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凌晨三點，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打開門，岳父岳母拖著兩個破舊的行李箱站在門外，樓道里的聲控燈刺眼地亮著。
岳母的眼睛紅腫，見到我就嚎啕大哭："陳建，你們不能這么對我們！房子是賣了，可那是我們住了三十年的家啊！"
岳父板著臉，語氣生硬："我們把雅雅養這么大，住她家天經地義。你讓開，我們要進去。"
我回頭看向客廳，妻子林雅縮在沙發角落，臉色慘白，不敢看我。
她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三個月前那筆450萬的交易，她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卻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局。
而我手里那份文件，將徹底撕開這個家庭所有人的虛偽面具。
01
我叫陳建，今年42歲，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做中層管理。十年前，我娶了林雅，一個看起來溫柔賢惠的銀行職員。
婚禮那天，岳父把我拉到一邊，拍著我的肩膀說："建啊，雅雅從小就懂事，知道照顧弟弟。以后你們過日子，也要多幫襯著小浩。"
我當時只當是客套話，笑著應了。
婚后第三個月，小舅子林浩打來電話，說要創業開奶茶店，差五萬塊錢。林雅跟我商量，我看她眼神里滿是期待，就同意了。
五萬塊打過去，奶茶店三個月后就黃了。林浩說是選址不好，下次一定能成。
第二年，他又說要開服裝店，這次要十萬。我猶豫了，林雅就哭："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幫他誰幫他？"
我妥協了。
十萬塊過去，服裝店半年后關門。林浩的理由是電商沖擊太大。
第三年，林浩說要做二手車生意，需要二十萬啟動資金。這次我沒答應，林雅就鬧，說我自私，說她嫁給我后連娘家都照顧不了。
我們冷戰了一個月。最后還是我先軟了，從存款里取出二十萬。
二手車生意做了八個月，林浩說被合伙人騙了，血本無歸。
就這樣，十年下來，我們給林浩的錢加起來超過八十萬。我不是不心疼，只是每次看到林雅哭，看到她夾在娘家和我之間左右為難的樣子，我就說服自己忍一忍。
我們有個女兒，今年八歲，叫陳思涵。為了孩子，為了這個家，我選擇了一次次妥協。
可岳父母從來不問我們過得怎么樣。每次去他們家，岳母總是念叨林浩沒房沒車，娶不上媳婦。
岳父就盯著我看，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你們有房有車，應該幫幫小浩。
林雅每次聽到，都會握緊我的手，眼神里滿是歉意。回到家，她會主動做我愛吃的菜，會在夜里摟著我說對不起。
我知道她也很難。從小到大，岳父母就灌輸她一個觀念——女兒要照顧弟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種觀念像一根繩子，牢牢地綁著她。
三個月前的那個周末，轉折點來了。
那天下午，林雅接到一個電話，臉色瞬間就變了。她支支吾吾地說要回娘家一趟，有點急事。
"什么事？"我問。
"就是...房子的事。我爸媽想把老宅的產權理清楚，讓我回去簽個字。"她說得很輕，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點點頭，沒多想。
岳父母家那套老宅子，在市中心的老城區，地段不錯。前幾年為了避稅，他們把產權過戶到了林雅名下，但一直是他們在住。
我以為只是正常的產權變更或者什么手續，就讓她去了。
林雅出門時，腳步很急，連包都忘了拿。我追出去給她，看到她在電梯里擦眼淚。
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覺得不對勁。
林雅去了娘家，整整三天沒回來。給她打電話，她說事情比較復雜，需要多待幾天。我問什么事，她含糊其辭，只說等辦完了就告訴我。
第四天，她回來了，整個人憔悴得不像樣。眼睛腫著，臉色蠟黃，見到我就撲過來抱住我哭。
"怎么了？"我有些慌。
"沒事，就是太累了。"她把臉埋在我胸口，聲音悶悶的。
我沒再問。那段時間工作忙，公司有個大項目要上線，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到家，林雅總是已經睡了，或者假裝睡著了。
我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
一個月后，我收到銀行的短信提醒——我們的共同賬戶有一筆大額轉賬。
