地喊道。
兩人噔噔噔地沖上五樓,徑直來到尹志發的辦公室門口。洪武深吸一口氣,抬手 “啪” 地一聲推開了門。
辦公室里,尹志發正跟一個秘書、一個哥們坐在沙發上說話,三個人,兩男一女,氣氛還算融洽。
洪武進門后,還算客氣,對著尹志發拱了拱手:“你好,尹總。”
“你好老弟。” 尹志發起身回禮。
兩人正打著招呼,洪武身后的王志突然竄了出來。這小子不到一米七的個頭,長得精瘦精瘦,一張小團臉,卻透著一股子狠勁。他斜叼著煙卷,大搖大擺地走到沙發邊,對著尹志發的那個哥們,扯著嗓子喊道:“你起來!”
尹志發的哥們愣了一下,皺著眉問道:“什么意思呀?”
“讓你起來就起來!這地兒我坐!” 王志瞪著眼睛,語氣蠻橫。
“那你坐這兒吧。” 那哥們也是個識趣的,不想惹麻煩,當即起身讓了座。
王志毫不客氣地 “啪嚓” 一聲坐了下去,蹺著二郎腿,懶洋洋地說道:“那什么,我歇會兒,走得累死了。你們談你們的,別管我。”
洪武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也沒敢多說什么。尹志發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也沒當場發作。
洪武定了定神,看向尹志發,開門見山:“尹總,我三哥趙紅林,之前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
“電話是打了,不過我沒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尹志發揣著明白裝糊涂。
“我三哥的朋友童建,你欠他 150 萬,這事兒你心里清楚。我三哥特意打發我來,就是想讓你把這錢清了。這錢你要是不給,三哥臉上掛不住。咱都是長春人,趙紅林三哥要是不高興了,這事兒會有多麻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洪武的語氣不軟不硬,帶著幾分威懾。
尹志發聞言,擺了擺手,對秘書和哥們說道:“小李,你們先出去一下。”
等兩人走后,尹志發才招呼洪武坐下,自己也坐到沙發上,臉上露出一副為難的神情,又開始耍無賴了:“老弟呀,這事兒,大哥我確實有難言之隱。”
“你看我這么大個集團,底下還有兩個廠子,壓著一大堆貨款,資金鏈早就繃得緊緊的了。不是我不想給,是真的周轉不開啊!但凡我手里有一點余錢,也不會拖著不還,屬實是沒辦法了!”
王志發狂捅傷尹志發,三哥擦屁股遭人買兇報復
王志一聽這話,當場就上頭了,脖子一梗沖洪武喊:“武哥,你別管我!咋的,你瞧不起我姐夫?我姐夫趙三兒,在長春地界,誰不認識?他今天敢不給這 150 萬,你讓他試試!我直接把他腿打折!”
尹志發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擺手:“不是,老弟,我沒說不給啊,你容我再尋思尋思!”
“尋思啥?趕緊的!今天這錢你要不拿出來,你瞅瞅這是啥!”
王志說著,手往腰上一摸,“啪” 的一聲就掏出一把卡簧 —— 當年扎死高深,用的就是這把刀!他把刀往桌面上狠狠一拍,瞪著尹志發吼道:“你他媽試試!”
尹志發盯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卡簧,額頭瞬間冒出冷汗,連忙點頭:“行行行,我這就打電話,問問公司財務那邊,現在能湊出多少現金,有多少我先給你們拿多少,行不行?”
“趕緊打!別磨嘰!” 王志不耐煩地催促。
尹志發慌忙拿起電話,撥給財務:“喂,我是尹志發!你趕緊算算,現在公司賬上能湊出多少現金,全給我湊出來!” 掛了電話,他才擦著汗對洪武說:“真不是我不想給,公司上下所有財務湊到一塊兒,滿打滿算也就 40 萬,而且這筆錢我明天還要急用。你們看,這 40 萬我先給你們,讓你們回去也好跟三哥交差,行不行?”
洪武瞥了一眼旁邊滿臉兇相的王志,皺著眉說:“大哥,我也不逼你。我出去給三哥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思。”
“好好好!你快打,快打!” 尹志發如蒙大赦,一個勁兒點頭。
洪武拿起手機,沖王志叮囑:“你在屋里老實待著,我去打電話,別跟人家瞎吵吵!”
“知道了知道了!” 王志不耐煩地擺擺手。
洪武走到走廊,撥通了三哥的電話:“喂,大哥,我是紅武。”
可他剛跟三哥說上話,辦公室里就又出了幺蛾子。王志攥著那把卡簧,在尹志發面前晃來晃去,時不時用刀尖點點桌面,陰陽怪氣地問:“老弟,你瞅瞅我這刀,好不好看?”
尹志發強裝鎮定,賠著笑臉:“好看好看,肯定挺貴吧?”
“貴不貴的另說,這刀跟著我多少年了!專門給那些裝犢子的玩意兒放血用的,已經放倒好幾個了,知道不?” 王志咧嘴一笑,眼神透著狠勁。
“厲害厲害,老弟真是年少有為啊!” 尹志發順著他的話恭維道。
這話一出,王志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睛一瞪:“年少有為?啥意思?你他媽罵我呢?”
“沒有啊老弟,我這是夸你呢!” 尹志發嚇得連連擺手。
“夸我?年少有為是夸我?你他媽就是變著法罵我!錢也不給,還敢罵我?” 王志徹底炸了,也不等尹志發解釋,握著卡簧就沖了上去。
“哐哐哐” 三刀,直接捅在了尹志發的大腿上!
走廊里的洪武聽得清清楚楚,屋里傳來尹志發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連電話那頭的三哥都聽見了,急忙問:“啥聲?咋回事?”
“不知道啊三哥!我進去瞅瞅!” 洪武掛了電話,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懵了 —— 尹志發躺在地上,捂著大腿滿地打滾,鮮血浸透了褲子,王志則提著卡簧站在一旁,紅著眼睛吼:“敢罵我!我他媽整死你!”
尹志發的大腿根上,赫然多了三四個血窟窿,還在往外汩汩冒血。
“王志!你他媽干啥呢!” 洪武沖上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他罵我!” 王志梗著脖子喊。
“他罵你啥了?”
“他罵我年少有為!”
“那是好話啊!是夸你年輕厲害!” 洪武氣得直跺腳,轉頭看向尹志發,急忙道歉,“尹老板,實在不好意思!回頭我讓三哥跟你賠罪!”
尹志發疼得齜牙咧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管!他就是罵我了!” 王志還在嚷嚷,眼神卻有些飄忽 —— 他剛才又犯了幻聽,根本沒人罵他,是他自己魔怔了。
洪武拽著王志的胳膊就往外走:“走!趕緊回夜上海!”
剛出辦公室門,王志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怯生生地問:“武哥,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廢話!出來前三哥咋跟你說的?不讓你動手!不讓你動手!” 洪武氣得胸口發悶。
“我剛才好像聽錯了…… 好像不是他罵的,是他秘書罵的!我回去問問他秘書!” 王志說著就要往回沖。
“你給我回來!” 洪武死死拽住他,“都捅完了,還問啥!趕緊走!”
王志這副模樣,一半是因為之前嗑藥傷了腦子,另一半就是那場車禍撞出來的后遺癥 —— 當初昏迷了好幾天,醒過來就變得瘋瘋癲癲的。
洪武連拉帶拽,總算把王志帶回了夜上海。三哥正坐在辦公室里等消息,一見洪武進來,連忙問:“咋回事?剛才打電話咋那么大動靜?”
