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等我一下，我去地下3層把車開上來。"
我笑著對鄰居老周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身后，他和收銀員都愣住了——購物車里堆滿了8900塊的東西，正等著結賬。
老周住我樓上，三個月來幾乎天天蹭我的車，從不給油錢。今天下班又攔住我："小林啊，順路送我回家唄。"
路過便利店，他突然說要買點東西，一進去就往購物車里塞高檔紅酒、進口零食、名牌煙......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前幾天物業送來的那份文件。
當時我只是隨手翻了一眼，卻看到了一個讓我震驚的事實......
第一次見到老周，是三個月前的一個下班晚高峰。
我剛把車開出公司停車場，就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在路邊招手。他穿著普通的灰色夾克，手里拎著個舊公文包，看起來風塵仆仆。
"小伙子，能順路捎我一段嗎？我車壞在修理廠了，這時間打不到車。"他湊到車窗前，語氣誠懇。
我看了眼導航，他說的方向確實順路，就讓他上了車。
"太感謝了！我住翠竹園小區，就在前面三公里。"他坐進副駕駛，"我叫周建國，你叫我老周就行。"
"林峰。"我簡單介紹。
一路上老周話不多，偶爾聊兩句工作和天氣。到了小區門口，他道完謝就下車了，沒提給油錢的事。我也沒在意，舉手之勞而已。
沒想到第二天下班，我又在公司門口看到了他。
"小林！"他遠遠就招手，"又麻煩你了，我那車還沒修好。"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他上車。這次他話多了些，問我在哪個部門工作，家里幾口人，結婚了沒有。
我隨口應付著，心里卻有些不舒服——怎么感覺像在調查我？
第三天，第四天......
一周后，老周已經完全習慣了蹭我的車。
他甚至不再等在公司門口，而是直接在小區地下停車場入口攔我。每次都是同一句話："小林啊，順路送我回家唄。"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住我樓上902室。
"你車到底什么時候能修好？"有一次我終于忍不住問。
"快了快了，師傅說零件要從外地調。"老周打哈哈，"最多再等幾天。"
可幾天過去了，他依然天天蹭車。
更過分的是，他開始在我車上吃東西。有一次他拿出一個肉夾饃，在車里吃得滿手是油，還把碎屑掉在座椅上。
我忍著火提醒他注意衛生，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下次注意。"
但根本沒有下次注意。他還是照吃不誤，有時候甚至帶著濃重氣味的韭菜盒子。我的車里漸漸飄散著各種食物的混合味道。
一個月后，情況升級了。
那天送他到小區門口，他突然拍了拍腦袋："哎呀，我錢包忘辦公室了。小林，能借我500塊嗎？我老婆在樓上等著用錢買菜呢。"
我當時沒多想，直接給他掃了500。
"明天還你啊！"他拍著胸脯保證。
第二天，他只字未提還錢的事。我也不好意思主動要。
又過了一周，他又開口了："小林，能再借我800嗎？我媽生病了，急需用錢。明天工資一發就還你。"
我皺了皺眉，還是給了。
但這800塊，同樣石沉大海。
接下來的兩個月，老周陸續找我借了1200、600、300......每次都說"馬上還"、"下個月還"、"工資一發就還"，可從來沒還過一分錢。
我粗略算了一下，加起來至少借出去3400塊。
除了借錢，他蹭車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以前還是工作日，現在周末也找我。
有一次我和朋友約好去郊游，他竟然打電話來："小林，我要去北邊辦點事，你送我一下唄。"
我說有事不方便，他在電話里嘆氣："哎，算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你說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擠公交也不容易......"
那語氣，好像我欠了他什么似的。
我朋友聽完直搖頭："這人怎么這樣？你又不是他專職司機。"
"鄰居嘛。"我苦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可心里的疙瘩越來越大。
老周說自己是某公司的普通職員，月薪七八千，老婆在外地工作，家里就他一個人。
他總是穿著那幾件舊衣服，用著一個掉漆的舊手機，一副拮據的樣子。
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一個普通職員，為什么總是"忘帶錢包"？為什么車修了三個月還沒好？為什么住在我們這個中檔小區，卻連打車的錢都要借？
直到那天，物業送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停車位使用通知的復印件，大概是之前某個業主留下的資料，混在我的信箱里。
我隨手翻開，看到上面寫著：地下三層B區18號車位，業主周建國。
周建國......老周的全名。
他有停車位？
我愣了好幾秒。如果他有停車位，那他的車呢？他不是說車壞了嗎？為什么停車位會在我們小區？
我立刻下樓，直奔地下三層。
B區18號車位上，停著一輛八成新的本田雅閣。
車身干凈，輪胎飽滿，看起來保養得很好。車牌號我記下了，確實是本地牌照。
這是老周的車？
如果是，那他為什么這三個月一直說車壞了？為什么天天蹭我的車？
我站在那輛雅閣前，腦子里一片混亂。
今天下班，老周又準時出現在停車場入口。
"小林！"他笑瞇瞇地走過來，"又要麻煩你了。"
我看著他，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反感。三個月了，天天蹭車，借了幾千塊錢從不還，現在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上車吧。"我面無表情地說。
車開到半路，老周突然指著路邊的大型便利店："小林，停一下，我要買點東西。"
我把車停在便利店門口。老周下車前說："你在車上等我，很快。"
我跟著下了車："我也進去買點東西。"
便利店很大，分為生活區、進口食品區和酒水區。老周推著購物車，徑直走向進口食品區。
我遠遠跟著，想看看他到底要買什么。
只見他在紅酒貨架前停下，拿起一瓶仔細端詳。那是一瓶法國進口紅酒，標價1800元。
他看了看年份，又拿起旁邊的另一瓶比較，最后挑了三瓶放進購物車。
三瓶就是5400塊。
接著他走到煙酒柜臺，指著柜臺里的硬中華："拿三條。"
每條1200，三條3600。
然后是進口巧克力、進口零食、高檔茶葉......