我打開手機銀行，看到賬戶里突然多了450萬，緊接著，這筆錢在兩天內分批轉走了。
轉賬記錄顯示，收款人是林浩。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很久。
450萬。
那是岳父母老宅的市場價。
我立刻明白了——林雅把老宅賣了，把錢全給了林浩。
那天晚上，我坐在客廳等林雅回來。她推開門，看到我坐在黑暗里，嚇了一跳。
"你怎么不開燈？"她伸手去按開關。
"別開。"我的聲音很平靜，"我們聊聊。"
林雅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放下來。她站在玄關處，不敢進來。
"老宅的錢，是不是給林浩了？"我問。
客廳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我......"林雅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也是沒辦法。小浩說他談了個女朋友，人家要求必須有房才能結婚。我爸媽就讓我把老宅賣了，給小浩買套新房。"
"450萬，全給他了？"
"嗯。"林雅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在東區買了套大平層，180平，全款。"
我笑了，笑聲在空蕩的客廳里回響："你爸媽呢？他們住哪兒？"
"我爸說......說先住小浩那兒，等小浩結婚了，再來我們這兒住。"
"所以你早就計劃好了，要讓他們搬來我們這兒？"我站起來，走到窗邊，"林雅，你問過我嗎？"
"我......我知道你會同意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這些年你對我爸媽一直很好，我想......"
"你想什么？"
我轉過身，"你想當然地以為我會接受？你想當然地以為賣掉你爸媽的房子，把錢給你弟弟，然后讓你爸媽住進我們家，這一切我都會默默接受？"
林雅哭了出來："建，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我打斷她，"你知道那450萬意味著什么嗎？那是你爸媽大半輩子的積蓄，是他們養老的保障。你就這么輕飄飄地給了林浩，讓他住大平層，讓你爸媽老無所依？"
"不是老無所依，他們可以住我們這兒啊！"林雅急了，"咱家不是有三居室嗎？騰出一間給我爸媽住，不行嗎？"
"行，當然行。"我的語氣冷得像冰，"可你問過我嗎？你征求過我的意見嗎？這個家，是你一個人的嗎？"
林雅愣住了，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
我走回臥室，關上門。那一夜，我們誰也沒再說話。
02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留意林雅的一切動向。
我發現她經常偷偷打電話，說話聲音很小，都是背著我在陽臺上說的。有幾次我走過去，她立刻就掛了電話，神色慌張。
我沒戳穿她，只是默默地觀察。
一個月后，林雅突然跟我說："建，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想接她來住幾天，你看行嗎？"
我看著她的眼睛："只是住幾天？"
"嗯，就住幾天。"她的眼神有些躲閃，"等我媽身體好了就回去。"
"回哪兒去？老宅已經賣了，她住哪兒？"我問。
林雅咬著嘴唇："小浩那兒啊，他家那么大......"
"林浩同意嗎？"我打斷她。
她沉默了。
這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林浩根本不同意父母住進去，林雅是想把他們安置在我們家。
"林雅，我問你一句實話。"我坐下來，直視著她，"你賣老宅之前，林浩是不是答應過你，會接父母一起住？"
林雅的眼淚又下來了。
"他說的，他說新房那么大，肯定夠住的。"她抽泣著說，"可現在他說要裝修成婚房，不能讓老人住進去，說不吉利......"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所以你想讓你爸媽住我們這兒，是吧？"
"就暫時住一陣子，等小浩結完婚......"
"結完婚呢？結完婚他要生孩子，生完孩子要養孩子，養完孩子孩子要上學，上完學孩子要結婚。林雅，你弟弟的人生每一步，都要你爸媽和你來買單，是嗎？"
我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地剖開了現實。
林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也不想這樣......可他是我弟弟啊，從小我爸媽就說，我是姐姐，要照顧他......"