洪武耷拉著腦袋,一臉苦相:“出事了…… 王志把人扎了。”
“扎誰了?”
“扎尹老板了。”
“他為啥扎人?” 三哥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啊三哥!我就出去打個電話的功夫,回來就看見尹老板躺地上了!我問王志為啥,他說人家罵他,可尹老板說根本沒罵!三哥,小志這腦袋…… 怕是真的不太對勁了。”
“王志人呢?”
“擱樓下呢,說啥也不上來。”
“把他給我喊上來!” 三哥一拍桌子,怒火直往上躥。
“三哥,你消消氣,小志他……”
“讓你喊他上來,聽見沒!”
“知道了知道了。” 洪武不敢再勸,轉身下樓。
樓下的王志正蹲在墻角抽煙,看見洪武過來,咧嘴一笑:“五哥。”
“上去!你姐夫叫你!”
“叫我干啥呀?”
“你去了就知道了!”
王志撇撇嘴,跟著洪武上了樓,一進門就喊:“姐夫!”
三哥指著他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去之前我咋跟你說的?讓你老實待著,不許動手!”
“他罵我!” 王志梗著脖子辯解。
“他罵你啥?他知道你是我小舅子,借他八個膽子他敢罵你?王志,你現在是真瘋了!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我真聽見了!我站那兒好好的,腦袋嗡的一下,就聽見有人罵我,我尋思就是他罵的!” 王志急得臉紅脖子粗。
“你拉倒吧你!” 三哥氣得擺擺手,“以后啥事兒都別指望你辦了!這點屁事兒,讓你給我辦成啥樣了?滾!瞅你就來氣!”
“他真罵我了……” 王志還在嘟囔。
“滾!” 三哥一聲怒吼。
“知道了姐夫,我走了。” 王志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轉身溜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三哥氣得直喘粗氣 —— 這爛攤子,還得他來收拾!他深吸一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了尹志發的號碼。
此時的尹志發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大腿被縫了好幾針,疼得齜牙咧嘴。聽見電話響,他忍著疼接了起來,語氣里滿是怨氣:“三哥,你這是什么意思啊?我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挨了幾刀!”
“兄弟,你別生氣。” 三哥放低姿態,賠著笑臉,“我這小舅子,腦子不太好使,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腦子不好使就能隨便扎人?三哥,我躺這兒動都動不了,大夫說我這腿傷得不輕!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老弟,你想咋的?我小舅子也不是故意的。這么的,我給你抹五萬塊錢醫藥費,你欠的那 150 萬,還 145 萬就行。”
“抹五萬?三哥,你這錢可真好花!” 尹志發冷笑一聲,“行,錢我還你!但這事兒,沒完!”
“老弟,我勸你別有別的想法。我小舅子腦子不正常,你跟他置氣犯不上。”
“行了三哥,我這兒治傷呢,先不說了。” 尹志發說完,“啪” 的一聲掛了電話。
三哥掛了電話,心里也有點發堵 —— 王志這渾小子,真是給他惹了大麻煩。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事兒遠沒結束,一場更大的禍事,正在悄悄逼近。
另一邊,醫院里的尹志發越想越憋氣。他一個堂堂鼎華集團的老板,身家幾千萬,在南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做車床加工生意,一年掙得盆滿缽滿,啥時候受過這窩囊氣?
他躺在病床上,秘書、朋友、媳婦都圍在旁邊,一個個都在問咋回事。尹志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眾人哭笑不得,有人說王志太渾,有人說尹志發倒霉。
尹志發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報警!不能就這么白挨這幾刀!”
他媳婦一聽,趕緊勸:“志發,你可別犯傻!那趙三兒是啥人?長春有名的流氓頭子!當年梁旭東活著的時候,他倆就稱兄道弟!你知道他認識多少人?咱跟他斗,根本斗不過!算了吧,就當吃個虧!”
“算個屁!” 尹志發紅了眼,“他扎我三刀,就想這么算了?你咋這么窩囊!都給我走!這兒有護士呢,不用你們伺候!”
他把家人朋友全攆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越想越氣,他摸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 打給了吉林市的大哥,許紅檢。
許紅檢在吉林市那可是稱霸一方的狠角色,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電話接通后,他懶洋洋地問:“誰呀?”
“檢哥,我是志發,長春的尹志發!”
“哦,是你小子!咋的了?”
“檢哥,我他媽讓人欺負了!太憋屈了!” 尹志發帶著哭腔,把被王志扎傷的事兒說了一遍,“我都答應給錢了,結果他上來就給我捅了三刀!現在還躺醫院呢!”
“啥?還有這事兒?” 許紅檢的語氣嚴肅起來,“誰這么大膽子?”
“長春的趙三兒,趙紅林!就是他手下的人干的!他還擱那兒裝好人!”
“趙三兒?” 許紅檢冷笑一聲,“聽過,以前就是個耍錢的,現在倒是混出點名堂了。這事兒辦的,太不講究了,不符合道上規矩啊!”
“檢哥,我咽不下這口氣!” 尹志發咬著牙說,“我出 20 萬,買趙三兒一條腿!你能不能幫我找個人,廢了他?”
許紅檢沉默了幾秒。他現在早就不摻和打打殺殺的事兒了,手里有生意,有錢有地位,犯不著為這點事兒冒險。但他心里清楚,道上的人,講究的就是個面子。要是連這種事兒都不管,慢慢就會被人遺忘,說他許紅檢慫了,不敢出頭了。
偶爾辦點這種事兒,也是為了告訴底下的兄弟 —— 他許紅檢,還是當年那個說一不二的大哥!
想明白這一點,許紅檢開口了:“行,你這事兒,我幫你問問。20 萬,夠了。我問問底下有沒有兄弟愿意干,回頭給你信兒。”
“謝謝檢哥!太謝謝你了!” 尹志發激動得差點從床上坐起來。
“先掛了,等我消息。” 許紅檢掛了電話,轉手就撥給了一個叫二輝的小子。
二輝是遼寧人,三十來歲,個頭不高,也就一米七,長得微胖,腦袋光溜溜的,腦門上還有一道疤,是早年被人拿刀劈的,看著就透著一股子兇氣。他是個亡命徒,啥都敢干,為了錢,連命都能豁出去。
電話接通后,二輝的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迷糊:“檢哥,咋的了?”
“在哪兒呢?”
“擱家呢,剛醒。”
“來我公司一趟,有個好事兒找你。”
“好事兒?行!我馬上到!” 二輝一聽有好事,瞬間來了精神。
半個鐘頭后,二輝就趕到了許紅檢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點頭哈腰地喊:“檢哥!”
“把門關上!跟你說多少回了,進屋關門!” 許紅檢皺著眉說。
二輝趕緊反手關上門,湊到跟前問:“檢哥,啥好事兒啊?”
許紅檢靠在沙發上,慢悠悠地說:“有個活兒,你敢不敢干?”
“我有啥不敢的?檢哥你說!” 二輝拍著胸脯說。
“長春有個老弟,讓人給收拾了。對方是長春的趙紅林,趙三兒,聽過沒?”
“趙三兒?管他趙三兒趙四兒呢!厲害唄?”
“厲害談不上,老江湖,老社會了,在長春有點名氣。” 許紅檢說,“我那老弟想出 20 萬,買他一條腿。你敢不敢去?”
