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六萬八!林靜,你數(shù)錢的時候心不疼嗎?”丈夫張偉把一張信用卡賬單摔在茶幾上,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就為了招待你那三個二十年沒見的‘好閨蜜’?五天!她們給你留下了什么?一句輕飄飄的‘謝謝招待’!”
我看著他,疲憊地不想爭辯:“那是我這么多年的朋友……”
“朋友?”他冷笑一聲,“朋友就是心安理得地吃你的、住你的、拿你的,然后像路人一樣拍拍屁股走人?你醒醒吧!”
我沉默了。一個月后,我收到一個沉甸甸的包裹,拆開的那一刻,我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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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張偉,你說話一定要這么刻薄嗎?”
這是閨蜜們離開后,我和丈夫爆發(fā)的第一場爭吵。家里還殘留著她們的香水味和熱鬧過的痕跡,但我的心,卻像這空曠的客廳一樣,冷了下來。
王琳、劉燕、趙娜,是我大學(xué)時睡在我上下鋪的姐妹。我們四個,曾經(jīng)好得像一個人。一起在冬夜里分一碗泡面,一起在失戀時抱頭痛哭,一起在畢業(yè)時,信誓旦旦地說“茍富貴,勿相忘”。
畢業(yè)二十年,我們各自嫁人,在不同的城市為生活奔波。而我,大概是四個人里最“富貴”的那個。我嫁給了張偉,他家境殷實,自己又會做生意,我們住在上海市中心的高檔小區(qū),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半年前,我們在微信群里商量,說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聚一次。我立刻熱情地提議,讓她們來上海,一切開銷我全包。
為了這次重聚,我花了很多心思。
她們來的前一天,我特意請家政把客房打掃得一塵不染,換上了頂級的絲質(zhì)床品。冰箱里,塞滿了進口水果和昂貴的零食。
她們來的五天,我更是把“東道主”三個字做到了極致。
我讓張偉公司的司機去機場VIP通道接人,直接送到外灘的五星級酒店,說是不想讓她們來回跑,太辛苦。其實是我們家雖然大,但張偉不太喜歡外人留宿。
吃飯,我訂的都是人均兩千以上的私房菜、景觀餐廳。
逛街,我?guī)齻內(nèi)ズ懵V場,給每個人都買了一個最新款的名牌包,我說這是我送大家的重聚禮物。
娛樂,我買了最貴的音樂劇門票,預(yù)約了頂級的SPA會所,讓她們好好放松。
這五天,我推掉了自己所有的安排,全程陪同,刷卡時眼睛都沒眨一下。我只想讓她們看看,我過得很好,也想讓她們,體驗一下我平時過的生活。
我以為,我的傾情付出,會換來她們同樣真摯的感動。
可我沒想到,在機場送別時,我們擁抱過后,王琳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說:“靜靜,謝了啊,玩得很開心。”趙娜笑著說:“下次來我們這玩!”劉燕最安靜,只是對我笑了笑,說了句“多保重”。
然后,她們就轉(zhuǎn)身,走進了安檢口,沒有回頭。
沒有依依不舍,沒有熱淚盈眶,甚至沒有一句“你為我們花了太多錢,太不好意思了”。那句“謝謝招待”,輕得像一片羽毛,飄過來,然后就散了。
我一個人站在機場大廳,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張偉的臭臉和那張六萬八千塊的賬單,就迎了上來。
02.
“我不是刻薄,我是讓你看清現(xiàn)實。”張偉坐在我對面,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充滿了不屑,“林靜,人心是會變的。你還當(dāng)她們是當(dāng)年跟你分一碗泡面的小姑娘,她們可未必還當(dāng)你是當(dāng)年的那個你了。”
“她們不是那樣的人!”我下意識地反駁,但聲音卻沒什么底氣。
“是不是,你心里沒數(shù)嗎?”張偉一針見血,“她們給你帶了什么禮物?趙娜拿了一盒她們本地的土特產(chǎn),一百塊錢都不到。劉燕送了你一條她自己織的圍巾,這都什么年代了?王琳倒是實在,給了你女兒一個兩千塊的紅包。林靜,我不是說禮物一定要多貴重,但你看看你為她們花的錢,再看看她們的回饋,這叫對等嗎?”
