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方致遠,從身無分文到資產800億。
財經媒體說我是草根逆襲的神話,是這個時代的奇跡。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就沒有今天的我。
那是1993年,我在工廠技校讀書。家里窮得連飯都吃不上,每天餓著肚子熬日子。
是她,食堂的王大姐,每天在打菜時,悄悄多給我半勺。
那半勺菜,讓我撐過了最艱難的三年,也成了我心底最深的牽掛。
今天,我開著價值680萬的邁巴赫S級,穿過這座城市的老工業區。
突然看到路邊有個職工食堂。
門口站著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穿著洗得發白的工作服,正在擦拭玻璃窗。
那個背影,讓我的手猛地握緊了方向盤。
是她。
我的救命恩人,王桂芳。
我把車停在食堂門口。
車門打開。
她轉過身,我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時光倒流了二十四年。
![]()
01
我叫方致遠,今年四十二歲。
很多人知道我,知道我從技校畢業生做到上市公司董事長,知道我手里掌握著三家科技公司。
但沒人知道,我差點餓死在十八歲那年。
1993年的春天,我考進市里的機械技校。
父親在我入學前一個月突發腦溢血,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母親一個人扛起全家,在紡織廠做臨時工,一個月三百塊。
我還有個弟弟,在讀初中。
三百塊要養四口人,還要給父親買藥。
我報到那天,母親給了我五十塊錢。
"遠兒,這是你一個月的生活費。"她把錢塞到我手里,"省著點花,實在不行就少吃一頓。"
我看著她瘦得脫形的臉,點了點頭。
技校的伙食費是每天三塊五,一個月就要一百多。五十塊根本不夠。
報到第二天,我就開始計算怎么活下去。
早飯不吃,午飯只買一個饅頭加一份素菜,晚飯喝開水。
一天只花一塊五。
這樣能撐一個月。
第一周還好,第二周開始頭暈眼花。
上實訓課的時候,我拿著扳手,手抖得厲害。
"方致遠,你這是怎么回事?"師傅問我。
"沒事,可能沒睡好。"
師傅盯著我看了半天,什么也沒說。
第三周,我餓得實在受不了。
中午去食堂,排在打菜窗口前,我盯著那些紅燒肉、燉雞腿,口水不停地往下咽。
前面的同學打完菜走了。
輪到我。
"要什么?"窗口里的大姐問。
"一個饅頭,青菜。"我說。
大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她三十多歲,臉圓圓的,戴著白色的工作帽。
"就要這些?"
"嗯。"
她沒說話,給我打了一份青菜。
我端著餐盤走到角落坐下。
饅頭啃了一半,青菜吃了幾口,肚子還是空的。
我喝了兩大杯開水,感覺好受一點。
第二天中午,我又去食堂。
還是那個窗口,還是那個大姐。
"要什么?"
"一個饅頭,青菜。"
大姐看著我,手里的勺子停了一下。
她給我打菜的時候,勺子明顯往下壓了壓。
那一勺青菜,比昨天多了不少。
我愣了一下。
"拿好了。"大姐說。
"謝謝大姐。"
她擺擺手,低頭繼續給下一個學生打菜。
那天的午飯,我吃得很慢。
那半勺多出來的青菜,讓我的胃暖和了很多。
![]()
02
從那以后,每次去食堂,我都會排到王大姐的窗口。
她每次給我打菜,都會多給半勺。
有時候是青菜,有時候是土豆絲,有時候是豆腐。
我知道這不符合規矩,食堂有嚴格的分量標準。
多給一點就會被扣錢。
但王大姐從來沒說過什么。
她只是在我走的時候,輕聲說一句:"多吃點,長身體。"
一個月過去了。
我瘦了十幾斤,但沒有倒下。
全靠王大姐每天多給的那半勺菜。
那天中午,我照常去食堂。
排隊的時候,聽到前面兩個同學在聊天。
"你知道嗎?食堂的王大姐被主任罵了。"
"為啥?"
"說她打菜分量不準,總是多給。這個月食堂虧了好幾百塊。"
"那怎么辦?"