二輝眼睛一亮,20 萬!這可是一筆巨款!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檢哥,我這輩子就好打老江湖!這幫老東西,就知道裝犢子,哪個真敢下手?我去!廢了他!”
“行,你要是敢干,我就跟你說清楚。” 許紅檢坐直身子,“趙三兒平時總待在夜上海,你去那兒準能堵著他。他一米八多大個,梳大背頭,平時愛穿黑西裝。你到那兒蹲點,找準機會下手,廢了他一條腿就行。”
“車啥的我不管,家伙事兒你自己準備。錢,我一分不要,全給你。但是有一點 —— 事兒辦完了,跟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聽見沒?”
“明白明白!” 二輝連連點頭,“絕對跟檢哥沒關系!我自己干!”
“左腿右腿隨便你,只要廢了就行。”
“妥了!檢哥你放心!”
“行,你回去準備吧。” 許紅檢擺擺手。
二輝樂顛顛地走了。這種亡命徒,哪朝哪代都有 —— 活得渾渾噩噩,為了錢,啥傷天害理的事兒都敢干。他們算不上真正的社會人,卻比社會人更兇殘,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后果。
二輝回到自己那間破舊的出租屋,翻箱倒柜地找家伙事兒。屋里亂七八糟的,槍刺、戰刀、老洋炮、雙管獵槍,啥都有,不過這些玩意兒都過時了,沒人用了。
他蹲在床底下,扒拉了半天,拽出一把五連子 —— 槍身都掉漆了,破得不成樣子,一看就是老古董。
他把槍擦了擦,塞進一個棒球包里,又找了頂帽子、一副墨鏡戴上。正是夏天,他穿了件短袖,把棒球包往背上一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他沒坐車,直接打了個出租車,直奔長春。
許紅檢則坐在辦公室里,喝著茶,仿佛啥事兒都沒發生過 —— 這事兒跟他沒關系,他只是傳個話而已。
傍晚不到六點,二輝就到了長春。他坐在出租車里,懷里抱著棒球包,對司機說:“師傅,拉我去夜上海。”
司機瞅了瞅他,笑著說:“老弟,你是去玩啊?夜上海旁邊還有個金星夜總會,比夜上海還好呢!丫頭都是從海參崴帶過來的!”
“不用,就去夜上海。” 二輝擺擺手,又問,“夜上海的老板叫啥?”
“趙三兒啊!趙紅林!在長春,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 司機一臉佩服。
“行,謝謝。拉我在夜上海門口轉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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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在夜上海門口慢悠悠地轉了兩圈,二輝瞇著眼睛,把門口的地形看得一清二楚。許紅檢跟他說的趙三兒的長相,他也記在了心里。
臨下車前,他又問司機:“這夜上海,晚上幾點開門?”
“那可說不準,下午就有人進進出出了。”
“趙三兒平時來不來?”
亡命徒夜上海狙殺趙三,方片兒狠招逼出幕后黑手
二輝又追問司機:“那趙三兒平時都在這兒待著不?”
司機撓撓頭,憨笑著說:“趙三兒啊,按理說應該就在這兒。我就是個開出租的,也沒來過這種地方,聽說這兒消費高得離譜,我們哪能消費得起啊。”
“行,謝了老弟,你慢點開。”
二輝付了車錢下車,夜上海就在不遠處。民康路兩旁開著不少旅店,他找了個不起眼的小店住下,打算就在這兒守株待兔,等趙三兒出現。
另一邊,趙三兒、王志、魏來遠這幫兄弟,還有吳立新等人,壓根兒沒察覺到危險正在逼近。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會有人從外地專程跑來下死手。每天晚上,夜上海的生意照常運轉,兄弟們各司其職,日子過得平靜無波。
洪武和黃強在夜上海打理場子,王志最近沒什么事兒,也整天泡在夜上海。吳立新、黨立守著圣地亞閣,魏來遠他們則盯著名車實業 —— 這些買賣都是三哥的,兄弟們各管一攤,分工明確。
趕得巧,這天晚上,三哥、方片兒、王志、黃強、洪武五個人,要在夜上海宴請一位貴客 —— 綠園分公司治安大隊的大隊長伍德才。
包房里燈火通明,歌聲陣陣。三哥特意安排了陪酒的姑娘,還把方片兒介紹給伍德才認識。沒人能想到,方片兒身上還背著三張通緝令。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那時候的三哥面子有多大 —— 竟能讓公職人員和通緝犯坐在一桌喝酒唱歌,稱兄道弟。
伍德才和方片兒還挺投緣,端起酒杯就喊:“片弟,來,走一個!”
方片兒舉杯,臉上帶著幾分歉意:“武哥,給你添麻煩了。”
“啥麻煩不麻煩的!” 伍德才大手一揮,酒氣熏天,“你只要跟著三哥一天,在長春地界上,就放一萬個心!沒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你要是去綠園那邊,隨便溜達,有我在,保你一路暢通!”
三哥也在一旁幫腔:“德才,方片兒是我過命的兄弟。在長春,你可得多照應著他點。”
“三哥你放心!” 伍德才拍著胸脯保證,“只要我伍德才一天穿著這身制服,片兒就絕對沒事兒!三哥你也一樣,綠園那邊你的買賣,有我罩著,啥岔子都出不了!”
包房里的氣氛熱絡得很,大伙兒推杯換盞,敞開心扉地聊著天,一個個喝得滿面通紅。陪酒的姑娘們圍著眾人打轉,雖說伍德才是公職人員,可到了這種場合,也沒了平日里的架子,和姑娘們打情罵俏,摟摟抱抱,玩得不亦樂乎。那姑娘們也樂意往他身上湊 —— 畢竟是治安大隊的大隊長,有權有勢的人物,誰不想巴結?
這場酒局一直鬧到夜里快十一點。而馬路對面的二輝,耐性十足得嚇人。他戴著帽子,懷里緊緊抱著棒球包,就坐在夜上海對面的馬路牙子上。民康路兩旁全是歌廳,大的小的一家挨著一家,路口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有來唱歌喝酒的,有歌廳門口攬客的保安,亂糟糟的一片,熱鬧得很。
南來北往的外地人隨處可見,誰也不會留意到,馬路對面坐著個穿黑色運動服的小子。二輝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盯著夜上海的大門,像一頭蟄伏的野獸,等待著獵物出現。
轉眼到了夜里 11 點 20 分,包房里的伍德才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被兩個姑娘架著才勉強站穩。姑娘們嬌聲哄著:“才哥,你喝成這樣,晚上還行不行呀?”
“咋不行!再喝這么多也照樣行!走走走,回屋!哥讓你倆見識見識,你們這點道行,還差得遠呢!” 伍德才舌頭都捋不直了,還在吹牛。
趙三兒見狀,擺擺手說:“把德才扶好,一會兒送他去圣地亞閣休息。這兒都是包房,沒地方躺。走,咱們下樓!”