我無言以對。
我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但我告訴自己,她們的經(jīng)濟條件和我不同,我不能用我的標準去要求她們。
“你就是自我安慰。”張偉嘆了口氣,“你看看她們的朋友圈。那個叫趙娜的,一天發(fā)八條,九宮格都曬滿了酒店、大餐、名牌包,配的文字是‘感謝我的神仙閨蜜’,@了你。她倒是把你當(dāng)神仙了,還是許愿池里的王八?”
張偉的話很難聽,但我還是忍不住點開了朋友圈。
趙娜的朋友圈,果然如張偉所說,極盡炫耀。而王琳,只在第一天發(fā)了一張我們四個的合影,配文是“二十年,我們”。劉燕的朋友圈,更是干干凈凈,什么都沒發(fā),仿佛她根本沒來過上海。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我心里那點不舒服,開始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
難道,真如張偉所說,在她們眼里,我只是一個可以予取予求的“富婆”閨蜜?趙娜的炫耀,王琳的敷衍,劉燕的沉默,是不是都代表了她們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我不敢再想下去。二十年的情誼,我害怕它像精美的瓷器,一敲,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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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過得渾渾噩噩。
我嘗試在我們的四人微信群里,像以前一樣,分享一些日常,發(fā)一些有趣的段子。
“姐妹們,看這個,太好笑了!”
趙娜會秒回一堆哈哈哈的表情包。王琳偶爾會回一句“挺好笑的”。劉燕,則像消失了一樣,從不發(fā)言。
群里的氣氛,從沒有過的尷尬。以往我們重聚后,都會在群里聊上好幾天,分享照片,回味各種細節(jié)。可這一次,除了趙娜偶爾會發(fā)幾張她在上海拍的照片外,王琳和劉燕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那種感覺,就像你滿心歡喜地把一塊熱炭捧到別人面前,對方卻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任由它在你手里,慢慢熄滅。
我終于忍不住,在群里@了所有人:“大家回來后都還好嗎?工作忙不忙?什么時候有空,我們視頻聊聊天吧。”
半個小時后,趙娜回復(fù):“好呀好呀!隨時有空!”
又過了一個小時,王琳才回復(fù):“最近店里有點忙,過陣。
劉燕,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發(fā)來一句簡短的:“都挺好的,放心。”
我的心,徹底涼了。
張偉說得對,人心是會變的。我們之間,早就隔了一條用金錢和地位堆砌起來的,跨不過去的鴻溝。
我為她們精心準備的盛宴,在她們看來,或許只是一場充滿了壓力的炫耀。我的熱情,在她們眼里,或許也成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和委屈。我做錯了什么?我只是想和最好的朋友,分享我最好的生活而已。
那天晚上,張偉看我情緒低落,難得地沒有再諷刺我,只是把一碗燕窩粥推到我面前,說:“行了,為幾個不相干的人,值得嗎?以后把錢花在自己身上,不好嗎?”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或許這個被我認為“不懂感情”的丈夫,才是那個看得最通透的人。
04.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還是沒忍住,單獨給劉燕打了個電話。
在我們四個人里,劉燕家境最差,性格也最內(nèi)向、最敏感。她是一名中學(xué)老師,丈夫是普通工人,還有一個上初中的兒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我想,如果這次重聚真的有什么問題,最先感受到壓力的,一定是她。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
“喂,靜靜。”劉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燕子,是我。你最近還好嗎?怎么在群里一直不說話?”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
“哦,挺好的。就是……就是學(xué)校最近事多,比較忙。”她解釋道,聽起來有些言不由衷。
“燕子,我們是二十年的朋友了,你有什么話,就不能跟我直說嗎?”我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懇求,“這次上海之行,是不是有什么讓你們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是,你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做得太過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卻輕輕地嘆了?氣。
“靜靜,或許……或許是我們不該去。”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巨石,砸在了我的心上,“我們和你,早就不在一個世界了。你給我們的,都太好了,好到……讓我們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小丑?”我完全不能理解。
