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參考來源:《清史稿》《平定三藩方略》《圣祖實錄》及相關歷史研究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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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二年深秋的云南昆明,黃葉飄零。
六十一歲的吳三桂端坐在平西王府的書房里,手中握著一份剛從京城送來的圣旨。
這份圣旨的內容很簡單——撤藩。要他交出經營了二十多年的云南,帶著家眷北上,回京師養老。
窗外的梧桐樹已經開始落葉,寒意漸濃。可吳三桂心里比這秋風還要冷。
他這輩子見過的大風大浪太多,年輕時跟著明朝打過后金,中年時投降了清朝又幫著打天下,現在老了,就想守著云南這片土地,讓子孫后代安安穩穩地傳下去。
書房里很安靜,只有銅壺里炭火發出的細微聲響。
吳三桂的目光落在墻上掛著的那幅地圖上——那是云南和貴州的山川地形圖。
二十多年了,他對這片土地的每一座山、每一條河都了如指掌。
他在這里建軍營、修道路、開礦山、設鹽井,把一個荒涼的邊陲之地經營得井井有條。
這要求難道過分嗎?
可康熙偏偏不答應。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皇帝,雷厲風行地下了撤藩的命令,而且態度強硬得很。
不給商量的余地,不給緩沖的時間,就是要他立刻交出一切。
吳三桂把圣旨放在桌上,閉上眼睛。他想起了當年在山海關外的那個夜晚,想起了追殺永歷帝時的場景,想起了這些年在云南的點點滴滴。
他為清朝打下了半壁江山,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心腹將領正在府外候著,他們焦急地等待著王爺的決定。
這些人跟著吳三桂南征北戰,在云南安了家,置了產業,娶了妻子,生了兒女。
現在朝廷一紙命令,要把他們連根拔起,他們能甘心嗎?
吳三桂睜開眼,看著桌上那份圣旨。秋風吹進書房,卷起了案上的文書,那份圣旨的一角在風中微微顫動,就像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一】從明朝總兵到清朝王爺
吳三桂這個名字,在明末清初那個亂世里,就像一顆流星一樣耀眼。
他出生于萬歷四十年,也就是公元1612年。父親吳襄是錦州總兵,舅舅祖大壽更是遼東名將,可以說是標準的將門虎子。
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吳三桂,練就了一身好武藝,騎馬射箭樣樣精通。
他不到二十歲就考中了武舉,這在當時可是了不得的榮耀。
崇禎年間,吳三桂已經是鎮守山海關的總兵。那時候他才三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山海關是明朝抵御后金的最后一道防線,守住山海關,就守住了京師的門戶。朝廷把這樣重要的關隘交給吳三桂,可見對他的信任。
吳三桂手下有一支精銳的騎兵部隊,號稱"關寧鐵騎"。
這支軍隊訓練有素,戰斗力強悍,是明朝最后的精銳之師。吳三桂治軍嚴謹,賞罰分明,深得將士擁戴。
他率領騎兵沖鋒陷陣,勢不可擋,連后金的八旗兵都對他忌憚三分。
崇禎十七年的那個春天,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李自成的大順軍攻破北京城,崇禎皇帝在煤山上吊自殺。
消息傳到山海關,吳三桂震驚了。他原本打算投降李自成,可聽說父親被抓,愛妾陳圓圓被霸占,他一怒之下打開山海關,引清兵入關。