方片兒也喝得暈乎乎的,王志則蹲在包房門口,他不喝酒,就那么呆呆地看著眾人。大伙兒簇擁著趙三兒,準備去圣地亞閣歇一會兒 —— 都是自家的買賣,去哪都方便,這排場,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三哥走在最前頭,身后是兩個姑娘架著的伍德才,左邊跟著方片兒,右邊是黃強,洪武跟在最后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夜上海一樓往外走。
他們前腳剛出大門,就被馬路對面的二輝瞅見了。二輝眼睛一亮,猛地拉開棒球包的拉鏈,動作幅度不算小,但他離著夜上海大門有二十多米遠,夜色又暗,沒人察覺到他的動靜。
他從包里拽出那把掉漆的五連子,“哐當” 一聲拉上膛,雙手端著槍,迎著眾人就走了過去。
這種亡命徒的心態,常人根本理解不了 —— 他臉上沒有絲毫緊張,端著槍一步步逼近,和趙三兒一行人面對面,距離不過二十多米。
三哥正轉過身,跟身后的伍德才嘮嗑,后背正好對著二輝。方片兒雙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著,眼神卻警惕地掃著四周。
“才哥,慢點走,回去好好歇著,今晚瀟灑瀟灑!” 三哥笑著說道。
洪武和王志也在一旁跟著,大伙兒說說笑笑的,誰也沒料到,死神已經悄然降臨。
二輝越走越近,心里卻犯了嘀咕 —— 他沒見過趙三兒,只憑著許紅檢那句 “一米八多大個,梳大背頭,愛穿黑西裝” 的描述找人。夜上海門口人來人往,穿西裝的男人不在少數,他生怕打錯了人。
等走到離眾人十多米遠的地方,二輝停下腳步,端起五連子,高聲喊了一嗓子:“趙三兒!趙三兒!”
這一喊,三哥下意識地回過頭。
二輝見狀,不再猶豫,抬手就扣動了扳機!
其實他這一喊純屬多余,可也沒辦法 —— 畢竟沒見過真人,怕弄錯了目標。但這一喊,也給了洪武反應的機會。
洪武是什么人?那是日后被稱為趙三兒 “第一猛將” 的兄弟,對三哥忠心耿耿,忠勇可嘉!
聽見有人喊三哥的名字,又瞥見黑洞洞的槍口,洪武想都沒想,猛地伸手一推三哥:“三哥,小心!”
“哐當” 一聲槍響,子彈呼嘯而出!
這一槍距離不過十多米,洪武這一推,正好把三哥推到一旁。子彈沒打中三哥,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洪武的胳膊上!
洪武悶哼一聲,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身子一歪,“啪嚓” 一聲摔倒在地。
三哥被推得一個趔趄,直接趴在了旁邊的地上。二輝見狀,以為三哥被打倒了,立刻拉栓上膛,準備開第二槍,對著地上的三哥補槍!
事發突然,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但洪武這一推,救了三哥一命;而接下來,就是方片兒的高光時刻了。
二輝剛把槍口對準地上的三哥,準備扣扳機的瞬間,方片兒已經反應過來了!
混亂中,伍德才嚇得直接癱在地上,兩個陪酒的姑娘尖叫著跑沒了影。方片兒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三哥的衣領子,猛地往后一拽!
“哐當”—— 第二槍響了!
子彈擦著三哥的身邊飛過,打在了他的右腳腳面子上!五連子打出來的是霰彈,呈扇面散開,迸濺出的彈片不僅打爛了三哥的皮鞋,還把他的小腿肚子撕開了一層皮,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彈孔。
三哥疼得齜牙咧嘴,卻顧不上喊疼。
二輝的膽子大得離譜!換作旁人,兩槍都沒打中目標,早就扭頭跑了,可這小子是真生性,壓根兒沒把趙三兒的人放在眼里。他站在原地,再次拉栓上膛,準備開第三槍,非要置趙三兒于死地不可 —— 他就是沖著磕趙三兒來的,管你什么長春大哥,照打不誤!
就在二輝把槍口對準三哥,準備扣動扳機的剎那,方片兒動了!
方片兒的槍,常年子彈上膛,隨時隨地都能開火,這是他多年混社會的保命習慣。
他根本沒看清二輝的具體位置,憑著本能抬手就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二輝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覺得右肩傳來一陣劇痛,身子一栽歪,手里的五連子 “哐當” 一聲飛了出去,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捂著肩膀嗷嗷直叫。
方片兒用的是五四式手槍,穿透力極強,子彈不僅打穿了二輝的肩膀,巨大的沖擊力還把他掀翻在地。
民康路兩旁的人聽見槍聲,瞬間炸開了鍋!
“媽呀!有槍聲!”“出事兒了!快跑啊!”
人群尖叫著四散奔逃,所有人都往這邊瞅,卻沒一個人敢上前。
二輝倒在地上,肩膀血流不止,想爬起來撿槍,可疼得根本動彈不了。
方片兒幾個箭步沖過去,一腳踩住二輝拿槍的手,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了他的腦門上,厲聲喝道:“別動!再動我一槍崩了你!”
他又用腳狠狠踩住二輝的臉,把他的腦袋死死摁在地上,扭頭沖三哥喊:“三哥,你沒事兒吧?”
三哥被黃強扶了起來,顧不上查看洪武的傷勢,一瘸一拐地走到方片兒身邊,低頭看著地上疼得直哼哼的二輝,小腿的劇痛讓他齜牙咧嘴,怒聲喝問:“說!誰讓你來的?誰讓你打我的?”
二輝嘴硬得很,梗著脖子喊:“有種你就打死我!沒人讓我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還嘴硬?” 三哥氣得臉色鐵青,沖方片兒吼道,“方片兒!”
“三哥,我在!”
“人交給你了!想盡一切辦法,讓他把幕后指使人說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趙三兒!”
“明白!” 方片兒應了一聲,扭頭沖魏來遠喊道,“來遠!”
魏來遠和幾個兄弟立刻圍了上來,齊聲喊:“片兒哥!”
“把這小子拖到一樓庫房去!” 方片兒冷聲下令。
幾個兄弟立刻上前,薅著二輝的衣領子,拖著他就往夜上海里面走。二輝的肩膀還在流血,五連子也被魏來遠撿了起來。
這邊剛把二輝拖走,王志就瘋了似的從夜上海里沖出來,手里拎著一把五連子,紅著眼睛吼道:“誰敢打我姐夫?媽的,老子弄死他!”
三哥趕緊擺手:“王志,別沖動!不用你上!小遠,快攔住他!”
魏來遠趕緊跑過去,死死抱住王志。三哥這才松了口氣,扭頭對身邊的兄弟說:“快!把洪武送醫院!看看他傷得怎么樣!”
眾人這才想起受傷的洪武,趕緊七手八腳地把他抬起來。萬幸的是,子彈只是打在了胳膊上,沒傷到骨頭,不過傷口不小,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
三哥的小腿也在流血,兄弟們趕緊給他撒了點止血藥,等著 120 救護車來。再看癱在地上的伍德才,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 —— 他雖是治安大隊的大隊長,平日里見慣了場面,可這種真刀真槍的槍戰,哪里經歷過?這會兒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伍德才緩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對三哥說:“三哥,用…… 用不用我叫人過來?”
三哥擺擺手,語氣平靜地說:“不用了德才,你回去睡覺吧。這點事兒,三哥自己能處理。”
“那…… 那要是需要綠園這邊立案,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立馬帶人過來!” 伍德才還想表現表現。
“不用,社會上的事兒,就按社會的規矩來辦。你走吧。”
“行,那我…… 那我先走了。” 伍德才如蒙大赦,爬起來就想跑,跑了兩步又想起什么,回頭問,“哎,剛才那兩個陪我的妹子呢?”
