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叫趙衛(wèi)國,一個跟木頭打了半輩子交道的老木匠。
60歲那年,我再婚了。
我以為是給自己孤單的晚年,找了個知冷知熱的伴兒。
我甚至把老伴兒去世后,我唯一的情感寄托——
那套祖宅鑰匙,給了她一把,以示我的真心。
可18個月后,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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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老伴兒走了五年,我的心也跟著空了五年。
兒子趙輝有自己的家庭,在城里上班,壓力大。一個星期能回來看我一次,吃頓飯,就算天大的孝心了。我懂,不怪他。
可人老了,最怕的就是靜。屋子里靜得能聽見墻皮往下掉渣的聲音。
我那手木匠活,是祖上傳下來的。陽臺上堆滿了我的刨子、鑿子、墨斗,還有各種木料的香味。可我做出來的搖椅、板凳,給誰用呢?孫子來了,坐兩下就嚷嚷著要看動畫片。
鄰居王姐是個熱心腸,看我天天一個人對著一堆木頭發(fā)呆,就說給我介紹個伴兒。
“老趙,你這條件多好啊!有退休金,有手藝,身體還硬朗。一個人過,太浪費了!”
她給我介紹的,就是陳蘭。
陳蘭比我小五歲,退休前是食品廠的工人。老伴兒也走得早,一個人拉扯大一兒一女,看著是個精明干練的女人。
我們見面的地方,就在小區(qū)門口的公園。
她穿著一件干凈的藍(lán)色外套,頭發(fā)燙著得體的小卷,笑起來眼角有細(xì)紋,看著很親切。
我們聊得很投機(jī)。她說她兒子王斌,三十好幾了還沒個正經(jīng)工作,整天游手好閑,是她最大的心病。女兒劉梅倒是爭氣,嫁得不錯,就是遠(yuǎn)了點。
聽著她唉聲嘆氣地訴說兒子的不成器,我心里竟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覺得,這是個重感情、心疼孩子的女人。
一來二去,就熟了。
她知道我喜歡擺弄木頭,就常夸我手藝好,說現(xiàn)在這個社會,有這種真本事的男人太少了。我這人,就吃這一套。別人夸我手藝,比夸我長得帥還受用。
兒子趙輝起初是反對的。
“爸,您想清楚。人心隔肚皮,您別把人想得太好了。搭伙過日子,沒那么簡單。”
我當(dāng)時不以為然:“你爸我跟木頭打了一輩子交道,直的彎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陳阿姨人實在,我們就是搭個伴兒,互相有個照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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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證那天,很簡單。沒有儀式,就在民政局門口的小飯館吃了頓飯。
我把我的退休金存折,主動交給了陳蘭。我說:“以后家里的開銷,都從這里面出。我一個老頭子,花不了什么錢。”
她當(dāng)時眼圈就紅了,說:“衛(wèi)國,你對我這么好,我……”
我拍拍她的手:“都一家人了,說這些就見外了。”
搬去她家住之前,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做了一件我現(xiàn)在想來,無比愚蠢的事。
我把我們家祖宅的鑰匙,給了她一把。
那套老宅子,是我和過世的老伴兒結(jié)婚的地方,也是我存放那套我耗費了半輩子心血,用頂級紫檀木料打造的八件套明式家具的地方。那套家具,是我作為一個木匠的畢生心血和最高榮耀,是我預(yù)備留給我兒子趙輝的傳家寶。
我把鑰匙交給她,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陳蘭,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現(xiàn)在,我把它也交給你一份。以后,那兒也是你的家。”
她接過鑰匙,手都在抖,看著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的我,真像一棵快要干枯的老樹,以為自己終于盼來了春天,殊不知,那只是一個致命的誘餌。
02
剛開始的日子,確實像蜜里調(diào)油。
陳蘭每天把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我包攬了家里所有修修補(bǔ)補(bǔ)的活兒,她那些小姐妹來家里,都夸她有福氣,找了個這么能干的丈夫。
她臉上有光,對我也越發(fā)體貼。
可慢慢地,味兒就變了。
首先是她那個兒子王斌,把我們這兒當(dāng)成了免費食堂和旅館。他隔三差五就帶一群狐朋狗友回來吃飯,喝得醉醺醺的,家里烏煙瘴氣。
吃完飯,嘴一抹就走人,碗筷堆在水槽里,看都不看一眼。
我跟陳蘭提過一次:“小蘭,王斌都這么大了,你不能總這么慣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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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蘭當(dāng)時就不高興了:“衛(wèi)國,你怎么這么說?他就這么一個媽,我不慣著他誰慣著他?再說了,他現(xiàn)在不順,心里苦,我們當(dāng)長輩的,就該多體諒他。”
一番話說得我啞口無言。
后來,家里的麻將局也越來越頻繁。客廳里一天到晚煙霧繚繞,嘩啦啦的洗牌聲吵得我腦仁疼。
我喜歡清靜,只能躲到陽臺上。可客廳里的喧囂,讓我根本靜不下心來。
麻將局多了,家里的開銷也跟著上去了。我的退休金,每個月都花得一分不剩,有時候甚至還要倒貼。
而陳蘭自己,卻添了不少新衣服和金首飾。
03
真正讓我心里咯噔一下的,是關(guān)于孩子的事。
我兒子趙輝帶孫子來看我,我提前跟陳蘭說了,讓她多準(zhǔn)備兩道菜。
結(jié)果中午到了,陳蘭的麻將局還沒散。她不耐煩地從廚房里端出兩盤剩菜。
孫子想喝可樂,我打開冰箱,里面空蕩蕩的。我拿了十塊錢準(zhǔn)備下樓去買,被陳蘭一把拉住。
“買什么可樂?小孩子喝那玩意兒壞牙!喝白開水!”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遞給牌友的孫子:“去,買點好吃的,剩下的錢給你爺爺買包煙。”
我拿著那十塊錢,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相比之下,她那個“爭氣”的女兒劉梅,倒是顯得通情達(dá)理得多。
劉梅每次回來,都會給我?guī)┎枞~和補(bǔ)品,說話溫聲細(xì)語,一口一個“趙叔叔”。
她會批評她媽:“媽,你怎么能這么對趙叔叔?趙叔叔對你多好啊!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打麻將,像什么樣子!”
