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35歲那么“刀”人文 / 司徒正襟
35歲,按理說該是人生開掛的年紀:經驗有了,人脈有了,孩子也終于能自己上廁所了。可現實卻是,你剛在深夜改完PPT,第二天HR就微笑著遞來“優化協議”;你銀行卡余額還沒孩子一節鋼琴課貴,卻要假裝對裁員補償金“很感激”。
這不是中年危機,這是中年“被危”。
我們這代人,像一群被塞進高速傳送帶的零件——年輕時被要求高效運轉,35歲后突然被告知:“你型號舊了,下線吧。”更荒誕的是,下線之后,還得自己扛著房貸、學費、藥費,繼續在社會邊緣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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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收入到頂?不,是天花板塌了
我們從小被教育:“好好讀書,找個好工作,就能過上體面生活。”于是我們拼了命考大學、進大廠、買學區房,結果發現:體面是有保質期的,而35歲,剛好過期。
數據不會騙人:35–40歲群體的薪資增速已跌至冰點,平均年薪僅比30歲時高出不到5%(智聯招聘,2024)。可支出呢?房貸像呼吸一樣不能停,孩子教育費漲得比比特幣還瘋,父母體檢報告一頁比一頁厚。更諷刺的是,你省吃儉用攢下的那點錢,可能還不夠AI寫一個月代碼的電費。
有人說:“你可以降級生活啊。”
降級?降成什么樣?讓孩子退回國辦幼兒園,然后每天聽他問“為什么同學都有樂高,我沒有”?還是讓父母忍著關節痛說“沒事,老了都這樣”?
不是不想降,是尊嚴不允許。
于是,我們成了“高負債低彈性”的行走資產負債表——資產全是房子和基金(還在跌),負債全是月供和學費(雷打不動)。一場失業,就能讓這張表變成負數。
這哪是中產?分明是“中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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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越努力,越心慌:職場不是馬拉松,是限時闖關
年輕時信奉“努力就有回報”,35歲后才明白:努力只是入場券,能不能留下,看老板心情。
互聯網公司說“扁平化管理”,結果中層全裁了,只留年輕人996;金融行業講“降本增效”,第一刀就砍向35歲以上“高薪低效”員工;連體制內招考都明晃晃寫著“35歲以下”——仿佛過了這個坎,人就自動進入“報廢倒計時”。
最荒誕的是,你越拼命證明自己“還能干”,越顯得公司“養你太貴”。
你主動加班?那是你效率低。
你提出新方案?那是你不守規矩。
你要求加薪?那是你不識時務。
努力,在35歲之后,成了一種原罪。
而產業轉型更是雪上加霜。昨天還在寫Java,今天就得會Prompt Engineering;前腳剛搞懂KPI,后腳OKR又來了。我們不是學不會,而是沒時間學——下班要接孩子,周末要陪老人,夜里還要回工作消息。
成年人的學習,都是在碎片里撿知識,拼不出完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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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財商教育缺失:我們只學過“省吃儉用”,沒學過“花錢幸福”
從小到大,沒人教我們怎么管錢,只教我們怎么省錢。
“不要亂花錢”“存錢最安全”“買房就是穩賺”——這些樸素的理財觀,在2015年之前或許夠用,但在利率下行、房價橫盤、AI顛覆職業的今天,簡直像用算盤對抗云計算。
結果就是:
- 我們把所有積蓄押在房產上,結果發現房子不能當飯吃;
- 我們相信“穩定工作”,卻沒想過穩定是最大的幻覺;
- 我們給孩子報最貴的班,卻沒給自己買一份重疾險。
這不是愚蠢,是系統性的財商缺失。
當學校不教風險管理,當媒體只鼓吹消費主義,當政策長期忽視中年群體的財務脆弱性,普通人只能用血肉之軀去試錯。
但更值得玩味的是,即使面對同樣的經濟壓力,不同人對“花錢”與“家人幸福”的理解也截然不同——無關對錯,只有選擇。
財經評論員付鵬曾在一次訪談中提到,他原本計劃給即將上大學的女兒買一輛車作為禮物。車已選好,手續也快辦完,女兒卻冷靜地拉住他:“爸,我算過了,養車一年至少3萬,停車難、保險貴、還容易剮蹭。我不需要,地鐵+共享單車更自由。”付鵬最終尊重了女兒的理性選擇,轉而將這筆錢投入她的留學基金。
而另一位財經大V凱恩斯老師則告訴我買車的重要性。他說:“我不想讓孩子再過我小時候那種苦日子。送家人出門、送孩子去上學,這些有個車很方便。現在我能給家人遮風擋雨,為什么不?車不只是代步工具,是安全感。”
你看,同樣是為家人花錢,一個選擇“理性克制”,一個選擇“情感補償”。
前者相信:真正的幸福來自獨立與自由;
后者堅信:愛的具體表現,就是不讓下一代重復自己的苦難。
沒有誰更高尚,也沒有誰更錯誤。
只是在35歲這個節點,我們終于意識到:花錢,從來不只是經濟行為,更是價值觀的投射。
而這種投射的背后,藏著一代人對“匱乏”的集體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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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體責任 vs. 制度缺位:誰該為“35歲墜落”買單?
現在流行一種論調:“你要為自己負責。”
這話沒錯,但前提是——社會給了你負責的工具和空間。
可現實是:
- 你想轉行?培訓課程要么太基礎,要么天價;
- 你想創業?啟動資金在哪?社保斷繳怎么辦?
- 你失業了?失業保險金不夠付半個月房租。
制度層面,我們仍停留在“單位依附型”保障模式。一旦脫離雇傭關系,醫保、公積金、子女入學全部受影響。國家鼓勵靈活就業,卻不提供靈活保障——這就像讓人赤腳跑馬拉松,還怪他跑得慢。
更吊詭的是,政策一邊喊“延遲退休”,一邊默許企業“35歲清退”。
你讓我干到65歲,卻在我35歲時就把我踢出局——這劇本,連編劇都不敢這么寫。
五、對沖風險?先活過今天再說
理論上,我們可以構建多元收入、配置保險、學習新技能……
但理論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當你每天工作12小時,回家還要輔導作業、安撫焦慮的配偶、回復父母“最近還好嗎”的微信,哪還有精力思考“資產配置”?
真正的風險對沖,不該是個人的苦修,而應是制度的托底。
比如:
- 建立“中年職業轉型支持基金”,提供6個月過渡期補貼;
- 推動社保全國統籌,讓自由職業者也能安心接單;
- 將財商教育納入社區公共服務,教普通人看懂資產負債表,而不是只會看工資條。
否則,所有“提升自我”的呼吁,都不過是讓溺水的人自己造救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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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35歲,不是終點,但需要一張安全網
35歲,本不該是人生的“保質期”。
我們不是懶,不是笨,只是被時代高速旋轉的齒輪甩了出來,卻沒人遞一根繩子。
#原來35歲那么刀人# ——
刀的不是年齡,是那種“你明明拼盡全力,卻依然被當作冗余代碼刪除”的荒誕;
刀的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間自己快碎了”的無聲崩潰;
刀的更是,一個社會在追求效率時,忘了人不是零件,而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自嘲歸自嘲,冷笑話講完,房貸還得還。
但至少,我們該承認:35歲的困境,不是個人失敗,而是系統欠賬。
而還賬的第一步,是看見,是承認,是不再把結構性問題,包裝成個體的“不夠努力”。
畢竟,當一個社會連最努力的一群人都護不住,
那它所謂的“進步”,不過是建立在無數沉默脊梁上的沙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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