“是啊。”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苦澀,“你給我們買幾萬塊的包,可我們平時穿的,是幾百塊的衣服。你帶我們?nèi)コ詭浊K的飯,可我們平時,為了省幾十塊錢的菜錢,都要在菜市場跟人討價還價。你住著幾千萬的豪宅,而我們,還在為幾千塊的房貸發(fā)愁。靜靜,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是我們,跟不上你的腳步了。”
“我沒想讓你們跟上……”我急切地想解釋。
“我知道你沒有。”劉燕打斷我,“但我們控制不住自己會這么想。對不起,靜靜,我兒子叫我了,我先掛了。”
“嘟嘟嘟……”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我愣在原地,渾身冰冷。
原來是這樣。我的傾盡所有,在她們眼里,成了炫耀和施壓。我以為的分享,在她們看來,卻是殘忍的提醒,提醒她們與我之間,那云泥之別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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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那通電話后,我大病了一場。
不是身體上的病,是心病。我覺得自己二十年的真心,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張偉看我茶飯不思,也急了。他不再說風(fēng)涼話,而是笨拙地安慰我:“行了行了,別想了。是她們自己心態(tài)有問題,玻璃心,不關(guān)你的事。這樣的朋友,斷了就斷了,沒什么可惜的。”
是啊,沒什么可惜的。
我退出了那個曾經(jīng)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四人微信群。
我把她們送我的禮物,收進了儲藏室的最深處。
我刪掉了手機里所有關(guān)于那五天的照片。
我強迫自己,把這二十年的友誼,連同那六萬八千塊錢,一起埋葬。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我每天陪陪女兒,做做美容,和張偉圈子里的那些太太們喝喝下午茶。她們聊的話題,永遠是包包、珠寶、和老公又在哪里買了新的房產(chǎn)。
我努力地融入她們,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心里卻越來越空虛。
我時常會想起大學(xué)時的某個夜晚,宿舍突然停電。我們四個女孩,點著一支蠟燭,擠在一張床上,分享著各自的夢想。
王琳說,她要開一家屬于自己的服裝店。
趙娜說,她要嫁個有錢人,環(huán)游世界。
劉燕說,她想當(dāng)個老師,教書育人。
我說,我希望我們四個,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如今,她們的夢想,似乎都以各種方式實現(xiàn)了。只有我的,成了一個笑話。
張偉看我始終悶悶不樂,在一個周末,突然提議:“走,我?guī)愫团畠喝ト毡就鎺滋欤⑸⑿摹!?/p>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帶我出去旅游。我看著他,心里有些感動。或許,這個世界上,最靠得住的,終究還是陪在你身邊的這個人。
就在我們收拾行李,準備出發(fā)的前一天,門鈴響了。
是一個快遞員,送來一個巨大、沉重的包裹。
06.
“你又買什么了?”張偉從樓上走下來,看著那個幾乎占了半個玄關(guān)的大箱子,皺了皺眉。
“我沒有啊。”我也很納悶。最近我心情不好,什么都沒買。
我仔細看了看快遞單,寄件人信息很模糊,只有一個物流公司的名字,收件人,確實是我的名字和地址。
“可能是誰送的禮物吧。”我沒太在意,讓阿姨幫忙把箱子搬進客廳。
張偉催促我趕緊收拾行李,我便把那個包裹暫時擱在了角落。
晚上,女兒睡著后,我看著那個大箱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陣好奇。到底是誰,會給我寄這么大的一個東西?
我找出剪刀,劃開了厚厚的膠帶。
箱子里,塞滿了泡沫和防震氣囊。我伸手進去,摸了半天,首先碰到的是一疊厚厚的、硬硬的東西。
我把它抽出來,發(fā)現(xiàn)是幾本裝訂精美的相冊。
我疑惑地翻開第一本。
扉頁上,是一行娟秀的字:“致我們最親愛的林靜——二十周年紀念冊”。
照片,是從我們大學(xué)時代開始的。發(fā)黃的老照片里,我們四個笑得青澀又燦爛。宿舍樓前的合影,運動會上的鬼臉,圖書館里趴著睡覺的窘態(tài)……每一張照片下面,都配著手寫的文字,記錄著當(dāng)時的故事和心情。
我一頁一頁地翻下去,眼眶漸漸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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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最后一本相冊,照片變成了這次在上海重聚的畫面。
有我們在餐廳大笑的樣子,有我們在外灘吹風(fēng)的背影,還有我給她們買包時,她們臉上那混雜著驚喜、感激、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復(fù)雜表情。
在相冊的最后一頁,夾著一封信。
我顫抖著手,打開信封。信是王琳寫的。
“靜靜,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請原諒我們之前所有的沉默和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