她還會拉著我的手,替她媽道歉:“趙叔叔,我媽就是那個脾氣,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一個人苦慣了,不懂怎么對人好。您多擔(dān)待。”
看著劉梅那張真誠的臉,我心里的那點不快,也就散了。我覺得,陳蘭雖然有點毛病,但她女兒這么明事理,說明她本質(zhì)不壞。
我甚至覺得,劉梅比我親兒子趙輝,還要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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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矛盾徹底爆發(fā),是因為王斌的婚事。
王斌不知道怎么,談了個女朋友,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女方開口就要二十萬彩禮,還要在市區(qū)買一套婚房。
陳蘭徹底慌了神。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走進(jìn)了我的房間。
“衛(wèi)國,”她搓著手,欲言又止,“王斌的事,你也聽說了。你看……我們能不能,幫幫他?”
“怎么幫?我們哪有那么多錢?”
她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圖窮匕見:“我聽人說……你那套紫檀家具,現(xiàn)在很值錢。要是拿出去賣了,別說首付,全款都夠了!”
我的心,像被一把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
“不行。”我咬著牙說。
“為什么不行?”她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那不就是幾塊破木頭嗎?能比你兒子的終身幸福還重要?趙衛(wèi)國,我嫁給你,王斌就也是你兒子,你這個當(dāng)?shù)模瓦@么見死不救?”
“那是我留給我親兒子的傳家寶!”
“又是你親兒子!趙輝他有房有車,他缺你這套家具嗎?可我兒子呢?我兒子現(xiàn)在連媳婦都快娶不上了!”
我們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第二天,劉梅特意從她家趕了過來。
她一進(jìn)門,就先把我拉到一邊,紅著眼圈說:“趙叔叔,對不起,都是我媽不懂事。您別生氣,我跟您保證,誰也動不了您的東西!”
然后,她當(dāng)著我的面,把陳蘭和王斌狠狠地訓(xùn)了一頓。
“媽!你怎么能打趙叔叔家具的主意?那是人家的命根子!你瘋了嗎?”
“王斌!你也是!自己沒本事,就讓你媽去為難趙叔叔嗎?你還要不要臉了?”
陳蘭和王斌被她訓(xùn)得抬不起頭。
看著劉梅為了我,跟她親媽親哥鬧翻,我心里感動得一塌糊涂。我覺得,這個家,總算還有一個明白人。
劉梅臨走前,又悄悄對我說:“趙叔叔,我媽就是一時糊涂。您放心,有我呢。您那套老宅子的鑰匙,還在您自己身上吧?您可千萬收好了,別再給我媽了,省得她動歪心思。”
我當(dāng)時心里一暖,點點頭說:“嗯,我自己這把還收著呢。”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這句話里,隱藏著多么惡毒的試探。
05
在那之后,陳蘭消停了一段時間。
王斌的婚事,也好像黃了。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直到半個月后的一天,我從外面散步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的鎖,被換了。
我掏出鑰匙,怎么也打不開。
我敲了半天門,陳蘭才一臉不耐煩地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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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敲什么敲?家里沒人嗎?”
“怎么換鎖了?”
“鎖壞了,換個新的,不行嗎?”她白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進(jìn)了麻將房。
那天晚上,我被趕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睡。
第二天,她直接把我的行李,扔到了門外。
“趙衛(wèi)國,我們過不下去了。離婚吧。這房子是我的,你給我滾!”
我徹底懵了。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
我拉著她,想問個明白。她卻像躲瘟神一樣躲開我,尖叫道:“你別碰我!我看見你就惡心!”
她的那些牌友,也都在一旁幫腔。
“老趙,你就走吧。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就是,你們倆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我被他們推出了家門。
我站在那個住了18個月的家門口,手里只提著一個裝了幾件換洗衣服的塑料袋。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該去哪里。
兒子趙輝出差了,要一個星期才回來。
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那套祖宅。
我掏出鑰匙,顫抖著手,想打開那扇熟悉的、能給我最后一點溫暖和慰藉的大門。
然而,當(dāng)我走到祖宅門口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大門,是虛掩著的。
鎖,完好無損。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我推開門,沖了進(jìn)去。