"那你爸媽有沒有說過，你也是他們的女兒，也需要他們的照顧？"
我站起來，"這十年，我們給林浩多少錢了？八十多萬！夠在老家買兩套房了！可他呢？一次次失敗，一次次伸手要錢，從來沒想過還。"
"他會還的......"林雅的聲音越來越弱。
"什么時候還？"我盯著她，"他現在有了450萬的大平層，你覺得他還會記得欠我們的錢嗎？"
林雅說不出話來。
我走到書房，把這些年給林浩轉賬的記錄全部打印出來，一張張擺在林雅面前。
"你自己看，從2014年到現在，83萬7千塊。每一筆我都記著。"
我的手指敲在那些紙上，"林雅，我不是不愿意幫你弟弟，但凡事要有個度。你知道這些錢是怎么來的嗎？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還要接私活，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林雅捂著臉，肩膀抽搐著。
"我原本想著，等女兒大了，用這些錢給她出國留學，或者付個好大學的擇校費。"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可現在，這些錢全進了你弟弟的口袋，換來一句'創業失敗'。"
"對不起......"林雅哭著說，"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用？"我把那些轉賬記錄收起來，"林雅，我最后問你一次，老宅的事，你爸媽知道嗎？"
她抬起頭，眼神里滿是驚恐："什么意思？"
"我是說，你把老宅賣了，把錢都給了林浩，你爸媽是不是以為自己還能住在那里，或者住進林浩的新房？"
林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明白了。岳父母被蒙在鼓里，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套住了三十年的老宅已經被女兒賣掉，換成了兒子的大平層，而他們自己，即將無家可歸。
"你打算怎么辦？"我問。
"我......"林雅的嘴唇顫抖著，"我想著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我再跟他們說，讓他們住我們這兒......"
"所以你是打算先斬后奏，逼著我接受？"我笑了，笑得很苦，"林雅，你真的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
她搖搖頭，淚水滴在地板上。
"我最討厭被算計，最討厭被欺騙。"我轉身走向臥室，"這段時間你自己好好想想，這個家，到底怎么過下去。"
那天之后，我開始暗中調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我找到了賣老宅的中介，以買家的身份打聽成交價和流程。中介告訴我，那套房子確實賣了450萬，買家是個外地的投資客，全款交易，手續辦得很快。
"賣家就是業主本人嗎？"我問。
"是業主的女兒，產權在她名下。"中介翻出當時的資料給我看，"簽約的時候，老兩口也在場，不過沒說什么，就簽字確認了。"
"老兩口什么反應？"
"挺平靜的，可能早就商量好了吧。"中介說，"不過我記得那個老太太，簽字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我的心一沉。岳母是知道的，但她能說什么？女兒和兒子都需要這筆錢，她一個老太太，只能忍著。
我又去找了小舅子新房的售樓處，打聽那套180平大平層的情況。
銷售員熱情地接待了我，告訴我那個戶型已經賣完了，業主是個年輕人，全款買的，現在正在裝修。
"裝修風格很年輕化，看起來是要當婚房。"銷售員說，"業主好像還帶了個女孩來看過，應該是女朋友。"
我問能不能看看那套房子，銷售員說可以聯系業主。我留了個假電話，就離開了。
從售樓處出來，我去了小舅子新房所在的小區。物業保安攔住我，我說是來看房的，保安讓我登記。我隨口編了個業主名字，保安搖搖頭說沒有這個人。
"那林浩呢？8號樓的。"我試探著問。
保安查了查："有，8號樓1802。"
我上了樓，站在1802門口。門是新換的，指紋密碼鎖，門上還貼著"正在裝修，請勿打擾"的字條。
我敲了敲門，沒人應。正要離開，隔壁1801的門開了，一個老太太探出頭來。
"你找誰？"老太太問。
"找林浩，我是他朋友。"我編了個理由。
"哦，小林啊。"老太太笑了，"他不在，前幾天還在裝修，這兩天沒見人。"