這一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清軍入關后,吳三桂成了開國功臣。他跟著清軍南征北戰,從陜西打到四川,從四川打到云貴。
凡是有硬仗的地方,就有吳三桂的身影。他的軍隊戰斗力強悍,屢戰屢勝,讓清廷非常倚重。
西安、漢中、重慶、成都,一座座堅城在吳三桂的進攻下相繼陷落。
南明的殘余勢力被他打得節節敗退,最后只能逃往云貴一帶。
清廷看他戰功赫赫,先是封他為平西王,后來又讓他擔任平西大將軍,統領大軍進攻云貴。
順治十六年,吳三桂率兵攻入緬甸,抓獲了南明最后一個皇帝永歷帝朱由榔。
康熙元年,他在昆明用弓弦勒死了永歷帝。這件事讓他背上了千古罵名,可也讓清廷對他更加信任。
畢竟,一個連前朝皇帝都敢殺的人,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作為回報,清廷封他為平西親王,讓他鎮守云南,還兼管貴州。吳三桂在云南一待就是二十多年,把這里經營得像鐵桶一般。
他手下有十幾萬精兵,控制著西南的金銀銅礦和鹽井,每年朝廷給他的軍餉就要九百多萬兩銀子。
這還不算他自己開礦鑄錢、與蒙古貿易購買軍馬的收入。
吳三桂設平西王府于昆明五華山,那里原本是明朝永歷帝的舊宮。他還把明朝沐王府的莊園占為己有,儼然一副獨立王國的架勢。
他可以自主選拔文武官員,這些被稱為"西選"的官員遍布各地,甚至遠至陜西、四川,有"西選之官遍天下"的說法。
除了吳三桂,還有兩個藩王也是類似的情況。平南王尚可喜鎮守廣東,靖南王耿精忠鎮守福建。
尚可喜手下有三萬多人,耿精忠手下也有兩萬多人。加上各種役夫和壯丁,三藩控制的人口總數超過百萬。
這三個藩王,就是歷史上有名的"三藩"。他們消耗著清朝一半以上的財政收入,卻又不受朝廷約束,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二】撤藩的風波從何而起
康熙六年,吳三桂以眼疾為由,上書請求解除總管云貴兩省的事務,試探朝廷的態度。
康熙當時才十五歲,還沒有親政,由鰲拜等四大輔政大臣掌權。康熙下令讓吳三桂把事務交給云貴督撫管理。
可云貴總督卞三元、提督張國柱、李本深這些人,卻聯名上書,請求讓平西王繼續總管云貴事務。
康熙以照顧吳三桂身體為由,拒絕了這個請求。這一來一回,吳三桂心里就有數了——朝廷已經開始防著他了。
康熙八年,康熙智擒鰲拜,開始親政。這個年輕的皇帝雄才大略,一上臺就把撤藩的事提上了議事日程。
他曾經說過:"朕聽政以來,以三藩及河務、漕運為三大事,夙夜厪念,曾書而懸之宮中柱上。"可見撤藩在他心中的分量。
康熙十年,尚可喜已經七十多歲了。他身體不好,想告老還鄉,就上書給康熙,說自己想回遼東養老,讓兒子尚之信繼續鎮守廣東。
這已經是尚可喜第十一次上書告老了,前面十次朝廷都沒有批準。
這一次,康熙抓住了機會。
他把這份奏章交給戶部、兵部和議政王貝勒大臣們討論。大臣們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應該撤藩,一派認為不能撤。
支持撤藩的是刑部尚書莫洛、戶部尚書米思翰、兵部尚書明珠等人。
他們認為,尚之信如果繼續鎮守廣東,必然跋扈難制,不如趁這個機會把平南藩撤了。
反對撤藩的是大學士索額圖、圖海等人。他們擔心撤藩會引起叛亂,得不償失。
康熙考慮再三,最終采納了明珠等人的意見。康熙十二年三月,他下旨不光撤尚可喜的藩,連尚之信也一起撤到北京去。這個消息傳出去,三藩都震動了。
吳三桂聽到這個消息,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康熙這是拿尚可喜開刀,試探他們的反應。
尚可喜在廣東經營多年,勢力比他還弱一些,都被康熙說撤就撤。下一個會不會輪到他?