我站在貨架后看著，心里越來越驚訝。這哪里是"買點東西"？這是在掃貨！
更讓我震驚的是，老周挑選商品時那種熟練和講究。
他拿起巧克力看配料表，拿起茶葉聞味道，選紅酒時還特意查了查手機，像是在核對什么信息。這些動作行云流水，明顯不是第一次買。
一個說自己月薪七八千、總是借錢的人，會這么買東西？
我心里的疑惑越來越重。
購物車很快堆滿了，老周推著車往收銀臺走。我跟在他身后，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收銀員開始掃碼，數字在屏幕上跳動：5400、7200、8100......
"一共8976元。"收銀員抬頭說。
老周站在那里，雙手插在口袋里，臉上掛著淡定的笑容。他轉頭看向我："小林啊，麻煩你先幫我付一下，我錢包忘車上了。"
又是這句話！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忘車上了？"
"對啊，剛才下車太急。"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8900多塊只是個零頭。
我掏出手機，打開支付界面，故意停留在那里不動。
"老周，你確定錢包在車上？"
"肯定在啊。"他拍拍胸脯，"要不你先付了，我回頭微信轉你？"
我冷笑一聲，收起手機。
"那行，你等我一下，我去地下3層把車開上來，你自己去車上拿錢包。"
這話一出，老周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愣了兩秒，結結巴巴地說："誒？你......你這......這么點東西，你先墊一下唄，大家鄰居......"
"正因為是鄰居，所以我才提醒你。"
我笑著說，聲音卻冷得像冰，"上次你說忘帶錢包，借我500，說第二天還，這都一個月了。還有上上次的800，再往前數還有1200、600......"
周圍開始有人側目，低聲議論。
老周的臉色變了，他壓低聲音："我這不是忙忘了嗎！你至于當著這么多人......"
"那你是想起來了？"我打斷他。
"這......這幾天就還！"
"好啊。"我指了指購物車，"那今天這8900，你打算什么時候還？"
老周徹底慌了。他看看我，又看看收銀員，額頭開始冒汗："小林，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真錢包忘車上了！"
"那我去幫你拿。"我轉身就走。
"誒誒誒！"老周想拉住我，被我甩開，"你站這兒等著，我馬上回來。"
我大步走出便利店，直奔地下停車場。
我的車停在地下二層。
我打開車門，仔細檢查了副駕駛和后座——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老周的錢包根本不在車上。
這三個月來，他從來沒在我車上落下過任何東西。連根煙都沒有。
我坐在駕駛座上，點開手機相冊，翻出前幾天拍的那張停車位通知照片。
地下三層B區18號，業主周建國。
我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但我沒有開回便利店，而是把車開到了地下三層。
那輛本田雅閣還停在那里。
我下車，走近細看。車身一塵不染，明顯經常使用。透過車窗，我看到后座上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
我湊近看，公文包上有個金色的logo——某知名律師事務所的標志。
律師事務所？
老周不是說自己是普通公司職員嗎？
我心跳加快，一個可怕的想法涌上心頭——老周會不會根本不是什么普通職員？
我繼續觀察。副駕駛的遮陽板上，夾著一張停車卡。
那是一張帶金邊的VIP卡，上面印著幾個燙金大字：金域華府。
金域華府！那可是我們這片區最貴的高檔小區，均價是我們這里的三倍！一套房子至少五百萬起步！
老周的車里為什么會有金域華府的停車卡？
我掏出手機，撥通物業的電話。
"喂，你好，我想確認一下3單元902室的業主信息。"
"902室啊，業主是周建國先生。"物業客服查了查，"不過周先生這套房子是出租的，他本人不住這里。"
"出租的？"我一驚，"那租客是誰？"
"這個涉及隱私，我們不能透露。不過周先生留的緊急聯系地址是......金域華府東區。"
我掛斷電話，整個人愣在原地。
所以，老周真的住在金域華府那種豪宅區。這里的902是他的投資房產，他對外說租出去了......