"他爸媽來過嗎？"我隨口問。
老太太搖搖頭："沒見過。小林一直是一個人來，有時候帶個女孩。"
我謝過老太太，下了樓。心里已經有了答案——林浩根本沒打算讓父母住進來，那套大平層，從頭到尾就是他自己的婚房。
我又去了岳父母住的老城區。那套老宅已經人去樓空，門上貼著"此房已售"的字條。我問了幾個鄰居,他們說老兩口半個月前就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兒。
"老林兩口子在這住了三十多年，說搬就搬了，連招呼都沒打。"一個老鄰居嘆氣，"聽說是女兒把房子賣了，給兒子買新房了。"
"老兩口舍得？"我問。
"舍得有什么用？"老鄰居搖搖頭，"女兒和兒子都要錢，老兩口能怎么辦？只能委屈自己唄。這年頭啊，養兒不如養女，養女不如養自己。"
我聽得心里五味雜陳。
03
兩個月過去了，表面上看，我們的生活恢復了平靜。我照常上班，林雅照常去銀行，女兒照常上學。
可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林雅這段時間變得很小心，在家里總是察言觀色，生怕我生氣。她會主動做家務，會做我愛吃的菜，晚上會摟著我說一些討好的話。
可我的心已經涼了。不是因為那450萬，而是因為她從頭到尾都在瞞著我，把我當外人。
她依然會偷偷打電話，依然會在陽臺上小聲說話。我知道她在和岳父母、和林浩聯系，但我沒有戳穿。
我在等。等著這場鬧劇走向它必然的結局。
那個周五的晚上，林雅接了個電話，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她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發呆，眼淚一滴滴往下掉。
"怎么了？"我問。
"沒事。"她擦掉眼淚，擠出一個笑，"工作上的事。"
我沒再問。那晚她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嘆氣聲一聲接一聲。
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門了，說是回娘家看看。我點點頭，送她到門口。
她走后，我給女兒做了早飯，送她去上興趣班。
下午，林雅回來了，整個人像丟了魂。她進門就坐在地上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蹲下來，拍拍她的肩："到底怎么了？"
"小浩......"她哽咽著說，"小浩不讓我爸媽住進去，說老人住進新房不吉利，會影響他結婚......"
我閉上眼睛。終于來了。
"我媽給我打電話，說他們現在住在賓館里，一天要200塊錢。"林雅抓著我的手，"建，你說怎么辦？我們能不能......"
"讓他們住我們這兒？"我接過她的話。
她點點頭，眼神里滿是祈求。
"林雅，你想過沒有，他們住進來，什么時候能走？"
我松開她的手，站起來，"你弟弟的婚房不讓他們住，結完婚更不可能讓他們住。到時候你打算怎么辦？"
"我......我不知道。"林雅哭得說不出話，"我也不想這樣，可他們是我爸媽啊......"
"那我呢？"我看著她，"我是你什么？你老公，對吧？可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想過我嗎？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林雅低著頭，不敢看我。
"算了。"我轉身走向書房，"你自己決定吧，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接受。"
我關上書房的門，靠在墻上。心里很亂，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個家，走到了懸崖邊上。
接下來的幾天，林雅一直在和岳父母、林浩通電話，爭吵聲隔著房門都能聽見。
"媽，你們就暫時住賓館，等我想想辦法......"
"小浩，那房子是用爸媽的錢買的，你怎么能不讓他們住......"
"爸，你別生氣，我會想辦法的......"
每次打完電話，她都會哭很久。
我知道她很痛苦，夾在父母、弟弟和我之間，左右為難。可這些痛苦，都是她自己的選擇造成的。
那個周三的晚上，林雅突然跪在我面前。
"建，求你了，讓我爸媽住進來吧。"她哭著說，"就住一陣子，我保證，我一定想辦法讓小浩接他們過去......"