都嚇成這樣了,還惦記著姑娘,也是沒誰了。最終,伍德才還是沒找到那兩個姑娘,灰溜溜地跑了。
另一邊,方片兒、魏來遠、黃強、黃亮幾個人,把二輝拖進了夜上海一樓的庫房。庫房里空蕩蕩的,只有水泥地面,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他們把二輝往墻角一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嚇人。
“說吧,誰讓你來的?” 方片兒蹲下身,盯著二輝的眼睛問道。
二輝疼得滿頭大汗,卻依舊嘴硬:“沒人讓我來!我自己要來打趙三兒!”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 方片兒冷笑一聲,“老弟,你怕是不知道,我方片兒是干啥的。今天要是讓你從這兒走出去,還沒吐出實話,我就算白混了!來遠!”
“片兒哥,咋的了?” 魏來遠上前一步。
“去,給我找幾根釘子來!要長點的大洋釘,鋼釘!”
魏來遠愣了一下:“片兒哥,找釘子干啥?”
“讓你找你就找!廢什么話!”
“行,你等會兒!”
魏來遠轉身跑出庫房,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手里不僅拿著一把長長的大洋釘,還拎著一把榔頭。“片兒哥,你看這些夠用不?”
“夠用!” 方片兒接過釘子和榔頭,沖黃亮和魏來遠使了個眼色,“把他的手給我拽出來!摁在地上!”
二輝瞬間慌了,掙扎著喊道:“你們想干啥?你們要干啥?”
“干啥?讓你嘗嘗說實話的甜頭!” 黃亮和魏來遠根本不理他,一人拽著他的一只胳膊,硬生生把他的右手摁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哎!放開我!你們敢動我一下試試!” 二輝拼命掙扎,卻被兩人死死摁住,動彈不得。
方片兒蹲在他面前,捏起一根大洋釘,眼神冰冷。他沒有把釘子往二輝的指甲縫里釘 —— 那招雖然疼,卻還不夠狠。他的目光落在了二輝手指的骨節上。
方片兒拿著釘子,在二輝的手指骨節處比劃了兩下,找準位置,猛地把釘子尖兒摁在了骨節上。緊接著,他拿起榔頭,對著釘子屁股,狠狠砸了下去!
“咚!”
一聲悶響,釘子硬生生鉆進了二輝的手指骨節,半截釘子沒入水泥地面,把他的手死死釘在了地上!
這一下,疼得二輝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斗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庫房里的兄弟們看得頭皮發麻,連三哥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 方片兒這招,是真狠啊!
二輝的慘叫聲持續了足足兩三分鐘,最后嗓子都喊啞了,疼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方片兒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他:“說不說?誰讓你來的?你要是還嘴硬,我有的是招伺候你!”
見二輝還是不吭聲,方片兒沖魏來遠使了個眼色:“來遠,扶著他的腦袋!”
魏來遠立刻上前,一把摁住二輝的腦袋,把他的臉死死摁在地上。二輝不知道方片兒又要耍什么狠招,嚇得渾身發抖,嘴里嗚嗚地喊著什么。
方片兒拎著釘子和榔頭,走到他面前,聲音冰冷得像刀子:“不說是吧?行,剛才釘手只是開胃小菜。接下來,我往你牙里釘!”
說著,方片兒蹲下身,一把掰開二輝的嘴。他沒管二輝的大牙,隨便挑了一個牙縫,捏起一根釘子,就往牙縫里扎!
緊接著,他掄起榔頭,對著釘子 “當當當” 地砸了起來!
釘子一點點往牙縫里鉆,尖銳的疼痛順著牙齦蔓延到整個腦袋,疼得二輝渾身抽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黃亮和魏來遠兩個人都快摁不住他了,他拼命地掙扎著,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聲。
也就砸了四五下,二輝的牙齦就被釘得血肉模糊,鮮血汩汩往外冒,連帶著牙齒都松動了,眼看著就要被釘子拔下來。
方片兒這才停下手里的榔頭,拔出釘子,任由二輝的嘴血流個不停。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更別說這種往牙縫里釘釘子的酷刑了,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二輝躺在地上緩了十多分鐘,疼得渾身都軟了,終于扛不住了。他看著方片兒,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喊道:“大哥!拔…… 把我手上的釘子拔出來!我受不了了!我啥都說!我全都說!”
再硬的骨頭,也扛不住這種折磨啊!
方片兒沖魏來遠使了個眼色,魏來遠立刻上前,硬生生把釘在二輝手上的釘子拔了出來。釘子一拔出來,一股鮮血瞬間飆射而出,不是細細的一條線,而是粗粗的一股血柱,看得人觸目驚心!
二輝捂著血淋淋的手,疼得蜷縮在地上,渾身直打哆嗦。
方片兒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早說不就完了?非得受這份罪。我告訴你,這才哪兒到哪兒?你要是再嘴硬,我還有更狠的招 —— 拿洋釘子往你屁眼子里釘!現在說吧,誰讓你來的?”
“我說!我全都說!” 二輝哭著喊道,“我是從吉林市來的!”
這話一出,庫房里的眾人都愣住了。三哥也皺起了眉頭:吉林市?遠在幾百公里外的吉林市,誰會跟他過不去?
方片兒追問:“吉林市誰讓你來的?說清楚!”
“是…… 是我大哥許紅檢!” 二輝不敢再隱瞞,哭著說道。
“許紅檢?” 三哥猛地轉過身,眼神里滿是震驚,“吉林市的許紅檢,讓你來的?”
“是…… 是啊!” 二輝點點頭,“許大哥說,有人給我拿 20 萬,讓我來買趙三兒一條腿!只要把你的腿打折,這 20 萬就歸我!”
“買我腿?” 三哥氣得臉色鐵青,雙拳緊握,骨節咔咔作響,“好!好一個許紅檢!敢派人來陰我!方片兒!”
“三哥!我在!”
“你給我收拾他!我現在就給許紅檢打電話!我倒要問問他,我趙三兒哪里得罪他了!”
兄弟們也都怒了,紛紛叫嚷著:“三哥,干他!不行咱就殺去吉林市,把許紅檢那老小子揪出來!他算個什么東西!”
方片兒卻攔住了眾人,沖三哥說道:“三哥,你先別著急找他。你還記得不?賢哥在的時候,收拾過許紅檢一回。這小子認識我,也怕我。要不這樣,你別給他打電話了,我來跟他說。你想怎么處置他,你告訴我就行。”
三哥愣了一下,看著方片兒:“你跟許紅檢認識?他真怕你?”
“三哥你放心!” 方片兒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兒交給我,保管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方片兒找許紅檢,真的能好使嗎?
王志吳立新綁走尹志發,南湖赴約藏殺機
尹志發在輪椅上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睜眼看見眼前陌生的走廊和兇神惡煞的吳立新,瞬間嚇得魂飛魄散,掙扎著喊:“我操!你們干啥呀!這是要去哪兒啊!”
他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動彈一下就疼得齜牙咧嘴,想掙扎卻被吳立新死死按住肩膀,壓根動彈不得。
王志在后頭抱著膀,冷笑著說:“干啥?你還好意思問!你找人打我姐夫的時候,咋沒想過今天?”
尹志發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瘋子就是那天扎他大腿的主兒,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哆嗦著辯解:“誤會!都是誤會!我沒找人打三哥啊!”
“誤會?” 王志上前一步,照著他的腦袋就懟了一下,“許紅檢都把你供出來了,你還擱這兒裝糊涂!趕緊給我閉嘴,再他媽叫喚,我現在就把你腿打折!”