"主任說再這樣就扣她工資。"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像被針扎了一樣。
輪到我的時候,王大姐還是笑著問:"要什么?"
"大姐,"我咬了咬牙,"給我一份肉絲。"
王大姐愣了一下:"肉絲三塊,你確定?"
"確定。"
我把攢了半個月的零錢掏出來,數出三塊錢。
這是我省下來準備買筆記本的錢。
王大姐給我打了一份肉絲,份量很足。
"大姐,"我端著餐盤,小聲說,"您別多給我菜了,我聽說您被扣錢了。"
王大姐看著我,突然笑了:"傻孩子,多給半勺能扣多少錢?"
"可是——"
"沒事的。"她打斷我,"去吃飯吧,別讓菜涼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舍友都睡了,我悄悄爬起來,拿出日記本。
上面寫著一句話:王大姐的恩情,我這輩子一定要還。
第二天開始,我改變了策略。
不再每天只吃青菜和饅頭,而是隔三差五買一份葷菜。
雖然花錢多了,但至少不會讓王大姐因為我被扣太多工資。
王大姐看出了我的用意。
有一天,她在我打完菜準備走的時候,突然叫住我。
"等一下。"
我回過頭。
她從窗口里伸出手,遞給我一個紙包。
"拿著,回宿舍吃。"
我打開一看,是兩個肉包子。
"大姐,這——"
"家里做多了,拿來的。"王大姐說,"別浪費。"
我知道這是她自己帶的午飯。
因為食堂員工是不發肉包子的。
"大姐,我不能要。"
"讓你拿著就拿著。"王大姐的語氣嚴厲起來,"瘦成這樣,還不好好吃飯?"
我握著那兩個還帶著溫度的包子,眼眶有點發熱。
"謝謝大姐。"
王大姐擺擺手,轉身去給下一個學生打菜了。
那兩個包子,我一直到晚上才舍得吃。
每咬一口,都覺得是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03
技校三年,我和王大姐的交集不多。
每天就是打菜的那幾分鐘。
但那幾分鐘,成了我最期待的時刻。
王大姐話不多,偶爾會問我幾句。
"最近學習怎么樣?"
"挺好的,大姐。"
"要好好學,以后找個好工作。"
"嗯,我會的。"
有時候她會跟我說說她自己的事。
"我兒子也在讀書,比你小兩歲。"
"大姐的兒子肯定很聰明。"
"聰明倒是聰明,就是不愛學習。"王大姐嘆了口氣,"每天就知道玩,成績一塌糊涂。"
"男孩子都這樣,大一點就好了。"
"希望吧。"
我知道王大姐家里條件也不好。
她丈夫是工廠的電工,一個月工資六百塊。
兩口子養一個孩子,還要供房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但她還是每天給我多打半勺菜。
有一次,我在校門口看到王大姐。
她穿著便裝,手里提著一袋子舊衣服,正往廢品收購站走。
我跟了上去。
"大姐?"
王大姐回過頭,看到是我,有點不好意思。
"致遠啊,你怎么在這兒?"
"我正好路過。"我看著她手里的袋子,"大姐,這是?"
"家里收拾出來的舊衣服,賣點錢。"王大姐說得很自然,"你呢,出去有事?"
"去書店看看。"
我們一起往前走。
廢品站的老板給王大姐稱了稱,那一大袋衣服,只值八塊錢。
王大姐也不還價,接過錢就走了。
路上,她突然開口:"致遠,大姐想跟你說件事。"
"什么事?"