我看著她，心里涌起一陣悲哀。
"起來。"我伸手拉她，"你這是干什么？"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她倔強地跪著，"建，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都是我不好。可他們真的沒地方去了，賓館住了快一個星期，花了一千多塊錢......"
"一千多塊錢？"我笑了，"林雅，你知道450萬能住多少天賓館嗎？能住六千多天，將近二十年。可這些錢，全在你弟弟的房子里。"
林雅哭得更厲害了。
"你起來。"我把她拉起來，"我答應了，讓他們住進來。"
林雅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絲希望："真的？"
"真的。"我點點頭，"但是有條件。"
"什么條件？你說，我都答應。"
"第一，他們住進來后，所有的生活費用，由你和林浩平攤，我不出一分錢。第二，最多住三個月，三個月后必須搬走，去哪兒我不管。第三，從今天開始，林浩的任何事，都不許再找我們要錢。"
林雅愣住了，眼淚掛在臉上。
"怎么，做不到？"我問。
"我......我試試。"她咬著嘴唇，"我會跟我爸媽和小浩說的。"
"不是試試，是必須做到。"我的語氣很堅決，"林雅，這是我最后的底線。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沒必要繼續過下去了。"
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點點頭："我明白。"
第二天，岳父母搬了進來。
他們拖著兩個破舊的行李箱，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門口。岳母的眼睛紅腫著，見到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岳父板著臉，一言不發。
"爸，媽，進來吧。"林雅接過他們的行李箱。
我站在客廳，冷眼旁觀。
岳母進門后，就開始打量我們家。她走到客廳，又走到陽臺，最后站在次臥門口，說："這間房不小，我們住這兒就行。"
"媽，那是思涵的房間。"林雅小聲說，"您和我爸住主臥吧，我和建去次臥......"
"不用。"我打斷她，"爸媽住次臥就行，主臥是我們的。"
岳母的臉色變了變，但沒說什么。岳父哼了一聲，拖著行李進了次臥。
接下來的日子，氣氛變得很壓抑。
岳母總是在家里走來走去，翻翻這兒，看看那兒。她會打開冰箱看里面有什么，會翻看柜子里的東西，會在我們不在家的時候進主臥看。
我知道這些，因為我在房間里裝了監控。不是為了監視他們，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
岳父每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大。我下班回家，他也不起身，只是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我客氣地喊一聲"爸"，他嗯一聲，繼續看他的電視。
林雅在中間周旋，很累。她要上班,還要照顧父母,回家還要做飯。我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忍，但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又硬起心腸。
一個星期后，岳母開始抱怨了。
"雅雅啊，你們家這菜怎么這么少啊？"岳母在廚房里翻著冰箱，"你爸喜歡吃肉，多買點肉回來。"
"媽，冰箱里有肉啊。"林雅說。
"那么一點夠嗎？"岳母不滿地說，"你弟弟那兒，冰箱里什么都有，海鮮、牛肉、羊肉，滿滿當當的。"
我在客廳聽到這話，心里冷笑。林浩那兒什么都有，可就是不讓你們住。
晚上吃飯，岳父突然說："雅雅，你跟小浩說說，讓他把房子裝修快一點，我和你媽也好早點過去住。"
林雅夾菜的手僵住了。
"爸，小浩說了，裝修至少要三個月。"她小聲說。
"三個月？"岳父皺起眉，"裝修要那么久？我看就是不想讓我們住。"
"沒有的事......"林雅解釋著，"婚房裝修要仔細，不能馬虎。"
"哼。"岳父放下筷子，"我們住你們這兒，也不是白住的。等小浩結了婚，我們就去給他帶孩子，不在這兒礙你們眼。"
我沒說話，低頭吃飯。
可我心里很清楚，這只是個開始。
又過了一個星期，岳母開始和小區里的大媽們打聽了。她問這個樓的房價，問小區的物業費，問周圍的學區。
有一天，她突然對林雅說："雅雅，你們這房子什么時候買的？"
