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新中國第一次大規模授銜儀式中,一個不起眼的身影引發了眾多將士的注目。
他沒有顯赫學歷,也沒有在戰場上統領千軍的經歷,卻被授予了解放軍少將軍銜。
他是誰?他為何能被授銜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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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將軍叫趙章成,1905年出生在河南洛陽的一個小村莊里。
他從八九歲開始,便跟著父親沿街叫賣,因為窮,他連縣學門都沒進過一步。
他看不懂字,但卻能分毫不差地稱出半斤七兩的肉,看不懂算盤,卻能用手指頭飛快地心算幾份買賣賺了多少。
他的眼神里,有種早熟的精明,也藏著農村孩子特有的韌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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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北伐戰爭那年,馮玉祥率領西北軍途經洛陽,他決定參軍,參軍沒幾天,趙章成便被選中進入部隊的新兵營。
由于馮玉祥與蘇聯關系密切,部隊里有蘇聯顧問親自擔綱訓練,其中就包括一門在當時相當稀有的武器迫擊炮。
趙章成第一次看到迫擊炮,就像個孩子看到了心儀的玩具,眼里透出火花。
訓練之初,趙章成完全聽不懂教官講的理論術語,但是他卻死死盯著教官每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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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走神了,被教官點名:“你,過來!”
教官指著前方兩百米外的木牌子,冷冷說道:“兩發炮彈,打不中,今天不準吃飯。”
趙章成卻不慌不忙,蹲下身子,左眼微瞇,右眼測量,他甚至閉上眼,像在聽風的方向。
他沒有使用瞄準具,只靠肉眼和手感調整炮管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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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后,他裝入炮彈,只聽“砰”的一聲,炮彈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在了木牌半米外,炸起一片煙塵。
“再來!”教官臉色凝重。
趙章成調了下角度,第二發直接命中,木牌應聲倒地,營地陷入短暫的寂靜,片刻之后,嘩然一片。
蘇聯教官放下手里的指揮棒,盯著趙章成足有十秒,轉身對翻譯低聲說了一句:“他,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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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后,他不再是兵營里那個被嘲笑“連字都不識”的農家子弟,而是所有迫擊炮班士兵學習的對象。
他不僅訓練刻苦,還自創了一套“無炮彈實訓法”,為了節省炮彈,他把樹枝捆成炮彈大小的假彈,在野地反復演練投射角度和落點。
實彈打不得,他就用腳步丈量,每次射完模擬炮彈,都跑過去記下“彈點”。
慢慢地,他的身體對炮的感覺形成了肌肉記憶,不需要瞄準鏡、不需要指揮系統,靠眼靠心就能校正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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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趙章成隨軍“圍剿”紅軍,期間他對國民黨越來越失望,對紅軍卻越來越向往。
于是,他在參與“圍剿”后不久,就直接在戰場上脫離了國民黨,加入了紅軍。
參加紅軍后,趙章成擔任炮兵營長,在戰場上作戰勇猛,屢立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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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則有薛岳部緊咬不放,構成尾追堵截之勢。
更可怕的是,瀘定橋、會理、德昌等要沖早已布滿敵軍碉堡和據點,整個紅軍隊伍像一頭被困的野獸,被死死圍在這片山河之間。
面對敵人密不透風的合圍計劃,要想突圍,唯有強渡大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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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紅軍到達河畔時,能用于渡河的,僅有一條年久失修、一次只能承載十八人的小木船。
楊得志、孫繼先等指揮員將目光投向了那條唯一的小船,先后兩批戰士登船都被敵人火力壓制著。
“用迫擊炮支援!”楊得志咬牙下令。
部隊里僅剩一門“八二”迫擊炮,炮身老舊,連炮架和瞄準鏡都已遺失,只剩光禿禿的炮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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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章成,正是這門迫擊炮的操手,他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炮架,就自己當炮架;沒有瞄準鏡,就用手去找角度。
趙章成左手死死托住炮管,右手微微豎起,如標尺般緩緩校準。
他沒有時間再試射,沒有更多的炮彈,僅剩三發,他深吸一口氣,對準敵人碉堡,果斷發射第一發。
“轟!”炮聲驚天動地,爆炸在碉堡前方炸起泥土一片,尚未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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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戰士神色凝重,指導員王東保在旁邊急了:“老趙,只剩兩發了啊!”
趙章成只是點點頭,手沒有絲毫顫抖,第二發,落點略靠后,火光直沖碉堡。
“中了!”有人喊道。
趙章成沒有抬頭,雙眼死死盯著目標,調整最后的角度,第三發,幾乎是他用盡全身力氣發出的。
“轟!”火光騰空,敵人主陣地上的機槍瞬間啞火,煙塵中隱約可見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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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的戰士們如猛虎下山,借著這短暫的火力空窗期,發起反擊。
他們躍出灘頭,手榴彈和刺刀呼嘯而出,迅速拔除了其余碉堡。
第二船也趁亂靠岸,十八勇士順利登岸,迅速展開合圍。
敵軍陣地在驚慌中崩潰,為紅軍大部隊的成功渡河打開了一條生命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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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安順場上空炮火滾滾,硝煙彌漫,而趙章成的三炮,成了這場生死搏斗中的勝負分水嶺,沒有人不為之震撼。
事后,楊得志握著趙章成滿是火藥味的手,大聲道:“趙班長,打得漂亮,這一仗,你是頭功!”