"你家里是不是很困難?"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看得出來。"王大姐說,"你每天就吃那么點東西,身體會垮的。"
"大姐,我沒事的。"
"有沒有事你自己清楚。"王大姐停下腳步,看著我,"大姐知道你有志氣,不想欠別人的。但你要記住,身體是本錢,沒了本錢,以后再有本事也沒用。"
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大姐,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王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好好吃飯,大姐多給你那半勺,你就當是借的。等你以后有出息了,再還給大姐。"
"一定還!"我使勁點頭,"我發誓,以后一定會報答大姐的恩情。"
王大姐笑了:"傻孩子,說什么報答不報答的。大姐就是看你這孩子懂事,想幫你一把。"
那天之后,我更加努力地學習。
每天早上五點起床,背英語單詞。
晚上自習到十一點,鉆研專業課。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讓王大姐看到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技校第二年,我拿到了全校第一。
獎學金有一千塊。
我拿著錢,第一時間去找王大姐。
那天中午,我沒有排隊,直接走到窗口。
"大姐,這個給您。"我把一個信封遞過去。
王大姐打開一看,里面是五百塊錢。
"這是干什么?"
"我拿了獎學金,想還給大姐。"
"還什么還?"王大姐把信封塞回來,"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自己留著用。"
"大姐,您這兩年幫了我太多,這點錢是我的心意。"
"心意大姐收到了。"王大姐的語氣很堅決,"但這錢你必須拿回去。你家里還需要錢,你弟弟也要讀書,你自己也要花錢。大姐不缺這個。"
我還想說什么,王大姐已經轉身去忙了。
那五百塊錢,我最終沒能給出去。
但我在心里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王大姐過上好日子。
![]()
04
技校畢業那年,我進了一家機械廠當學徒。
工資很低,一個月五百塊。
但我沒有放棄。
白天在車間干活,晚上自學計算機編程。
那時候電腦還不普及,我就去網吧,一個小時兩塊錢,我能坐四個小時。
王大姐知道我畢業了,特地找到我。
那天她下班后,在廠門口等我。
"大姐?您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王大姐遞給我一個布袋,"聽說你在外面租房子住,大姐給你帶了點吃的。"
我打開袋子,里面是一些饅頭、咸菜,還有幾個雞蛋。
"大姐,您對我太好了。"
"都是自己家里的東西,不值什么錢。"王大姐說,"你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
我們在廠門口的臺階上坐下。
"致遠,大姐聽說你在學編程?"
"嗯,我覺得以后計算機會很吃香。"
"那很好。"王大姐點點頭,"你比大姐那個兒子強多了,他現在初中都沒畢業就出去混社會了。"
我聽出了王大姐話里的無奈。
"大姐的兒子現在在干什么?"
"在外面跟著一幫小混混瞎混。"王大姐嘆了口氣,"我和他爸說了多少次都沒用,這孩子就是不聽話。"
"男孩子叛逆期都這樣,過了就好了。"
"希望吧。"王大姐搖搖頭,"算了,不說他了。你好好干,大姐看好你。"
那次見面后,我和王大姐的聯系少了。
不是我不想見她,而是我實在太忙了。
白天工作,晚上學習,周末還要做兼職賺錢。
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怎么擠都不夠用。
三年后,我辭掉了工廠的工作,和兩個朋友一起創業。
我們做的是工業自動化軟件,市場很小眾,但利潤率高。
創業的頭兩年,差點餓死。
公司賬上沒錢,員工工資發不出來,我自己連房租都交不起。
有一次,我連續三天只吃泡面。
第四天早上,我餓得實在受不了,跑到街邊的早餐攤。
"老板,來兩個包子。"
"四塊。"
我掏遍全身的口袋,只找到三塊五。
"老板,我就三塊五,能不能——"
"不行,不夠就別買。"早餐攤老板冷冷地說。
我站在那里,臉燒得發燙。
周圍的人都看著我。
就在這時候,有人從后面遞過來五毛錢。