"2015年，買了快十年了。"林雅說。
"現在值多少錢？"岳母又問。
林雅猶豫了一下："應該有350萬吧。"
岳母沉默了，眼神復雜。過了一會兒，她說："你弟弟那房子，可是值600萬呢。180平的大平層，多氣派。"
我在旁邊聽著，心里明白了。岳母在比較，在計算，覺得女兒這邊吃虧了。
可她不知道，那450萬里，有多少是我們這些年給林浩的錢。
第三個星期，事情開始失控了。
那天晚上，林浩突然來了。他開著一輛嶄新的寶馬，停在樓下，大搖大擺地上了樓。
岳父岳母見到兒子，立刻眉開眼笑。岳母拉著林浩的手，眼淚都出來了。
"小浩啊，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房子裝修好了，來接我們過去住？"岳母滿臉期待。
林浩擺擺手，坐在沙發上："媽，房子還在裝修呢，急什么。我今天是來跟姐姐商量點事的。"
"什么事？"林雅問。
林浩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林雅："姐，我女朋友說，結婚要辦個體面的婚禮，最少要二十萬。我現在手頭緊，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客廳里突然安靜了。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盯著林浩。這個三十五歲的男人，臉上寫滿了理所當然。
"小浩，姐姐這邊也不寬裕......"林雅為難地說。
"怎么不寬裕？"林浩不高興了，"姐夫在公司做管理，一個月工資兩三萬，你在銀行上班，加起來一個月五六萬總有吧？二十萬對你們來說不是小錢嗎？"
"林浩。"我開口了，聲音很平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個月兩三萬工資了？"
林浩愣了一下："姐跟我說的啊。"
我看向林雅，她低著頭，不敢看我。
"你姐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冷笑，"我一個月到手一萬二，獎金看業績，去年全年加起來也就二十萬。你自己算算，我們一家三口在這個城市生活，孩子要上學，老人要贍養，房貸車貸，一年能存下多少？"
林浩的臉色變了。
"而且。"我繼續說，"這些年我們給你的錢，加起來83萬7千塊，你是不是應該先還一還？"
"那不是借，那是姐姐自愿給的！"林浩跳起來，"我創業失敗，又不是我想的！"
"自愿？"我笑了，"行，就算是自愿的。那你現在有了450萬的大平層，有了寶馬車，是不是該把爸媽接過去住了？"
林浩的臉漲得通紅："那房子是我的婚房！我還沒結婚呢，怎么讓老人住進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宅的450萬你拿著買婚房，爸媽流落街頭也無所謂？"
我站起來，一步步逼近他，"林浩，你捫心自問，這些年姐姐姐夫幫了你多少？你媽在你姐懷孕的時候來照顧過一天嗎？你爸在你姐生病的時候問過一句嗎？現在老宅賣了，錢進了你口袋，爸媽沒地方住了，你就把他們踢給你姐？"
"我......"林浩語塞，"我也不是不管，只是現在不方便......"
"永遠都不方便。"我打斷他，"林浩,你今年35了,你打算啃到什么時候？"
"你算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教訓我？"林浩惱羞成怒，"我是雅雅的弟弟，她幫我天經地義！"
"夠了！"岳父突然拍桌子站起來，"建，小浩是我兒子，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
我看著岳父，心里涌起一股悲哀。
"爸，您說得對，是我多管閑事了。"
我深吸一口氣，"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這個家，我說了算。林浩今天來要錢，我不給。您二老住在這兒，可以，但最多三個月。三個月后，您們去哪兒，我不管。"
"你......"岳父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
林雅沖過來拉住我："建，你別這樣......"
我甩開她的手，走進書房，砰地關上門。
外面吵成一團。林浩的咒罵聲，岳父的怒吼聲，岳母的哭泣聲，還有林雅的哀求聲，混在一起，刺耳得讓人心煩。
是時候了。
我從書房走出來，手里拿著那份牛皮紙文件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