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也慌了。他和吳三桂商量,決定主動上書請求撤藩,看看康熙的態度。
這叫"以退為進",希望朝廷看到他們的"忠誠",或許還能保住地盤。
康熙十二年七月,吳三桂和耿精忠先后上書,主動請求撤藩。
可他們沒想到,康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三】康熙來真的了
康熙接到吳三桂的奏章,立刻召集戶部、兵部的官員商議。這次商議的結果是:吳三桂及所部五十三佐領官兵家口,應該全部遷移。
這個結果報上去后,康熙又命令議政王、貝勒大臣和九卿科道一起討論。
大臣們又分成了兩派,爭論不休。索額圖、圖海等人還是堅持認為不能撤,因為三藩勢力太大,撤藩會引起叛亂。
明珠、莫洛、米思翰這些人則堅持要撤,認為藩鎮久握重兵,勢成尾大,不撤才是大患。
康熙考慮到藩鎮的危害,下定決心要撤。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判斷依據: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耿精忠的幾個弟弟都在京師做人質,料想吳、耿二人不敢貿然起兵。
康熙十二年七月,康熙正式下旨,三藩全部撤回山海關外。
這一下,吳三桂真的傻眼了。
他原以為這是一場政治博弈,他退一步,康熙應該也會退一步,大家各讓一步,事情就過去了。
哪知道,康熙是來真的。不光要撤藩,還要把軍隊全部帶走,連個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更要命的是,康熙給出的條件實在太苛刻了。吳三桂手下有五十三佐領的漢軍,加上綠營兵,總共三萬多人。
這些人在云南待了二十多年,早就在這里安了家。現在朝廷一紙命令,要把他們連根拔起,全部遷到關外去。
可這些人怎么安置?朝廷給不給安家費?到了關外住哪里?吃什么?康熙的圣旨里,對這些問題只字未提。就是一句話:自己看著辦。
吳三桂急了。他派人進京打聽消息,得知朝廷已經派了官員來云南,準備接管軍務。
康熙十二年八月,禮部侍郎哲爾肯帶著圣旨到了云南,催促吳三桂趕緊起程。
哲爾肯每天都來王府,不是催促就是監視。吳三桂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說正在準備,過幾天就走。
可私底下,他在緊張地觀察著局勢。
九月,朝廷又派陜西總督鄂善來總督云南軍務,寧夏總兵桑額來提督云南軍務。
這兩個人一到云南,就開始清點軍隊、接收軍械。這明擺著就是要把吳三桂的軍權徹底架空。
吳三桂府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四】被逼到墻角的老虎
康熙十二年十一月,距離撤藩圣旨下達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吳三桂府里每天都有將領來勸他起兵。
這些人的理由很充分——朝廷這是要把他們往死里逼。
撤藩可以,但總得給個安置方案吧?總得給條活路吧?可朝廷什么都不給,就讓他們自生自滅。
提督張國柱是吳三桂的老部下,跟著他打了幾十年的仗。
這天,張國柱又來到王府,臉色鐵青。他跟吳三桂說,士兵們都在議論,說回到關外就是死路一條。
關外那么冷,他們在云南待慣了,怎么受得了?而且朝廷也不會真心接納他們,搞不好還會找個借口把他們殺了。
貴州巡撫曹申吉也來了。他說貴州的局勢也很緊張,朝廷派來的新總督甘文焜到處打聽消息,還寫信給別的督撫,準備合力對付他們。
還有李本深、吳國貴、夏國相、胡國柱、馬寶這些大將,都來勸吳三桂下決心。
他們說,事到如今,不反也得反了。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
吳三桂手下有個叫胡國柱的將領,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胡國柱跟著吳三桂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
這天,胡國柱又來到王府,神色凝重。他對吳三桂說了一番話,大意是:王爺,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朝廷就是要滅了咱們。
咱們這么多年的功勞,換來的卻是卸磨殺驢。現在不反,以后就沒機會了。
還有夏國相、馬寶這些人,都是吳三桂麾下的猛將。他們在云南經營多年,都有自己的勢力和產業。
現在朝廷一紙命令,要把他們連根拔起,他們能答應嗎?