"老板,這是我的,一起算。"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年輕女人。
她穿著工廠的工作服,臉上帶著善意的笑容。
"謝謝,我一定還你。"
"沒事,舉手之勞。"女人擺擺手走了。
我拿著那兩個包子,眼淚差點掉下來。
那一刻,我想起了王大姐。
想起了那些年她給我多打的每一勺菜。
我對自己說,一定要挺過去,一定要成功。
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名,而是為了那些曾經幫助過我的人。
05
公司熬過了最艱難的兩年。
第三年,我們接到了第一個大訂單,一百萬。
第四年,公司開始盈利。
第五年,我們拿到了風險投資。
第七年,公司成功上市。
我的個人資產開始快速增長。
但越是成功,我越想找到王大姐。
我托人去技校打聽,食堂早就拆了,沒人知道王大姐去了哪里。
我找到當年技校的檔案室,想查食堂員工的資料。
"對不起,那些資料都在改制的時候銷毀了。"管理員說。
我又去工廠問,那個工廠也早就倒閉了。
我甚至花錢請了私家偵探,在報紙上登了尋人啟事。
但都沒有消息。
王大姐就像消失了一樣。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
我的資產從一百億漲到三百億,又從三百億漲到五百億。
到今年,已經突破八百億。
我成了這個城市最成功的企業家之一。
媒體采訪我,問我成功的秘訣。
我說了很多,戰略、團隊、機遇、堅持。
但我沒有說最重要的那一條。
是那些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的人。
是王大姐每天多給我的那半勺菜,讓我活了下來。
今天上午,我開車去參加一個商業活動。
導航顯示要經過老工業區。
我突然想繞路去看看,那里承載了我的青春記憶。
車開進老工業區,周圍都是破舊的廠房和家屬樓。
很多地方都拉起了拆遷的紅線。
我正準備掉頭離開。
突然看到路邊有個職工食堂。
門口站著一個女人,正在擦窗戶。
那個背影,讓我心臟猛地一跳。
我把車停在路邊,走了過去。
"請問——"
那個女人轉過身。
是王大姐!
雖然頭發白了,臉上多了皺紋,但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王大姐?"
她看著我,先是茫然,然后眼睛慢慢瞪大。
"你是......方致遠?"
"是我,大姐。"
王大姐上下打量著我,眼睛突然紅了。
"真的是你啊!這么多年了,大姐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大姐,我也一直在找您。"
我們站在食堂門口。
周圍是來來往往的工人。
"大姐,您現在還在這里工作?"
"是啊,一直在這兒。"王大姐說,"老了,也干不了別的了。"
"工資多少?"
王大姐有點不好意思:"三千塊,夠花了。"
我的心里一陣酸澀。
三千塊,在這個城市,只夠維持最基本的生活。
"大姐,您住在哪里?"
"就住在后面的筒子樓,走路五分鐘。"
筒子樓。
那種幾十年前的老式集體宿舍,一條走廊兩邊是房間,幾十戶人共用一個廁所。
我當年租住的地方都比筒子樓條件好。
"大姐,您家里人呢?"
王大姐的臉色暗了下來。
"他爸五年前出車禍走了,兒子......"她停頓了一下,"在監獄里,還有兩年才出來。"
我愣住了。
"兒子當年跟那幫小混混混,后來參與了一起打架斗毆,把人打成重傷。"王大姐的聲音很低,"判了七年,已經關了五年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里沒有淚水。
只有麻木和認命。
"大姐......"
"算了,不說這些了。"王大姐擦了擦眼睛,"致遠,你現在過得好,大姐就高興了。"
"大姐,中午有空嗎?我想請您吃頓飯。"
"不用了,你這么忙——"
"大姐。"我打斷她,"您當年對我那么好,現在讓我盡一點心意,不過分吧?"
王大姐看著我,點了點頭。
中午十二點,食堂下班。
我開車帶王大姐去了市里最好的酒店。
路上,王大姐坐在副駕駛,看著車里的真皮座椅和木紋裝飾。
"致遠,這車......很貴吧?"
"還行。"我笑了笑。
到了酒店,王大姐更不自在了。
門口的迎賓員鞠躬問好,她嚇了一跳。
"致遠,這地方太貴了,咱們換個地方吧。"
"沒事,大姐。"
包廂里,我給王大姐點了一桌子菜。
王大姐看著菜單上的價格,直搖頭。
"太浪費了,咱們吃不了這么多。"
"大姐,您當年給我多打的那些菜,我還沒還呢。"
王大姐聽了這話,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傻孩子,那點小事,你還記著?"