尹志發被他一嚇唬,立馬不敢吭聲了,嘴里嘟囔著 “我錯了,三哥饒命”,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吳立新懶得跟他廢話,推著輪椅大步往醫院后門走,王志跟在旁邊,眼睛瞪得溜圓,盯著路過的每一個人,生怕有人多管閑事。醫院門口的保安瞅見這陣仗,想上來問問,可一看王志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又縮了回去 —— 誰不知道夜上海的趙三兒不好惹,他手下的人更是一群亡命徒,誰敢往槍口上撞。
到了王志那輛 4500 跟前,吳立新停下輪椅,回頭沖王志使了個眼色。倆人二話不說,一人拽著尹志發的一條胳膊,硬生生把他從輪椅上薅下來,“哐當” 一聲就扔進了后備箱。
尹志發被摔得嗷嗷直叫,手忙腳亂地想扒后備箱門,卻被吳立新抬手就給按住了。王志 “啪” 地一聲鎖上后備箱,還不忘狠狠踹了兩腳,罵道:“老實待著!再他媽動彈,我讓你這輩子都出不來!”
尹志發在后備箱里哭爹喊娘,聲音隔著鐵皮傳出來,悶悶的,聽著都可憐。可王志和吳立新壓根沒當回事,倆人上了車,王志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 “嗡” 地一聲就竄了出去,直奔南湖方向。
路上,吳立新瞅著后視鏡里越來越遠的醫院,忍不住問:“小志,三哥說要把他拉到南湖,到底想咋收拾他啊?”
王志叼著煙,眼睛盯著前方的路,咧嘴一笑:“管他咋收拾呢!敢動我姐夫,就沒他好果子吃!三哥讓咱把人帶過去,咱就帶過去,別的咱甭管,聽三哥的準沒錯!”
吳立新點點頭,沒再說話。他心里跟明鏡似的,趙三兒這回是真動了怒,尹志發這小子,怕是要把這輩子的債都還清了。
車子一路疾馳,沒多大一會兒就到了南湖邊上。這時候天剛蒙蒙亮,湖面上飄著一層薄霧,周圍靜悄悄的,連個晨練的人都沒有,正是動手的好時候。
王志把車停在湖邊的小樹林里,熄了火,扭頭沖吳立新說:“走,把他拽出來!”
倆人下了車,打開后備箱,一股汗味和血腥味撲面而來。尹志發蜷縮在后備箱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淌著血,看見王志和吳立新,嚇得渾身直抖,哭著求饒:“大哥,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不該找人打三哥!你們放了我吧,我給你們錢,多少都行!”
王志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語氣陰惻惻的:“錢?你早干啥去了?現在知道給錢了?晚了!”
說著,他沖吳立新使了個眼色,倆人架著尹志發的胳膊,把他拖到了湖邊的空地上。尹志發腿上的傷口被扯得生疼,一邊哭一邊喊:“三哥!趙三哥!我錯了!我給你賠罪!你饒了我吧!”
他喊得撕心裂肺,可這荒郊野嶺的,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壓根沒人回應。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了他們不遠處。車門一開,趙三兒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地從車上下來,身后跟著方片兒。
方片兒手里拎著個皮包,臉上沒什么表情,走到趙三兒身邊站定。
趙三兒瞇著眼睛看著癱在地上的尹志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悠悠地開口:“尹志發,咱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啥要找人打我?”
尹志發看見趙三兒,跟見了救星似的,掙扎著往前爬了兩步,哭喊道:“三哥!我是一時糊涂啊!那天王志扎了我,我心里不服氣,就找了許紅檢,我真沒想把你怎么樣啊!我錯了,我真錯了!”
“不服氣?” 趙三兒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找人打我一槍,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跟我說不服氣?尹志發,你是不是覺得你有倆臭錢,就能在長春橫著走了?”
尹志發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三哥,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給你五百萬!不,一千萬!你放了我,行不行?”
趙三兒笑了,笑里帶著一股子狠勁:“錢?我趙三兒不差你那點錢!我今兒個找你來,就想問問你,你憑什么動我?”
他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你鼎華集團挺大的,是吧?南關的大企業,是吧?我告訴你,今兒個這事,沒完!你要么給我拿兩千萬,要么,你就把你這鼎華集團,給我讓出來!”
尹志發一聽這話,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兩千萬?還要他的鼎華集團?這簡直是要他的命啊!他癱在地上,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方片兒在一旁冷冷開口:“尹志發,給你兩條路選,要么拿錢,要么拿命。你自己選。”
尹志發看著眼前這一群兇神惡煞的人,知道自己今兒個是栽了,哭著說:“我拿!我拿錢!兩千萬,我給!鼎華集團…… 我也給!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趙三兒滿意地點點頭,沖方片兒使了個眼色。方片兒從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扔到尹志發面前:“簽了它。”
尹志發看著那份股權轉讓合同,手哆嗦得連筆都拿不起來。王志在一旁不耐煩了,上前一步,照著他的后背就踹了一腳:“趕緊簽!別他媽磨嘰!”
尹志發疼得一激靈,不敢再耽擱,哆哆嗦嗦地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趙三兒讓方片兒收好合同,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尹志發,算你識相。記住了,以后在長春,別他媽跟我趙三兒耍花樣,不然,下次就不是這么簡單了。”
說完,他沖王志和吳立新擺了擺手:“把他送回醫院去。”
王志和吳立新愣了一下,還以為趙三兒要把尹志發扔湖里喂魚,沒想到竟然要放了他。倆人對視一眼,還是上前架起尹志發,往車上拖。
尹志發被架著走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喊:“謝謝三哥!謝謝三哥!”
看著尹志發被塞進后備箱,趙三兒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眼神變得冰冷。方片兒走到他身邊,低聲問:“三哥,就這么放了他?”
趙三兒拄著拐棍,看著遠處的湖面,冷笑一聲:“放了他?我趙三兒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的?這兩千萬和鼎華集團,他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至于他的命……”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早晚是我的。”
方片兒點點頭,沒再多說。他知道,趙三兒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尹志發這條命,遲早得交代在長春。
湖邊的風越來越大,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像是在為這場還沒結束的爭斗,奏響序曲。
趙三求助無門陷絕境,棄車保帥成唯一出路
“緩?” 電話那頭的大哥沉默了幾秒,聲音沉得像塊鐵,“紅林,你跟我說實話,這事兒能有啥緩?兩條人命!一個是鼎華集團的尹志發,南關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是醫院的保安,平頭老百姓,可那也是條命!現在不是打打殺殺就能擺平的年代了,尹志發背后的關系網你不清楚?他那鼎華集團在南關盤了多少年,跟多少人有牽扯?這事兒捅出去,別說你趙三兒,就是我,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兜得住!”
趙三兒坐在椅子上,手心里全是汗,腿上的傷隱隱作痛,疼得他直咧嘴,可心里的疼比身上更甚。他知道大哥說的是實話,尹志發不是街邊的小混混,不是隨便埋了就能了事的主兒。
“大哥,那…… 那王志他……” 趙三兒的聲音都帶了顫,他不是心疼王志,是心疼自己 —— 好好的一盤棋,讓王志這顆臭子兒攪得稀爛。
“王志?” 大哥冷笑一聲,“他就是個瘋狗!留著他就是個禍害!你現在唯一的路,就是讓他趕緊滾,滾出長春,滾得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都別回來!他要是能跑掉,算他命大;他要是被抓了,你就一口咬定,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全是他自己的主意!你讓他去綁人,沒讓他殺人!你讓他去要錢,沒讓他把保安也崩了!這話你得記死了,跟任何人說,都得這么說!”