可問題是，如果房子租出去了，他為什么還能自由進出？
這三個月，我經常在樓道里碰到老周，每次他都像是剛從家里出來的樣子。甚至有幾次，我晚上十點多回家，還看見他在九樓走廊里打電話。
一個把房子租出去的房東，會這樣頻繁出入嗎？
我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老周根本沒把902租出去？他只是對外說租了，實際上還是他自己在用？
我必須弄清真相。
我快步上樓，來到九樓。站在902門口，我按響了門鈴。
沒人應答。
我又連按了幾次，依然沒動靜。
正要離開，隔壁903的門突然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探出頭："找老周??？他不在。"
"阿姨，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誰知道呢。"女人擺擺手，走到走廊里，壓低聲音，"這人神神秘秘的，而且啊，我告訴你，這房子根本沒租出去！"
"什么？"我心里一震，"可物業說......"
"物業懂什么！"女人瞥了瞥嘴，"我住這兒五年了，902原來是一對老夫妻，去年搬走了，房子賣給了老周。老周當時說要租出去，可這都一年了，我從沒見過有租客進出。"
"那他......"
"就他自己。"女人打斷我，"偶爾回來住一晚，有時候三五天才回來一次。"
"我看他開的車不便宜，估計在外面有更好的房子吧。哦對了，有一次我看見他車后座上放著好幾個律師事務所的文件袋。"
律師事務所！
我心里一凜："阿姨，您確定？"
"確定啊，我眼神好著呢。"女人點點頭，"而且我聽他在走廊里打電話，什么'當事人'、'案子'之類的，十有八九是律師。"
我道了謝，轉身離開。
電梯里，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老周有房，有車，有錢，職業很可能是律師。這樣的人，為什么要裝成一個需要蹭車、借錢的窮鄰居？
他到底在隱瞞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為什么要接近我？
我突然想起，這三個月老周總是有意無意地打聽我的情況——工作性質、收入水平、家庭背景、為人處事......
他像是在考察我。
可考察我干什么？
一個念頭閃過——會不會跟我父親有關？
父親三年前因病去世，生前是個普通的中學教師，收入不高，也沒什么積蓄。他去世后給我留下了這套房子，還有不到十萬塊存款。
可父親生前，好像確實提過一個姓周的老朋友。
我努力回憶，卻想不起更多細節。父親很少跟我提他的朋友，性格內斂，話不多。
如果老周真的是父親的朋友，他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接近我？
我的思緒一片混亂。
我回到便利店時，老周還站在收銀臺前，臉色鐵青。
周圍已經聚了不少人，都在看熱鬧。收銀員一臉無奈，小聲說："先生，您看這......"
"怎么樣，找到錢包了嗎？"我走過去，笑著問。
老周盯著我，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有尷尬，有無奈，還有一絲......欣慰？
"看來是真忘車上了。"我嘆了口氣，"那這樣吧，東西先不要了，改天你有錢了再來買。"
"不行！"老周突然激動起來，聲音都提高了八度，"這些東西我今晚急用！"
"那你付錢啊。"我攤開手。
"我......"老周咬了咬牙，臉上青筋暴起，"我真的忘帶錢包了！"
"那我也沒辦法。"我聳聳肩，"我不能每次都幫你墊吧？而且上次的錢你還沒還我呢。再說了，8900塊不是小數目，你要是不還，我上哪兒找你要去？"
周圍的人開始小聲議論。
"這人也太不要臉了吧......"
"是啊，借了錢不還，還要人家墊將近一萬塊......"
"看著不像窮人啊，怎么這么摳......"
老周聽著這些議論，臉漲得通紅。他看看周圍的人，又看看我，手在褲兜里摸索了好一會兒，最后掏出一張銀行卡。
"我......我用卡付！"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哦？你不是說錢包忘車上了嗎？"
"這是......這是備用卡！"老周結結巴巴，"放在外套口袋里的！"
"原來還有備用卡啊。"我點點頭，"那為什么剛才不說呢？"
老周不說話了，只是僵硬地把卡遞給收銀員。
刷卡，輸密碼，等待。
整個過程他一直低著頭，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復雜。
交易成功。
老周拎起購物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我跟上去："老周，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他站在便利店門口，背對著我，聲音有些發抖，"我自己打車。"
"哦。"我站在原地，"那之前借你的錢......"
"我會還的。"老周打斷我，依然沒有回頭，"都會還的。"
說完，他拎著東西快步走了。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老周的反應太不正常了。一個真正欠錢的人，被當眾揭穿后應該是惱羞成怒或者強行辯解，可他的表情......更像是某種如釋重負。
就好像，他在等我這樣做。
這種感覺讓我渾身發冷。
第二天是周六，我睡到自然醒。剛起床，門鈴響了。
打開門，是物業的工作人員。
"林先生，有份文件需要您簽收。"
"什么文件？"
"是902室周先生委托我們轉交的。"物業遞給我一個牛皮紙信封，"他說您看了就知道了。"
我回到家，打開紙袋。
里面是一份文件，還有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著：林先生，對不起，這三個月給您添麻煩了。附件是一些資料，希望您看完后能理解我的苦衷?！芙▏?/p>
我展開那份文件。
我的手開始顫抖，一頁頁翻下去。
每一頁，都在講述一個我從未想過的故事。
當我看到最后一頁時，那上面的內容讓我徹底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