"當然記著。"我說,"大姐,如果沒有您,我可能早就餓死了,哪有今天。"
吃飯的時候,我們聊了很多。
王大姐告訴我,她這些年一直在不同的食堂工作。
技校食堂拆了之后,她去了另一家工廠的食堂,一直干到現在。
"就是打打菜,端端盤子,也沒什么技術含量。"王大姐說得很平淡,"不過這工作穩定,大姐也習慣了。"
"大姐,您一個人住,生活上還好嗎?"
"還好,就是有時候會想兒子。"王大姐抹了抹眼睛,"每個月去看他一次,看著他在里面受苦,大姐心里難受。"
"他什么時候能出來?"
"還有兩年。"
"出來以后有什么打算?"
"也不知道。"王大姐搖搖頭,"有案底,找工作難。大姐就希望他出來以后能踏踏實實做人,別再走歪路了。"
我聽著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當年那個善良的王大姐,幫了那么多人,自己的日子卻過得這么艱難。
丈夫死了,兒子坐牢,她一個人住在筒子樓里,每個月拿著三千塊工資。
"大姐,以后您有什么需要,隨時跟我說。"
"不用不用。"王大姐連連擺手,"你能記得大姐,大姐就很高興了。你現在這么成功,大姐替你高興。"
"大姐,我想去看看您住的地方。"
王大姐猶豫了一下:"那地方又小又破,你去了別嫌棄。"
"怎么會。"
吃完飯,我開車送王大姐回去。
車開到筒子樓門口,我看到那棟破舊的五層樓房。
外墻的紅磚大片脫落,露出里面的水泥。
樓道里黑漆漆的,墻上貼滿了小廣告。
王大姐的家在三樓。
我跟著她爬樓梯,樓道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
走廊上晾著各家的衣服,地上積著水。
王大姐推開門。
房間很小,二十多平米。
一張單人床,一個小衣柜,一張桌子,一個煤氣灶。
就是全部的家當。
墻皮大片大片地脫落,地面是水泥地,坑坑洼洼的。
唯一的窗戶對著走廊,根本沒有陽光。
屋里陰冷潮濕。
"大姐,您就住在這里?"
"是啊,住了十幾年了。"王大姐有點不好意思,"地方小,亂,你別嫌棄。"
我站在這個逼仄的房間里,心里像壓著一塊石頭。
王大姐當年那么照顧我,現在卻住在這樣的地方。
而我,開著幾百萬的豪車,住著上千平米的別墅。
"大姐,您一個月三千塊,夠花嗎?"
"夠了夠了。"王大姐連忙說,"大姐一個人,吃不了多少。"
我看了看屋里。
桌上放著一碗剩菜,是中午沒吃完的白菜。
煤氣灶上放著一個鋁鍋,里面是半鍋稀飯。
這就是王大姐的伙食。
她每天在食堂工作,看著那么多菜,自己卻只吃白菜和稀飯。
"大姐,您有醫保嗎?"
"有,不過報銷的不多。"王大姐說,"大姐身體還行,也不怎么生病。"
"退休后有退休金嗎?"
"有一點,七八百吧。"
七八百的退休金,在現在這個社會,連房租都不夠。
王大姐倒了杯水給我:"致遠,坐。"
我坐在那張搖搖晃晃的椅子上。
"大姐,您這些年真是太辛苦了。"
"不苦不苦。"王大姐笑了,"大姐都習慣了。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大姐心里高興。"
"大姐,這些都是您給我的。"
"別說傻話。"王大姐搖搖頭,"你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努力。"
我看著她,心里突然有個決定。
"大姐,您聽我說。"
"什么事?"
"您別在食堂干了,也別住這筒子樓了。"我說,"跟我走吧,我來照顧您。"
王大姐愣住了。
"致遠,你說什么?"
"我說,您跟我走。"我認真地看著她,"您當年救了我的命,現在輪到我來報答您了。"
"這怎么行?"王大姐連連擺手,"你有你的家,你的生活,大姐怎么能去給你添麻煩?"