“棄車保帥……” 趙三兒喃喃自語,這四個字像針一樣扎進他的心里。他不是沒想過這個法子,可真要這么做,他心里還是發虛。王志再渾,那也是他的小舅子,是跟著他混飯吃的人,真把人推出去,他以后還怎么在兄弟們面前立威?
“不然你還想咋樣?” 大哥的聲音陡然拔高,“紅林,你別糊涂!兩條人命啊!是鬧著玩的嗎?現在相關部門還沒找上門,是因為消息還沒透出去!等尹志發家里人發現他失蹤,等醫院報了警,那就是天羅地網!到時候王志被抓,他那張嘴能嚴實?他瘋瘋癲癲的,審兩句就得把你供出來!你想跟著他一起蹲大牢?你想讓你這夜上海、圣地亞閣,全他媽打水漂?”
趙三兒閉上眼,腦子里亂成一團麻。他想起方片兒,想起洪武,想起黃強他們,想起這些年在長春打下的江山,想起自己在道上的名號。他不能栽,絕對不能栽在這事兒上!
“大哥,我知道了。” 趙三兒深吸一口氣,聲音終于穩了下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 大哥的語氣緩和了些,“你趕緊安排王志走,給他拿點錢,讓他往南邊跑,別往東北湊。另外,尹志發和保安的尸體,趕緊處理干凈,別留一點痕跡!還有那個吳立新,他也在場吧?”
“嗯,他跟王志一起去的。” 趙三兒點頭。
“盯著他!” 大哥叮囑道,“這小子膽子小,別讓他嚇破了膽,出去亂說話。你告訴他,要是敢漏一個字,王志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我明白。”
“行了,我這邊也幫你留意著風聲,有啥動靜我會告訴你。你記住,這時候千萬別慌,越慌越容易出事兒。”
“謝謝大哥。”
掛了電話,趙三兒癱在椅子上,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干了。窗外的天已經蒙蒙亮了,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落在他的臉上,卻暖不熱他冰涼的心。
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王志,別怪姐夫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瘋,太不懂事兒。
過了半晌,趙三兒猛地站起身,眼神里的慌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狠勁。他走到門口,拉開門,沖外邊喊了一聲:“黃強!”
黃強正守在門口,聽見聲音趕緊跑過來:“三哥,咋的了?”
“去,把吳立新給我叫上來。” 趙三兒的聲音冷得像冰,“另外,去賬上支兩萬塊錢,給王志準備好,讓他趕緊滾蛋!”
“三哥,王志他……” 黃強還想說什么,卻被趙三兒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別他媽廢話,讓你去你就去!” 趙三兒低吼道,“記住,跟吳立新說清楚,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要是他敢多嘴,我扒了他的皮!”
黃強打了個哆嗦,趕緊點頭:“知道了三哥,我這就去!”
看著黃強匆匆離去的背影,趙三兒又想起了王志剛才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想起他說 “我都是為了你姐夫”,心里就一陣發堵。
他媽的,為了我?為了我,你就敢殺兩個人?為了我,你就敢把我往火坑里推?
趙三兒咬著牙,一拳砸在門框上,指節傳來一陣鉆心的疼。可他顧不上疼,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王志之間,算是徹底完了。
而這場由兩槍引發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趙三狠下心斬草除根,黃亮撞破驚天密謀
“立新也干啊?” 方片兒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遲疑,他怎么也沒想到,趙三兒會下這么狠的決心,連吳立新都不肯放過。
吳立新是什么人?那是跟著趙三兒鞍前馬后多年的兄弟,平時話不多,做事卻最是穩妥,這次要不是被王志拽著,根本不會卷進這攤渾水。
“為什么不干?” 趙三兒坐在沙發上,聲音冷得像冰,手里的煙卷燃到了盡頭,燙得他手指一顫,他卻渾然不覺,“他親眼看見了王志開槍,親眼看見了保安倒在血泊里!他知道的太多了!留著他,就是留著一顆定時炸彈!”
他頓了頓,語氣里滿是疲憊,卻又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勁:“片兒,你想想,王志那小子是個什么德行?瘋瘋癲癲的,說不定哪天就被抓了,到時候他嘴巴一松,什么都能往外說!吳立新呢?他膽子小,要是被相關部門抓到了,不用上刑,嚇都能嚇出實話來!到那時候,不光是我趙三兒,你,黃強,黃亮,所有兄弟,都得跟著完蛋!”
“可…… 可立新他是無辜的啊三哥。” 方片兒還想勸一句,“他從頭到尾,都沒動手,就是個跟班的!”
“無辜?” 趙三兒冷笑一聲,笑聲里帶著濃濃的自嘲,“在這條道上混,哪有什么無辜?沾上了,就是一身泥!他看見了,就是有罪!片兒,你跟我這么多年,這點道理你還不懂嗎?”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緩和了幾分,卻也更顯決絕:“片兒,這事兒只能交給你辦。你辦事,我放心。去廣州,找到王志,做干凈點。然后去福建,吳立新那小子老實,應該不難找。記住,別留痕跡,別讓人抓住把柄。”
方片兒沉默了半晌,電話那頭只有粗重的呼吸聲。他知道,趙三兒這話一出口,就沒有回頭路了。王志是他小舅子,吳立新是他兄弟,可在生死存亡面前,這些情分,都變得不值一提了。
“三哥,我知道了。” 方片兒的聲音低沉沙啞,“我這就動身。”
“嗯。” 趙三兒應了一聲,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錢的事兒,我讓黃強給你打過去。辦完事,你先別回來,找個地方躲一陣子,等風頭過了再說。”
“我明白。”
掛了電話,趙三兒癱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窗外的天陰沉沉的,像是隨時要下雨,他看著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心里也是一片冰涼。
他不是心狠,他是沒得選。
這些年,他從一個街頭小混混,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手里攥著夜上海,攥著圣地亞閣,攥著兄弟們的飯碗,他不能倒,也倒不起。
王志,吳立新,別怪我趙三兒心狠,要怪,就怪你們知道的太多了。
趙三兒正發著呆,辦公室的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了。
黃亮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眼神里滿是驚恐,手里的茶杯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趙三兒猛地抬起頭,看見黃亮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心里咯噔一下 —— 他剛才的話,全被聽見了?
“亮…… 亮子?” 趙三兒的聲音有些發緊,他下意識地站起身,想要解釋什么。
黃亮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渾身都在發抖,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剛才走到門口,本來想敲門進來,跟三哥說點事兒,卻聽見了屋里的電話聲。
他本來想等三哥打完電話再進去,可越聽,他的后背越涼,直到聽見三哥讓方片兒去廣州殺王志,去福建殺吳立新,他整個人都懵了。
那是王志啊!是三哥的親小舅子!那是吳立新啊!是跟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三哥怎么能下得去手?
趙三兒看著黃亮慘白的臉,知道瞞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慌亂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靜。
他走到門口,反手把門關上,又反鎖了,然后一步步朝著黃亮走過去。
“亮子,你都聽見了?” 趙三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黃亮猛地回過神,往后退了兩步,撞在了墻上,他看著趙三兒,眼神里滿是恐懼和難以置信:“三哥…… 你…… 你真要殺志哥和立新哥?”
趙三兒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眼神里的寒意,像是能把人凍僵。
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黃亮看著趙三兒那雙冰冷的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闖了一個天大的禍 —— 他聽見了不該聽見的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
那他呢?他會不會也像王志和吳立新一樣,被三哥……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黃亮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浸濕了他的衣領。
趙三兒看著他這副模樣,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亮子啊亮子,你說你,早不進來晚不進來,偏偏這個時候進來,你說你,是不是自找的?