而毛主席得知此事后,當即批示,授予趙章成“神炮手”稱號。
趙章成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擦拭著炮懂多少兵法,卻用三發炮彈,打破了敵軍的圍困布局,也打通了紅軍北上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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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抗戰爆發后,趙章成擔任任八路軍總部炮兵團營長,在戰場上繼續英勇作戰。
1940年秋,百團大戰,有一日,第129師接到任務,要攻克岡崎大隊在關家垴的一處日軍據點。
敵人把陣地修在了一座制高點上,十幾挺機槍居高臨下,將整個山腳變成了死亡陷阱。
八路軍部隊連續幾次沖鋒都被打了下來,陣地前的山坡上,倒下了數十具戰士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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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攻不下,敵人的援軍就要到了;但強攻上去,火力又不足,這時,129師首長緊急調來趙章成。
他站在指揮部旁,瞇眼看了十分鐘,便開口要了三門迫擊炮:“不多,不少,三門炮,夠用了。”
參謀以為他是帶人來操作的,便問:“趙主任,您這次帶了幾個炮手?”
趙章成搖搖頭:“六個兵,夠了,三炮,一炮兩人扛彈聽令,炮我自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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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個人開三門炮?!”參謀以為他是在說笑。
趙章成卻神情肅然,他不是玩笑,三門“八二”迫擊炮在山下悄然布好,趙章成選擇了一個接近垂直的射角88.5度。
這種角度幾乎是仰射,稍有不慎,炮彈便可能在半空調頭回來,把自己人炸飛。
一般炮手壓根不會嘗試這個角度,但趙章成偏偏就愛這種“極限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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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炮前,用手試了試炮口的熱度,確認無礙后,轉身對六名年輕戰士說:“聽我口令,不許走神,不許遲疑。”
不到十分鐘,240發炮彈傾瀉而出,幾乎掀翻了整個山頭,日軍倉皇應對,在驚恐中根本分不清是哪邊來的炮火。
隨著最后一發炮彈炸開敵人主碉堡,機槍陣地啞火,我軍立即發動沖鋒。
敵人陣腳大亂,來不及收尸逃命,整座據點迅速被八路軍攻陷。
此后,趙章成一直在炮兵任職,不僅自己屢立戰功,還培養出了不少神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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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趙章成被授予開國少將軍銜,并出任解放軍炮兵副司令員。
趙章成的軍銜,不是靠筆桿子,不是靠職級往上爬,而是靠一身出神入化的技藝打出來的。
但他被授銜后,他第一件事不是調辦公室、換座駕,而是主動請纓,下部隊、進班排,繼續干起了他最熟悉的“炮活”。
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一線炮兵部隊,他親自帶班操練,最著名的就是他傳授的“徒手操作迫擊炮”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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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代,我軍開展“大比武”運動,各部隊展開實戰化訓練比拼,趙章成親自走上火線。
他帶著一幫年輕炮手,連續幾十天訓練,汗水浸濕了作訓服,腳底磨出血泡,他卻毫不在意。
為了示范徒手操作法,他甚至脫下皮鞋,把炮身支在鞋墊上,一手穩住炮管,一手填彈。
一發、兩發、三發……每一發炮彈都“嗖”地命中靶心,全場掌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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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瑞卿總參謀長親自到現場觀摩比武,見他在泥濘地面上不靠任何固定器材仍連發命中,不由得贊嘆不已。
這場表演不止一次被寫進報道,還被八一電影制片廠拍成了軍教片。
更難得的是,趙章成毫無保留,他把自己多年實戰積累的經驗整理成冊,從瞄準角度的手勢,到炮管傾斜角的視覺校正法,一一編入教材。
他帶出來的徒弟,如今遍布全軍,有人成了炮兵連長,有人成了導彈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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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冬,趙章成因心臟病突發離世,享年64歲,他被安葬在八寶山革命公墓。
葬禮上,人群沉默肅立,而他的遺像前,擺放著兩尊精致的迫擊炮模型。
這些炮,見證了他從一個賣肉少年成長為共和國的“神炮手”;見證了他三炮定乾坤,名動軍中;也見證了他用盡余生,把一門技術,練成了一門“可戰之術”。
如今,雖戰法早已進化為導彈高炮、信息雷達,但在一些特殊部隊中,“徒手操作迫擊炮”的簡便射擊法,依然保留著。
當條件極端惡劣、設備受限時,趙章成傳下的這門“神技”,依舊是戰場上的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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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門炮,撐起了炮兵的尊嚴,也用一生,把一項“殺敵術”打磨成了“救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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