更要命的是,朝廷已經開始調動軍隊了。荊州都統巴爾布進駐常德,武昌都統珠滿增援岳州,西安將軍瓦爾喀率部進駐四川。
這些地方都是戰略要地,清軍在這里布防,明擺著就是在防備他們。
吳三桂心里苦啊。他何嘗不知道起兵的后果?他今年已經六十一歲了,經歷過太多的腥風血雨,早就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野心。
他就想安安穩穩地守著云南,把這份家業傳給兒子,傳給孫子。
可事情已經不由他做主了。
朝中傳來更糟糕的消息。云貴總督甘文焜在貴州聽說吳三桂有異動,趕緊寫信給川湖總督蔡毓榮報告情況,然后準備逃往鎮遠。
可他還沒來得及跑,就被副將江義包圍了。甘文焜知道沒有活路,拔劍自刎而死。
這件事傳到北京,康熙大怒。他知道吳三桂要反了,立刻下令抓捕在京的吳應熊。
吳應熊是吳三桂的兒子,娶了康熙的姑姑建寧公主,一直住在北京。這等于是朝廷的人質。
康熙十二年十二月,吳三桂起兵的消息傳到北京。康熙下令將吳應熊和他的兒子吳世霖關進大牢。
康熙十三年四月十三日,康熙下令將吳應熊和吳世霖絞死。
康熙這一招很狠。他殺了吳應熊,等于是徹底斷了吳三桂的后路。
這意味著雙方再也沒有和解的可能,只能血戰到底了。
康熙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吳三桂終于做出了決定。
這天,云南巡撫朱國治被吳三桂的士兵抓了起來。朱國治是朝廷派來監視吳三桂的,一直催促他趕緊起程。現在吳三桂不光不走,還把朱國治給殺了。
吳三桂發布檄文,自稱"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打出"興明討虜"的旗號,號召天下反清。
他蓄發易服,恢復明朝衣冠,向各地發出號召,希望大家響應。
提督張國柱、貴州巡撫曹申吉、提督李本深等人,紛紛跟隨吳三桂起兵。
三藩之亂,就這樣爆發了。
吳三桂起兵的消息像一陣旋風,迅速席卷了整個南方。
他的軍隊從云南出發,兵分兩路。一路向東攻打湖南,一路向北進攻四川。
這支軍隊訓練有素,戰斗力強悍,清軍根本擋不住。短短四個月時間,吳三桂就占領了云南、貴州、湖南、四川四省。
康熙十三年二月,吳三桂的軍隊已經兵臨岳州城下。岳州是湖南的北大門,從這里渡過長江,就能進入兩湖腹地,威脅京師。
清軍拼死抵抗,可還是守不住。二月底,岳州失守,吳三桂的軍隊控制了整個湖南。
康熙十三年三月,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也坐不住了。他軟禁了福建總督范承謨,在福州起兵響應吳三桂,派兵攻打浙江。
幾乎同時,廣西將軍孫延齡也宣布投靠吳三桂,殺了廣西巡撫王永年,控制了廣西全省。
到了康熙十三年底,形勢更加嚴峻。陜西提督王輔臣在寧羌起兵,殺了清朝的陜西經略莫洛,占領了陜西大部。
臺灣的鄭經也派兵登陸福建,占領了漳州、泉州等地。四川的一些土司、苗民也紛紛響應。
甚至連察哈爾蒙古的布爾尼、青海的墨爾根臺吉這些少數民族首領,也宣布支持吳三桂。
四川、云南、貴州、湖南、福建、廣東、廣西、陜西,八省之地都落入了叛軍手中。清朝的半壁江山,風雨飄搖。
這時候的吳三桂,聲勢達到了頂點。他手下的精兵猛將云集,馬寶、王屏藩、王緒、胡國柱、夏國相、吳國貴這些大將,個個都是能征善戰。
吳三桂的軍隊號稱二十萬,加上各地響應的兵馬,總兵力超過五十萬。
康熙急了。他調集荊州、武昌、宜昌的清軍,在長江沿線布防,防止吳三桂北上。
他派出五路大軍南下平叛,任命順承郡王勒爾錦為寧南靖寇大將軍,總統滿漢各路兵馬。
貝勒洞鄂從陜西南下進攻四川,貝勒尚善和勒爾錦匯合進攻湖南,安親王岳樂從安徽進入江西,康親王杰書從浙江進攻福建,簡親王喇布屯兵江寧作為機動部隊。
戰爭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康熙十三年四月,吳三桂的軍隊攻下岳州后,繼續向北推進。
清軍在長江南岸拼死抵抗,雙方在岳州一帶展開激戰。戰況之慘烈,前所未見。
清軍的馬匹大量倒斃,士兵死亡過半,可還是守住了長江防線。
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吳三桂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