趙三兒捂著腦門,指縫里的血嘩嘩往外淌,順著下巴滴到黑西服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漬痕。他咬著牙,愣是沒哼一聲,眼神卻像淬了冰,死死盯住站在人群里、手里還攥著鎬把的趙奎。
屋里瞬間靜得可怕,剛才的喊打喊殺聲全沒了,只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劉漢生咽唾沫的動靜。
劉漢生這會兒是真怕了,他知道趙三兒的狠,可剛才也是被丫頭跳槽的事兒憋紅了眼,腦子一熱才帶人來砸場子。誰能想到,趙三兒會突然過來,還被自家兄弟一鎬把掄在腦門上。
他趕緊往前擠了兩步,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三哥,三哥!誤會!全是誤會!我不知道是你啊!”
趙奎也傻了,剛才他光顧著掄鎬把,沒看清人,這會兒瞅見趙三兒滿頭是血的樣子,手里的鎬把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腿肚子都開始轉筋:“三…… 三哥,我…… 我不是故意的……”
洪峰也急了,趕緊沖過來,想扶趙三兒,又不敢碰他流血的腦袋:“三哥,你咋樣?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趙三兒一把推開他,抹了把臉上的血,血糊住了眼睛,他瞇著眼,盯著劉漢生,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劉漢生,你挺能耐啊。”
劉漢生腿一軟,差點跪下去,連連擺手:“三哥,我錯了!我真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不該帶人來鬧事兒!丫頭的事兒,我認了!她們愿意在夜上海干,就干!我一個都不往回要了!”
“認了?” 趙三兒冷笑一聲,笑聲里帶著一股子血腥味,“我趙三兒的夜上海,是你想來砸就能砸的?我這腦門子上的傷,是你一句‘誤會’就能抹平的?”
他往前邁了一步,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劉漢生嚇得連連后退,身后的小弟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剛才的囂張氣焰全沒了,一個個低著頭,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黃強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一把薅住趙奎的脖領子,抬手就給了他兩拳,打得趙奎鼻子嘴里全是血:“你他媽瞎了眼!敢打三哥!”
趙奎疼得嗷嗷叫,卻不敢還手,只能一個勁兒地求饒:“三哥,我錯了!我真不知道是你!你饒了我吧!”
趙三兒沒搭理他,目光落在劉漢生身上,眼神冷得嚇人:“劉漢生,我給你兩條路。”
劉漢生趕緊點頭,跟搗蒜似的:“三哥你說!你說啥我都聽!”
“第一條,” 趙三兒舔了舔嘴角的血,“把你那金星夜總會,給我盤過來。從今往后,民康路這塊兒,沒有金星,只有夜上海。”
劉漢生的臉 “唰” 地一下就白了,金星夜總會是他的心血,是他掙飯吃的營生,盤出去?那他喝西北風去?
他剛想開口求情,就聽見趙三兒接著說:“第二條,你和你這幫兄弟,今兒個全都撂在這兒。是死是殘,看你們的運氣。”
這話一出,劉漢生身后的小弟們臉都綠了,有幾個膽小的,腿都開始打哆嗦。
劉漢生心里跟明鏡似的,趙三兒說得出,就做得到。他咬了咬牙,心里疼得跟刀割似的,卻只能點頭:“我…… 我盤!我把金星盤給你!”
趙三兒滿意地點點頭,抹了把臉上的血,對黃強說:“找個人,擬合同。今晚就簽。”
“知道了三哥。” 黃強應了一聲,狠狠瞪了趙奎一眼,才松開他。
趙奎癱在地上,跟一灘爛泥似的,鼻涕眼淚混著血,糊了一臉。
劉漢生看著自己這幫垂頭喪氣的兄弟,又瞅了瞅滿地狼藉的夜上海,還有趙三兒那滿臉是血的樣子,心里是又悔又怕,悔的是不該一時沖動來砸場子,怕的是趙三兒以后還會找他麻煩。
趙三兒卻沒再看他,對洪峰說:“把屋里收拾干凈,該營業營業。別耽誤掙錢。”
說完,他捂著還在流血的腦門,對黃強說:“走,去醫院。”
黃強趕緊扶著他,兩人往門外走。路過劉漢生身邊的時候,趙三兒頓了頓,撂下一句話:“記住了,民康路這塊兒,我說了算。以后再敢有事兒,就不是盤店這么簡單了。”
劉漢生渾身一哆嗦,趕緊點頭:“記住了三哥!我記住了!”
看著趙三兒和黃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劉漢生腿一軟,一屁股癱在地上,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夜上海里,洪峰指揮著人收拾殘局,砸壞的桌椅,散落的鎬把鋼管,還有地上的血跡,都得趕緊清理干凈。小弟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干活,剛才的囂張勁兒全沒了。
誰都知道,經此一事,民康路這塊兒,趙三兒的名頭,更響了,也更狠了。
一聲 “砸他” 喊出去,魏來遠身后的二三十個兄弟跟炸了鍋似的,呼啦一下就沖了上去,有人直接把后備箱里的扎槍拎出來,“咔嚓” 一聲擰上長桿,兩米來長的家伙事兒掄起來,帶著風聲就往吧臺砸。
周東華當時就懵了,他是真沒想到魏來遠敢來真的,剛才還嘴硬,這會兒腿肚子都開始轉筋了,趕緊往后躲,一邊躲一邊喊:“魏來遠!你敢!我告訴你,漢生哥回來饒不了你!”
“饒不了我?” 魏來遠冷笑一聲,順手從旁邊抄起一個啤酒瓶子,“哐當” 一下砸在吧臺上,玻璃碴子濺了一地,“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別說劉漢生,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 200 萬也得給我拿出來!”
兄弟們可不管那么多,扎槍掄起來砸音響,鋼管揮起來砸茶幾,啤酒瓶子往墻上摔,噼里啪啦的響聲震天動地。服務員們嚇得尖叫著往角落里躲,有幾個膽子大點的想上來攔,直接被一扎槍逼了回去,誰也不敢再往前湊。
周東華看著滿地狼藉,心疼得直哆嗦,金星夜總會是劉漢生的心血,也是他的飯碗,就這么被砸了,他怎么跟劉漢生交代?他急紅了眼,也顧不上害怕了,抓起一個酒瓶子就想沖上去,結果剛邁兩步,就被魏來遠的一個兄弟攔住,一鋼管掄在胳膊上,疼得他 “嗷” 一嗓子,酒瓶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東華,識相點,” 魏來遠叼著煙,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給劉漢生打電話,讓他趕緊送錢來,不然我把你這店拆了,再把你扔出去!”
周東華胳膊疼得鉆心,看著魏來遠那副狠戾的樣子,知道自己硬碰硬肯定吃虧,只能咬著牙,掏出手機給劉漢生打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劉漢生才接,那邊吵吵嚷嚷的,聽著像是在跟人喝酒。
“漢生哥!不好了!魏來遠帶人把店砸了!” 周東華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啥?!” 劉漢生那邊的聲音瞬間拔高,“魏來遠?他敢砸我店?!我馬上回去!”
“他還說,讓你趕緊送 200 萬過來,不然就把店拆了!”
“操!” 劉漢生罵了一句,“你讓他等著!我現在就回去!”
掛了電話,周東華把手機一扔,癱在地上,看著兄弟們砸得更兇了,心里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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