"不是麻煩,是我應該做的。"
"不行不行。"王大姐的語氣很堅決,"致遠,大姐知道你的好心,但大姐還能動,還能自己照顧自己。你有錢了,大姐替你高興,但大姐不能去占你便宜。"
"大姐——"
"你聽大姐說。"王大姐打斷我,"當年大姐多給你半勺菜,是因為大姐看你可憐,想幫你一把。大姐沒想過要回報,也不需要回報。你能記著大姐,今天來看大姐,大姐就很滿足了。"
我看著王大姐,心里很難受。
她就是這樣的人,總是為別人著想,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
就像當年,她寧愿自己被扣工資,也要多給我一勺菜。
"大姐,那您至少讓我幫您換個住的地方吧。"
"不用,這里大姐住習慣了。"
"可是這里條件太差了。"
"再差也是大姐的家。"
我知道說服不了她。
但我也不打算放棄。
"大姐,我能經常來看您嗎?"
"當然可以。"王大姐笑了,"你能來,大姐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就這么說定了。"
我站起來,在屋里轉了轉。
墻上掛著幾張照片。
有王大姐年輕時候的照片,有她和丈夫的合影,還有兒子小時候的照片。
我的目光落在桌子上。
那里放著一個舊相框。
相框里是一張發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校服,瘦得皮包骨頭,但眼神很堅定。
我愣住了。
那是我。
是我技校第一年的照片。
"大姐,這張照片......"
"哦,那是你當年給大姐的。"王大姐走過來,"你還記得嗎?那年學校拍畢業照,你多沖洗了一張給大姐。大姐一直保存著。"
我盯著那張照片,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大姐,您當年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大姐看你可憐啊。"王大姐說,"那么小的孩子,每天就吃一個饅頭一份青菜,看著心疼。"
"就這樣?"
"就這樣。"王大姐笑了,"大姐也是苦出身,知道沒飯吃的滋味。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我看著王大姐,心里五味雜陳。
她幫我,不是因為我有什么特別的。
只是因為她善良。
只是因為她見不得別人挨餓。
"大姐,您這輩子幫過多少人?"
"也不記得了。"王大姐想了想,"食堂那么多學生,看著可憐的,大姐都會多給一點。主任罵過大姐好多次,但大姐就是改不了這個毛病。"
我突然明白了。
王大姐這一生,都在幫助別人。
她自己過得那么苦,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她把善良給了別人,把苦難留給了自己。
"大姐,您真是個好人。"
"好人有什么用?"王大姐苦笑了一下,"好人不一定有好報。"
我沒有接話。
因為我知道,我要改變這個結局。
我要讓好人有好報。
我要讓王大姐過上好日子。
"大姐,我能在這里坐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
我們坐在那個狹小的房間里,聊了很久。
王大姐跟我說起她的過去,說起她的丈夫,說起她的兒子。
她說得很平靜,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但我知道,每一句話背后,都是血和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大姐,我該走了。"我站起來,"我過幾天再來看您。"
"好,路上小心。"
王大姐送我下樓。
走到樓梯口,她突然拉住我。
"致遠,大姐想跟你說件事。"
"什么事?"
"你現在這么成功,大姐替你高興。但大姐也想提醒你,不要忘了本。"
"我不會忘的。"
"還有。"王大姐看著我,"如果以后遇到需要幫助的人,能幫就幫一把。就像當年大姐幫你一樣。"
我點了點頭。
"我會的,大姐。"
王大姐笑了:"那大姐就放心了。"
她送我到樓下。
邁巴赫停在筒子樓門口,顯得格格不入。
周圍的鄰居都探出頭來看。
"大姐,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我上了車,搖下車窗。
"大姐,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
"您在食堂的工作,能不能先停幾天?"我問。
"停幾天?"王大姐愣住了,"為啥呀?"
"我想請您到我公司去。"
王大姐瞪大了眼睛。
我看著她驚訝的表情,心里卻涌起了更深的困惑。
因為我剛才在她家里,看到了一樣東西。
那樣東西,徹底顛覆了我這二十四年來的所有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